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說著說著,他甚至再次伸出祿山之爪,一把握住柴書南的縴手。

「潘公子,請你自重。」

潘公子的輕浮,令柴書南感到不適作嘔,急忙想甩開他的手,但偏偏潘文風卻錯把她的嫌惡當作嬌羞。

「你也別害臊了,其實你今兒個會來找我,我就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

「那日在聶家一會,不僅是我失了心魂,你應該也對我傾了心。」

「你……」聞言,柴書南只差沒暈過去。

她杏眼兒圓瞪,對於潘文風的自戀簡直不敢相信。

要不是當面詢問他是最快的法子,這潘家她萬萬不可能踏進一步的。

「潘公子,要我再嫁純粹是聶老夫人一廂情願的想法,我完全沒那個心思。」

尚不到撕破臉的地步,所以柴書南試圖捺着性子同他解釋,但潘文風的反應亦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其實柴姑娘你也別否認了,我知道像你這樣的女人,一定有女人家該有的矜持,但有時你得正視你的心啊!」潘文風像是在教小娃兒似的,不,碩柴書南的掙扎。「雖然知道因為你的家世,讓你在聶家得不到該有的憐惜,但我不一樣,我不會嫌棄你,相信我絕對會好好疼借你的。」

「你……」這男人未免太自以為是了。

「你就別羞了,只要你答應,我可以立刻上聶家同聶老夫人提親,我壓根就不怕飛短流長,而且聶老夫人也允諾我,只消你點頭,她會讓聶左相即刻寫下放妻書,咱們的親事不日就可舉行,就算你是再嫁,我一樣用八人大轎,風風光光將你娶進門。」

潘文風張口閉口就是一連串保證,那種施恩似的嘴臉,卻讓人深刻感受到潘文風高高在上的自滿姿態。

所以,當柴書南怎麼也掙不開他那鉗制的雙手時,她壓根懶得再維持表面上的平和,沒被捉着的那隻手揚手一揮,一個結結實實的巴掌就這麼硬生生落在潘文風臉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從不曾讓女人給打過,那一巴掌像把他打傻了似的,原本緊捉着柴書南的手也跟着一松。

「你給我聽淸楚了,我在聶家從不曾受過委屈,也沒有再嫁的打算,這輩子,我只認聶紫相一個男人。」

「你……」身為一個男人的尊嚴,因為這巴掌和柴書南的回絕徹底被侮辱,潘文風再難維持身為男人該有的氣度。

他本以為可以藉著柴書南,好好挫挫聶紫相的傲氣,誰知他都已經降貴紆尊,這女人依舊不將他放在眼底。

那種得不到就更想要的感覺,讓他徹底發了狂。

「我會得到你的。」

潘文風森冷的眼神朝柴書南一掃,那眼神讓她背脊泛起一陣寒涼,心底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你想幹什麼?」

「我要得到你,聽聶老夫人說你和聶左相還不曾圓過房,所以只要得到你,我就贏了。」

就算她是聶紫相的妻子,那又如何?

只要先得到她的身子,以聶紫相那種高傲的性子,決不可能再接納她。

事情本來很容易的,可偏偏這個女人不肯合作……

為什麼不肯合作?他都已如此大方允諾不計較她再嫁一事,除非……

「你愛他?」

這樣的臆測讓一股憤怒的精光,自潘文風眸中疾射而出。

她怎麼可以?為什麼天底下所有好處都讓聶紫相給佔盡?

就連此等絕色美人,即使聶紫相對她不屑一顧,她還是死心塌地傾了心。

「他是我的夫君。」就只這麼一句,彷彿就已經足夠解釋一切了。

「我不許你愛他!」

潘文風邊說邊朝着柴書南逼近着,直到把她逼到船尾,退無可退。

或許那初初的一眼已經讓人顛狂,或是事事不如聶紫相的這個事實,讓他怎麼也無法忍受。

手一扯,卻落了個空,最後一絲理智「啪」地一聲斷了。

想得到她的意念,讓潘文風像着了魔似的,他惡狠狠地欺近她,一步接着一步……看見他的模樣,柴書南心中大感不妙。

是她大意失算,完全沒有料到潘文風竟會完全不,碩念後果。

畫舫行至湖心,前無門、后無路,儘管她拼了命閃躲,但終究躲不過,眼見好幾次,他的手都已經要欺上她了。

如果被捉着,那後果她心知肚明。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柴書南望着不遠處在湖心來去的另外幾艘畫妨,知道那是她唯一的機會。

雖然明知在這初春時節,冷冽湖水可能會要了她的命,但與被潘文風凌辱相比,她寧願奮力一搏。

如果不是聶紫相,那她寧可誰也不要。

當潘文風再一次逼近,那邪魔般的氣息,讓她壓根沒有猶豫的時間,一個旋身,縱身一躍一就在潘文風那目眥盡裂的眼神中,柴書南撲通一聲躍進湖心,那一躍闔讓潘文風驟然清醒。

失了心緒的他,當下連救人的想法都沒有,便直接要船夫調了頭,任由柴書南在水中載浮載沉,徘徊在黃泉路上。

幽幽內宮,蕭索的孤寂因為獨自站在梅樹前的人兒,展露無遺。

望着那人影,聶紫相的腳步愈發沉重。

他本不該來,可是卻抵擋不住內心的擔憂與渴望,寧願冒着被殺頭的風險,也要來見她一面。

「你終於來了!」一聲長嘆,在璽貴妃轉頭見到聶紫相時,自她櫻紅的唇畔緩緩吐出。

彷彿經過千年的等待,終於如願以償。

「璽貴妃召微臣前來,所為何事?」拱手為禮,聶紫相併沒有拉近彼此的距離,依然站在遠處。

「別喊我貴妃。」帶着些微激動,似是在責怪他的生疏。

「璽貴妃!」他還是堅持這麼喊,但那雙幽深的眸子亦浮現几絲隱然波動。

只能這麼喊,他才能提醒自己,璽兒早已不是當年他的璽兒,早已成為皇上的妃子,也是他的主子。

那第二聲貴妃喊得璽貴妃纖弱的身子一晃,彷彿隨時離世飛天的仙人。

數年未見,原就出類拔萃的聶紫相,渾身散發的氣度更加耀眼。

「我……」璽貴妃未語,淚先流。

「究竟出了什麼事?」一見她流淚,聶紫相剛硬的心頓時軟化,聲調也轉為輕柔。

「宮裏妃子眾多,人多口雜,貴妃如此犯險私下召微臣前來,若是傳到皇上耳朵里……對您的名節,怕是難以交代。」璽貴妃聞言仰首,晶瑩的美目盈滿讓人心疼的淚水,聶紫相終究無法對那淚水無動於寬,緊抿的唇難得溫柔低問。

「若非無法可想了,我又怎會這樣貿然召你前來,這輩子我已負你,怎麼可能還會再連累你?」

哀哀切切,幾句話說得真誠,讓聶紫相一顆心都給擰疼了。

璽兒就是璽兒,總是這般良善,在這一刻,兩人彷彿回到蕭多璽還未進宮前那段美好時光。

「在下不怕受牽累,有什麼事,儘管說吧!」聶紫相終於正面凝視那總是只能在遠處眺望的臉龐,像是要將那容顏刻上心頭似的。

「我想你已經聽說,因為皇上的寵愛,讓我招來其他妃子的妒恨,買通宮女太監,在我的膳食中下毒,讓我無法如願懷上龍種。」

這事他當然聽說了,那日他被急召進宮也是因為此事。

只要待在後宮,哪個女人不是憑着妒恨,踩在別人身上往上爬。

「皇上既已知情,自會保你周全,你就別優心了。」聶紫相唯一能做的只是安慰。

要是她要的只是安全,那麼她會乖乖待在皇上的羽翼下,但她要的更多。

她要懷上龍種,母憑子貴,終有一天母儀天下,就不必再看任何人的臉色。

瞧着璽貴妃那激動的模樣,哪還有往昔的天真爛漫,語氣更是隱隱含恨,聶紫相忍不住地輕搖着頭,難掩心頭的失望。

是他強求了吧!在後宮這個地方,想保有一派天真,何止是個「難」字可表。

「你想怎麼樣?」

蕭多密邁步上前,絲毫不避嫌地緊緊握住聶紫相一雙大掌,水眸直溜溜地望着他,一臉情真意切。

「咱們當初分離是緣分的捉弄,若你真還念在咱們往昔的情分上,就替我找一個人。」

終究是心疼眼前的她,聶紫相幾乎沒猶豫地問道。「想要找誰?」

「我聽說城南有個女大夫,不但仁慈心善,還替很多生不出孩子的女人調理過身子,只要經她調理過的身子,不久都有了身孕。」

聽出璽貴妃話語中的急切與無助,聶紫相的心又是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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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哪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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