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整天哭哭哭,小孩子難道哭不膩嗎?」他披着深藍色的睡袍,雙手抱胸,一臉無奈地斜倚在入口旁。

沒想到他會出現,阮朵朵嚇了一跳。」對不起,吵醒你了嗎?她餓了,等吃飽了就不會哭了。」

他悶不吭聲,讓她安撫孩子。鬧了約莫半個小時后,糖糖終於肯善罷甘休地睡了。

「她一向都那麼吵嗎?」他這才開了口。

她咬着唇,充滿歉意地垂下小臉,」對不起,如果你怕吵,下次我把她抱遠一點……」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在想,孩子都是那麼吵嗎?」

阮朵朵很認真地思考着這個問題,最後放棄地搖頭。」應該是吧!我本來也不知道,以為嬰兒本來就很吵……不過糖糖可能是個別案例,她剛出生的時候小不啦幾的,才兩千五百多公克,我還以為自己在生小狗——明明就挺了十個月的大肚子,哪有可能生出那麼小的娃娃?!不過因為她的哭聲實在太洪亮了,醫生一點兒都不擔心她會養不大。」

「然後呢?她一直都那麼會哭嗎?」紀騰煒順勢坐在餐桌的邊緣,對她所說的話感到興趣。

「對!我想她前輩子一定沒哭夠,這輩子才來折騰我……她明明就那麼小,應該要在醫院多待幾天,可是她的哭聲忒大,只要一哭起來,整個育嬰室的孩子都跟着哭,最後醫生只好請我趕快出院,說他們醫院容不下糖糖這個小霸王……你說好不好笑?」

說完,她與他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似乎在他們眼前都浮現了整間育嬰室的孩子都跟着糖糖這個小人兒一起號啕大哭,就像在開演奏會似的,想必精彩透頂。

「原來生小孩這麼有趣,真教我意想不到。」他笑着搖頭,心裏萌生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悸動。

「只要她不哭不鬧,就像天使一樣……你知道我生了糖糖后遇到最困難的事情是什麼嗎?」

「什麼?」此刻,他還沒有發現自己對於那吵着吃奶的小女娃興緻出乎意外地高,只是好奇地順着她的話問。

「脖子。剛出生的嬰兒脖子軟得不得了,可是糖糖又喜歡哭,哭了又要人哄,可是我又沒有抱慣嬰兒……你能想像她一邊哭,我一邊忙着扶她的脖子,怕她的小腦袋真的掉下來的樣子嗎?」阮朵朵想到那時的景況,還是心有餘悸,忍不住輕喘了聲。

「怎麼可能?又不是洋娃娃,頭怎麼可能會掉下來呢?」紀騰煒不信地大笑,覺得她的說法真是聞所未聞,好玩到了極點。

阮朵朵扁了扁紅唇,對於他的取笑似乎有些不高興。她可是很認真的,他怎麼可以如此肆無忌憚地取笑她呢?

「你又沒有抱過脖子軟軟的嬰兒,當然不能感同身受。你也沒有喂她吃過奶,哪裏知道一個弄不好,她就會吐得你全身都是……好幾次都是她哭,我也哭。我一邊看着育兒書,一邊替她把屎把尿,這些你統統都不知道!」說完,她重重地對他哼了一聲。

「是你沒告訴我。」他語氣陡然一沉,冷冷地提醒。

不過,聽她說到小孩吐奶,還有把屎把尿,他倒是心有戚戚焉。在她昏睡不醒的那一整天裏,他簡直就是在地獄裏生活!

「對不起。」她被他嚇了一跳,俏臉慘白。

「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我要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說完,他一臉懊惱,轉身走出餐廳門口。

【第五章】

原本就是生意夥伴,經常見面通電話是正常的事,不過紀騰煒差點就忘了傅少麒生平除了手腕厲害之外,也是最唯恐天下不亂的男人!

「你什麼時候要把小孩帶來給我們欣賞一下?」談完了公事,傅少麒非常自然地轉移話題。

「哪個小孩?」紀騰煒故意裝傻。

「就是那個名字叫糖糖,長得跟你很像的小女嬰呀!」這下他連名字都打聽好了。

「這是徹的老婆說的嗎?那個小愛哭鬼哪裏像我?小孩子不都長得一個樣嗎?」反正他就是打算嘴硬到底。

「那可不,聽徹的老婆說那個小孩跟你長得好像……她說,以那小糖糖跟你相像的程度,如果你把她丟棄在路上的話,就連路人都可以控告你惡意遺棄。她還說,如果你想賴的話,她第一個控告你。」傅少麒非常盡責地把話轉達,最後還很狡猾地把話題轉回到孩子身上。」話說到底,你什麼時候要把她帶出來玩玩,順便讓我們瞧瞧她?」

「我看你這隻老狐狸是想瞧熱鬧吧!」紀騰煒冷哼了聲。

「這你可不能怪我們。每個人都很好奇,想看你女兒到底長什麼樣子……做人不要太鐵齒,你不是最討厭小孩子的嗎?這下你可是我們之中頭一個當了爸爸的人哪!不過我們這些兄弟更好奇的是,哪個女人倒霉生了你的小孩……是不是那個你找了很久的女孩?」

什麼叫做倒霉生了他的小孩?!紀騰煒心裏一惱,悶吭了聲,」我很忙,不跟你羅唆了!再見。」

相處了幾天,紀騰煒發現阮朵朵是一個很死心眼的女孩,一旦認定了某件事,就一定非常專心想做到好。她總是一邊忙着照顧糖糖,一邊想着設計稿,認真專註的模樣總是教他看到忘神。

這幾天,他發現自己越來越難入眠,但他不肯承認自己是因為她的存在。終於,在他有些睡意之時——

「哇哇哇……」

那個小愛哭鬼又哭了?!難道當小孩子的唯一樂趣就是哭嗎?!

一整個禮拜,他都是在半夜被嬰兒的哭聲吵醒。紀騰煒睜開眼睛躺在床上,習慣等了五分鐘,等着阮朵朵哄騙小孩的溫柔嗓音響起——

但是,沒有!

那個成天以哭為興趣的小女嬰還是很囂張地哭,無法無天地哭,似乎在說她小姑奶奶需要人哄,趕快來個人抱抱她吧!

他嘆了口氣,披上外袍走出房門,下樓一進餐廳就聽到嬰兒的哭聲如雷貫耳,阮朵朵卻伏在餐桌上的一堆稿件中沉睡不醒……她似乎真的太累了!

紀騰煒心想自己是否應該喚醒她,但他不知道哪根神經出了差錯,竟然對她有些心疼……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自找麻煩,把那個躺在小嬰兒床上的愛哭鬼抱起來,沉聲警告道:」別哭!」

「哇哇……」她姑奶奶哭得更大聲了,似乎不服氣有人恐嚇她。

這小傢伙的個性可真是霸道!但他可不以為這是遺傳到自己,試着緩和語氣,」不要哭……好吧!要哭就哭小聲一點,別把你媽咪吵醒了。」

「哇哇哇……」她號啕的哭聲似乎在喊餓。

「我幫你熱牛奶,耐心一點。」他輕聲哄道,再次不以為小孩的沒耐心是遺傳到他。

「哇哇哇……」她的哭聲彷佛在說:又要喝那難喝的東西?不要啦!

他才不管她想不想喝,七手八腳地把牛奶弄好了就往她的嘴裏塞。他覺得自己已經很盡責地替她試了溫度,已經算對得起她了!

「唔……」小糖糖委屈地扁起小嘴,一點兒都不想吸奶。

「還扁嘴?不許哭!」他老大不爽地瞪了她一眼,看着她以很緩慢的速度把奶吃完。

就在他以為一切苦難就要結束之時,慘案再度發生……

「好臭!死小鬼,要上大號不能通知一聲嗎?」

「你又吐?!存心跟我作對嗎?好,你夠狠……」紀騰煒氣急敗壞的聲音充分說明他又被毀了一條地毯。

這一夜,有了他們這一對父女,樓下的餐廳里非常熱鬧……

隔天,清晨時分,天空飄降了一場小雨後,太陽緩緩地露了臉,暖暖地曬着枝葉上的雨滴,空氣中還瀰漫著清淡的雨水味道。

阮朵朵在睡夢邊緣掙扎了半晌,終於清醒地睜開美眸,發現自己安睡在床上,被子在身上蓋得好好的,心裏覺得奇怪。

她記得自己忙着繪製比賽的初稿,根本就沒有踏進房裏一步呀!怎麼可能會睡在床上呢?

如果她整晚都睡得這麼舒服,那……

糖糖!

阮朵朵嚇得坐起身,才一轉眸就發現了更大的驚嚇——他竟然也睡在這張床上,而小糖糖就趴睡在他寬闊的胸膛上!

阮朵朵一時被嚇住了,她屏住呼吸,不敢動彈,生怕擾醒了他。

怎麼可能?難道,他們兩人昨晚就同睡在這一張床上嗎?

她注視着他的睡相好一會兒,心頭熱熱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甜蜜……沒料到他突然睜開雙眼,她嚇得收回視線,半晌說不出話。

「你……」

紀騰煒抱着糖糖坐起身,把她交回阮朵朵手上。」我看你太累了,所以就替你哄哄她,沒想到被她吐了一身奶,忙了半天,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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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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