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倒計時:你是不是愛上那個女人了
當初,戰祁的所有報復都起源於宋擎天害了景家,可如今事實真相擺在面前,是他們的父母有錯在先,宋擎天如果真的是報復,那麼也只是一報還一報而已。
戰祁忽然就覺得很無力,這種無力感全都是因為自己一直以來的自以為是,現在真相已出,他甚至有些不知該如何收場。
事實上不只是他,就連宋清歌也有些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不知是因為氣氛原因,還是因為辦公室里實在太悶了,她扶着椅子站起來,有些憋悶道:“我出去走走。”
戰祁見狀立刻跟着起身,關切道:“那我陪你去。”
“不用了。”宋清歌幾乎是想都不想的便抬手拒絕了他,甚至還不着痕迹的向後退了一步,隔開了和他的距離,垂着眼道:“我只想出去靜一靜,一會兒就好了。”
戰祁的手尷尬的停留在半空中,想說什麼,最終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無奈的收了回來,神色黯然的望着她的背影。
一屋子的人都不敢多說什麼,宋清歌挺着大肚子緩緩向外走去,然而就在她的手剛搭上門把的時候,隨身聽里卻又傳來了聲音——
“景祁、景豫,這段錄音,媽媽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有機會聽得到,但如果僥倖有可能的話,媽媽希望你們能認真聽我說完接下來的話。”
是林楠的聲音!
所有人皆是一驚,宋清歌剛搭上門把的手也收了回來,轉過頭詫異的望着桌上那個隨身聽。
林楠的語氣很緊張,聽得出來她似乎很着急,說話也很急促,“事情是這樣的,時遠集團的董事長時仲年,有意讓我和你爸爸做商業間諜,出賣現在公司的商業機密。但是你們要記住,宋擎天叔叔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人,不是他,不會有我們景家的今天。他是我和你爸爸的朋友,宋氏也算是我們一起建立起來的,就像是我們的孩子一樣,所以我們絕對不可能出賣自己的孩子。”
“這件事,我們還沒有跟你宋叔叔談過,我們會假裝先答應時仲年的條件去時遠,等掌握了時遠的商業機密之後,會重新回到宋氏。但是時仲年那個人不是一個善茬,我們這次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能不能成功還不一定,如果不能成功的話,你們一定要把這圈磁帶交給宋叔叔,向他證明我們的清白。宋叔叔是個好人,如果我們出事了,你們拿着這個,他一定會收留你們的。記住,媽媽永遠都愛你們。”
林楠的話就這樣結束了,她是真的很着急,想必她錄下這段話的時候,他們的情況就已經很危機了。
可是照林楠的話來講,她當年應該是有意要給自己的三個孩子留線索的,可為什麼戰祁卻對這些一點印象都沒有呢?也從來不記得母親曾給他們留下什麼東西。
小七在一旁已經忍不住小聲啜泣起來,戰祁轉頭看了她一眼,忽然瞥見了她脖子上那根銀項鏈,隨口問道:“你項鏈上的墜子呢?怎麼不見你戴着了,就戴一條光禿禿的鏈子?”
“這鏈子是媽媽給我的……”小七的話剛說了一半,忽然猛地想起了什麼似的,瞪大眼睛道:“我想起來了,這條鏈子上是有掛墜的,那個墜子是一把鑰匙,是媽媽親手給我戴上的,還說這是一個很別緻的禮物,我當時收到還很高興。後來有一次洗澡的時鏈子斷了,上面的墜子沒找到,只找到了這條項鏈……”
“那把鑰匙是我從廢墟里刨出來的。”一旁的時豫面無表情道:“如果我沒猜錯,媽媽當年應該是準備把線索留在她身上,結果她糊裏糊塗的把鑰匙弄丟了,媽媽找到之後就暫時收了起來,可沒想到後來卻出了事。”
戰祁若有所思的點頭,“出事的那天確實比較突然,如果不是小七鬧着要出去玩,讓咱倆陪着,可能咱們三個也就一起死了。”
“這麼說,當年應該是景伯母給你們留下了線索,只不過後來被小七弄丟了,她還沒來得及再把鑰匙交給你們的時候,她和景伯父的計劃就被時仲年知道了,所以他就想殺人滅口……”
戰崢說著,回頭看了戰毅一眼,戰毅點了點頭,表示認可這種說法。
所有的真相好像都在這一刻被揭開了,戰祁低頭看了看自己手心的鑰匙,明明是一把很小的鑰匙,可他卻覺得很沉,心裏也很沉。
他用了將近二十年的時間來尋找真相,報復了一切自以為該報復的人,可到最後,兜兜轉轉,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二十年前,時仲年和朋友宋擎天一起從東北來到京都上大學,在這裏遇見了小家碧玉溫柔嫻靜的甄媛,只是沒想到,甄媛最後竟然選擇了宋擎天,之後時仲年選擇離開京都,南上去了香港。
而這一個選擇,竟然激起了時仲年長達四十年的嫉恨與報復。
後來,他找到了宋氏的兩個頂樑柱景梁和林楠,希望和他們合作,不,與其說合作,不如說是利用。
他想利用景梁夫妻二人打垮宋擎天,卻沒想到景梁夫婦只是假意答應了他的提議,實則是為了盜取時遠的機密。而這件事後來終於是東窗事發,被時仲年知道,為了隱瞞事實真相,他派人在景家的煤氣上動了手腳,想殺人滅口,並且嫁禍於宋擎天。
可沒想到當天晚上,景家的三個孩子在外面玩,為此躲過了一劫。
已經是入春的天氣了,明明很溫暖,可是當一群人從銀行里走出來的時候,還是覺得外面很冷。
戰祁和時豫兩個人一直都很沉默,他們都知道他倆沉默的原因是什麼。
一個是在為自己自以為是報復着自己最愛的女人而懊悔。
另一個則是在為自己認賊作父而感到痛恨。
周圍的人誰都不敢多說一句話,宋清歌一個人臉色淡漠的走在最前面,戰祁默默地跟在她後面,走出去很長一段路之後,她忽然回頭朝他伸出了手,用一種極其平淡無奇的語氣說道:“你怎麼走的比我一個孕婦還慢?能不能快一點,還得要我等你,不知道懷孕很辛苦的嗎?”
她這話里隱隱帶了些撒嬌的語氣,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戰祁先是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伸在自己面前那隻纖長白皙的手,心裏一熱,嘴角終於劃開一個失而復得般慶幸的笑容,走上去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溫柔道:“嗯,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事到如今,他們都已經不再是十幾歲的小孩子裏,沒有時間再去為那些上一代的事情報復與計較。
宋清歌累了,她是真的累了。
這輩子,她愛過也恨過的人就只有面前的這一個,所有的感情都給過他了,到最後她也只想得到一份平淡長情的愛而已。
他們都是失去了父母家人的人,這一場報復,雖然到最後沒有一個贏家,饒是雙手沾染了鮮血的時仲年,機關算盡一輩子也沒得到自己想要的,同樣是輸得徹底。
恨只會讓每一個人都活在痛苦之中,就當她沒出息吧,可她是真的不想再和他為了過去的事互相糾結下去了,餘生,她只想安然的與他共度。
車就停在銀行外面,戰祁紳士的拉開車後座的車門,又用手替她擋在頭頂,等她坐進車裏,自己才進去,從始至終都非常照顧她。
他們的車就這樣淡然自若的離開了,其他幾個人站在原地看着絕塵而去的車,心裏都有些說不出的感覺,最終誰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各自離開。
他們都知道,對於戰祁來說,這是最壞的結果,卻也是最好的結果了。
*
事情好像就這樣慢慢了結了,警方通過對時仲年手下的勘查,很快就查清了桃城發電廠事故正是他派人一手製造的,而戰毅的相關責任也就能洗清了。
京都的各大媒體爭相報道了這件大事,也算是為華臣洗清了冤屈,為此,戰祁還特地召開了董事會宣佈了一下。
彼時戰祁在台上大談公司經營理念,而戰毅則在下面低着頭漫不經心的發著微信。
他以前從不是一個工作當中會走神的人,過去就算是馮知薇在他開會的時候發短訊,他也只是會給她回復一聲,繼續開會,從來不會放下一屋子的人去和她聊天。
可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有時候正開會的時候,偶爾會接到馮知遇的短訊,問他晚上吃什麼,或者是給他發一些好玩的段子,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放下手裏的工作去回復她,然後再和她東拉西扯的聊一大堆有的沒的。
隨着相處慢慢變得深入,他發現馮知遇的性格其實挺可愛的,她喜歡看書,也喜歡看動漫和美劇,是個挺宅的女孩,再加上她本來是搞音樂的,是古典樂團里彈古箏的琴手,沒有演出的時候一般都比較閑,因此在家的時間很多。
閑來無事的時候,她就會在家搞搞烘焙烹飪這些,因此戰毅每天回家都能享受到一桌子的好飯。
張愛玲有句最經典的名言就是,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必須先抓住男人的胃。
雖然他一直覺得這句話挺扯的,畢竟如果男人真的那麼喜歡吃的話,大可以去找一個廚娘娶回家算了,何必非得找老婆?
但自從吃慣了馮知遇的手藝之後,他竟然也莫名覺得這句話還想有那麼些道理了,至少現在他每天晚上再也不想出去應酬,一下班就想趕緊回家吃她做的飯。
過去沒成家的時候,他大多都是在外面混着吃了,與其說是吃,倒不如說是喝,每天晚上喝的酒比吃的飯還要多,為此搞出了一個經常犯胃病的毛病。
馮知遇為了給他調理身體,專門找父親的老朋友給他泡了一瓶藥酒,每當晚上他犯酒癮的時候,她就會給他弄藥酒喝,這樣既不傷身,還對身體有好處。
藥酒是泡在一個大瓶子裏的,瓶子上有個可以擰的小嘴,就像是水龍頭一樣,一擰開就有藥酒流出來,非常方便。
馮知遇從中藥費買好藥材,又去買了兩瓶茅台,泡好之後發了一張照片給他看。
酒液有點發紅,裏面的藥材看不出來到底是些個什麼,但隱隱好像有人蔘之類的東西,於是便問她:“酒裏面是不是有人蔘?”
馮知遇很快回復:“是啊,怎麼了?”
戰毅忍不住發了個陰笑的表情,不懷好意的問她,“你是不是想要我了?”
馮知遇還沒聽出他話里的含義,莫名道:“要你做什麼?”
“當然是要我……在床上好好寵你了。”
他說完這句話,嘴角的弧度也忍不住隨之揚了起來,這姑娘實在是太單純了,在他這老司機的面前根本就招架不住,兩句話就會被他忽悠的暈頭轉向。
果不其然,這句話發出去,馮知遇半天沒回復,戰毅以為她生氣了,心裏竟然有些不安,想了想,還是問她,“怎麼,生氣了?”
這一次馮知遇回復的很快,“沒有,我只是在想,為什麼有人蔘就是想要你了?”
戰毅:“……”
他盯着手機死死地看着那行字,心裏簡直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世界上竟然還有馮知遇這麼直的直女,他真的是覺得她可愛的有些可笑。只可惜她人現在不在他面前,不然的話他肯定要狠狠地親她一下。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戰毅自己都嚇了一跳,從什麼時候起,他竟然對馮知遇有這種心思了?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幾乎是欲蓋彌彰一般的,立刻關掉了手機。
會議進行了三個小時,之後戰毅又被叫上去講話,可他腦子裏滿腦子都是馮知遇的樣子,完全不知道該講什麼,說起話來沒頭沒腦,語無倫次,很快就被戰祁不耐煩的給轟下台了。
這樣心不在焉的狀態一直持續到會議結束,他從會議廳里出來,低着頭沉思着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打開門之後一進去,便靠在門板上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他必須要好好整理清楚自己的思緒才行。
戰毅搖了搖頭,脫下外套,鬆了松領帶,正準備過去用工作讓自己冷靜一下,可是剛走到辦公桌跟前,他的大班椅忽然轉了過來,接着笑意盎然的馮知薇就出現在了眼前。
她臉上還是那副陽光明媚的樣子,彎着眼睛笑眯眯的望着戰毅道:“毅哥,好久不見啊。”
如果是之前,戰毅可能會立刻衝上去緊緊抱住她,可現在的他,看着眼前的馮知薇,卻只覺得有些陌生。
是真的陌生,以至於他看着她的眉眼都不禁愣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他腦子裏一片空白,險些要想不起自己還認識過這個人。
他們有多久沒見了?
一個月?
兩個月?
三個月還是五個月?
他都已經快要想不起來了,而是事實,在他們沒有見面的這段時間裏,他好像也確實沒怎麼想起她。
戰毅站在原地傻愣愣的看着她,馮知薇看到他這樣,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樣,起身走向他,撒嬌道:“你怎麼了啊?是不是見到我太高興了?”
她像以前那樣拉着他的手又搖又晃,曾經的戰毅最吃她這一套了,每次她一撒嬌,他就毫無招架之力,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可這一次,戰毅卻並沒有那麼熱情,反而是面無表情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冷冷地問:“你怎麼來了?”
他冷淡的態度讓馮知薇一愣,人總是這樣,被偏愛的時候不覺得什麼,當稍稍遭到冷遇,心裏的落差感便立刻凸顯出來了。
她咬唇望着面前的戰毅,委屈巴巴道:“毅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氣我這段時間沒有跟你見面?我那都是有苦衷的,你在看守所的時候,我進不去,也沒辦法見到你。後來你出來了,我爸爸也不許我見你,一直把我關在家裏,所以我才……”
所以從他出事之後,她就一直沒露過面。
戰毅忽然覺得很諷刺,這就是他一直偏愛的女人,他出事的時候,她一句見不到就把所有的事情推的一清二楚,從來也沒有想想其他辦法來見他。而一直被他嫌棄的馮知遇卻想盡辦法,用盡了一切人脈只為去見他一面。舞邇咎奇另撕易。
孰輕孰重,誰真誰假,已經是高下立判。
戰毅忽然覺得很累,他不想去比較這兩個人,因為他覺得這對於馮知遇來說不公平。
嘆了口氣,他終是擺了擺手,“算了,我沒怪過你,這件事就這麼過去吧。我很累,要走了。”
他現在只想趕緊回家,吃馮知遇做的飯,和她一起看那些沒營養又很煩的電視劇,起碼看那些電視劇要比對着馮知薇這張臉好受多了。
他轉身便想立刻,誰知馮知薇卻一步上前,展開手臂擋在他面前,揚起臉固執地問:“你在生我的氣?”
戰毅冷靜的否認,“沒有。”
“你就是在生我的氣!”馮知薇又加重語氣說了一遍,“是不是因為我這麼長時間沒有見你,所以你生氣了?”她說著臉色就垮了下來,泫然欲泣的望着他道:“毅哥,我是真的有苦衷,我也很想見你,我也很想你,你要相信我……”
他該相信她嗎?
如果是真的想他,那為什麼這麼久不來看他也就算了,甚至連個消息都沒有呢?
戰毅已經不想再去猜測什麼了,有些事,心裏知道就好了,沒必要非得去追究個仔細,想的太清楚,對自己反而是一種煎熬。
他漠漠的抽出了自己的手,低頭看了看只及自己肩頭的馮知薇,不知道哪裏來的衝動,忽然就開口道:“我們分開吧。”
從前,戰毅以為自己死都不可能對馮知薇說出這些話,可是當他真的說出來了,他反倒覺得好像也沒有那麼艱難,非但不覺得難,甚至還覺得鬆了口氣似的。
馮知薇一愣,轉瞬之間,眼中就聚上了淚,委屈道:“你還是在怨我,為什麼你就是不相信我的話呢?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還是那麼愛你啊……”
“知薇。”戰毅打斷她,叫的有些冷淡,目光沉靜的望着她道:“我覺得你現在應該搞清楚一件事,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你姐夫。爸爸不讓你見我是對的,我們到此為止吧,曾經的錯,錯了就錯了,但以後我不想再繼續錯下去了。”
馮知薇的眼淚懸挂在眼眶上,眼中隱隱有些恨意,咬牙道:“你是不是愛上那個女人了?”
戰毅出乎意料的皺了眉,冷下臉色道:“那個女人是你姐姐。”
“她不是,她是一個搶了別人男人的三兒!”馮知薇忽然就提高了聲調,聲音尖銳的喊起來。
她這一嗓門喊得着實是夠大的,戰毅被她喊得耳朵都有些耳鳴,嫌棄的閉了閉眼,不耐煩道:“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婚姻當中,不被愛的那個人才是第三者。”
馮知薇猛然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是小三?你愛的人是馮知遇?”
“我沒這麼說,我只是說,我和她已經結婚了,這是既定事實,不可能再改變了,有些事,也是時候該解決了。”戰毅看了她一眼,不帶感情的說道:“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姐夫小姨子這樣被人看見了,不太好。”
他說罷便轉頭向外走去,沒有一點留戀,也沒有一點心軟,一直到戰毅走出了辦公室,馮知薇也終於忍不住用力攥緊了拳頭,眼淚從眼中滑落,一張小臉上滿是恨意。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就這樣輸給馮知遇。
*
離開公司后,戰毅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想趕快見到馮知遇,這種想法一冒出來就變得很迫切,迫切到恨不得下一秒就看到她的臉似的。
等紅燈的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馮知遇的電話。
“阿毅,你回來了嗎?”
“嗯,已經在路上了。”戰毅說著,忽然瞥見了馬路對面有一家梵克雅寶的店,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他和她結婚的時候,好像都沒有一個認真挑選過的戒指。
馮知遇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那你快點回來哦,我有話想跟你說。”
戰毅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梵克雅寶的牌子,聲音中有些笑意,“嗯,我也有話想跟你說。”
其實他該感謝馮知薇的,如果今天不是她突然出現,那有些事他還不能確定。
而現在,他終於確定自己究竟要和她說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