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番外三
看到防盜的寶貝兒請購買前面的章節,謝謝理解。市政府位於市中心的附近,建築簡約環境清幽,大廳里安安靜靜的看不到幾個人影,走進去都不好意思大聲說話。
張言默沒興趣像郭子一樣四處張望驚嘆,悶頭搬運盆栽。來回兩趟,意外地在電梯口撞見向彥。
許久不見,面前西裝革履的小年輕居然和記憶中弔兒郎當的二世祖大相逕庭,差點沒認出來。
“默——張老闆!”向彥叫住他。
看到張言默令人迷戀傾倒的臉孔和淡漠神色,他眼神複雜,放低了聲音:“好久不見……你最近還好吧?”
小推車上裝滿了綠油油的植物,張言默推到旁邊讓出條路,這才認出他來,有點驚訝:“向彥?我挺好的。上次你家裏的事解決了嗎?”
自那次餐廳分別以後,兩人沒有再見過。
想起那天發生的事,向彥眼神躲閃,變得支支吾吾:“還行……那個,也不是很嚴重……”
他身後黑西裝的中年人輕聲催促:“別讓劉董等急了。”別有意味瞥了相貌出眾的青年一眼,似乎對被他耽誤時間有些不滿。
張言默沒錯過那人眼中隱約的輕視,壓下心中不悅,在電梯“叮”一聲響后先將滿車植物推進去,回過頭平靜道:“我還有工作,不打擾你。”
向彥沒理身後的男人,深吸口氣直接拉住小推車不讓他向前,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等等!我有話想跟你說。”
張言默停住腳步,轉頭看他。
“你和——”話剛出口,硬生生像斷片的碟片一般卡住,因為大廳里進來個人。
“言默。”
那人喊着張言默,目光卻分明落在他身上,向彥火燎般飛快收回手,狼狽地掃了走來的男人一眼,匆匆向張言默揮手告別。
男人聲線低沉又平平的不顯露感情,讓人即使在嘈雜的鬧市中也能極輕易分辨出來,更何況是如此安靜的環境。
向彥與季霄錯身而過,像老鼠見了貓一樣與他隔得遠遠的,隔空欠下腰算打招呼,然後走的更快了。
張言默看得糊塗,這是有什麼過節?竟讓向彥對他忌憚到見了就跑,話都沒說完。
他疑惑地朝季霄看去,卻什麼都沒問:“快過來吧。”耽誤得有點久了,趕緊把擋住電梯門的小推車推放到電梯最裏面,給人讓出一片位置。
季霄先一步走進電梯,緊挨着張言默站立。
林舒陽單手抱着一疊文件跟在他身後,按下樓層后自覺地回到季霄斜後方,很有眼色的不去打擾老闆,眼角卻暗自注意着一旁好看到不容忽視的青年。
封閉的空間裏,兩人站得極近。季霄鼻尖縈繞着青年身上不算難聞的薄薄汗味,沒忽視言默工作服上的汗漬和泥點,眉頭一擰問道:“你一個人搬?”
張言默局促地往前挪,想盡量與他隔開距離,聞言胡亂點頭又搖頭:“跟人一起的,他先上去了。”
兩人之間空出一步的距離,季霄很想問問你就這麼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可一看到青年微紅的耳垂,就什麼問題都咽下去了。
“你出了很多汗。”他故意向前半步靠近,果然發現言默身體緊繃起來,握着推桿的手不自覺收緊,如同受驚時拱背炸毛的貓。
可惜,看不到他此時的眼睛。
季霄稍微遺憾地退開,雖然言默在懷裏顫抖的模樣很美,但這種結果不是他想要的。
從口袋裏摸出一片摺疊整齊的手帕,他又恢復了正人君子的樣子,邊說邊把它塞到張言默工作服的口袋裏:“待會用來擦汗,當心中暑。”
張言默僵直着背,很不情願把自己的狼狽窘態暴露在季霄眼裏,抿着唇“嗯”了一聲。
“調查的事情有眉目了,現在來不及跟你詳細說,稍後我再找你。”
效率也是高,才兩天就幫忙解決了個大難題。
“好,我等你電話。”張言默乾渴地舔舔嘴唇,半垂着眸子任由熱汗在背上淌,思索起這次又該如何感謝他。
季霄似乎被他一句話取悅了,眉角飛揚。
一旁林舒陽眼珠子差點瞪出來,總裁的潔癖呢?總裁注重私人物品的習慣呢?雖然看不到正面的表情,但這個給同性獻殷勤的男人是和他朝夕相處、出了名高冷的季總?假的吧!
面色如常,林舒陽再看青年時眼神卻變了,想到剛才季總居然親密稱呼他“言默”,難道沒有機會了?
可自從季霄來到春城,他就一直偷偷喜歡着他。林舒陽自認為不論長相、身材和能力自己都不差,捂化這塊堅冰只是時間問題……如果被人捷足先登,他如何甘心?明明每天陪伴着季總最多的人是他!工作上的配合與種種繁瑣小事,他對季霄難道還不夠用心?
自認為對季霄付出了許多,林舒陽顯然忘了是誰慧眼識珠將他從爛攤子中拉出來,又用高昂的酬薪將他送上凡華地產的總裁行政助理這個重要位置。而他所謂的用心,不過是對得住季霄付的高薪罷了。
林舒陽心裏肺里血液翻騰着,簡直就像五爪撓心一樣難受,一邊又不斷寬慰自己,就算季總對那人表現出一點與眾不同又怎樣?以他雷厲風行的個性,若真喜歡一個人又怎麼會遮遮掩掩、遲疑不決,更別說放任他做搬運工這種臟累活!所以是他想多了,季總頂多算有點好感,只要自己把苗頭掐死……
如是想着,他劇烈涌動的思緒才漸漸平復下去,看向張言默的目光也愈加平靜。
若是秦庄能聽到他的心聲恐怕要笑得倒地不起,他跟季霄鐵磁了二十多年都不敢說自己絕對了解他,更不會枉自揣測他的想法,因為到頭來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冰山之所以為冰山,那是它露出水面的永遠只有小小一角。林舒陽以為他懂季霄,這想法不知該說是自信還是無知。
電梯“叮”響了一下,張言默拉着一車盆栽出去,看着電梯門在面前慢慢合上,也隔阻了季霄的臉。
沒有馬上離開,他對着電梯門發了好一會兒愣,木木地掏出口袋裏的手帕,後知後覺想到:今天一身灰撲撲的還都是汗臭,季霄竟然沒有嫌棄。
沒管手帕是什麼高檔布料製作的,張言默粗粗在脖子上抹了幾抹,粘糊糊的汗液被吸干后脖子一圈頓時清爽了,可憐其他部位還在蒸籠一般的工作服包裹之中。
辦公室間間有空調,一走進去就是天堂,出來后熱浪的威力翻倍……待在室外,人都快被溫度融化成一灘。
“真是要命,今年是要熱死人了!”郭子仰頭看一眼太陽,“奇了怪了,往年這時候還下着雨呢。”
張言默掏出手帕抹去額頭的汗,說道:“搬完回去好好休息。”
想起季霄給手帕時叮囑當心中暑,便覺得有股暖流匯入胸膛,熱乎乎卻不讓人討厭。
把花店交給阮嘉照顧,這一趟忙完張言默直接回了家,迫不及待跑去沖澡。
脫了衣服往鏡子裏一看,才發現白天露在領子外的皮膚都曬紅了,難怪會覺得發癢。好在太陽不是真的暴烈,這種程度的晒傷都不需要塗藥,過兩天自己就好了。
但看着鏡子裏一片白的身體上只有四肢和脖子以上是深顏色的,還是覺得很想笑,就像皮膚上直接印了一套衣服。
洗完澡,套上睡衣趴在床上吹空調,這應該是夏天最舒服愜意的事兒之一了。
外面天還沒有黑,張言默累到懶得動彈,摸個枕頭墊着便調整好舒服的姿勢睡覺。閉眼沒幾分鐘,又忽然爬起來,噔噔跑到客廳。
他徑直走向白色的迷你機械人,打開錄像快進着看了一會兒,不在的時候房子裏很安靜,沒有誰來過。
不知該高興還是失望,反正他鬆了口氣,然後終於可以安安心心爬床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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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完全黑沉下去以後,張言默被餓醒了,望着黑乎乎的窗外好一會兒斷片的腦袋才接上弦。
“到底睡了多久……”嘟囔着拿起手機一看,已經八點多了,睡了三個小時。
手機上顯示着一通未接電話和一條短訊。短訊沒有聯繫人,電話卻是季霄打來的。
兩個號碼上下靠在一起,張言默看着看着,心臟忽然就重重一跳,因為心裏浮現一個不可能成為事實的念頭……
意識到剛才一瞬間閃過的想法有多荒誕,他立馬平復了狂亂的心跳,鎮定自若地回撥過去。
“嘟——”的響了一下,那邊很快接了起來,特意等着似的。
“不好意思,之前在睡覺沒聽見手機響。”一旦面對的人是季霄就會忍不住緊張,張言默摸了摸脖子,“有沒有打擾到你?”
另一端,季霄緩緩靠在雪白的牆壁上,收斂起情緒,假裝隨意地說道:“沒有,剛好在家沒什麼事。”
其實七點鐘沒接電話時,季霄就猜到他可能是累了在休息,於是匆匆掛斷不去打擾。後來就一直等着,心想再過會兒得叫他起床去吃飯,然後手機就響了。
“鬧事的兩個人查到什麼了?”張言默很快進入主題,“和那家公司有關係嗎?”
季霄單手點起一根煙,“那家廣告公司的老闆有個親戚,也在經營苗圃,他指使的。”
張言默下意識地皺眉,一邊起身去開燈一邊問道:“是哪家?”
雖然這幾年苗圃帶來不少利潤,可畢竟規模小,難道也會被人眼紅?
“春暉園。”季霄提起這個名字漫不經心地,隨即道:“不用在意,他們不會再幹什麼。”
除非蠢到一定要跟他作對。
“有點耳熟……”張言默仔細回想了幾秒才記起來,“之前聽人提起過。”還是不好的評價。
不過聽他這麼說就可以放心了,看來季霄已經去敲打過。由他出面的確更有效果,誰讓人大多欺軟怕硬,而恰好他就是個硬茬。
“謝謝你,幫了我很大的忙。”已經數不清第幾次向他道謝了,張言默有點臉熱。
帶着點羞澀的嗓音鑽入耳朵,季霄聽得心中一熱,一股熱流不受控制地朝下腹涌去,某個部位迅速充血。
抖着手把煙咬在嘴裏,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時躁動終於不再持續發酵,而是像團火苗燎着身體的渴望。
“別忘了去吃飯。”他們兩個之間沒有必要說謝字。
又來了!張言默撓了下瘙癢的胸口,想想季霄話不多卻可靠又體貼,同樣身為男人的自己也不能不承認他真的非常優秀。
上次邱浩勛說他至今沒女朋友……那麼多名媛淑女也沒能將他俘獲?眼光到底多高啊?至於“不行”的說法……人無完人,誰知道實際是怎樣。
念頭歪到同性的“能力”上,張言默使勁兒搖了搖頭,恨不得把亂七八糟的想法晃出去。可越不要就越想,簡直紮根了似的,他不自在地跟季霄道再見,耳朵都被手機傳來的高溫捂熱了。
一牆之隔。
煙只抽了一口季霄便任它慢慢熄滅,這是在與他分開的幾年裏養成的習慣,煙草點燃的味道總讓人保持一點清醒。否則,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立刻過去敲響隔壁的門,把他抱在懷裏坦白一切……
“今天你端着花盆的模樣很帥。”
又被看到了,張言默揉揉眉心,剛才還不錯的好心情煙消雲散,遲疑兩秒后回復過去。
季霄摸出手機一看:
“我認識你?”
手上一個用力掐斷半截煙,季霄回:
“不完全認識。”
不完全認識……這是什麼意思?越是遮掩,張言默就越是斷定自己見過他。手指敲了敲桌子,或許快按捺不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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