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清風聽了覺得好笑。「這世上還真是無奇不有,什麽樣的人都有。」
閻修穗好沒氣的道:「你還笑,有沒有朋友道義啊!」)回辦公室後她在扭到的左腳踝貼了貼布,現在才感覺好多了。
「好,不笑不笑,晚上留下來吃飯,白酒蛤蠣義大利面?」白清風安慰的拍拍她的肩。
「當然好,我需要美食來安撫我受傷的心靈。」
白清風朝閻修穗比了個OK的手勢,就先轉身忙去了,閻修穗繼續享用能夠令她放鬆心情的甜點。
這時,門上掛着的風鈴又響了,推門而入的是穿着一身火紅,全身披披掛掛一堆銀飾的徐冉冉。
「咦?你怎麽在這裏?」
「你怎麽會來這裏?」
閻修穗跟徐冉冉看着對方,同時疑惑開口。
「這是我朋友的店。」
「是清風姊嗎?她前陣子透過臉書跟我聯繫過,要我以後每個禮拜三晚上到她的咖啡店來幫客人算命。」
白清風從廚房走了出來,看到一身吉普賽打扮的女人,立即就認出她是她新請過來的命理老師徐冉冉,現在看徐冉冉跟閻修穗好像認識,她一問之下才知道徐冉冉跟閻修穗竟然是大學同學,目前是室友關係。
「實在太巧了。」白清風笑道。
閻修穗幫忙徐冉冉佈置待會兒要用的桌椅,看到她將寶貝晶晶拿出來放到桌上時,訝異的揚起眉。
「清風姊覺得我用水晶球算命實在太酷了,她要我用晶晶來幫客人算命,還說什麽塔羅牌、紫微跟星座太普通了。」
閻修穗笑看白清風一眼,再看向徐冉冉。「你們兩個就不怕客人在咖啡店裏直接翻桌嗎?」)畢竟用水晶球算命實在太虛無縹渺了,毫無根據。
「我店裏的熟客倒是挺理智的,況且算命這種事,信者恆信,若不信就別算了。」白清風倒是很有信心。
徐冉冉擺好晶晶以後說道:「來,修穗,你坐下。」
「不了,我……」
「唉呦,快啦,坐下坐下。」徐冉冉不理會閻修穗的拒絕,拉着她的手覆上水晶球。
徐冉冉才剛要閉上眼睛感應,卻突然打了一個冷顫,她猛地瞪大雙眼。「來了來了來了……」
聞言,白清風難掩好奇,到底是什麽來了?
「修穗,你最近有遇到什麽特別的事嗎?」徐冉冉激動的抓住閻修穗的手。
「沒有什麽事。」閻修穗早習慣徐冉冉的激動。
白清風馬上幫忙補充,「有,她今天遇到一個疑似有嚴重潔癖又無法以真面目示人的奇怪黑衣男。」
「呃……嚴重潔癖?無法以真面目示人?」徐冉冉的眉頭皺得死緊,搖頭晃腦地低聲道:「不對啊,不應該是如此,這對象……」
修穗遇到的男人跟她感應到的那個男人不一樣吶。
「本來就不是。」閻修穗慶幸,如果徐冉冉這時候說那個詭異黑衣男就是她的真命天子的話,她肯定會當場封住徐冉冉的嘴。「你們饒了我吧,我寧願出家當尼姑,也不願跟那個男人有半點關係!」
她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這可怕的一天能不能快點過去啊?
「發生了什麽事?」岡田山抓住流川兩兄弟,臉色凝重的問。
早上跟台灣企業簽約一事,還有前往銀行拜訪都是小事,流川裕之和流川慎之這對雙胞胎兄弟能力一流,有他們跟在櫻庭朗身旁,本不會有問題。
誰知意外卻在要離開銀行時突然發生了,若是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其他人身上,那根本不是什麽值得一提的小事,但發生在櫻庭朗身上卻是大意外。
流川裕之代替櫻庭朗婉拒晚上的宴會邀約,一行人返回苗栗的途中,他跟流川慎之兩個人可是戰戰兢兢,他們好怕少爺下一秒就怎麽了,還好一路上都沒事。
進到別墅後,流川裕之壯起膽子問少爺需不需要請醫師過來看看,剛好被岡田山聽到了,他才急着問,而櫻庭朗一頭鑽進卧房,吩咐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進入,更令岡田山憂心。
「少爺他……被女人碰到了!」流川慎之硬着頭皮說。
這實在是他們的疏忽,反應不及,沒有在第一時間把那個女人給架開。
「什麽?!」岡田山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要不是流川裕之即時撐住他,他早就因為腿軟跌坐在地了。
少爺不能接近女人這件事,在整個櫻庭家族,除了老太爺跟夫人知道以外,就只有他們三個貼身伺候少爺的人曉得。
他們都是在少爺七歲那年病好了之後被老太爺挑中的人,當時他二十七歲,裕之跟慎之才九歲,他們都被老太爺極為慎重嚴厲的告誡過,不許讓任何女人靠近少爺。
「你們還愣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點請鈴木醫師過來!」
他們每到一個國家都會在當地找一位可靠的醫師,鈴木醫師是日本人,娶了台灣老婆後便跟着搬到台灣定居,他也是櫻庭朗的朋友。
「可是少爺說……不必。」
「什麽?不必?」岡田山這下子也慌了,他們必須服從少爺的命令,可是少爺發生了意外,他們怎能眼睜睜……
「岡田,你進來。」櫻庭朗的聲音突然從卧室傳出來。
「是。」岡田山應了一聲,趕緊恭敬的彎身進到房內。
櫻庭朗已經換下外出的訂製西裝,穿着黑色的V領針織衫跟同色系休閑長褲,長發隨意地披在背後,赤腳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頭的景緻。
「少爺,請讓我馬上打電話請鈴木醫師過來。」岡田山直盯着少爺,就怕他下一秒會發生什麽狀況。
「岡田,不用慌,沒事。」櫻庭朗的聲音透着些許的疑惑,他抬高左手,再將袖子緩緩拉高,示意岡田山靠近一點。「你看,沒事。」
岡田山往前挪了幾步,這一看,忍不住訝異的挑高眉,他又再往前靠近幾步,再看,最後乾脆直盯着少爺的手臂不放。
真的沒事!沒有紅腫,沒有斑點,少爺看起來也沒有任何不適。
「怎麽可能?」岡田山驚愕極了。「為什麽會這樣?」
他跟在少爺身邊服侍已經二十三年了,儘管少爺受到嚴密的保護,但總還是免不了發生「意外」。
他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夫人按捺不住想要抱抱少爺,結果少爺全身紅腫長斑點,甚至還一度呼吸衰竭。
至於其他的意外倒沒有這麽嚴重,有些女人企圖接近少爺,但都在還沒來得及碰觸到少爺前就被遠遠隔開,儘管如此,少爺的身體還是會出現一些小狀況。
方才他聽慎之說,那個女人是直接撲到少爺身上,雙手還緊抓着少爺的手臂,少爺怎麽會一點事也沒有?
櫻庭朗清亮的黑眸中也寫着困惑,他撫着自己的手臂,像在說給自己聽似的輕聲低喃,「我也不知道……」
了無的告誡他到現在都還記得很清楚,他七歲時,了無說若想活命就遠離女人;他二十歲時,了無說只要找到他該找的那個人,就能擺脫只能活到四十歲的宿命。
這兩者是相關的嗎?讓他沒有任何不適的女人就是他要找的那個人嗎?他不知道,因為了無從來沒有說過。
岡田山也陷入思索當中。不管那個女人是不是少爺要找的那個人,但至少她讓少爺異常的沒有出現不良反應,這就是個好消息,想到這裏,他雙眸發亮,好像看到了康庄大道。
「無論如何,我們應該先找到那個女人。」岡田山說完,看向少爺,見少爺並沒有反對,他立刻又道:「我馬上去辦。」他鞠躬後快步走出卧房。
雖然他也不知道找到這個女人之後要怎麽辦,但是找了十年,他們好不容易意外發現了一絲頭緒,就必須好好掌握。
櫻庭朗的視線又回到自己的手臂上。他真的沒事,而且完全沒有噁心不適的感覺……
被碰觸的當下他感到震怒,緊接着是擔憂身體又出狀況,上車後流川裕之還一直懇求他立即到醫院去,只是到醫院有用嗎?他的狀況不是一般醫學可以解決的,他於是說了不必,但心思還是放在自己的身體狀況上。
櫻庭朗眯起眼,這才發現自己對那個女人的長相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是他要找的那個人嗎?如果是的話,當下他不是應該會有不一樣的感受嗎?思及此,他自嘲的笑了,曾幾何時他也這麽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