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29.第二十九章

夜裏冷清的可怕,外頭似是一陣狼嚎。

元寶方從茅房裏出來,聽到這麼一聲,嚇得褲子只差沒系好,連忙就往屋裏去。心裏罵罵咧咧地,這平鄉不知是個什麼鬼地方,這夜裏還有狼,聽着聲音當真是滲人。自從來到平鄉這個地方,他是日夜都睡不好,成日都是心惶惶的,生怕哪一日那群亂民鬧進來。

反觀大人,成日倒是坐得住,此刻點了燈在燈下抄書。

“大人,夜深了。”元寶輕聲提醒道。

這平鄉的人倒是奇怪的很,這對朝廷派下來的救命的官倒不見得多喜歡,對一個叛軍頭目倒是十分尊敬,他就想不通了。大人到此也有兩日了,也鮮少見這兒的人給大人什麼好臉色看。

“你先下去歇着。”陳玄朗筆都未停,繼續抄着書中的內容。

抄書是他自小的習慣,那時他對兄弟姐妹對他的欺辱覺得不公,但是又無能力去反抗,便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抄書,抄到自己心靜下來為止。不過如今他倒不是心亂,不過是抄書早已成為一個習慣了。

他的字翩若游龍,是他刻石練出來的,男子寫的一手好字那是十分重要的,他自小在族學裏便學着先生們習字,他那時的字寫的倒不是多好,還是馮先生說,若是寫不好的話便去刻石,這久而久之,字便練好了。

“夜裏涼,大人怎麼也得披上斗篷才是。”說著,元寶便去將斗篷取來了。

現下陳玄朗想的是袁廣叛亂一事,他沒想到的是,這袁廣在平鄉還是極有聲望的,不過也是這平鄉百姓被狗官欺壓久了,好容易來了個為百姓的人,自然是要擁護着的。

元寶又去燒了個炭盆,開了一扇窗子,這才退了下去。

陳玄朗再抄了一頁書之後便停了下來,想着今日在席上同熊向亭說話的事。

老師確實說的不錯,這熊向亭是個軍事人才,但是始終不是該被重用之人,老師在兩位輔臣那兒舉薦他,這個燙手山芋正好無人接手,這才到了他的手裏,當真不是什麼好辦的事兒。熊向亭雖然是個粗人,倒也不是個傻子。

他站起身,正欲滅了蠟燭,便聽到外頭有人敲門,是元寶的聲音。

“大人,外頭來了位客人,說是想請大人吃酒。”元寶推門進來,神色之間儘是戒備,誰人不知道大人來平鄉是做什麼的,這麼晚了請大人吃酒,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請進來。”他說道,將桌上的書合了起來。

極快地,一青帽小廝被元寶領了進來,一進來便抱拳見禮,“深夜叨擾大人,還望大人海涵。\"”

陳玄朗瞥了那小廝一眼,隨即坐下喝起茶來,“不知死哪位大人請吃酒?”

“我家主子姓袁,聽聞陳大人初到平鄉,想請大人吃酒。”那小廝態度倒也恭敬,絲毫沒有其他意思。

姓袁?陳玄朗嘴角微掀,原來是袁廣,這來了幾日不見這位人物,原來是喜歡深夜見人。

“有勞帶路了。”他抿了一口茶,站起了身子,將元寶先前送來的斗篷披在了身上。

“大人……”

那小廝已經退到門外去了,陳玄朗系好斗篷帶子,從胸口掏出一塊牌子來,那牌子上刻了一個張字,“你將牌子送到熊大人那兒,他是明白的。”

那牌子乃是首輔張霍梁的令牌,張霍梁恐熊向亭不聽他的,特意將牌子留給他,這熊向亭自然不是傻的,見了這牌子定然知道要在暗中安排人跟着了。

元寶拿着牌子猶豫不決,看外頭又是烏漆嘛黑的一片,方才來請大人的人說他家主子姓袁,那不就是這平鄉叛軍的頭目袁廣么?這白日裏不請大人去吃酒,倒是這晚上請大人過去,這叫他如何放心?

“牌子要送到熊大人手中。”他叮囑了一遍,便出門跟着那小廝走。

元寶這廂飛快地將牌子送到熊向亭那處時,熊向亭懷裏正摟了個嬌滴滴的美人,這寒天兒里,那美人穿的十分單薄,梳着高高的髮髻,露出一截白皙細嫩的脖頸,似是水蛇一般柔弱無骨地倚在熊向亭的手臂上,兩隻粉藕般的手臂給他斟着酒。

“你是說袁廣請陳大人吃酒去了?”熊向亭一手撫着元寶奉上來的牌子,一手撫着美姬裸露的光滑背脊,嘴角噙笑,“是個膽大的。”

元寶聽不出這熊大人是說那袁廣膽大還是自家大人膽大,但這心裏自然是擔心着自家大人的,垂首恭立在一邊,說道:“大人會不會……”

“哈哈哈。”熊向亭朗聲笑了幾聲,整個胸腔都在震動,“袁廣自然不是什麼傻子,這動手也明顯了些。”

這陳玄朗好說歹說也是朝廷派下來的人,自然是比不得那些貪官污吏,這袁廣再怎麼無法無天,那也不可能將陳玄朗請過去就殺掉,陳玄朗自然也不是什麼傻子,自然知道袁廣對他沒有殺心,這將元輔的牌子遞過來,不過是向請他一道過去吃酒罷了。

元寶愈發不懂這位熊大人了,看了看熊大人懷裏的美人,什麼話都不敢說了,只得等着。

馬車一路走的十分平穩,這袁廣也確實是將他當做客人來待的,馬車裏墊了軟和的墊子,又燒了爐子,此刻馬車一停,掀了車簾,外頭便是一陣冷風灌了進來,刮在人臉上,帶着幾分生疼。

入目的不是什麼高宅大院,而是平平常常地三進院子,硃色大門的紅漆掉了些,那牌匾之上懸着兩字“方府”,看來並不是袁廣的府邸。

“我家主子已經在府里等候着大人了,大人這邊請。”那青帽小廝做出請的姿勢,將陳玄朗往內引。

等進了裏頭才看清楚,這外頭看似普普通通地,裏頭守着的人卻也不少,原來這兵都是守在裏頭的,一見陳玄朗進來,各個面色不善。

“你這又是請了誰過來?”穿着軟甲的守衛面色不善,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陌生的年輕男子。

“說什麼渾話,這是主子請來的貴客!你閑着便暖鄉里挺屍去!”那小廝罵了一句,轉頭又笑着將陳玄朗往裏頭引。

這院子倒不是多大,不用走幾步路便到了,無人通報,直接便挑了厚重的帘子進去。

屋子裏點了淡淡的檀香,傳來的是古琴笙歌。

“主子,陳大人到了。”那小廝垂着首說道,聽到那坐上的男子“嗯”了一聲,才退了下去。

“給陳大人看座。”袁廣吩咐道。

未見袁廣此人時,陳玄朗想的是個大漢,畢竟出身農民,此刻一看,卻也不盡然,雖然確實生的魁梧,但是卻生了一張俊朗的臉,看着不到三十的年紀。

屋子裏伺候的是幾個貌美的婢女,聽了袁廣的命令,連忙過來挨着他給他斟酒。

“以往便聽過陳大人的名諱,探花郎,袁某說的不錯罷?”袁廣勾着嘴角,把玩着手裏的杯子,身邊跪坐的是一個看着不到十歲的小丫頭,那小丫頭低着頭看桌子上的菜,時不時地夾一筷子。

“抬舉了。”他收回目光,笑了笑,“陳某倒是常常聽人提起袁大人。”

袁廣眼裏趣味十足,對這一聲袁大人覺得極有意思,朗聲笑道:“讓我猜猜,是如何說我的,下賤的亂民,還是殺千刀的土匪頭子?”

陳玄朗只是笑笑,他話不說,便是認了。

這袁廣,也確確實實是個叛軍。

“怎麼就敢來了,不怕我殺了你?”

“袁大人想殺我如何容易的事?還需請陳某過來么?既然是袁大人請吃酒,陳某也自作主張叫了熊大人過來蹭吃喝,袁大人不會怪罪把?”

袁廣一愣,隨即笑了起來,對着邊上的小女孩兒說道:“阿久,莫不是吃一頓酒還會將我吃空了不成?”

那小女孩不過抬頭看了袁廣一眼,又看向陳玄朗。

那樣的眼神,不像是個孩子,但是卻又像個孩子……

“你叫陳玄朗?認得燕准么?”她又生怕陳玄朗不知這人是誰,在後面又補了一句,“就是燕國質子。”

“你這小丫頭,年紀小小倒是一點禮數都不知。”袁廣輕輕敲了敲她的小腦袋,又對陳玄朗說道:“這丫頭是在外頭撿的個野丫頭,不知禮,陳大人可不要動了氣。”

“哪裏。”陳玄朗看了那小丫頭一眼,生的倒是白白凈凈的,不過太瘦了,小小的一團,但是想不出這麼一個小丫頭和燕國質子有何關係,“認得。”

“我欠了他,煩請你帶話,我日後會還給他的。”

“將阿久領下去,這麼個丫頭知道什麼?”袁廣揮手招來兩個婢子,將這小女孩請了下去。

突然談起了琴,衣裙穿着單薄的女子自外頭進來,各個身段玲瓏有致,水袖輕舞,柔軟至極。

“原來陳大人喜歡美人,不早說?”外頭傳來一陣兒爽朗的笑聲,不過片刻,棉布帘子便被掀起來了,袁廣穿着一身寶藍直綴,外頭披着件兒貂皮披風,一個穿着單薄不亞於屋子裏跳舞的女子被摟在他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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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人寵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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