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娘,我不會虧待媧娃的。」風騰揚哭笑不得。特地穿上紅裳的他俊逸非凡,原本舉手投足就有股貴氣,現在更添瀟洒。
所以她的運氣真的很好,遇上的全是好人,雖然有興緣這種意外插曲出現,但風騰揚並沒有責怪她,甚至還娶她。
當兩人拜完祖先後,在其見證下禮成進入洞房,媧娃坐在喜榻上,還有種身在雲端的不切實際感。一切都沒有改變,這就是人妻?
「你是笨蛋嗎?」
誰?誰在講話?不對,喜娘先離開到前廳去湊熱鬧,連侍女都被她遣退……媧娃不敢取下紅蓋頭,只能透過細縫,仔細的觀察四周。
「我是逼不得已才化回原形,就是看不過眼有人這麼蠢。」
居然是一隻鸛鳥在講話,媧娃驚奇萬分,連忙掀開紅蓋頭,小心的靠近窗戶。
「你會講話?」
「你知道你嫁的不是人嗎?」
「你才不是人吧!可是居然會說人話。」
「蠢蛋!你到底聽不聽得懂我講什麼?你不怕半夜被吃掉嗎?」鸛振動巨大翅膀,極度不耐煩。
「你才是蠢蛋。如果風騰揚想吃我,早就有機會下口,不是嗎?說起來你比較論異,是鳥,卻會講話,長得又異常大隻。」
鸛銳利的眸子一掃,「你想把我看仔細嗎?你可以再靠近窗戶一點。」若非設了結界,他早就一口把她吞了。
媧娃背脊的寒毛直豎,不曉得為什麼,就是覺得這隻鳥很邪門,一般的鳥兒哪可能會講話?!
「我才不會過去,你有本事,就過來啊!」
「你……該死!」
鸛突然憑空消失在窗邊,這讓媧娃驚呼。
「怎麼回事?」下一秒,風騰揚已經推開門,進到屋裏。「剛才有什麼東西來過?」
「風騰揚,你晚來一步,剛才在窗台上有一隻好大的鳥,而且會說人話,還一直強調你不是人。」媧娃側着可愛的腦袋,皺着挺鼻,「鳥也會說謊,這我倒是沒有想過。」
「那隻鳥還跟你講什麼?」
「你不認為我在作白日夢?」一般人都不會相信吧!
「當然,我相信你說的絕對是實話。」
媧娃笑得甜蜜,「那隻大鳥一直要我靠近窗檯,莫名的,我覺得危險,所以不理牠,結果牠還生氣,罵了一句該死,就飛走了。」
「以後除了我,你不要輕易的相信任何人。」風騰揚將她擁入懷裏,「然後,你為什麼還連名帶姓的喊風騰揚?」他讓她坐在膝上。
「不然要喊你什麼?」接過他遞上來的合耋酒,媧娃乖乖的啜飲,甜甜的,還挺好喝。她倒是沒有喝過酒,這是第一次嘗鮮。
「夫君。若你嫌拗口,我不反對你喊騰揚。」
「阿風。」她笑得十分燦爛,粉頰塗了一層胭紅。
「你醉了?」風騰揚喝掉剩下的半杯酒。
「頭有點暈暈的,這是醉嗎?」
「微醺。」
「阿風,」媧娃扯着他的衣襟,「娘有跟我講洞房花燭會做的事,但怎麼不一樣?」
紅艷的唇瓣吐着蘭梅酒香,勾得他心癢難耐,原本是想淺嘗芳澤,沒想到當他喔咬着嫩唇時,丁香小舌居然展現熱情的勾住他的舌頭,從喉嚨逸出的嬌吟瞬間壓垮所有的理智。
體溫不斷攀升,連氣息都交纏得彼此更加熾熱,風騰揚靈巧的手指已經順利的解開紅色嫁裳,露出白色中衣,從微敞的衣襟,親吻着她美麗的鎖骨。
「哪裏不一樣?」他的聲音十分沙啞。
「娘說……洞房花燭頂多兩刻鐘,要我不舒服也忍耐,以後會越來越舒服。」
嬌聲中帶着憨氣,「可是……明明就不止兩刻,上次你是故意折騰我一整晚嗎?」
風騰揚埋在她的肩胛,忍不住笑出來。「我就知道跟你在一起絕對會獲得無與倫比的快樂。」
又親又咬,這回是小下巴!媧娃真不曉得他從哪裏染上這種惡習,怎麼老是喜歡咬人?
「我問什麼讓你這麼高興?」
「你只要知道,我絕對不是故意折騰你,誰教你這麼美麗!」他看着露出的粉色肚兜,襯得她的膚色更加雪白。
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這句話,風騰揚現下終於深刻的體會。
東方天際出現魚肚白,靛藍雲彩層層堆棧,還遮着旭日,風府門口出現一輛輕便馬車,衣着利落的風騰揚輕鬆的抱着緊緊裹着白狐裘的媧娃。
「爹,那麼一切就勞煩你費心了。」風騰揚跟着媧娃呼喚董理一聲爹。
原本董理堅持不承受,畢竟媧娃可是在少爺的同意下才收來的義女,但風騰揚執意一切循禮。
「真的不等媧娃醒來再上路嗎?」
「她累壞了,等她醒來約莫也過了晌午,既然是要去祖墳上香,還是早點趕路,我也希望讓風家祖先早點見到她。」
「這樣帶着媧娃上路,太辛苦了,少爺,找一名小廝跟着,路上也有個人使喚。」
「不用!人少輕鬆。」風騰揚不等董理繼續勸說,駕着馬車離開涼州城。
其實他會急着離開是有原因的,若再不走,恐怕會露出破綻,屆時會惹來更多麻煩。
唉!看着懷裏睡得香甜的可人兒,嘴角還微翹着跟菱角一模樣,她可幸福,從頭到尾都不曉得他是為誰辛苦為誰忙,雖然當初是為了有趣才不想讓她知曉原形,但她也太遲鈍了。
怎麼會這麼遲鈍?虧她還是五色石孕化,吸收多少日月精華,怎麼精明沒長半分?更別提還是女媧親手煉製。
想到女媧,他的臉色一沉。
這是不愉快的記憶。
沿途,風騰揚擔心顛簸的山路影響媧娃的睡眠,還特地放慢速度。
「這裏是哪裏?」她揉着惺忪的睡眼,還帶點迷糊。
「距離涼州城有三里遠。」
「我們要去哪兒?」她埋在他的懷裏蹭着。
「去風家的祖墳上香。」
「只有我們倆?」嘟囔的聲音幾乎是含在嘴巴里。
「是啊!就我們倆。再說,你不是不滿意興緣,咱們就順道繞回都城看看他的下場。」
「財去人安樂。」
「看開了?」
「財富是你的,你都看得這麼開了。」
風騰揚朗聲大笑,重重的在她臉頰印下一記親吻,「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會愛上你。」
「為什麼?」媧娃也很好奇。
「你一點都不陰險和狡猾。」簡單講,就是太過「單蠢」,違反天性,所以稱得上獨特。
「就這樣?」這些條件,很多人都具備啊!媧娃鼓着腮幫子,覺得這答案在耍她。
重點就在人字,只是她現在還不明白,或許未來有一天會明白。
「這兩點可不容易。你知道我的背景,多少人等着奉承諂媚,尤其和皇室扯上關係,哪脫離得了派系問題?」雖然他曾經把耍弄權勢當成遊戲,但久了就開始嫌膩。
「所以有種過盡千帆皆不是的感慨?」
「怎麼辦?我越來越覺得你好了解我。」風騰揚對於她粉嫩的肌膚愛戀不已,「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麼把你惹怒的事,你會原諒我嗎?」
「通常都是我把事情搞砸比較多,」細數這段時間製造的麻煩,連媧娃都汗顏。「連發生這麼大的事,你都可以一笑置之,我當然也可以。」
豪爽的一口答應,這當然是清楚本身斤兩重。不是媧娃愛滅自己的威風,是真的該檢討。
「這話是你答應的。」
「當然!」
匆匆的抵達風家祖墳,在附近還有一座小堂供參訪的親屬休憩,但媧娃不解的是,沿途也沒有見風騰揚停留腳步採買什麼貢品,怎麼到了目的地就都準備好香燭和清果?
或許是安排仆佣事先準備,這也沒有什麼好驚訝。這麼一轉念,她就覺得自己太大驚小怪,畢竟以風騰揚的身分,確實不需要煩惱這些。
「為什麼這裏有女媧娘娘?」不是祖墳嗎?
「風家一脈單傳,雖然娶了我娘后擁有皇恩加身,但仍然無法開枝散葉,這當然跟我風家子孫一生皆娶一妻有關。但無意改變這項傳統的風家,只好祭拜以賜子聞名的女媧。」
「你不喜歡?」媧娃側身,看着他的臉孔。
「沒有。」風騰揚自認臉部表情一如往常。
「明明就有。」莫名的,她就是感覺得到情緒的異動。
莫非媧娃的能力覺醒?或者又是體質的改變,讓她變得較為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