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徹底解脫
女孩一臉為難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眼門外:“我不能說,要是被沈先生知道我多嘴,可能連命也會沒了的。”
看她真的很害怕的樣子,我沒有再為難她:“算了,你走吧。”
待她關上門走後,我上前推了推門,應聲開了,我在門鎖里夾了一個紙片,做了一個手腳,所以門並沒有真的被鎖上。
此時四周沒有人,我深吸了口氣,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屋子。
這裏真是一個奇怪的地方,不管我怎麼跑,四周什麼都沒有,只有無邊無際的黑。
我回頭看了眼,那房子在黑霧繚繞里,模糊不清了。
不能回頭,一定要拼盡全力試一試。
可直到我精疲力盡,也沒有發現出口。直到迷霧中,好像有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不遠處,似乎在等着我。
我想了想。不緊不慢的朝他走了過去。
當迷霧散開,我看清楚了眼前這人的模樣。
“你是逃不出這兒的。”
“沈秋水,你放我走!”
“那可不行,上面的人想拿你做一個交易,我也是沒有辦法。”
他邪性的笑着,一步步朝我逼近:“靈笙,你乖乖的,不要隨意亂跑,否則我也救不了你。”
我還想多問些什麼,他將我帶了回去。
這間屋子很大,也不知道還住着哪些人,直到有一天,江容婼出現在我的面前。
不知何時站在了我的床頭,我從睡夢中剛剛清醒,恍惚間,還以為是嫤之,於是輕輕叫了聲:“嫤之……”
江容婼冷笑了聲,我才清醒過來,猛的從床上坐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江容婼。”
“見到我,你好像很驚訝。”
我並不想與這個女人有太多的糾結,過去的那些恩怨,誰對誰錯都不重要了,我只想離開這裏,回到楚南棠的身邊。
“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你們也真是陰魂不散,我想逃離得遠遠的,可你們偏偏不肯放過我。”
江容婼走到窗前的椅子上坐下,眼中透着淡淡的憂鬱之色。
她似乎變了很多,經過百多年的洗禮,整個人褪去了少女時的青澀,顯得沉穩而內斂。
“其實,我有些累了。”
我動了動眼皮,沒有看她,也沒有說話。
她又說道:“守在一個心永遠都不在你那的人身上,像是一種慢性折磨,不管你做什麼,對他說什麼,他都視而不見。”
“所以呢?”
“所以,我想放棄了。”
我有點明白她現在的心情,但是對於江容婼,我生不出太多的同情心。或許我與她天生就不對盤吧。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我幫不了你。”
“你是幫不了我,可是我能幫你。”江容婼冷笑了聲,盯着我許久:“怎麼?你信不過我么?”
“你叫我怎麼相信你?”
“你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你要知道,你被抓到這兒來,也不會是別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的份兒。”
看來她似乎知道很多,她呆在沈秋水身邊這麼久,應該發現了很多秘密。而沈秋水大約不會對她有太多的防備,畢竟從來江容婼與楚南棠就不是一塊兒的。
“沈秋水把我抓回來,大概不是應該太想我了吧?”我想多套點她的話,所以便引着她繼續說下去。
其實江容婼的防備心很強,她眼中精明之色,竟讓我心口一緊。躲了開來。
“我知道你在套我的話,你認為我會對你說嗎?”
“說不說那是你的自由,就算你不說,我還能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
江容婼長嘆了口氣:“其實我來找你,便是有些事情要找你說的。”
“什麼?”
“沈秋水野心很大,他要的遠遠不是眼前這些,而且據我所知,他背後有一個神秘的人,在操控着一切,我只是不想讓他越陷越深,現在也只有你們能幫他。”
看着她,現在已經沒有恨了,畢竟那是上輩子的事情,離我太遙遠。
“想必你已經知道我們現在的情況,處處被動。”
“沈秋水把你抓過來,是想得到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我實在想不出來,我們這裏還有什麼東西是他值得費盡心機去拿的:“青銅古盒已經被他拿走了。”
“不是因為那個盒子,那個盒裏子,封印了婼羌大祭司的力量,還有一個預言。在盒子打開的時候,我想那位大祭司的力量與記憶也在慢慢的復蘇中。”
我猛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是跟裏面的預言有關係?”
“沒錯。”江容婼蹙了蹙眉:“那個預言,與婼羌古國的地下死士有關,說只要找到炎魄之心,就能解除封印,喚醒地下的死士。”
“他們想幹什麼?”
“恢復帝制。”
我仿如聽到了一個神話,笑了笑:“他們瘋了嗎?!”
“他們早就瘋了,不過當你了解他們所做的準備之後,你還能笑得出來嗎?一個活了一千多年,和一百多年的老妖,他們的勢力,早已經遍佈,一聲令下,整個世界將動蕩不安。”
我緊握的雙拳在顫抖,輕輕問了句:“南棠……你有沒有消息?”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那天晚上,我聽沈秋水和顧希我在談話,提到了當晚襲擊楚南棠的經過。楚南棠現在被禁咒困擾,法力大不如從前,如果當晚不是龍見月趕到,也許他就真的沒命了。”
聽到這裏,我不由得舒了口氣:“你剛才提到了炎魄之心,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江容婼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就連他們也不知道,不過我聽顧希我說。只要將龍見月找回來,讓他恢復記憶,他們就能知道炎魄之心的秘密。”
炎魄之心……究竟是什麼?我曾經在夢裏竟夢到過兩次,那人提起,喚醒炎魄之心。
“你為什麼要幫我?”
“之前不是說了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你要與我合作?為了保護沈秋水?”
江容婼深吸了口氣,眼中泛起了淚光:“你不會不懂,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什麼也不會求,只求他能平平安安,秋水他……我想看他好好的活着,而不是做什麼上上之人。”
“我沒想到。你會因為愛一個人,改變這麼多。更沒有想到,你會為了沈秋水,而跟我站在了同一戰線。”
江容婼嘲諷的笑了笑:“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着!”
“嗯,我拭目以待。”
她的改變,也不由得讓我反思,南棠曾說過的一些話。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對與錯,也沒有絕對的好與壞。
大約過了一個月,突然沈秋水帶了幾個人進來,命令道:“將她帶走。”
我拚命的掙扎着:“你要帶我去哪裏?!放開我!!”
“走就是了。何必這麼多的廢話。”
沈秋水逕自走在前面,也未說話,我抿了抿唇說:“沈秋水,你別再錯下去了,得到這些又能怎樣,你真的會快樂嗎?”
“閉嘴。”
“你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難道就從來沒有過愧疚嗎?沈秋水,不要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你再說,我就殺了你!”他猛的扣過我的脖子,雙眸充血,滿是狠戾之色。
沒一會兒。他將我帶到了一處地下密室里,密室好布着一個法壇,那法壇上凝聚着強大的能量。
只見一個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背對我們站着,而他身邊竟站着顧希我。
我第一時間便猜想,這個人會不會是神秘組織的老大,會不會是顧希我所追尋的信仰?
那人越見冰冷無情,甚至在看向我時,眼波沒有一絲起伏,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
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終於轉過了身,可惜他戴着金色的面具,看不清他長何模樣。
只是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似曾相識。
“將她押到刑台上,直到那個人來了為止。”
“是。”沈秋水竟是對他這麼順從,命人將我綁到了刑台。
“時辰一到,他還未來,就將她祭祀給神靈,賜予我們更強大的力量。”
話音剛落,密室圍着陣法的幾處火把被點燃,處處都透着詭異的氣息。
他們將鎖鏈捆住了我的手和腳,儘管我拼了全力的掙扎也無濟於事。
沈秋水見狀,壓低着嗓音道:“別做無畏的掙扎,否則,你小命不保。”
“沈秋水!在你眼裏,愛是什麼?是你用來肆無忌憚的傷害嗎?”
“愛?”沈秋水嘲諷一笑:“我為什麼要對一個眼裏心裏,只有別的人男人的女人,掏心掏肺的獻出全部?你認為我真有這麼偉大?既然我得不到的東西,那麼別人,也休想得到。”
“你一定會遭報應的!”
“呵,如果真的有報應,那就來好了,我沈秋水不怕。”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一陣奇怪的風掠過我的面門,密室里的法陣的火焰,在那一瞬間全部熄滅。
頓時陷入了黑暗之中,穿着黑色斗篷的那人,用法力重新將火光點亮。
就在剛才陷入黑暗中的那一瞬間,憑空出現在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龍見月與楚南棠。
“喲,來了!”戴金色面具的男人似乎很是興奮:“一千年了,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龍見月,別來無恙!”
“看來你都想起來了,吾的大祭司,風離。”龍見月低低的笑了兩聲,那笑音很是熟悉,但似乎又有點兒不一樣。
我猛然抬頭看向面具男,他才是龍見月?這個人好狡詐,竟然從一開始就埋下了圈套,讓風離與我們以為他就是龍見月,繞了好大一個圈!
楚南棠轉頭看向了我,而我身邊正守着沈秋水,不能輕舉妄動。
“我看他要怎麼救你?會不會願意搭上自己的性命呢?”沈秋水冷笑了兩聲。
“自古邪不勝正,你們一定不會有好下場。”我撇開了臉不再看他,不知道南棠怎麼樣了?他的身體還吃得消嗎?
風離沉聲道:“龍見月,把人放了,我給你想要的東西!”
“我先要看到炎魄之心。才能將她放了。”龍見月冷聲道。
“像你這種奸詐之人,你讓我怎麼相信你的話?”風離不肯妥協。
“這樣好了,我們各退一步,吾將人質放到法壇中間,你拿出炎魄之心,我們同時走過去,拿走自個想要的,如何?”
“好!”說罷,風離托右手掌,手掌中憑空出現一個紅色的寶石。
在看到這塊寶石時,龍見月似乎十分激動。忍不住上前走了兩步。
風離喝住了他:“龍見月,別忘了我們剛才的承諾!”
“呵呵,怎麼會忘?沈秋水,將鐵鎖打開。”龍見月命令道。
“是,尊主。”沈秋水拿出鑰匙,替我將鐵鏈子解開,扣押着我朝法壇的中間走去。
而在此時,風離將那塊紅色的寶石交給了楚南棠,楚南棠一步步走了過來。
彼此在跟前站定,沈秋水笑了笑:“楚少爺,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楚南棠冷笑了聲:“你也是,別來無恙……靈笙,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沒事,你呢?身體怎麼樣了?”
“放心吧,禁咒風離暫時替我給壓制住了,等到月盈之時,便能解開禁咒。”
突然沈秋水扣過我的手腕緊了緊,疼得我哼了聲。
“楚少爺,現在不是話家常的時候,把東西放下就退後吧。”
楚南棠深深看了我一眼,將寶石放到了一旁的玉盤裏。緩緩退後了數步。
龍見月仰頭笑道:“你把東西早點交出來不就行了?風離,你總是有辦法惹吾生氣,吾身為一國之主,還要看你這個大祭司的臉色行事,真是不爽呢!”
“你殘害無辜百姓,自私自利,若是不阻止你,我豈不是與你成了一丘之貉?!”
“大道理吾聽得太多了,現在已經不願再聽你啰嗦,成王敗寇,自古向來如此。你認為。以你現在的實力,還能奈何得了吾?”
話音剛落,龍見月衝上前去奪紅寶石,就在那一瞬間楚南棠衝上前將我護在懷裏。
“假的?!”龍見月狠狠摔下了手中的紅寶石,突然大怒,一掌朝我擊了過來,打算來個魚死網破。
楚南棠猛的扣過我的腰,旋身用背部接過了龍見月這一掌。
我與他整個人身體飛出,重重的撞在了石壁上,楚南棠吐出一口鮮血,見龍見月逞勝追來。
楚南棠立時從地上躍起。手中的瀝魂珠轉動,帶着強大法力的掌風朝他的面門擊去。
龍見月沒想他接了這一掌還能有這麼大的力量,立時躍起反擊。
那金色的面具,遇到強大的法力時,竟被劈開成了兩半,他連連退後數步,方才站穩身體。
有一瞬間彷彿空氣凝固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之前也有過懷疑與猜測,但是總是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裏給推翻了,告訴自己。不可能的,不可能是會是小白。
“小白?為什麼會是你?!為什麼?!!”
“呵呵呵……哈哈哈哈……”龍見月狂笑了幾聲:“為什麼不是吾?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叫白憶情的人,吾為了接近你們,破解那隻破青銅盒子,催眠了自己。大費周章,結果還是沒能拿到炎魄之心!可恨!!”
楚南棠雖然看似還很鎮定,但是依舊難掩一絲顫抖:“原來是這麼回事,我一直在想,你究竟有什麼目的,今天總算是知道了,龍見月。你可真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惜一切代價與手段!”
淚水沿着臉頰滾落,這麼多年的感情,風風雨雨,生生死死,竟然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吾屈尊降貴的,像條哈巴狗圍在你們身邊,不殺你們,不能解恨!”
“像條哈巴狗?”我嘲諷的笑了笑:“龍見月,這麼多年了,雖然我們之間也有多很多口角和意見分歧,但是我們一直把你當成生命中最重要的成員之一。
你怎麼會認為,我們把你當成一條狗?至少,我以為我們是朋友,是親人。”
“閉嘴!那是吾的恥辱!我這就殺了你們!!”
就在他反擊扑上來時,風離佈下了六芒星陣,將他所有的攻擊力破解。
“你們快走!”風離命令道。
“想走?抓住他們!一個都別想走是!”電光火石間,風離與龍見月已經鬥了幾個回合。
我們走了沒幾步,沈秋水與顧希我擋住了去路。楚南棠悄悄塞給了一把匕首。
那端,楚南棠與顧希我已經打得不可開交,我自知不是沈秋水的對手,只想着與他周旋。
“沈秋水,放我們離開,也許我還會原諒你。”
“我不需要你的原諒,看看,你覺得你們今天還能走得了嗎?”
我將刀背後身後,緊了緊,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來我說什麼你都不會聽。”
“我看你還是留着氣力說話!”話音剛落,他突然衝上來,一把拽過了我的手,將我狠狠撞向了密室的石壁。
那一瞬間,手起刀落,毫不留情的扎進了他的胸膛:“你逼我的!”
血水從他嘴裏湧出,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原來,你真的會殺我,你就這麼恨我?恨不得我死嗎?”
“我……”當看到他深深扎在他左肩膀上的冰魄時,我回想起剛才的那一幕,他朝我衝過來,只是為了躲避飛過來的冰魄?
法力凝結的冰魄漸漸融化,沈秋水頹然倒地,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
“沈……沈秋水!”我的手,染着他的血,如果不是剛才我的那一刀。他也不會有事。
“沈秋水!我……對不起,對不起……你別死!”
沈秋水凄然笑了笑:“靈笙,你能為了流淚,我真的感到……很高興,證明……你對我,也不是那樣無情的。”
“你別說話了!我帶你出去,一定不會有事,我們走!”
“我走不動了……”沈秋水疲憊的半闔着眼皮:“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你,做了很多……很多的錯事,也只是希望……可以。可以讓你多看我一眼。靈笙,我早就認命了,只是……只是有些……不甘心,你,你別怪我。”
“我不會怪你!你要活下去,我就不會怪你!”
“我,我累了……”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再也不動了。
“沈秋水!沈秋水!!!”
就在斗得不可開交之時,忽然天地間似乎在強烈的晃動着。
龍見月與風離在此時收了手,從密室的入口闖入一個人的身影,當看到躺在血泊中的沈秋水時。淚水瞬間涌了上來。
江容婼上前將我推開,將沈秋水緊擁在懷裏,無聲落淚。
“空間的自毀裝制,我已經開始啟動,很快這個異空間,將會毀滅消失無蹤,如果你們不想死,就趕緊逃命吧。”
慌亂中,楚南棠上前拉過我的手:“靈笙,我們走!”
“沈秋水還在這裏……是我,是我殺了他。南棠,我們不能把他丟在這裏!”
“他還有江容婼守着,我們與他們終究已經分道揚鑣,越行越遠了,該轉身的時候,我們就不要回頭了。”
突然顧希我朝我丟了一隻空間海綿:“把她帶走!”
“顧希我!”
顧希我:“他說得對,我們已經越行越遠,回不了頭了,該轉身的時候,禪心,你就不要再回頭!”
說罷。他整個人如同以自殺的方式,朝龍見月沖了過去,龍見月沒想到,平日裏得力的下手,竟然會在此時反撲。
“你這個該死的叛徒!!給吾去死吧!!”龍見月的手掌穿過顧希我的心臟,顧希我瞪大着雙眼,死死扣住龍見月的脖子。
直到龍見月生生將他的心臟從胸膛里拽拉出來,顧希我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終於,可以解脫了,我不知道……不知道什麼是信仰……可是我……我覺得並不快樂。”
“走啊!”風離吼了聲,眼見這個空間徹底的坍塌之前,他用法力劈開一條通往光明的通道。我們沒有選擇,只能頭也不回的與他一起,用盡所有的力氣,逃出去。
當陽光刺入雙眸的那一瞬間,剛才生死的一瞬間,似乎離我們很遙遠。
沒有留下任何痕迹,我張開手掌,鮮紅的血,卻還未徹底的乾涸。
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去,我緊揪着楚南棠的衣領,哭得無法自己。
“南棠,南棠……剛才那個,它不是夢!為什麼它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