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34.第三十四章

少女的笑容明艷得如春日裏盛開的桃花,一般妖艷一般妖嬈。

“那馬是我的。”陳玄朗聽暗衛說了,顧家老太太請了道士來做法事,也未想做多解釋,沒想到顧玉環還會來問。

“啊……是嗎?”顧玉環雖是早就猜到了此事,但陳玄朗承認的這般快,讓她有些不知所措,本來要說的話也都忘了,兩隻手緊張地捏在一起。

“這事不會牽扯顧家的。”

“啊?”她一愣,隨即又明白過來了,這話是她想來想去都未問出口的,這若是不問,她心裏自然是擔心,若是問了,又怕陳玄朗以為她是在怪他鬧出這些事兒來,左右都不好,沒想到陳玄朗倒是自個兒說出來了。“只是……您的傷好些了嗎?”

她話裏帶着那個敬稱讓陳玄朗聽得微微皺眉,他對為自己老師的黃輝也是用這般稱呼,府里的下人也是這般稱呼他,但是被這麼一個平輩的小姑娘用了敬語,他突然生出自己年紀大了的感覺。

見陳玄朗皺眉,她心裏緊了緊,不知自己哪裏說話說錯了,莫非是他前頭說的那話他還未回答?“既然您如此說我也是明白的,那您若是何處不爽利,便叫那兩個丫頭。”

“此番多謝你相救了。”

這是在謝她?她一愣,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呵,這可是陳大人在謝她,想上輩子,黃家一家可都是死在他的眼下,他連眼睛都未多眨幾下,似乎死的不過是只螞蟻罷了……不過也對,那時的黃家,在他眼裏低微卑賤如螻蟻。

而不久之後的那個陳大人,竟然在同她道謝?

“您先前幫過兄長,這算不得什麼的。”她淺淡一笑,微微福身,“便不打擾表哥您休息了。”說罷轉身便出去了,又將門鎖了起來。

陳玄朗勾了勾唇角,這丫頭倒是個記得好的。

傷口隱隱作痛,他微微蹙眉。

也不知京城裏是如何了,老師那邊也未來信,派回去的人估摸着還未進京。

他在平日也待了一段時日,那段日子裏,便是同袁廣花天酒地,只要是袁廣要去的地方,他都是一路作陪。與袁廣也相識了一段日子,覺得袁廣此人倒也不是那般不好說話之人,是個明白人,看着五大三粗,但是這腦子卻是一點都不糊塗。

想要剿滅袁廣一伙人,不是什麼輕鬆的事兒,在平鄉,袁廣的擁躉之人遠遠多於父母官,也唯有談和,才是最好的辦法。

窗子微微一響,他掀開了眼皮,一個青衣男子半跪在自己的面前。

“大人。”

“起來罷。”他手指輕扣膝蓋。

像他這種私自養士的人不在少數,都是做官之人,自然是要信得過的人做事才放心,他本就是多疑之人,對任何人的信心都不足。

“如大人所料,昨夜裏確實有人進了院子,小的跟了一段路,被人發現后就不敢繼續跟着了。”

“嗯,很好,陸雲,你這兩日叫三四個人守在顧府,千萬要小心。”他吩咐道。

當日逃亡之時,他已經中了箭,那馬也受了傷,進了揚州城裏自然不好騎馬驚動了人,他跳馬之後一刀子割了馬脖子,而後被陸雲幾人掩護着在陳府外頭轉了一圈,後頭才走小路進了顧家。這些人既然是來刺殺他,自然知道他是出自揚州陳家的,肯定會在陳府里搜尋,這在陳府未搜到他,再聽到這死馬的事兒,保不齊會到顧府里來。

陸雲應了命令,又想起那位容貌無雙的表小姐來,不禁嘴賤問了一句,“大人……那顧小姐……”

“怎麼?”陳玄朗眉峰一挑。

“小的是見那顧小姐倒是……”

“下去把。”

陸雲話還未說完,便見陳玄朗擺了擺手,他一噎,抱拳退了下去。

“你敢在大人面前說這個?”元寶一臉地不可置信,“你難不成不知道,這顧小姐定了親事了?”

“這不是見那顧小姐體態風流,大人又是這般英俊……”這都是其次的,那日大人撲在人家姑娘懷裏吃豆腐的模樣旁的人,是沒瞧見,軟玉在懷裏的滋味兒,也只有做男子的人知道,畢竟那顧小姐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得得得,這話你別說了。”元寶打斷他,想起大人上回回揚州的事兒來,他對這麼一位表小姐倒是沒有什麼印象,還是那回在顧府里表小姐攔了大人,他才看到這位被傳的神乎其乎的表小姐,這容貌自然是不必說的,揚州第一美人兒可不是白叫的,但是若說同大人般不般配,他絕對是頭一個說不般配的人,何況,這表小姐又定了親,“大人是什麼人物,這話你也敢說,你在大人身邊這般時候,還不知道這顧小姐是同黃二公子定了親的?”

陸雲一愣,低聲呢喃:“原來是黃家啊。”黃輝兩個嫡出的兒子,這嫡次子自小體弱多病,他也是聽說定了親事,沒想到定的是顧家這位小姐……可惜可惜,他瞧着還以為大人同這位顧小姐有上什麼呢。

元寶話里倒不是瞧不起這麼個表小姐,覺得這表小姐確實是個可憐人,這明明是個嫡出的女孩兒把,這又不受寵,家中父親又是個糊塗人,這將女兒給一個將死之人沖喜,這顧家如今沒落,但也未到這種地步,如今這顧家在揚州城裏,被說成什麼的都有。

大人曾經承了顧小姐生母的恩,大人也並未忘記,只是此事上,大人確實是幫不上忙的,若是別家便也算了,那可是黃家,那黃家的主心骨是大人的恩師。

……

二月初便是顧玉珍出嫁的日子,三房也是忙的頭暈,畢竟是顧家這一輩頭一個女孩兒出嫁。

“五小姐送了對赤金鏤花玉石耳墜來。”丫鬟逢春手裏捧着一隻木盒子進來。

顧玉珍瞥了一眼,便叫逢春收了進去,“你去挑只簪子回了五妹妹,便說她這禮我很喜歡。”

逢春看了一眼自家小姐,點頭應聲退了下去。

嫁衣是早早便做好的,選的是杭錦料子,上頭是她親手綉上去的牡丹花,分外富貴妖嬈。她輕撫上頭的花紋,輕輕嘆氣。

她這做姑娘都還未盡興,便要成親了,日後就是離了顧家了,心中定然不舍。她定的人家在蘇州也算得不錯的,她也應當是高興的,但心裏又莫名有些傷感了。這出了嫁后,這回一趟揚州便是難事了,家中姐妹兄弟幾個,日後再想相見,便也是難事了。

“三姐姐這又是如何了?”顧玉環提着裙子進來,便見顧玉珍這麼一副模樣。

“你怎麼就來了,外頭的丫頭當真是欠打了。”顧玉珍站起身,看了眼後頭的丫頭,有人過來也不知通報一聲。

“三姐姐可莫怪那好丫頭,是我說不許通報進來的,哪知一進來就瞧見三姐姐這幅模樣。”顧玉環過去拉她的手,一進來便見顧玉珍面上帶着愁色,心中想着,三姐姐定的人家倒也不錯,怎麼就這個樣子了?

姐妹兩個原來也不是多親,這段時日在一塊兒玩親了許多,兩人性子也好,說話也投機,此刻瞧着倒是如親姐妹一般了。

“哪裏有你說的那般?”她撫了撫臉頰,擺手讓丫頭退了下去,“我這心裏緊張的緊。”

顧玉環已經成過一次親了,她也慢慢回憶那時是個如何的樣子,黃家接親的人十來個,將她那十多抬嫁妝抬了出去,哥哥背着她,聲音哽咽,本來她也是不會落淚的,但是聽到遠哥兒那聲姐姐,眼淚還是砸在了火紅的嫁衣之上。

但是在如今,她心裏又平靜了,因為知道自己要嫁的是什麼人,知道後頭要發生的事,上天讓她重活一世,偏生又是她同黃晉容定了親的時候,這是讓她去改變黃家的命運么?那當真是太高看她了,黃輝連同三皇子密謀造反絕不是三兩日之事,她一個深閨女子,即便是知道後頭黃家的運途,但有人會信她么?莫說別人不信,她有時都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般。

“你倒是不怕。”顧玉珍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微微嘆氣,“此後一別,不知咱們姐妹相見又是何時了。”

此後,她去了蘇州,顧玉環在京城,京城啊,父親說,那是個極為富饒的地方,畢竟是天子腳下,但是卻又是個叫人害怕的地方,那兒除了金錢,還有權勢,而六妹妹入的便是那權勢之家,顧家高攀了黃家,六妹妹過去便是受罪。

“姐姐成日都想什麼呢,姐夫上進有造化,日後京城就相見。”

這一聲姐夫叫的顧玉珍面紅耳赤,抬手狠狠捏了她一把,“你這妮子,嘴是個利的,平日裏就裝那可憐樣兒,今日可將你看明白了。”

顧玉環被捏的痛,連連告饒。

……

臨近二月,京城裏的柳樹不知何時冒出了嫩芽,這天兒還是冷的,卻又是一片生機。

每到這個時候,黃家二少爺的病又會家中,周氏更是急的如那熱鍋之上的螞蟻。

“這可叫我如何是好,求求菩薩叫我兒少受些罪!”周氏拿着帕子拭淚,邊上的婆子丫鬟連連安慰。

二少爺的病又犯了,夜裏燒了一回,這人都燒糊塗了,大夫施了針之後熱是退了下去,可是都好幾個時辰了,人就是沒有醒過,周氏也是在床邊守了一夜。

躺在床榻之上的人,嘴唇蒼白,俊秀的面容上帶着病容,額頭上出了密密麻麻地汗。

“太太,這二少爺心中是有鬱結,昨日裏又受了風,這才犯病的。”太醫寫好方子之後便遞給邊上的丫鬟了。

“受了風?”周氏喃喃,目光一下子變得深冷,看向屋子裏的丫鬟婆子,“昨日是誰當值?”

丫鬟婆子一個個垂着頭不敢吭聲,半天才有一個瘦瘦小小瞧着十三四模樣的女孩兒跪在地上求饒:“太太,昨日是二少爺……”

“拉下去。”

邊上的婆子立馬架起跪在地上的丫鬟,拿着一塊布塞進了那丫頭的嘴裏,便往外頭拉。

送走了太醫之後,周氏讓院子裏伺候的下人都聚在了一道。

“你們都是伺候二少爺的人,二少爺慣來待人溫和,平日裏犯了錯也是不算什麼,今個兒便把話明了,若是此後在出現這般的事,小翠便是今後的你們。”周氏身邊一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厲聲道,如同獵豹一般的眼神看去,叫下頭的人腿肚子打顫。

黃晉容迷迷糊糊聽到外頭有聲音,咳嗽了兩聲,才悠悠轉醒,便聽到丫鬟的驚呼“二少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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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人寵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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