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上死路
我頭皮一下就炸了,必須趁着死人蛟啃咬大漢的功夫跑出去,不然的話吃完了大漢,這些死人蛟意猶未盡,非得沖我們下嘴不可!
可是冰山打剛才被大漢挾持時就昏昏沉沉的沒什麼意識,有可能被灌了迷藥,我沒法子,只好一把將她扛起來,嘴裏叼着手電,一手拖着小翠就跑!
死人蛟暴烈的爬動甚至帶出了破風聲,像是一柄柄銳利的刀子在我們身邊飛過去,小翠嚇的放聲大哭,跑也跑不快,我忍不住就想勸她別哭了,結果一張嘴,手電從嘴裏掉下來,摔碎了!
光一滅,忽然我身邊這些死人蛟帶的破風聲就消失了,像是猛然停下來了!
我渾身的汗毛眼一下就炸起來了,操他媽,沒光了,它們不用怕我們了!
意識到這一點,我拽起小翠就跑,沒成想小翠跟不上我的腳步,摔在地上起不來了!
你娘,我沒法子,只得去拉小翠,人在無法使用眼睛的時候,聽力就會變的非常敏銳,我清楚的聽到,就在我彎腰這一瞬間,我們身邊的死人蛟改變了方向,破風聲衝著我們就來了!
我心裏頓時就涼了,卧槽,看來這一劫沒躲過去,但還是下意識就把小翠和冰山女壓在了身下,只聽嘩啦一聲,數不清的死人蛟跟冰雹一樣,噼里啪啦的落在了我的後背上!
這也就是所謂等死的感覺吧,我也不知道怕了,腦子裏面倒是忽然浮現出了蕪菁的臉,可惜,她等不到我了……
但是就在這一瞬,我的後背忽然又燒灼了起來!與此同時,“嘰嘰嘰……”我身上猛然傳來了死人蛟的慘叫聲。好像落在我背上的死人蛟,都遭受了極大的痛苦一樣!
很快,破風聲又響了起來,但不是死人蛟往我這裏跑,而是逃,離我越遠越好的那種逃!
卧槽,這是怎麼回事?死人蛟,怕我?
而正在這個時候,我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巨響,像是什麼東西給爆炸了,我忍不住尋思難道那大漢還自帶什麼光榮彈之類的東西,熬不住痛苦自我了斷了?
但是想歸想,我也顧不上想這個了,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洞口,頭也不敢回!
好不容易出了那個洞口,到達了大廳,只聽頭上轟隆隆的,像是地震了,石頭瓦塊下雨似得的往下掉,我轉頭一看不要緊,因為剛才洞裏的爆炸,那洞口整個坍了,連帶這裏塌方了!
你娘,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我一口大氣沒敢喘,轉身拉着冰山女和小翠就往能逃生的那個洞口跑,一邊跑一邊祈禱老君爺保佑,可千萬不能讓我中道崩殂,等我跑出去那通道再塌不遲!
把小翠和冰山女塞進了那個出口,我就老牛推車似得在後面推她們,這跟上次逃出李家老宅是何其相似啊!不同之處就是我特么竟然多了倆累贅,意外成了個婦女之友。
一路被身後的塌方聲和被活埋的恐懼感攆着,不知在裏面螻蛄似的爬了多久,我瞅見前面終於有了亮,心裏這個振奮啊!正想着給冰山女和小翠打打氣,小翠忽然瞅着我,問:“那到底是啥哩?”
“翠姑你別說瘋話了,”我只顧趕快往外擠,也沒平時那麼耐心了:“咱們馬上就出去了。”
“真有東西跟着你。”小翠認真的說道:“從那口大棺材那就跟着你,它咋還不走?”
我頭皮唰的一下就麻了:“那是啥?”
一個人照顧倆女的太累,加上身後塌方的轟隆聲跟催命一樣,我根本沒留意有什麼跟上來了!
“我沒見過這個。”小翠有點好奇的盯着我身後:“它老是瞅你後背,是不是想讓你背着它啊?”
卧槽,我頭上的冷汗嘩嘩的就往下流,說實話我真有點不敢回頭,我怕看見個讓我沒法接受的東西!
想也知道,我後背有個從李家大宅裏帶來的東西,難不成在這裏還吸引了它的遠房親戚想敘敘舊?還有……剛才死人蛟害怕我後背,是不是也因為那個玩意兒?
“走……”我咽了一口唾沫催小翠,聲音都有點發抖:“咱們先走……”
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不管那是啥,我後背已經有一個了,就特么別上來擠了!
可是話雖這麼說,我心裏也架不住好奇,一個沒忍住,還是扭過了頭想看看。
結果我脖子剛一動,忽然有個東西跟個小孩似得,真的趴在了我後背上,跟上次一模一樣!
卧槽,一個還沒下去又上來了一個,這玩意難不成拿我後背當公交車了?
而這個東西一趴,感覺跟上次完全相反,是冷……冰冷冰冷的!
我聽見自己的牙齒打了架,像是後背猛地貼在了一塊寒冰上!
跟上次一模一樣,我眼前一白就要失去意識,但是我不能暈,我要是暈了,她們倆肯定走不出去就被埋了!
想到這裏,我狠狠的咬了自己的舌頭一下,靠着劇痛帶來的刺激,硬是咬着牙將小翠和冰山女給推出去了!
外面還是滾滾的大霧,我迎頭被大霧帶來的潮氣一激,打了個大噴嚏,說也奇怪,這個噴嚏打出來了之後,我後背上那個冰冷的感覺忽然消失了,像是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你娘,這都特么什麼莫名其妙的事兒?
與此同時,只聽身後一聲悶響,那逃生通道已經結結實實的塌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那王八蛋陸恆川沒跟上來,是不是被活埋在裏面了?
我心裏一股說不出的滋味,那小子確實是腹黑,可是誰瞅着一個認識的人死在自己面前,都不會好受的,更讓我不好受的是,好不容易接近的真相,竟然又這樣被掩埋了。
“我冷,我冷……”小翠縮着脖子,可憐巴巴的瞅着我:“我想吃熱湯麵。”
不管怎麼樣,到底死裏逃生了,只要我還有手有腳,總有一天我得把真相給查明白了,把蕪菁救出來,還得把害我的人給揪出來,這個想法讓我重新熱血沸騰的燃起了鬥志,於是我把一手架住了冰山女,一手拉着小翠,就想找個安全的地方先休息會。
可是抬頭一看,這個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是特么哪兒啊?
因為沒有任何參照物,我也不知道哪裏是東西南北,只得沒頭蒼蠅似得亂闖,無奈走了半天不見有人家,尼瑪,難道我們迷在這裏了?
小翠不住的叨叨着要吃熱湯麵,搞得我十分心煩,剛想以下犯上的吼她兩句,忽然看見前面濃霧沼沼之中出現了倆模糊的人影。
我大喜過望,趕緊喊道:“請問這裏是不是下馬庄?我們是外地來的,遇上點麻煩迷路了,請行個方便,給我們指指路!”
但是那倆人不動地兒,我只好衝著他們過去了,仔細看,這裏是個十字路口,是一男一女正站在十字路口中間,倆人歲數都不小了,一人手裏捧着一個碗,碗裏裝着水。
大霧天站這也太危險了吧?不怕被撞了?瞅着穿的整潔,神經不像有問題的,我心裏有點納悶,就又問了他們一遍。
沒成想我們這麼一走近,那倆人忽然就湊上來了,用特別奇怪的腔調說:“我家二寶家來了嗎?”
說的是當地話,家來就是回家的意思,這話問的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你家小孩兒回家不回家我哪兒知道,我又不是他爹。
但是剛想說不知道,我覺得不對勁,這一男一女捧着碗的手哆哆嗦嗦的,眼神非常緊張,像是聽最終審判似得,賊詭異。
小翠剛想開口,我忽然就反應過來了,趕緊捂住小翠的嘴不讓她亂說話,開口就說道:“你家二寶回來了,在炕上坐着呢!”
我這話一出口,這倆人眼圈一下就紅了,抱頭嗚嗚的就哭了起來:“這下好了,二寶有救了……有救了……”
這是個民俗,說白了是種迷信,叫討口彩。
就是拿着一個碗,裝半碗東西,站在十字路口上,問過路第一個人自己想知道的問題的答案,不管過路人說的啥,都會預兆這件事的結果,說好,這事兒就成了,說不知道或者不好,這事兒就完了。
濟爺還給我講過一個關於討口彩的故事,就是有個老農民,有天下地幹活,在一個十字路口上碰到個黃鼠狼,黃鼠狼跟個人似得站着,兩手捧着個破碗,裏面裝着點玉米粒,問這個老農民:“你看我像人不?”
老農民那天可能心情不好,一開始沒搭理它,結果那黃鼠狼站在那裏死活擋着老農民不讓走,一勁兒問他自己像人不,老農民不耐煩了,回答道:“像你媽個大驢屌。”
那黃鼠狼當時就蔫了,碗一摔,四腳着地喃喃自語:“我修鍊三百年,就修鍊成個你媽的大驢屌……”
濟爺說,這就是黃鼠狼在討口彩,其實只要老農民說像人,那黃鼠狼就真的能修成人形,而老農民也會得到福報,可惜這一下,把黃鼠狼的修為全糟蹋了。
當然,我面前這倆人肯定不是黃鼠狼,我尋思可能他們家孩子跑丟了,才來討口彩占卜,我一句話的事,就能得個好結果,何樂而不為呢!
那倆人擦了擦眼淚,這才反應過來,給我磕頭又道謝,說我是他們二寶的救命恩人,我趕緊把他們扶起來了,他們一聽我迷路了,順勢把我請他們家去了。
順利找到個落腳地,也算是我們得了福報。
回他們家路上,我就跟他們打聽那個辛位上的宅子有沒有什麼說道,他們搖搖頭,說那個地方很久沒人住了,不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外地人進去作死,然後再也出不來,人人說那裏鬧鬼,沒人敢靠近。
合著村子裏鬧鬼的傳聞是這麼傳出來了,進去出不來的看了就是那些前來尋寶的人了。
這裏的名聲看來比我們李家老宅大——也或者,李家老宅的秘密,我不知道罷了。
等到了他們家安置好了冰山女之後,他們請我去堂屋喝茶,我無意之中掃了一眼虛掩着的卧室門,倒是愣了,他們家孩子就好端端的在炕上待着呢,沒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