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原來是指他承諾請客的事情?
沈靜媞忽然覺得有些失落,這才曉得原來她一直有着期待。
認清了想法之後的感受是刺痛的。
她不想在他眼中,跟那些明知他酒醉後會變成接吻狂魔,卻還想趁機在他身邊佔有一席之地的傻女孩一樣,自取其辱,但其實,她已經跟她們一樣傻了,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將她心底的慾望顯現出來。
故她下意識想逃避晚上吃飯的事情,因為她還沒想到要怎麼輕鬆自然,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般的面對他。
她超怕他提起昨晚的事情,她這個人又不擅長說謊,他觀察力又那麼敏銳,肯定會抓包的。
「喔……可、可是我跟巧薇會聊到很晚,我們……我們還要去逛街、唱歌、去玩……什麼的,晚餐會一起吃。」嗚嗚嗚……雖然這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但也是現在尚未肯定的事,所以她講得結結巴巴,很是心虛。
「喔。」他像是無所謂的漫應一聲。「那就延後到下個月。」
「嗯、喔。」聽他的語氣,有沒有在一起吃飯,他是不在意的吧……
「自己騎車小心。」
「好。」
掛了電話,她大吐了口氣,揉了揉左心口。
下一步該怎麼走,她完全沒主意。
「沈靜……」
「我去拜訪一下客戶,晚點回來喔。」沈靜媞快速對話還沒說完的霍遠鎧點了下頭,與他擦肩而過,快步走向辦公室門口。
霍遠鎧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打從他們有了更進一步關係的那晚之後,沈靜提就處處在躲他。
假日一直有約,在公司也極盡所能地避開與他交談的機會,就連每天都該請的餐飯,她也不斷找着藉口,也就是說,自那日後,兩人就再也沒有單獨相處過。
不是擅長說謊的性子,故躲避的態度更為明顯。
「我怎麼覺得你們昆怪的?」孫邦雄走來他身邊,看着沈靜媞倉卒的背影,好奇的問,「吵架了喔。」
「沒事。」霍遠鎧繃著俊顏回身走回座位。
「怎麼看都有事啊。」孫邦雄撇了撇嘴。
沈靜媞直到進入電梯,才鬆了口氣。
她實在超怕他跑來找她的時候,開口質問那天晚上的情景,這就算她的臉皮疊了十層厚,也說不出口啊。
萬一他記得當中的情景,那她更是無地自容了。
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她太隨便了,也不是什麼特別的關係就跟人家上床,躲他,除了不想面對以外,也是不想讓他以為,她會挾着兩人有親密關係,去糾纏他。
業務無須打卡下班,這是一個結果論的工作,只要交出業績來,就算她是去外頭混水摸魚一整天,主管也不會有第二句話,不過沈靜媞向來老實,她真真切切的在外頭忙到五點多,才在擁擠的車流中,騎車回到住所。
回家的路上,她順便買了便當。
雖然轉職的第一個月,因為有做出成績,薪水比當業助的時候高,但她還是不敢隨便亂花錢,畢竟業務的工作不穩定,保障的底薪又低,萬一業績掛
零,那整個月恐怕連泡麵都吃不起,所以她必須未雨綢繆,等業績穩定了之後,才敢對自己好一點。
將機車停妥在公寓前方的停車格,沈靜媞提着便當,背着背包,走到大門前,掏出鑰匙,尚未插入鑰匙孔里,猛地,一雙大手「砰」的一聲,拍在她前方的玻璃門板上,讓她全身寒毛直豎的低嗓,在後方響起。
「你想躲我躲到什麼時候?」
沈靜媞不知所措的吞咽口唾沫,渾身僵直,不曉得該不該轉過身去。
雖然他很高,她平視的時候只能看到他的脖子,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她還是沒有勇氣。
「有、有什麼事嗎?」她顫抖着嗓子問。
「你耳背嗎?」霍遠鎧將她轉過身來。「你要躲我躲到什麼時候?」
「我沒在躲你啊。」她尷尬的笑,眼神低落在他的胸口。
「那一天晚上……」
「什麼事都沒發生!」她下意識衝口而出。
「什麼事,」他微眯了眯眼,「都沒發生?」
「對,都沒發生,」她用力點頭,差點一頭撞上他厚實的胸肌,「我送你
回家后,就回我家了,如果你覺得有什麼事會發生,一定是因為你做夢了。」
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小笨蛋。
他觀察着小笨蛋的臉色,手足無措的模樣顯示她的心虛,好像那天晚上首謀者不是他,而是她趁他酒醉無意識,偷偷將他給「強」了。
她竟是這樣想的啊?
胸口的陰霾瞬間霽朗。
這幾日,因為她老是躲着他,讓他心情十分不豫,充滿自信的他,不相信竟會錯估她的意思,明明那晚所發生的一切是那麼順其自然,毫無疑問是在郎有情妹有意的情況下進行的,怎知女主角卻在事後變了個人,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原來問題不是出在他身上,而是因為她怕自己是一時的意亂情迷,他會找她興師問罪。
「喔?」他意味深長的長吟了聲,壞心眼的低下頭來,額頭幾乎抵着她,「那你以為我做了什麼夢?」
「我……我怎麼會知道你做了什麼夢……」她仍是咧着微顫的嘴,呵呵呵的乾笑。
「譬如……」
她緊張地吞了口唾沬,「譬如什麼?」
「譬如有個人主動親了我……」
「那是你叫我親的,才不是我……」驚覺自己說漏嘴的沈靜媞慌忙掩口。
「所以你真的有親我。」
「沒有..」她快哭出來了。
她怎麼這麼蠢,沒兩下就被套出話來了。
「而且你不只親我,還有....」
「拜託!」她反手搗上他的嘴,「你就忘了吧,當沒這回事。」她好想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埋到地老天荒,跟地球同存亡。
「把它忘了?」
「拜託。」
「你是想射后不理?」他故作姿態的一挑眉,「這樣我不是很吃虧?」
什麼「射后不理」?
她又不是男人!
「不然你要我怎麼做?」她帶着哭腔問。
他會不會去告她?
「負起你的責任。」
「我的……責任?」秀眉不解的輕蹙。
「嗯。」
「那是……要我辭職的意思嗎?」心緒慌亂的她也只能想到這樣的負責任方法了。
「辭職?」
「負責任不都是要辭職?」
他啼笑皆非,「你以為我會這麼簡單放過你?」
果然啊,她就知道啊,事情沒她想像的那麼簡單啊!
「不然你說我要怎麼做?」難道還有比辭職更慘的?
「我說什麼你都答應?」
「賣身不行喔!」她迅速雙手掩胸。
「為什麼不行?」
「這是犯法的!」
「賣給我一人呢?」
「賣給你?」長睫眨了眨。
這……聽起來很曖昧,該不會……小臉不由得紅了紅。
「專屬的……」他撩起她耳邊的髮絲,她覺得左半臉整個顏面失調了。
「專屬的什麼?」她不由自主地順着他的話問下去,水眸因為充滿期待而發著燦燦光芒,只是她自己渾然未知,而霍遠鎧理所當然將她所有的情緒都看盡眼裏了。
「掃廁所女傭。」
「啊?」掃廁所?
利眸中的星芒瞬間消失無蹤。
「借過一下。」同棟公寓的住戶回來,要求杵在門口的兩人讓一下位置。
「走吧。」霍遠鎧拉起她的手,往車子方向走。
「去哪?」
「去我家掃廁所。」
然而,霍遠鎧雖然將她硬塞入車子裏頭,卻沒有直接把人載回家,而是帶她到常去的庭園餐廳。
「得先填飽肚子,免得你洗不幹凈我家馬桶。」他的理由是這麼掰的。
進了餐廳,沈靜媞下意識瞟了一眼她以前常坐的靠窗位子,現在被一對小情侶所佔據。
她滿久沒坐那個位子了,最近幾次過來時,都已被別人坐去,不曉得那便條紙還有沒有新留言,或者被別人撕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