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8]本家與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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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念叨着,理名壓低了腦袋上的黑色鴨舌帽,踏入了許久不曾拜訪的網球俱樂部。中學以後似乎就沒來過了吧……
理名不喜歡人太多的地方,這個遠離鬧區的俱樂部租金低廉,但與此相對的,人氣也低迷得多,好在無論是可租賃的網球拍還是自動發球機都應有盡有,網球場乾淨整潔,玻璃也被擦拭得纖塵不染。
在前台繳費的時候,打盹兒的大叔迷迷糊糊地看了她一眼,認出了她,爽快地沒收押金,笑着說:“這不是永山嘛,好久沒見你來了,怎麼了,不打網球了?”
拿到了臨時充值卡的理名微笑着解釋:“高中學業要更忙些,就沒再加入運動社團了。”
說到這裏時理名頓了頓,說起來,籃球部也是運動社團吧。不過店主大叔沒看出她的遲疑,只是道:“趕快進去吧!3號自動球場壞了,2號球場裏已經有人了,就剩1號還能正常使用了。”
現在這個時間?
理名禮貌道謝后,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離和珠緒約定的時間還早,她先進去熱熱身吧。
畢竟,她也很久沒碰過網球拍了,雖然中學時是女子網球部的成員,但是這麼久沒練習,珠緒又一直沒鬆懈過訓練,待會兒丟人就不好啦。
俱樂部里有常規的網球場和能單獨練習的自動化球場,自動球場只有三個,配有專門的發球機,大叔說3號球場的發球機壞了,那麼就只剩下1號和2號了。
2號球場上有個戴着白色鴨舌帽的少年。
少年有着墨綠色的頭髮和明亮如某種貓科動物的琥珀色眼眸,他右手握拍,移動的間距不大,發球機發出的球就像是被絲線指引着一樣落到了他手中球拍上,然後,被他迅速而又不失力道地反擊到對面的場地上。儘管發球機發出的每一顆球都被他一個不落地回擊了過去,少年卻仍舊毫無表情,一臉不高興。
是對自己的球技還不夠滿意嗎?
理名為此駐足了一會兒,其實在她眼裏這樣的球技已經很不錯了。不過也可能男子網球場上有什麼奇妙的領域能讓所有學會了網球的少年們一個個化身能夠打出天崩地裂場景的“魔法師”也說不定——網球的威力還能劈開鐵網一定是給劇組塞錢了吧?
有幸看過跡部表哥打過幾場正式賽的理名表示,自己恐怕終其一生也無法理解那種違背了牛頓定律的網球究竟是怎麼打出來的。
徑直進入了1號自動化網球場,理名將肩頭的球拍包卸下,從裏面翻找出了輕巧的球拍,她試了下網球線的鬆緊,將鴨舌帽蓋在了球拍包上,刷卡后按下了發球機的開關,並回到了發球機對面的半場上。
“呼……”
理名緩緩地吸氣和吐氣,調整呼吸,在發球機彈出了一個明黃色的網球后,眼神一凜,理名邁開腿跑到了網球的跟前揮出了球拍——
發球30顆,失誤6次,其中4次是在前15顆發球里發生的失誤。
“呼、哈……”
發球機停下后,理名有些氣喘地回憶着剛才的數據。果然,太久不打球了還是不行啊。
然而這時隔壁的網球場上還是源源不斷地傳來擊球的清脆聲音。理名偏頭看去,那個戴着白色鴨舌帽的少年還在練習,似乎並不覺得辛苦,也沒有大汗淋漓。
——話又說回來了,為什麼他頭上的帽子不會掉呀?等等,赤司君披着外套的時候外套也不會掉,那難道是用膠水粘起來的?
決定休息一會兒的理名在自動販賣機前買了瓶運動汽水,她擰開瓶蓋咕嚕嚕地喝了一大口后,暢快地眯起了眼,2號球場上還在傳來網球落地的聲音,理名思考了一會兒,將剛才找零時得到的硬幣重新投了進去,取出了新買的運動飲料后。
“吶,練習這麼久了,要不要休息一下?”理名站在球場外面問。
“不要。”那個少年頭也不抬地回答。
“……你不口渴嗎?”很少被拒絕的理名撇了下嘴,將運動飲料擱在了長椅上說,“不小心買多了,請你吧。”
說完這句話理名沒走幾步,就聽見發球機機械轉動的聲音忽然變得躁動了起來,理名下意識地朝着發動機望去,出了故障的發動機發出的網球突然偏離了軌道,朝着理名的腦門砸來。
砰——
另一顆網球從旁飛來,將即將擊中理名的球撞飛。
將網球拍搭在了肩上的少年走向了長凳,從網球包里拿出了另一顆網球並說:“還差得遠呢。不過……”
他彎腰拿起了凳面上的運動飲料,側眸看向了她道:“thankyou。”
理名露出了笑容。
“不客氣。”
東園珠緒是理名中學時代女子網球部的後輩,同時也是她不良時代的見證人之一,高中后兩人因為志願的不同而分開了,珠緒很喜歡自己現在的學校和班級,儘管她也曾不經意間說出“要是說我有什麼遺憾或者不滿的話……大概就是不能經常和大姐頭一起打網球了”。
理名學習網球的契機是跡部表哥,她本身的運動神經不錯,所以在網球運動上的表現也可以說得上是差強人意,但她不喜歡把自己弄得太累,網球只是她的興趣之一,進入了高中之後就漸漸擱置了下來。
珠緒卻不同,她是發自內心地熱愛着網球的。所以在地區賽臨近的現在,她拜託理名陪她練習幾天網球,說是雖然也可以和網球部的前輩們一起練習,但是和大姐頭在一起,內心會更加平靜!
理名未經猶豫就答應了——畢竟她跟珠緒也認識不短的時間了。離同珠緒約好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提前來做熱身的理名打算再打兩場,正在她要回到1號球場時,門外傳來了一陣嘈雜。
“那邊有發球機……搞什麼啊,已經被人佔了。”
幾個少年成群結隊地步入了俱樂部,為首的少年用球拍指向了他們這個方向,歡欣鼓舞地介紹時,忽然瞥見了1號球場外長椅上的網球拍和2號球場上的少年。他不滿地眯了眯眼,走上了前來,趾高氣昂地道:“喂,那你們的東西是你的吧?玩了那麼久該換人了,你們去那邊休息下。”
理名其實無所謂1號場地,反正她熱身得差不多了,繼續下去也只是打發時間而已,不過被囂張跋扈的人趕走,就不是那麼讓人心裏痛快了。
“但是,我們更先來。”理名強調。
“都說了待會兒再讓你們!”為首少年的同夥看見是個漂亮的女孩子,微弱地阻攔了下,卻被為首的少年無視了,他不耐煩地皺着眉,語氣也變得激烈了起來。
理名的眸光陰沉了下來。
這時,旁邊網球場上傳來了拋球和擊球的聲音,下一個瞬間,網球以極其刁鑽的角度和力道插入了理名和為首少年中間,在地面上旋轉了幾圈的網球朝外反彈,擦着為首少年的臉過去了。
……外旋發球?
理名和那個少年都怔了一下,2號網球場上戴着白色鴨舌帽的少年彎腰撿起了另一顆網球,他隨意地拋起了網球又伸手接住,懶散地挑釁道:“喂,你想要這個球場吧,要不要來場比賽?”
“小鬼……!”
“木村大哥,我來吧。”另一個人攔了下怒火衝天的為首少年,笑眯眯地道,“小弟弟,我和木村大哥是雙打組合,比賽的話,你一個人恐怕不行哦。”
白色鴨舌帽少年微微張口,剛要說“你們兩個人一起上也沒關係”,旁邊就傳來了少女輕軟卻堅定的聲音。
“也算我一個吧。”理名朝鴨舌帽少年露出了一個微笑,然後轉頭看向了那些找茬的人說,“那邊有比賽用的球場。”
雙方都沒有人提出質疑,於是雙打賽的事情就這樣確認了下來。理名在上場前,走到了整理網線的鴨舌帽少年前,禮貌地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永山理名,接下來的比賽就請多指教了,我會儘力不拖後腿的。”
“嗯。”他應了聲,“你好。”
“請問你的名字是……?”
“越前龍馬。”
比賽完全呈現出了一邊倒的趨勢。在觀察到他回擊發球機發出的球時,理名就知道越前在網球上非比尋常了,實際上,他比她估計得還要厲害,經過他手發出去的球,沒有一個是對方接住了的。
同樣,對面發到他半場的球,也沒有一個是落空的。理名完全不用費心,比賽就以6比0的比分毫無懸念地結束了。
那些人當然不服氣,然而顧慮着越前的外旋發球,再加上男孩子的自尊心作祟,為首姓木村的那個少年狠狠地瞪了兩人一眼,還是咬牙走了。
“越前君很厲害呢。”理名在誇耀上從不吝嗇,她想了想又說,“可能和我的表哥會有不錯的話題。”
“你剛才的球……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像是被理名提醒了什麼,越前龍馬突然說。
“誒?”
“猴子山大王。”
“……噗。”理名微愣后忽然反應了過來,她沒忍住“噗嗤”一笑然後說,“你難道認識我表哥跡部景吾?”猴子山大王……似乎並沒什麼不對。
她的網球是跟着跡部表哥學的,有點他的影子也並不奇怪。
“嗯。”越前應了一聲,這時他已經將球拍都收入了球拍包里,一副收拾東西要走的樣子。
理名擰開汽水瓶蓋喝了口,有些奇怪地問道:“越前君既然已經打算走了,幹嘛又要和剛才那群人比賽爭場地呢?”
“因為,”越前調整了一下頭頂的鴨舌帽,微勾起唇,語氣張揚卻並不顯得激烈,而是陳述般地說道,“他們還差得遠。”
理名輕笑出聲說:“嗯,說得也是呢。”
越前龍馬走後不久,時針悄然指向了十一點,俱樂部門口傳來了匆忙的腳步聲,靠在牆壁上休息的理名偏頭看去,穿着運動服扎着高馬尾的少女喜出望外地朝她招了招手。
“大姐頭!”
“好久不見,珠緒。”理名站直身體。
“今早電車裏的人超多的,差點擠不上車……對了,大姐頭什麼時候到的?”隨口抱怨了一句,珠緒注意到理名手裏的汽水瓶里只剩二分之一的飲料,於是問。
“比你早半個小時吧,很久不打了,又是陪珠緒訓練,當然要好好地練習下。”理名如實道。
“好~但我可不會輸的哦!就算對方是大姐頭也一樣!”珠緒信誓旦旦地下了宣戰。
一小時后。
珠緒呈“大”字形躺在網球場上,氣喘吁吁地叫嚷着:“啊啊啊累死了。”
“那不打了,休息下吧。”理名走了過來,坐在了珠緒旁邊,她的狀態也不比珠緒好太多,將冰鎮拉罐遞給了珠緒道,“已經快十二點了,我們去吃午飯吧。”
“好呀,說起來……這是在帝光附近,對了!”珠緒翻身坐起,突然提議,“吃完飯後我們去帝光轉轉吧,還有,久違地去中學附近的那家餐廳怎樣?”
“啊……那家,”儘管珠緒沒有直接說出餐廳的名字,理名還是默契地知道了珠緒的想法,她點點頭說,“好呀,就去那家。”
好在赤司沒有進一步地追問,他送她到地鐵站后,兩人乘坐不同方向的列車分離。
那天以後,理名通過手機聯繫了布山,布山很快就接起了手機,開朗熱情的語氣里沒有絲毫的陰霾。
“咦?腳傷?啊已經沒事啦,大姐頭放心吧!我沒有別的優點,就身體還算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