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第112章 無從選擇的結果

瑟琳娜的眼神里閃着定定眸光，她自信我必須聽她的，因為我別無選擇。

可是，自始至終，傷石都沒有交代過，他若離開，總要和我說上一聲，只要他開口，我想我就有足夠的勇氣去這麼做。

撫摸着小腹，那裏的生命逐漸旺盛，我已經感覺到他的存在，那個鮮活的小生命，正一天天茁壯成長着，他渴望來到這個世界。

如果我能像一個普通的單親媽媽那樣，一人撫養我的孩子，如果我有這樣的機會，無論多苦，我都不會放棄，可是現在，不單單是撫養一個孩子那麼簡單。

瑟琳娜妖嬈的挑了挑眸子，說：“你不會真的以為殿下能帶你走吧？你剛才也看到了，即便實驗真的成功，你甘心自己變成那副鬼樣子嗎？就算你甘心，殿下會要你嗎？”

不，我從沒想過離開地球去阿魯星生活，這裏有太多我放不下的東西，我的媽媽，蘇珊，小柯，還有我那麼多朋友……

腦筋混亂不堪，身體已經無法承受這樣的負荷，腹部的痛感越發明顯起來，我皺了皺眉毛，表情有些痛苦。

“你還好吧？”瑟琳娜忽然握住我的手，話里若有所指，“不如，我現在就叫醫生過來？”

“不——”我急忙反握住她，猶豫道，“讓我再想想。”

瑟琳娜倒也不急，她鬆開我，點點頭，笑道：“那你慢慢想，不過，時間不多了。”

————

傷石來看我，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我正躺在床上休息，傷石走過來，先是看了看我，說：“不舒服嗎？臉色這樣難看？”

我坐了起來，因為擔心剛才發生的事，就急忙問他：“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程……程俊呢？”

“那個警察？凌天雄不會放了他的，不過，也還沒殺他。”

“那他們……打算怎麼處置他？”明明心裏清楚的要命，我還是這樣問，希望傷石能給我一個不同的答案，可是，他沉默了，並沒有回答我。

傷石替我蓋了蓋被子，轉移話題說：“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不要去想。”

“你沒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嗎？”

傷石低着頭，目光投在被子上，面色平靜，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如果真像瑟琳娜說的那樣，他要走，難道都不準備向我說一聲嗎？

“我聽，瑟琳娜說，你要回去了？”我終於鼓足勇氣問了出來，我迫切想要知道答案，心裏卻又無比害怕，就這麼折磨着，時間像是過了幾萬年。

“是！”過了很久，他終於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在清清楚楚聽見那個字的時候，我心裏一下子鬆懈下來，提着的那口氣終於吐了出來，整個人也輕鬆了。

原來不在有任何希望的感覺，是這樣的。

我點點頭，沒有多問，我又能問什麼呢，此時此刻，我除了沉默已經別無選擇。

“傷石……”我想了很久，忍着心中的劇痛，說出了那句話，“孩子，放棄他吧。”

他猛地一驚，抬起頭看我，眼神里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不相信我會說出這樣殘忍的話，那可是一個鮮活的生命啊。

“你說什麼？”

“你不得不離開，我不得不放棄他，我不能讓凌天雄有機可乘，不能讓他成為危害地球人的罪人，也許，叫他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傷石皺起眉頭：“你在怪我？”

“不，不是的，你不能否認，我說的是一個事實，這是最好的選擇。”

他咬咬牙：“瑟琳娜和你說過什麼？”

“她什麼也不用說，我不是傻子，我都明白。”我倔強道。

“你明白？你明白什麼？”他忽然像發了瘋一樣咆哮着，“你明白我有多在乎這個孩子嗎？你明白我有多在乎你嗎？”

“我明白。”

“不，你根本不明白？如果你真的明白，就不會輕而易舉說出那樣的話。”

輕而易舉？他居然以為我是輕而易舉說出的，傷石，你可知道我有多心痛？

他最後堅定的警告我：“不準傷害這個孩子，否則，我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和我爭吵，這樣認真，這樣心痛，這樣堅不可破的語氣，生生將我嚇到了。

我該怎麼辦呢？

——-

嚴塵是個從不多事的男子，他會做的，只是毫無保留的執行傷石的命令，可是這次連嚴塵都按耐不住了，我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嚴重。

凌天雄的勢力越來越大，在這個村子，他的人已經可以不躲不藏，隨意進出，所以我的活動範圍也大了一些。

飛兒陪我在那片荒地上散步，這裏人少，空曠，這是傷石帶着我逃離危險的地方，即便他身受重傷，那時候也不曾丟下我。

看着熟悉的一切，心裏莫名感慨。

嚴塵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我身後，眼神望着遠處的山洞，用那一貫平穩到不起波瀾的語氣說：“這個地方，也是殿下捨不得的。”

我回頭，正對上他那清冷的眸子，嚴塵並不看我，他負手而立，高大魁梧的身形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日落黃昏，微風徐徐。

“你知道嗎？瑟琳娜是個很可憐的人。”嚴塵說，“她為了等那個人，經歷了幾百年的孤獨，在這幾百年裏，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麼過來的。她的父母也曾想過要把她嫁給貴族，可是瑟琳娜拒絕了，她說，這一輩子，除了殿下，她誰也不嫁。”

“阿魯星人都是有超前能力的，瑟琳娜是在胎中，就已經愛上殿下的，所以她的愛，要比你長遠的多。”

我不懂嚴塵的話，問他：“你是說，我應該退出嗎？”

“我只是想告訴你，瑟琳娜這樣愛着殿下，所以只要讓殿下處於危險的人或者事，瑟琳娜是絕對不會容忍的。”

“你沒生存在那個環境，不懂得那裏的孤獨，雖然，那是個無比超前的星球，人類甚至有幾百上千的壽命，可也是這久到讓人忘記時間的壽命，讓人過得無比孤獨。但是，不管那裏的環境如何，殿下都必須回去，他不能對不起他的子民，這是他的責任。”

“我知道，我從沒有阻攔過他離開。”

“可是，只要你在，只要孩子在，殿下就一直猶豫不決。”嚴塵神情忽然變得激動起來，說，“阿魯星球已經不能再等了，我們已經連續接到十幾條秘訊，催促殿下趕緊動身，但他遲遲不肯做出決定，你難道不知道為什麼嗎？”

我低下頭：“那你要我怎麼做？”

嚴塵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塞到我手裏，說：“怎麼做你自己決定，如果不能做到，騙騙他也好，這是瑟琳娜叫我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