2.002

2.002

叢笙做了一段很長很長的夢,夢見了歐南,她交往了三年的女友。還夢見了麥子簫,跟她女友出軌的人。

她覺得很難過,她以為她和歐南的感情是穩定的,她以為她和歐南會一直走下去,因為歐南對她很好,無微不至的好,她一直想不明白歐南怎麼會出軌。

她和歐南認識的時候她還在上大學,實習期她去了歐南的公司,在那裏遇見了部門主管歐南,一發不可收拾地喜歡上了那個幹練又成熟的女人。

她們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她畢業后就同居了。歐南說公私要分明,兩個人在一起工作太容易引發衝突,所以她沒有留在歐南的公司。

為了方便她上班,歐南給她在她的公司附近租了一套房子,歐南經常過來,放着自己離公司只有十來分鐘車程的房子不住,跑過半個城來跟她住一起。

歐南會帶她出去玩兒,會帶她去吃浪漫的晚餐,會陪她去海邊數星星,還會專門請假帶她去旅遊,會在早上做好營養早餐喊她起床,會為加班回來的她煮宵夜,會在她感冒的時候給她煮好喝的薑湯,會在她忘記帶傘的時候放下手裏的工作開車過來接她。

歐南對她好到讓她覺得欠了歐南一輩子。

然而歐南出軌了,在她看來,是毫無預兆的。

她知道歐南有個朋友叫麥子簫,她經常在歐南嘴裏聽到麥子簫的名字。

歐南喜歡跟她說麥子簫的事情,說麥子簫有多厲害,有多受歡迎,說麥子簫曾經一對五打跑過一群混混,說麥子簫邪里邪氣揚起一邊的嘴角時會露出一個不太明顯的酒窩。

她沒有見過麥子簫,發現歐南出軌的那天是她第一次見麥子簫,那個人給她的感覺跟歐南嘴裏的那個麥子簫完全吻合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歐南會出軌,歐南給她的安全感太強了,所以歐南在她面前一遍又一遍說起麥子簫的時候,她完全沒有懷疑過。

直到她出差回來,看到她親愛的歐南將麥子簫壓在她家的沙發上吻得天昏地暗,直到她親耳聽到歐南說喜歡麥子簫,喜歡到控制不住自己的地步。

她完全不知道她們的感情是什麼時候出了問題,問題又出在哪裏。

在她眼裏,歐南沒有變過,跟她們初識的那個歐南一模一樣,對她的好也一模一樣。

可歐南就是喜歡上了別人,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喜歡上了別人。

說不上來自己有多傷心,只是覺得很荒唐,她以為一心只想着她的人,其實心裏早就有了別人。

她一直以為她才是歐南的唯一,可這也成了一個笑話,歐南並沒有把她當成唯一,甚至在她們分手的時候,歐南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牽着麥子簫瀟洒地走了。

她家裏還留着很多歐南的東西,歐南走後,她泄憤一般把那些東西全都扔到了樓下的垃圾箱裏,其中還包括她送給歐南的生日禮物。

她還想把歐南送給她的東西,把所有跟歐南有關的東西都扔掉,但她悲哀地發現,她家裏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跟歐南有關,她家裏每一個角落都有歐南留下的痕迹。

想要將一個真正愛過的人從記憶里清除,幾乎是不可能的,甚至連從生活里清除都是不可能的。

她習慣了歐南的一些習慣,喜歡上了歐南喜歡的一些東西,歐南最喜歡的咖啡成了她的最愛,歐南最喜歡的衣服牌子成了她的最愛,歐南最喜歡看的節目成了她休閑之餘的必備,歐南喜歡的書成了她打發時間時下意識會拿起來的東西。

這些不經意佔據了她生活的很大一部分,她甩都甩不掉。

她習慣了喝奶茶的時候要歐南喜歡的口味,習慣了吃飯的時候點歐南喜歡吃的菜,習慣了散步回家的時候在歐南最喜歡的甜品店買一塊蛋糕放進冰箱裏。

歐南已經完全侵蝕了她的生活,她想要將歐南剔除出去是不可能的,歐南留下的痕迹已經變成了她的一部分。

於是,她放棄了把歐南從自己的生活里徹底清除的想法,坦然接受了自己被戴了綠帽子,然後親手把自己愛人給打出了家門的事實。

只不過心裏總還是很難過,不管她裝得多瀟洒,她知道她很想歐南,想到眼淚忍不住會溢出來的程度。

她想如果歐南回來跟她認錯,保證以後不再三心二意,她說不定都會相信,哪怕她知道這是不對的。

但歐南沒有回來,歐南不可能會回來找她,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歐南再也不會在她的生活里給她添加新的抹不去的痕迹。

歐南說過,感情這種東西,變了質就不該再留着,不管有多愛,強留下的愛情會讓人變得面目全非,那不如瀟洒地放手,給自己一個耍帥的機會,總好過被虛假的愛情折磨成一個自己都討厭的人。

歐南總是那樣特別,說出來的話經常讓她聽不懂,很多時候甚至讓她覺得歐南的三觀是扭曲的。

但她很確定的一點是,歐南說話算話。所以她知道,歐南不會回來了,永遠也不會。

即使知道歐南不會回來,她也還是抱着一絲僥倖,她還是願意在周六去到商場,點一杯原本是歐南喜歡的,後來變成她們倆都喜歡的口味的奶茶,想要裝作自己不傷心,想要裝作一切如常。

這是她和歐南分手后,第一次自己來逛商場喝奶茶,結果卻看見了一個往她傷口上撒鹽的麥子簫!

她氣不過,潑了那個人渣一身奶茶,造成的後果是她沒有想像到的嚴重,她和麥子簫一起掉進了一個巨大的天坑裏!

叢笙睜開眼睛,夢裏的人讓她情緒很低落,胸口有團氣堵着,不上不下的,難受得很。

她見頭頂是明晃晃的陽光,一瞬間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真的掉下了大坑,還是掉下大坑其實也只是她的一場夢?又或者此刻的自己才是身處夢裏?

不過下一秒她又想,這肯定不是她的夢,頭頂毒辣辣的太陽可一點兒都不假,太陽帶起的熱氣蒸烤着大地,躺在泥土地上的她快被蒸熟了。

坐起身看向周圍,沒有看到大坑和麥子簫的蹤跡,而她所處的位置,是一個山丘之下的淺水溝,只不過這水溝已經乾涸,再看看四周,荒無人煙的平原,不見綠色的大地翻滾着熱浪,徒增荒涼。

叢笙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她難道不應該在坑底嗎?還有和她一起掉進大坑的麥子簫呢?怎麼只有她一個人?

想着這些無人給她解答的問題,茫然的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去,心裏正生出不安來,突然聽見山丘之後似乎有人的聲音,她急忙往山丘上爬,想找個人問問這裏是哪裏。

山丘之後,一條沙土構成的大道鋪展開來,前不見頭,后不見尾,放眼望去只有無邊的黃沙土和路邊的碎石,另一側是和山丘這邊同樣的荒地。

無風的炎熱天氣里,一切景色都被陽光烤出那麼一點飄渺感,晃得人眼暈。

大道之上,浩浩蕩蕩的隊伍緩慢前行着,那些人穿得破破爛爛,每個人都垂頭喪氣精神萎靡,瘦得跟竹竿一樣,彷彿風吹即倒,身上臟到看不出原來的膚色。

人們虛浮的腳步在地面上拖行着,帶起一片片沙土塵霧,前一個人剛走過,揚起的沙塵還未降下,又有下一個人走過,重新揚起又一片沙塵,整條大道都飛揚着到膝蓋高的沙土塵霧。

忽然,有人體力不支倒了下去,走在那人後面的人似乎已經習慣這種情況,往旁邊挪了兩步,繞過那個倒下的人繼續往前走,好像什麼都沒看到一般,平靜到讓人驚悚。

看着眼前的景象,叢笙再一次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不然她怎麼會遇上難民大遷徙?而那些難民還穿着古裝?這裏是古代?

如果真是這樣,她反而更容易接受一些,畢竟,打死她她也不會相信二十一世紀的大天/朝會有這麼多難民!

站在山丘上看着源源不斷從遠方緩慢走來彷彿沒有盡頭的難民,叢笙腦子都空白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盯着那個倒在大道上無人問無人管的人獃滯了許久。

她隱約感覺到那人大概是死了,她不覺得詫異,因為眼前的每一個人都給她一種隨時要倒下,倒下就再也起不來的虛弱感。

讓她空白的大腦重新運轉的,是頭頂火辣辣的太陽。

她記憶里季節還沒有入夏,可是這天氣分明是盛夏,穿了兩件衣服的她熱得直冒汗,不得不把外面的衛衣脫掉。

脫掉外套的叢笙想抬頭看看太陽,陽光卻刺眼到讓她根本找不到太陽所在,這麼毒的太陽,怎麼看也不像是溫暖大地的春陽。

將衣服搭在胳膊上,叢笙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汗水,茫然地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不知該何去何從。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坑底跑到這裏的,也不知道季節是怎麼從春天轉眼就變為盛夏的,但她知道她不能再繼續待下去,再不找個陰涼地方,她要曬中暑了。

面對陌生又荒蕪的環境,她唯一的選擇似乎只有跟着難民的大部隊走,難民為求生而遷徙,他們前往的地方肯定是有人住能讓人活下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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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情敵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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