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嚶嚶嚶歡迎來jin江

煙然心中不知為何起了一絲興緻,總覺得接下來會發生有趣的事情。

半響后,郭氏浩浩蕩蕩地趕到了院子。

雖然只離開了這裏兩個時辰,她卻是換了一身衣裳,松花配桃紅色,看上去格外嬌艷,一頭青絲挽了一個百合髻,另外配了一對精緻的珠花,這副裝扮,再加上保養得當,看上去年輕了好幾歲。

煙然覺得這個便宜娘親長得不錯。

她能當上汝州花魁,相貌便佔了很大的優勢,不是自負,便宜娘親在她面前一半也抵不上。

再說了,她處在女人堆中,各式各樣的美人幾乎都見過,所以也僅僅是覺得不錯了。

郭氏自然是不知道煙然心中在想什麼,她一進屋子便先看了煙然兩眼,面上的擔心這才沒了。

隨後郭氏看向跪着的人,語氣嚴肅地說道:“這點事情都做不好,留着你幹什麼,讓門房的人讓王婆子來領人!”

王婆子乃是此地的官牙,葡萄有所耳聞,她年齡不過十歲左右,還差幾個月才到十一,一聽夫人這麼說,當即嚇得哭了起來。

“夫人,我錯了,我錯了,不要將我賣了。”葡萄一邊哭喊着,一邊不停地磕着頭:“我以後做事一定小心,夫人!”

煙然聽了葡萄的話才反應過來那王婆子是什麼身份,想起曾經的遭遇,心中當即一沉,再說了,這其實是一件極小的事情,根本沒有必要。

於是她出聲說道:“娘,是我將葡萄嚇着了,葯盅才會打碎的。”

聽到那聲稱呼,郭氏臉上又是一陣不自在,她看了煙然一眼,語重心長地說道:“煙然,母親是為了你好,她是你的貼身丫鬟,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怎麼能好好照顧你?”

“絕對不能因為事情小,就饒了她。”郭氏頓了一下,“母親平時生怕將你磕着碰着了,這丫頭險些將你燙了,絕對不能就這麼放過了她!”

煙然本來以為自己開口求情,這丫頭便會沒有事,沒想到竟是得到這樣幾句話。

她想了想,繼續說道:“可是我並沒有受傷......”

“就算是你沒有受傷,我也要防範於未然。”郭氏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同時心中覺得她似乎和平時有些不一樣了,忍不住看了她兩眼。

煙然被她這樣的眼神看得胸口一顫,想着這般大的小姑娘向娘親撒嬌的模樣,她當即眼珠一轉,開始鬧脾氣:“不嘛,不嘛,我要葡萄陪我玩!”

她從未這般撒過嬌,只覺得彆扭不已,話一落,她忍不住自己先打了一個哆嗦。

然而讓她覺得驚訝的是,她覺得彆扭不已,郭氏見她這個樣子卻是見怪不怪。

相反,見她發脾氣,她的心情似乎還不錯,只聽她滿是驕傲地說道:“煙然,你可是我們陸家的大小姐,委屈誰也不能委屈你!”

原來姓陸啊。

陸煙然。

而從對方的反應來看,煙然得出一個結論:小姑娘的脾氣應當不是很好。

想來因為有人寵着吧。

心中有了計較,煙然嘴上便又嘟囔了兩句。

郭氏沒想到她還記在心上,想了想,說道:“煙然,你可想清楚了?”

煙然想了想,應了一聲是。

郭氏這才看了地上跪着的丫頭一眼,“你可聽見了?這次是小姐心慈,就饒了你!若是下次再這麼不小心......”

她的話沒有說完,然而後面要說什麼,大家都能猜到,葡萄反應過來連忙感激涕零地說道:“謝謝夫人,謝謝夫人!”

郭氏掃到地上的藥渣,吩咐一旁的丫鬟再去熬一遍,然後關心的視線又落在煙然的身上:“煙然,待會葯熬好了,記得乖乖喝了,母親還有點事,待會再來看你,好不好?”

煙然忙點了點頭。

郭氏滿意地點了點頭,對着照顧煙然的兩個丫鬟訓了幾句話,便風風火火地離開了院子。

才出了院子,夏柳忍不住叫了一聲:“夫人?那丫頭就讓她留在大小姐房裏了?”

郭氏腳步一頓,嘴角彎了彎,說道:“沒事,那兩個丫頭本身就不是機靈的,就留着吧,倒省得再去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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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走,房間裏頓時又安靜下來,想着之前有些莫名其妙的一場戲,煙然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荔枝怯生生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猶豫了好一陣才說道:“小、小姐,讓葡萄起來吧?”

煙然見荔枝這副模樣不由皺了皺眉,結果話還沒說出口,荔枝便一下子跪下了。

煙然:“......”

她深吸了口氣,才繃住了自己的表情,掃了地上跪着的人兩眼,煙然語氣有些好奇:“你們很怕我嗎?”

荔枝和葡萄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冒出一句這樣的話,雖然覺得驚訝,卻是齊齊搖起了頭,不過頭埋得很低,連看也不敢看她一眼。

煙然本想套套她們的話,沒想到兩人竟是這樣的反應,想了想只得說道:“行了,你們將地上收拾了吧。”

話落她也不理地上的人,開始在屋裏轉悠起來。

地上跪着的兩人對視一眼,片刻后總算是起了身,然後開始收拾被弄髒的地面。

煙然假裝沒有看見屋內的兩人,在屋裏東翻翻西翻翻,心中又升起了不對勁的感覺。

按理說,這小姑娘七、八歲的年齡也應當學點東西,然而屋內的書桌上竟是沒有看見一支筆,一張紙,上面擺着的東西竟是些小孩子的玩物。

而大戶人家小姐要學的女紅之物,更是沒有瞧見。

再怎麼寵,也不至於這樣吧,煙然心中的疑惑更加重了。

而此時,兩個丫鬟將地上也收拾乾淨了,見狀她出聲說道:“我們出去走走。”

葡萄一聽臉上表情一呆,荔枝也是差不多,只得咬牙說道:“小姐,你身子還沒好,不能出去吹風的!”

“可是我想出去。”煙然揚了揚頭,佯裝生氣地說了這句話。

“可是、可是夫人要是知道了,我和葡萄會......”荔枝十分的猶豫,看着煙然的表情似乎怕怕的。

煙然總覺得自己的兩個丫頭有些獃獃的,想了想退了一步,“我就在院子走走。”

兩個丫鬟坳不過她,只得隨了她。

出了屋子才發現院子不小,煙然更加確定了小姑娘的家世不小,心中微微有些感嘆。

這扮小孩可真不容易,也不知道有沒有引起陸夫人的懷疑。

她無聊的在院子走起了圈,突然問了一句話:“葡萄,你多大了?”

葡萄一愣,小聲回了一句:“還有幾個月就十一了。”

煙然哦了一聲,又看向荔枝,荔枝反應過來連忙又報了自己的年齡。

煙然嘟了嘟嘴,臉上的表情有些無聊。

葡萄到底年紀小些,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不由問道:“小姐,你問這個幹什麼?”

煙然:“我無聊嘛。”

葡萄聽她這麼說,恍然大悟地回了句:“小姐,你快些將身子養好了就能去和隔壁大人家的公子玩了。”

荔枝聽她這麼說連忙拐了拐她,“夫人說不讓小姐和他們玩了!”

“為什麼?”煙然佯裝不高興。

葡萄嘴快,當即回了一句,“因為小姐就是因為那兩位公子出去玩落得水啊!”

煙然哦了一聲,時不時地問兩句,兩個丫鬟渾然不覺她是在套話,因為怕她生氣,只要知道的,你一句,我一句,都答了。

而煙然也藉著她們倆的口總摸清楚了小姑娘的大概情況。

這位叫陸煙然的小姑娘豈止是哪裏是她以為的家世好,她的父親竟是虞州的刺史大人!

虞州雖然比不上“富庶之地,魚米之鄉”之稱的汝州,可是也是水路通達,一州刺史自然是不同尋常。

沒想到她一覺醒來,竟是成了官家之女。並且陸家的身份還不僅僅如此,可惜兩個小丫頭並不了解。

更讓煙然驚訝的是,她竟是回到了康元十一年的暮春時節,而她記得她十八時的年歲已是康元二十一年。

也就是說,她不僅僅是借屍還魂,而且還回到了十年前,那麼這個時候的她呢?還在這個世上嗎?

正當煙然想着這個問題的時候,荔枝突然出聲道:“葯煎好了!”

“小姐快進屋喝葯吧!”

煙然回過神來,果然便見一個丫鬟端着葯來到了院子。

身子雖然沒有剛開始那般難受了,可是畢竟是生病了,煙然便讓丫鬟將葯端進屋。

荔枝已經做好了哄人的打算,結果沒想到一晃神,煙然已經將那盅葯給喝完了。

見兩個丫頭驚訝地看着自己,煙然哼了哼,轉身進了屋。

荔枝和葡萄見狀只以為她要休息,連走路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煙然自然沒有休息,她可忙着呢。

見他開口問道,小郭氏嘴上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猶豫。

陸鶴鳴見狀,不由開口又催了一遍,“梓彤,你就別和我吞吞吐吐的了,有什麼你就說。”

“那我可就說了。”小郭氏嘴角彎了彎,手上動作也沒有停下,一邊用適當的力道揉着一邊說道:“其實這事我也有責任,在虞州這幾年沒有將煙然看慣好,雖然我怎麼看覺得她怎麼好,可是她的脾氣終究是嬌慣了些。”

“侯爺,我聽說護國公夫人可是當今皇后的親侄女,成了護國公的乾女兒,難免和那些貴女打交道,若是煙然這脾氣不小心得罪了她們怎麼辦?”

陸鶴鳴微微皺了皺眉,對這話微微有些不贊同,陸府雖然不如以往,可是他如今也是有爵位在身的,和別家貴女自然也需接觸的。再說了,若是真的惹到誰,前岳丈家也不是吃醋的。

說到底,他還是更傾向於和護國公府當乾親。

一旦成了護國公的乾親家,他在兵部不就更如魚得水了嗎?以前的兩個大舅哥也會有點忌憚,不用擔心他們出絆子。

陸鶴鳴心中這麼想着,嘴上便說道:“在虞州這幾年,你不僅將家裏打理得井井有條,三個孩子也是你帶着,煙然愛玩了些也不怪你。不過她回了府上脾氣也收斂了不少,我聽娘說,護國公夫人是真的喜歡煙然,倒不如認了這個乾親。”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明顯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決斷。

小郭氏只覺得自己的心中就像是憋了一口氣一般,她很想勸,可是卻知道陸鶴鳴喜歡順着自己的女人,只得硬生生地將嘴裏的話給咽了回去。

不僅如此,嘴上還得說出幾句認同的話,誇讚這個想法不錯。

聽她這般說,陸鶴鳴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也好,這事就這麼定下了。”

小郭氏勉強露出一絲笑容。

然而這還不是更讓人覺得憋氣的,從護國公夫人提了要認繼女當乾女兒那天之後,陸鶴鳴對大女兒的關心就多了起來。

不但每天回來之後會詢問大女兒一天的情況,連每天出門當差也不忘囑咐一番讓小郭氏對大女兒注意這些。

這一天,陸鶴鳴像前兩日一樣說了差不多的話,小郭氏正好在替他系腰帶,結果他便看到了一旁木桌上的東西。

“哦,對了!”陸鶴鳴這才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事。

小郭氏幫他將腰帶整理好,這才出聲問道:“侯爺,怎麼了?”

陸鶴鳴指了指那邊的木桌,“梓彤,那桌上的東西叫不倒翁,聽說是晉康最近新興起的小孩玩意,煙然往日便喜歡這些新鮮玩意兒,你送到她院裏去。”

他話一落便低頭整理自己的官服,也是因為如此,沒有看到小郭氏臉上閃過一絲陰霾。

待一切收拾妥當之後,陸鶴鳴便出門了。

待他一走,小郭氏臉上的表情當即一跨,看到那木桌上的什麼不倒翁氣得攥緊了手。

她二話不說便走過去將那玩意兒拿在手裏。

這個叫不倒翁的東西做得像一個娃娃,外貌就像一個年畫上的小女娃一樣,臉蛋肉乎乎的,臉頰緋紅,看起來十分討喜,面上還帶着燦爛的笑。

然而小郭氏卻覺得刺眼極了。

手中的不倒翁頓時被她一下子扔到了地上。

然而那東西也不知道是怎麼做的,她用了這麼大的力扔到地上卻沒有絲毫破損,反倒在地上晃來晃去。

小郭氏覺得礙眼至極,當即走過去將它踢到一邊。結果東西正好踹到了門前,一雙緋色的繡花鞋隨後落在一旁。

“娘,這是什麼東西?真好看!”陸婉寧將東西拿到手裏看來看去,覺得有些新鮮。

小郭氏見她臉上滿是稀奇,心中鬱氣更重,一聲訓斥脫口而出:“給我扔了!”

雖然平時娘親對自己比較嚴厲,然而也沒有這麼凶的時候,陸婉寧被這麼一訓,眼眶一紅,頓時忍不住哭了起來。

見到女兒哭了,小郭氏心中更是生氣,走過去便將不倒翁從她手裏奪了過來,“哭什麼!平日教你的你都記到哪裏去了,還不給我閉嘴!”

陸婉寧硬是將淚水給憋了回去,然而還是忍不住抽噎了兩聲。

小郭氏這才說道:“你這麼早來院子幹什麼?”

陸婉寧臉上露出一絲委屈的神色,吸了吸鼻子,“娘,我都好幾日沒有見到爹了,想來看看爹。”

小郭氏聽她這麼說,心中火氣頓時又冒了出來,“看,有什麼好看的,讓你練字背書,這些都做了沒!”

陸婉寧的哭本來都已經咽回去了,此時忍不住又哭了出來,淚水一下子就潤濕了眼眶:“你不是我娘!你從來不讓陸煙然做這些,只會讓她玩,嗚嗚嗚,你是她娘,祖母不喜歡我,爹爹也不喜歡我了,我才是沒有人要的乞丐!”

將這話吼了出來,陸婉寧抹了一把臉便往外跑去。

小郭氏沒有想到女兒竟然說出這樣的話,臉上一愣,過了好一瞬才反應過來,她連忙踏出門去,“快將小姐給我攔住!”

陸婉寧被人抱了回來,送進了屋子。

看着女兒哭得這麼傷心,小郭氏心裏哪裏有不難過的,只得軟下心去哄她。終究是小姑娘,一會又被逗笑了。

可是陸婉寧還是惦記着剛才那個新鮮玩意,抹了一把臉說道:“娘,我喜歡那個。”

小郭氏黛眉微蹙,“那個壞了,你要是喜歡,我改天讓人給你買。”

陸婉寧嘟起了嘴:“你騙我,明明是好的。”

“那東西已經壞了,娘都準備讓人扔掉了。”小郭氏用着僅存的耐心哄着女兒,見女兒滿臉不信,當即將夏柳叫了進來。

夏柳:“夫人?”

小郭氏指了指一旁的不倒翁:“那東西壞掉了,你讓丫鬟送到灶房燒掉吧。”

夏柳忙應了一聲好,隨後撿着東西走了。

陸婉寧這才妥協,想到自己剛剛竟然鬧了脾氣,臉上當即有些不好意思:“娘,我、我錯了。”

摸了摸女兒的頭,小郭氏語氣溫和地說道:“這才聽話。”

她眉眼低垂,眼中滿是思索,和護國公府認親的事情還未成,丈夫便對大女兒越發關心了,若是真的成了,那還了得。

絕對不行!

母女倆待在屋裏說了會兒話,便一齊去了陸睿宗的院子,結果還未到,夏柳便腳步匆匆的跟了上來。

“夫人、夫人!”夏柳喘了一口粗氣:“出事了!”

小郭氏皺了皺眉,“怎麼了?”

夏柳:“大小姐院子裏出事了!”

小郭氏臉色頓時一沉,認親的事還沒有解決,這又出了什麼么蛾子!

她整了整臉色忙說道:“走吧!”

陸婉寧當即拉住了她的袖子,“娘,我也要去!”她的眼中帶着几絲興奮,只以為陸煙然又惹事了。

小郭氏想了想沒有同意,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女兒去不是添亂嗎?

“你快進去看看弟弟在幹什麼,要是起了,你便和弟弟練會字,娘待會就回來。”小郭氏說了這句話便讓丫鬟送她進去,隨後便跟着夏柳往玉竹院的方向走去。

見娘親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眼前,陸婉寧跺了跺腳,只得轉身進了院子。

小郭氏和夏柳急沖沖地趕到了玉竹院,絲毫沒有耽擱,直接進了往大堂走去。

結果剛上石階便看到了大郭氏坐在正中條案邊的太師椅上,沉着一張帶着皺紋的臉,只需一看,便知道她此時的心情不好。

而此時兩個丫鬟兩個嬤嬤正跪在大堂的地上,整個身子都趴在了地上。

地上跪着的人,小郭氏自然是識得的,這四人還是她親自挑選的人,她目光閃了閃,忙進了大堂。

“娘,這、這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小郭氏有些擔心地開口問道。

大郭氏看了她一眼,手掌狠狠地拍了一旁的條案,桌上的東西似乎也跟着震了幾下,“你還好意思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這話根本沒有透露出任何有用的消息,小郭氏只得看向了一旁的繼女,結果心裏頓時一突。

清歡冷着臉看着他們。

秦如香餘光看了她一眼,等着她認錯,結果見她沒有一絲害怕,心中便又起了火。

難道她以為自己不敢不成?

“還不快點,你們難不成是憐香惜玉?快點快點!”

幾人一聽當即有了動作。

清歡掙扎了幾下無果,一瞬后便被人抗在肩上直奔荷花池而去。

因為許久沒有進食,胃中本就難受得緊,此時被抗在肩上,越加難受了。

清歡臉色有些蒼白,可是卻咬緊牙關沒有求饒。

不論如何,她也不能被送給那位將軍!

她在宴上只掃了那將軍一眼,連相貌也未看清,可是卻能感受到那人身上周身的氣勢格外攝人!

天子寵臣,名門貴胄,怎麼會看上她這樣的人?

就算是她僥倖入了他的眼,然而大門大戶的后宅往往才是最腌臢的地方,她這樣的身份,沒有人會容得下她。

怕是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會知道!

總之萬萬不能鬆口!

正這麼想着,清歡突然覺得身子一懸空,隨後“撲通”一聲在此處響起來。

清歡只覺身子一震,隨後冰涼刺骨的池水便向她襲來,縱然是做好了準備,這麼被人扔進池裏,她還是被嗆了幾口水。

在水裏掙扎了一瞬,她終於摸着廊橋立在水裏的柱子穩住了身子。

她個子雖不矮,然而依舊觸不到池底,好在她會水,可是身子浮在水中的感覺實在難受。

頭髮和衣裳全部被打濕了,貼在身上有些難受,清歡白着一張臉看向走到池邊的秦如香。

池裏的人看上去十分狼狽,然而打濕的髮絲貼在臉頰上卻顯得人越加明媚,蒼白的臉色看上去楚楚可憐,這副模樣要激起旁人的同情心再是簡單不過。

就連是做慣了這事的賴三也有些於心不忍,出聲說道:“秦媽媽,歡姑娘身子弱,今日天氣又涼,這麼一折騰怕是會生病的。”

秦如香氣得剜了他一眼:“你倒是管得寬,給老娘守着,若是她離了水,老娘拿你是問!”

話落秦如香看向水裏的清歡,她眼睛微微一眯,說道:“清歡,你就在這裏好好考慮,什麼時候願意了,什麼時候就讓你上來!”

清歡臉色微微一白,看着秦如香離去。池水冷,凍得她打了一個哆嗦,她知道,秦媽媽是想她難受,可是又怕她身上留下傷,所以才用了這個法子。

賴三注意到了她打顫,連忙勸了兩句:“歡姑娘,秦媽媽要怎麼做你就照着她說的做唄,你和她拗着做,哪能討得了好?”

這賴三慣常是聽秦媽媽的話做事的,清歡只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賴三見她這樣挑了挑眉也不再說什麼,反倒是一臉興緻地看着水裏的人。

這歡姑娘可是閣里的頭牌,能當上她入幕之賓的無不是汝州的名人,她本就長得美,此時衣裳貼着身子,露出精緻的鎖骨,一張臉縱然未施粉黛卻一如既往的艷麗,看着面前的景色,賴三忍不住咽了口水。

對方的視線再是明顯不過,清歡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然而接下來的感覺讓她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身子浸在水裏,時間越久,周身的溫度越來越低,清歡臉上的血色盡失,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清歡卻是咬着牙不肯求饒,若是此時認輸,她之前的堅持就白費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過了大概半刻鐘,便響起了淅淅瀝瀝的雨聲,一滴滴水落在身上,冷進了清歡的心裏。

賴三暗叫一聲不好,見清歡白着臉不停地打顫,連忙出聲勸她,然而說了好些話,清歡也不發一言,他嘴裏罵了一聲忙去找秦如香。

沒一會,賴三便臉色不好的返了回來,他一臉土色地開口說道:“歡姑娘,你就給秦媽媽服個軟吧,你不冷,我還冷呢!”

清歡聽他這麼一說,臉微微一沉,她知道,若是今日自己不鬆口,秦媽媽不會放過她。

不過她卻是咬了咬牙,臉上閃過一絲堅定。

然而時間慢慢過去,雖然打定主意不肯認輸,清歡還是控制不住接着柱子用力,將身子更多的露出水面,只盼着稍稍好受一些。

那賴三見了,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根竹竿向她伸來。

“歡姑娘,秦媽媽可是交代了,不能讓你離開水!”

清歡只覺肩上一痛,身子便往水裏沉去,甚至直到身子浸到頸部,那竹竿才收了回去。

賴三抹了一把臉,見清歡仍舊不肯低頭,搖了搖頭,索性靠着圍欄磕起了瓜子。

清歡抹了抹臉上的雨水,伸手將自己掐了一把,明明之前還冷得打顫,她此時卻是覺得有些發熱起來,而身子開始有些僵硬了。

漸漸的,清歡覺得有些恍惚了。她抱着水裏的柱子,將頭磕在上面,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腦中想起以往,她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怨氣。

怨那已經沒有記憶的爹娘生而不養還將自己賣了,怨那人牙子將自己賣入青樓。

怨秦如香貪心不足,恨不得將她利用乾淨,怨那要將她買下送給將軍的汝州刺史。

甚至忍不住怨起了那素不相識的大將軍。若不是他,秦如香便不會因為巴結刺史而如此逼她。

那麼她會一步步實現以前的打算。

當上了花魁之後,有些人為了見上她一面甚至願意一擲千金,她已經攢了好些銀錢,只要贖身的銀子夠了,她便可以為自己贖身。

運氣好一些,遇到一個不嫌棄她身份的人,她可能還會成親,然後生兒育女。若是運氣不好,孤獨終老也有可能。不管怎樣,終究是比待在入雲閣好。

不過這些奢望,可能再機會實現了。

清歡的身子不停地打着顫,連嘴唇都開始控制不住地哆嗦起來,她腦中突然想起了當初第一次見秦如香的情形。

那時她已然燒得不記事,人牙子見她病重時常罵她,最後便將她賣給了秦如香。

她甚至還記得秦如香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你爹娘已經將你賣給了人牙子,我從人牙子手中將你買下了,還為你請了大夫,日後你就要聽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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