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剛才不是才說偶然,怎麼現在又變成花工夫?這丫頭都沒發現矛盾嗎?但風騰揚也不揭穿。
「瞬間想到我?真的?」
「當然,你戴戴看嘛!」她興匆匆的建議。
風騰揚順着她的心意,解開玉如意,換上蝠如雙喜,搭配一身純白的衣飾,確實十分顯眼,突顯出優雅自若。
「很好看吧!」媧娃低下頭,瞧着他的腰間。這綠得穿紫,乍看之下,還有種花朵綻放的感覺。呵,不枉她花了所有的積蓄。
「你的眼光很好。」看着媧娃的發旋,他的嘴角含着一抹縱容。
「那你收了禮物要說什麼?」她眼巴巴的看着他手裏的玉如意。
「謝謝。」
「還有呢?」媧娃仰起頭,期待的看着他,圓圓的大眼睛閃着金色流瑩。
「我很喜歡。」
「然後?」
「還有?」風騰揚故作驚訝。
「很重要。」
「提醒一下。」
「在你的手上。」
風騰揚故意舉起左手,左翻右轉,「我的手怎麼了?」
「另一手。」
「你說玉如意?你想要這隻玉如意?」
媧娃點頭如搗蒜,諂媚的說:「禮尚往來嘛!」
「你知道男女互送這種配飾代表什麼意思嗎?」
「不就表達友善嗎?」媧娃記得風騰揚說禮尚往來是做生意的竅門之一,是一種友善的表達方式。所以她這應該也稱得上友善吧!
「這種行為叫做交換信物。」風騰揚故意解釋得很模糊。
「那我們也來交換嘛!」媧娃根本搞不懂信物代表的意義,只想着怎麼把玉如意弄到手。
「好啊!如果你這麼堅持。但你知道信物的含意嗎?」
「什麼含意?」
「就是達成一種約定的證明,所以你願意同我約定?」
「什麼約定?」
「永遠在一起?」
「那有什麼難?一言為定。」
「好。」風騰揚也很豪爽的將玉如意放在媧娃的掌心。
媧娃仔細的打量玉如意,雖然白脂色澤潔凈無瑕,但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道長這麼執着,這種玉在玉工坊也有啊!
這丫頭應該不明白玉如意的功用,只是他很好奇,她怎麼會突然對玉如意感興趣?她對於這類物品向來興趣缺缺。所以這種突如其來的改變,絕對事出有因。
有趣的事情要發生了!風騰揚興趣高昂。
媧娃將玉如意拿到手后,雖然愉快,畢竟風騰揚這麼爽快的就答應交換也是始料未及,但她還是覺得難以開口,被拒絕要怎麼辦?
只是……他說永遠在一起?
當時她雖然一古腦的答應,現下回想起來才發現……永遠!
她還記得娘說過,嫁人就是兩個人永遠綁在一起。
所以他提到的永遠跟嫁有關係?她對於綁在一起的概念僅限於娘和爹之間的相處,有時候她還會撞見娘嬌羞的打了爹一下,雖然聲音響亮,但應該不會痛,因為她看見爹笑得很愉快。
可是只要她發問,「怎麼了?」
娘總是啐了一聲,「你爹沒個正經,咱們別理他。」
沒個正經?娘是嬌嗔滿面的說話,所以媧娃覺得他們在打情罵俏。至少胡大娘是這樣講,這叫夫妻情趣。所以她和風騰揚也會這樣?那就是夫妻啰?
可是娘說要成為夫妻必須經過提親,還說將來只要有人上門提親,爹一定會捨不得。風騰揚沒有講到提親的事,只有提到永遠。
明明很簡單的兩個字,經過她的腦袋瓜思考,變得越來越複雜。
算了!她還是先追求生命延續的答案,至於永遠,可以慢慢找。
只是將玉如意交給道長,那麼永遠這個約定還會存在嗎?風騰揚說過,這是約定的信物。
這……她本來決定要把玉如意交給道長,但轉念到此,突然受到阻滯。
她還不確定永遠這件事能不能辦得到,可是轉念想到沒有永遠就又……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在給與不給之間,媧娃顯得忐忑。
「或許……或許有其它管道可以知道生命延續的方法,不急於找道長。」她喃喃自語。
下定決心后,她的心情豁然開朗,忐忑只維持不到一炷香時間。既然無法把玉如意交出去,那麼至少要有禮貌的去告訴道長。
媧娃認為事不宜遲,急忙要離開風羽樓。
「你要去哪兒?」風騰揚出聲。
她頓住腳步,「我要去南經院。」
「我現下要出門,你要一起去嗎?途中會經過雪香齋。另外,這個給你。」
雪香齋以素料聞名,烹調手法非常到位,也講究色香味倶全,有些菜色嘗起來幾乎和葷食沒兩樣。
他托起她的手,將一個油紙袋放在掌心上。
「這是什麼?」不等他回答,媧娃已經打開油紙袋,是糖。「我又不是三歲娃兒,怎麼送糖給我?」
她捻起一顆糖,放進嘴裏,濃郁的桂花香氣在舌尖漫開,這跟一般的糖葫蘆不同,淡淡的甜味回甘,這……這顆糖混合了桂花香和茶香,好特別。
「還說不是娃兒,瞧你現在吃糖吃到眉開眼笑。」媧娃跟在他的身邊跑腿學習,故意偽裝老成讓人覺得可以信任,偏偏有些小動作會露餡,大夥都看在眼底,覺得有趣,倒不想戳破她的自以為是。
「這很稀奇,以前沒吃過嘛!你也嘗一顆。」她捻起一顆糖,遞到他的唇邊,借花獻佛。
風騰揚對這類甜食向來抱持敬而遠之的態度,但對於她送上來的倒是沒有拒絕,反而故意一口含住她的手指,青蔥玉指似乎在唇里顫動一下,他故意咬住不放,直到她硬是用力,才任由她縮回手。
「很甜。」他意有所指的響應,發現她低垂着腦袋,從髮絲內探出頭的小耳垂紅透,原來她開始懂得害羞。
這是好事!
經過兩次褪身,媧娃應該也屆成熟、開智。
他已經開始心急,必要時,會下帖重葯。
媧娃又回到風騰揚身邊跟前隨後,一切似乎回到從前,但又有些細微變化。
過去,他總是任由她對桌上的點心垂涎,吞咽着不可得的渴望,要等到他覺得逗夠了,才會將美食賞給她,這就是他的壞心眼。
但現在不會,他總是命人備齊一桌甜咸各半的美食,還搭配不同的茶水解膩,幾乎把她慣壞,養刁她的嘴。雖然他還是讓她穿着男裝,卻在不經意間透露出對她的呵護,讓有機會瞧見的人都變得尷尬。
這些轉變也讓媧娃開始懂得害羞,有時臉會燙到需要拿冷水降溫。不然一個男人滿臉通紅,連脖子都泛紅,是能看嗎?實在太曖昧。
「發什麼呆?」風騰揚以蘸墨的筆尖點上她的鼻頭。
濕意讓她回過神來,皺着柳眉,不悅的抹掉黑墨,「沒事做!你今天讓我出門嘛!」
對,這才是重點,他最大的變化就是不再差遣她做事,每次都要她坐陪、晾着,只要他抽空抬頭時可以看見她就好,儼然把她當成定心丸,不過老是呆愣在一旁也會悶得發慌啊!
雖然她可以看書,但時間一久,總是渴望可以活動身子。誰像他可以兩、三個時辰都坐着不動,猶如老僧入定。至少她確定自己沒有這種修為。
「你想去哪裏?」
「南經院,去參拜。」
「好。」
這麼好商量?媧娃非常訝異,畢竟這幾天她已經提出很多次想外出,都被打回票。
「等會兒我要到涼州一趟,你去南經院參拜后,就乖乖的回來府里待着,別四處生事,等我回來。」
「涼州?我怎麼不曉得?」她沒聽他提過要出門,太突然了。
「我本來就每個月會巡視一次各地產業,上回去廣州,這回挑涼州。」只是她的出現讓這多年的習慣出現變化,當初是為了掩蓋住她的氣息,所以才帶着她進出,但現在她都歷經兩次褪身,或許是本能關係,這丫頭已經會隱藏氣息,再加上他隨身佩戴的玉如意就在她身上,可以造成嚇阻效果。
「不能帶我一塊去嗎?」
「董管事不會同意,更何況我這趟出門不是遊玩,緊湊的行程安排你會吃不消。你會想我?」
還沒有告別,媧娃已經開始依依不捨。「當然會。從認識以來,我們還沒有分開過。」
「哪沒?!你不是躲了四天?」
「我哪有躲?再說,那時候我們是在同一個屋檐下,如果要見面,隨時可以。」
「我只出門六天,你待在府邸里可別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