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章】
不到一天的時間,董理終於明白楊婆子為什麼喊媧娃是傻娃。
「媧娃,我指的打水不是把水盆扔進井裏。」唉!這已經是董理第四次嘆氣了。
「我知道,但井水太深,我打不到啊!」
「井的旁邊有綁了繩子的水桶,你要先把水桶拋下去。」
「為什麼?你不是指定用水盆打水嗎?」媧娃覺得好難理解,明明他們講的是同一個字眼。
「打水不是那個打。」董理髮現自己居然繞起口令。「打水不是打架的打,打水指的是把水放到水盆里。」他親自示範,拋下水桶,成功的打上一桶水后,再倒進水盆。「像這樣的動作就叫打水。」
「喔!不是碰撞的打。」
「對,你現在明白了。」怎麼可能有人連最簡單的打水都不懂?除非她出身名門,但這丫頭的模樣實在不像是養在深閨,嬌生慣養。
「好麻煩,為什麼要有這麼多種分別?明明都是打。」媧娃揉着可愛的粉腮,雙頰又出現粉末,沾了滿手都是。怎麼只有她一個人會有這種狀況?
順勢一蹲,她就着水盆的水開始洗手,連帶的也拍拍臉蛋。
董理不禁看傻眼。他……要這丫頭打水,聽不懂也就算了,現在居然大剌剌的使用起他打好的水,到底誰是主子?
「怎麼打盆水這麼久?」風騰揚在房間內等到心煩,所以出來瞧個仔細。
他當然有聽見董理和媧娃的對話,這麼有趣的事情怎麼可以錯過?尤其向來沉穩的董理居然出現有口難言的為難表情,真的很好笑。
「少爺,請你再稍等一下,我馬上重新打水,送到你的房裏。」
「這裏有水啊!」媧娃連忙端起水盆。「我剛用過,沒有髒的。」
董理抽搐着嘴角,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丫頭會講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少爺,你別誤會,這丫頭還不懂規矩,小的還在教導她。」
「你有把握在回宅邸前把她教好嗎?」風騰揚倒是很期待她會有什麼驚人之舉,可惜這一天下來沒有什麼大事。
「一切小的都會安排妥當,不會讓少爺煩心。」
「好。」風騰揚轉身,準備離開,耳邊卻傳來媧娃清脆的嗓音——
「大叔,少爺的名字好常見,這種命名法是因為父親而來的嗎?」媧娃以孜孜不倦的好學態度發問,她記得少爺有問過她的姓,以此類推。可是她記得沿途也有好多人叫老爺,所以姓老的和姓少的人特別多嗎?
「別胡說。」董理賞了媧娃一記生冷的白眼,待少爺走遠后,才嘆口氣,「難怪楊大娘老是喊你傻娃,你這丫頭,說你機靈,偏偏有些話又講得不得體。少爺的名字哪兒常見?」如果他沒有記錯,壓根兒沒向媧娃介紹過主子本家姓氏。「你從哪裏知道少爺的名字?」
「你現在不就喊了!姓少名爺,難道少爺是姓氏,父親給的?」
「媧娃,你之前住在哪兒?」到底是哪個窮鄉僻壤會教導出這種不沾染世事的孩子?
「我不知道地名,但健朗叔說那裏是烏華山。」
健朗叔應該是同車的人。董理髮現媧娃有很多常識都是同車的人教導她的,那麼她之前是仰賴什麼為生?唉!問這些,媧娃應該也講不清楚,他已經有很多感觸。
「媧娃,你要記得自己的主子姓名,但不能隨便在外面仗着主人的名義逞威風,少爺性格低調,不喜歡張揚,知道嗎?」
「好。」
「要回答是。」
「是。」媧娃從善如流,雖然不清楚為什麼要吹毛求疵,但只要好好聽大叔的話就可以有好吃的食物。不曉得為什麼,她最近總覺得吃不飽。
「少爺本家姓風,名騰揚。母姓李,當今聖上的姑姑就是少爺的母親,追諡的封號是安國夫人。」就是因為背景傲人,所以少爺才更低調,以免被有心人士抹黑。當然,這也和少爺的營生有關係。其實他一直不明白,就算皇室對外人有所忌憚,選擇把這門營生交給信任的人,但怎麼會是少爺?這實在太危險。
「喔!」
喔?就這麼輕描淡寫,沒有驚訝?
「少爺目前居住的宅邸可是御賜的,佔地萬坪,共分為七樓三園,仆佣共計百人,這還只是在宅里生活的人,不包括其他生意上的雇傭關係。」
「大叔,我肚子餓了,可以用早膳嗎?」
「媧娃,我剛才講的話,你記住了嗎?」
「少爺目前居住的宅邸可是御賜……」
「前面算來第三句。」董理故意出題。
「佔地、母姓李,當今聖上的姑姑就是少爺的母親,追諡的封號是安國夫人。」
聽着媧娃唏哩呼嚕的講完,董理當然知道自己講過哪些話,但是第三句與否卻不確定啊!可是她居然可以一字不漏的說完,太驚人的記憶力!
「大叔,我……」
「再重新打一盆水給少爺,我請客棧準備早膳。」
「好。」聽見送水后就可以吃早膳,媧娃連忙仿照着董理做的打水動作。
這丫頭真的只要講到食物就非常認真,很少有女娃對吃食這麼堅持。或許是童年的拮据生活讓她有過餓肚子的經驗,所以才讓她這麼重視食物。
這趟生意視察的行程逐漸到了尾聲,雖然在半途買了一名仆佣不在預計的計劃中,但已經要準備收拾包袱返家,就不用有多少的顧慮安排,這也是為什麼要特地繞道揚州城的原因,畢竟當時為了安全考慮,也為了讓妻子可以返回老家整墳,祭拜祖先,所以董理才把董妻先留在揚州,等回程時再一併接回宅邸。
或許兩夫妻真的心有靈犀,連董妻見着媧娃都自動把她納入羽翼下保護,害他連想看個熱鬧都沒有機會了,畢竟董妻開始教導媧娃一些禮儀,偶爾還聽見媧娃在背經書,雖然有點不成體統,因為她的嘴巴總掛着一回生、兩回熟、三成精、四成仇這些繞口令,問她為什麼要這麼講,她也回答不出所以然,最後只說是秘密。
在董妻的諄諄教誨下,媧娃看見風騰揚會出聲喊道:「少爺,早安。」
「現在是晚上了。」
「喔!」抬了下頭,媧娃又繼續揮着毛筆。
「你在做什麼?」
「阿娘要我把這些算好。」媧娃喊董妻阿娘,似乎是董妻把她收為義女。
「你在練習算術?」
「對,阿娘要我明天早上交給她。」
風騰揚注意到她在揉眼睛,似乎很疲憊。「都這麼晚了,再算就傷眼睛了。」
「可是阿娘說明天一早就交給她,早餐要加一個肉餃末給我。」
「你的臉很紅。」風騰揚發現不對勁,這丫頭的臉兒明明呈現暗黑,怎麼現在泛出一股異樣的紅光?難道……該死!她該不會不知道吧!
其實她的大食量是有原因的,這丫頭正值熱量補充期間,必須先囤積大量的體能才能順利的面對接下來的褪身。
所以她現在要褪身?
如果讓董理夫妻不巧撞見,風騰揚可以想見會掀起多大的波瀾。
「不知道為什麼,打從用完膳,我就覺得不舒服,一會兒冷,一會兒熱。」
對於這位該尊稱為少爺的男子,媧娃總覺得他揚起的嘴角給人的感覺很怪異,不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微笑,但她又不覺得他有什麼惡意。
「該不會是得了風寒吧!」
「這種癥狀是風寒?」媧娃之前在路上有看見,好像就是全身發熱。「健朗叔說要有銀子才能找大夫醫治。」
風騰揚暗手反轉,就在掌心出現一隻茶杯。「你把這喝下去,然後應該就會覺得舒服。」
媧娃接過杯子,輕輕的嗅聞,無色,無味,就跟水一樣,淺嘗一口,隨即皺起眉頭,「好難喝,這是什麼?」喉嚨一股熱辣熨燙,直竄進胃裏。
「黃酒。」
酒是穿腸毒藥!這是聽誰說的,她已經忘記,腦袋開始發暈,眼前的男子也跟着旋轉。「少爺為什麼會在天上飛呢?」
「我沒有飛,是你醉了。」
「醉?我不會喝酒啊!」
「就是因為不會喝酒才會醉。」
呵!媧娃覺得全身軟綿綿、暖呼呼,這種感覺很久以前也發生過不止一次,但她總是不記得發生什麼事,只知道當她再醒過來時,身體就會抽高一些。
風騰揚輕而易舉的將她抱起來,放在床榻上,看着她不停的在絲被上蠕動,沒多久便從腿部開始出現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