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啪!一個黑衣人被踹進了泉水裏。啪,另一個黑衣人掛在了樹上。啪啦!接着一個黑衣人暈倒在趙欽的腳邊。
趙欽的神色不變,緩緩地轉過頭,看到一個黑衣人持着劍朝他飛奔而來,他並未動,只拿着魚竿的手指悄然地微動。
在所有人沒有看清的情況下,那魚竿咚的一聲將那行刺的人狠狠地敲了一記,那人毫無防備地被打暈在了石頭旁。
一聲驚呼響起,「好俊的功夫。」
瀝青和烏木正解決了剩下的人時,聽到這話都不由自主地笑了,是哪戶人家的姑娘?居然還有閑工夫誇獎他們的九王爺功夫好。
很顯然,趙欽也聽到了,他收回魚竿的時候,黑眸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坐在馬車裏的人兒。
窗幔正隨風輕舞着,一張小巧的臉蛋趴在車窗上,一雙大眼睛水靈靈地盯着他,沒有一絲害羞,大膽且直勾勾地看着他。
趙欽面無表情地背過身,那馬車旁的人也走了過來。吳五叔順手也綁着解決了幾個人,瀝青正拱手朝他感謝,「多謝大俠出手,不知……」
「舉手之勞,無須客氣。」吳五叔這麼說,說完後也不求謝禮,「告辭。」
瀝青一看,便知道這人身分不凡,那氣勢一看便是訓練有素的將士,特別是剛毅的眼神以及沉穩的步伐,顯然身分特殊。
「你家公子是什麼人?」一道嬌俏的聲音響起。
瀝青一愣,差點脫口而出,忽然懸崖勒馬,驚覺地說:「這位小姐……」
「我沒見過人的功夫這麼俊,容貌也這麼俊,我就想問一問,公子可有婚配?」
公子可有婚配?響亮、輕透的聲音幾乎響徹了山澗,連一向木訥的烏木也傻了。他們的九王爺這是被一位姑娘家給調戲了?他們可從來不知道有女子敢調戲九王爺啊!
他們的九王爺長得好,京城裏所有人都知道啊,可誰敢當面說?功夫好也是自然,畢竟九王爺天資聰慧,學什麼都快,可也沒有誰敢當面說。
好一會,他們聽到那出手相助的中年男子罵了一聲:「梨兒!」
那叫梨兒的姑娘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是、是。」
窗幔放了下來,馬車裏隱約能聽到另一名女子在教導那位梨兒姑娘,「你怎麼能胡說八道……」
「五嬸,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那公子的眼睛真好看,黑得透亮,面白儒雅,而且那一身的功夫只怕幾位伯伯、叔叔也打不過啊。」那梨兒姑娘很委屈地說。
瀝青和烏木聽了直點頭,沒錯、沒錯,梨兒姑娘說得太對了。
「可你是姑娘家……」
雖然她們壓低了聲音,可在場的人都是會武,聽力不在話下,瀝青和烏木很好奇那姑娘會怎麼回。
「哎。」
「知道錯了?」
「不是,我是想,那麼好的男子只怕是已經有婚配了,相見恨晚啊。」
噗嗤,瀝青和烏木笑了,偷偷看了一眼背對着他們的主子,心中已經笑瘋了。沒有、沒有,他們的主子沒有婚配。
那頭女子一本正經地教導着,「你既然知道,怎麼還問,是傻了不成?」
吳五叔上了馬,輕咳了一聲,對車夫說:「走。」
馬車又重新上路了,隱約中,梨兒姑娘的聲音還是能聽清。
「不問問,好像有些不甘心呢……」
瀝青笑彎了腰,烏木沒有表情的臉上也浮現了笑意。等馬車完全地消失了,他們心中後悔不已,這麼有勇氣的姑娘,他們應該告訴她的,這位公子叫趙欽,是京城裏皇上最疼愛的么弟,也是京城還未娶妻的老男人,梨兒姑娘,別走!
「笑夠了?」趙欽沙啞的嗓音淡淡地揚起。
瀝青和烏木同時緊了緊脖子,異口同聲地說:「屬下沒有笑,絕對沒有!」
「哼!」趙欽將魚竿隨手一扔,眼中染着怒火,「一些見不得光的狗雜種也敢犯到本王面前。」
瀝青和烏木收了笑,聽到趙欽淡淡道:「不給些顏色看看,是當本王閑雲野鶴慣了。」
吳紓梨剛回到京城才七天,便聽到禮部尚書因為貪污被摘了烏紗帽,她剛走到書房,便聽到裏面吳父和吳五叔正說話。
「那日回來便遇到了刺客,我從他們身上收到了禮部尚書的令牌,如今他就被收監在大牢裏,不知道被行刺的那一方人是誰。」吳五叔說道。
「表面是宰相文慶林動的手,可聽說背後的人來勢洶洶,只怕被行刺的一方身分不低。」吳父壓着聲音說。
吳五叔忽然看向外頭,「梨兒,在外面聽了這麼久,該進來了吧?」
吳紓梨帶着甜甜的笑容走了進來,乖巧地行禮,「爹、五叔。」
「梨兒來了。」與吳母不同,吳父對吳紓梨格外的寵溺,也稀罕她,一邊說道:「外面的風大,怎麼不多穿一些衣衫?」
「爹,我不怕冷。」吳紓梨早已習慣了冷天氣,京城的秋天還不算冷,風吹着挺舒服的。
「二哥。」吳五叔無語地看着吳父。若今天是吳父的兒子吳耀武在的話,只怕少不了被責罰一頓,竟敢偷聽,也就梨兒有這個膽子。
吳父沒搭理吳五叔,論起來,這幾個兄弟沒一個不疼吳紓梨的,現在還嫌棄他太寵自己的女兒了?沒天理,他要是不疼,女兒以後不認他怎麼辦!
吳父讓吳紓梨坐下,吩咐丫鬟去端蜜汁香梨湯過來,「新來的廚子很擅長做湯湯水水,你多喝些。」
「爹,你真好。」吳紓梨甜甜地說。
吳父立刻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爹當然對你好了。」
「老爺,少爺過來了。」門外的小廝說道。
這就是吳家養女兒的區別待遇,吳耀武進來要稟告一聲,吳紓梨愛去哪,就去哪。吳母看不慣吳家對女兒的方式,在吳府里總是強調這一點,但很快的,下人們便看到吳父對吳紓梨的疼愛,下人們最會見風使舵了,正好迎合了吳父的心。
吳母氣得跺腳卻沒用,奈何不了吳紓梨每次回來令府中氣氛全變,最可惡的是她自己的夫君也將以後要潑出去的水,吳紓梨當作寶一樣。
吳耀武進來,規規矩矩地給吳父、吳五叔行禮,最後向吳紓梨尊重地喊了一聲:「姊姊。」
「弟弟長得真快。」吳紓梨笑咪咪地說。
吳耀武只覺得頭皮麻麻的。他從小被吳母灌輸他是府中除了爹娘之外地位最高的人,在有一回,吳紓梨回來被吳父當寶似的對待後,他嫉妒極了。因為吳父對他從來很苛刻,所以他就想着挑釁一下這位姊姊。
但最後的結果,他不是被吳父給揍了,而是被這位姊姊慓悍地用鞭子鞭了一頓,自此他便學乖了,姊姊很可怕,不能得罪。且因為姊姊鞭了他一頓,吳父拍手叫好,吳母氣得不能自已,卻不能拿姊姊怎麼樣,吳耀武逐漸知道了,姊姊比他大,不能隨便挑釁。
「你過來有什麼事情?」吳父蹙眉地說,一改在吳紓梨面前慈祥的模樣。
「過幾日就是長公主舉行的海棠花宴,兒子過來跟爹說一聲……」
「書,不好好讀;武,不好好練,就想着風花雪月的事情。」吳父冷下了臉。
吳耀武委屈地說:「爹,就等你這句話了。」
吳父立刻明白是吳母逼著兒子去這些地方,雖然能結識更多的達官貴人和同年齡的朋友,可若是被什麼公主、郡主看上就不好了。
「海棠花宴。」吳五叔忽然開口道:「是相親宴嗎?」
噗嗤!正在喝糖水的吳紓梨噴了,側眸見三人直直看着她,她放下糖水,儀態萬千地拿出絲絹擦拭着唇角,好像剛才失態的人不是她一樣。都是五叔啦,說話太搞笑了。
吳五叔回過神,「怎麼二嫂不喊梨兒去?」論年紀,梨兒已經及笄,該訂下婚事了,這也是他們此趟的目的。他也交代過妻子跟二嫂說一聲,可想必二嫂根本沒放在心裏。
吳父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雖然不想女兒這麼快就嫁人,可也該找個對象,先訂親,等一兩年再嫁過去,否則太遲不訂親,會影響吳紓梨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