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烏玉兒和珊珊這兩位姑娘越聊越起勁,烏玉兒是豪爽的北方姑娘,一根腸子通到底,珊珊則是善解人意又溫柔的女孩子,兩個人雖然生在不同時代,個性也不一樣,卻很投緣。
紅伶不時好奇的問着麥可問題,她早就想搞清楚,為什麼他的頭髮是金色的?他家鄉的人都是藍色的眼珠子嗎?還有,他手上拿的那個扁扃的,稱作「電腦」的東西,到底藏了多少神奇?
而鬼七子其實早就默默在注意那位叫宮本晴的姑娘,想當初他還認為頭兒殷羅為了找一個女人花了十多年的時間太誇張,現在一有機會,他自己也跟在人家屁股後頭跑,人家往東,他就往東,人家往西,他也往西,就算不跟着,一雙眼也忍不住隨着那芳影打轉。
至於鐵無常和王強森依然是各據一方,兩人都是血氣方剛的漢子,打屁聊天當然不可能,至少不會再去挑釁對方,自從上次交手過,彼此都了解對方不是好惹的人物。
大家總算有了交集,其實麥可他們只秀出一點點,不敢展示這地圖除了平面顯示,還可以呈現4D三維效果,他們怕嚇到這群古代人,若是把他們當妖魔鬼怪那就不好了。
接下來,兩方人馬開始積極互動,不再怒目相向地有說有笑,反倒是兩個頭兒冷戰開打。
甄月華為了抗議,從昨天開始就不和殷羅說任何一句話,也不對他笑、不看他,徹底忽視他。
在走了一天的路程后,到了傍晚,殷羅看看天色,估計到下一個村落大約還要一天的路程,今晚是到不了了,而前頭是一片森林,晚上過森林容易迷路,不如明日再啟程,於是騎馬到她身旁,對她道:「天色晚了,今晚就在這附近找個地方歇息吧。」
甄月華始終看着前方,不回答也不看他一眼,彷彿當他隱形人似的。
斂眉擰起。「你還在生氣?」
她依然不講話,甚至輕夾馬腹,騎着馬兒遠離他,改繞到其他人旁邊去,不妥協、不談判、不回答,對他實行三不政策。
這分明是故意當眾給他難堪,讓他鐵青的臉色極為難看。
他知道她在跟他冷戰,但是從昨天到現在,就算賭氣也該夠了吧,這女人竟還存心徹底忽視他!
他什麼都能忍,就是無法忍受她的淡漠,而她分明鐵了心打算一路上全都用這種態度對待他。
該死的女人!他真想抓住她打屁股,可偏局又下不了手。
他該拿她怎麼辦?他是男人,是鐵錚錚的漢子,難道要他對她百般陪不是,她才肯看他一眼嗎?
騎在後頭的紅伶看着殷羅對甄姑娘一副沒轍的模樣,禁不住搖頭,感到不可思議,忍不住說:「我真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身旁的鬼七子轉頭看她。
她解釋道:「殷羅若想得到她,只要稍微使點手段,必能馴服她啊。」
烏玉兒也附和。「我看得出來,甄姑娘也喜歡頭兒,昨兒個咱們在看地圖時,她還乘機摸了頭兒的手呢!」
這正是紅伶不明白的。「明明兩人都有意思,為什麼沒有任何進展呢?」
烏玉兒內心的疑惑和紅伶一樣。「姑娘家不好意思,這個我明白,但殷羅遲遲不行動就令人費解了。」
對他們來說,這個時代強者為王,只要男人夠強,女人就會心甘情願的臣服,紅伶和烏玉兒雖然都個性好強、武功底子不弱,但是只要出現夠強的男人征服她們,她們也會心甘情願臣服的,更何況殷羅是如此有魅力的男人,那唯我獨尊的霸氣,就連不輕易鍾情於男人的江南大美女蘇秋水都心儀於他,怎麼遇上甄月華卻這麼沒轍?
「因為殷羅不敢。」鐵無常低聲道。
紅伶和烏玉兒好奇的看向鐵無常。「為什麼?」
「我說過,在殷羅心目中,她是下凡的仙女,是獨一無二的,不能與其他女人等同視之,除非她願意,否則殷羅不敢硬來,強迫她等於是褻瀆她,他寧可守在她身旁,為她出生入死保護她,換取她的笑容和信任,也好過被她冷眼對待。」在所有人當中,鐵無常是跟着殷羅最久、也最了解他的人,他從沒見過殷羅對一名女子如此多方忍讓,甚至為了她不惜和煬王的軍隊反目成仇。
烏玉兒更困惑了,禁不住好奇問:「守在她身邊?這樣頭兒就滿足了?」
「當然不,所以他在等,等她的應允。」鐵無常這話說得更玄了。
紅伶不可思議的問:「要等到什麼時候?」
鐵無常只是笑笑。「你想,他已經等她十幾年了,還會在乎再等多久嗎?」
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等了十幾年,這讓紅伶和烏玉兒聽了不免動容,當初她們只當頭兒追尋的這個女人是不存在的,所以感受不到那份痴心,可現在親眼見到頭兒對甄姑娘的保護和寵愛之後,她們感受到了,心中禁不住想,倘若也有個男人肯花十幾年等待她們,那該多好呀!
而此刻前方的殷羅正鐵青着臉,看着這大膽的女人,她竟然如此忽視他,讓他忍無可忍,額角都浮起青筋了卻還必須忍:即使面對煬王的千軍萬馬他也面不改色,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卻對她的冷漠無可奈何。
他可不是怕她生氣,他只是——他只是——馬的!
「改走山路!」他雷聲大吼的命令讓所有人呆愕住,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現在?」鬼七子一臉錯愕的問。
殷羅殺人般的目光狠狠射向他。「你有什麼意見!」
鬼七子嚇得連忙搖手。「沒意見沒意見!我沒意見!」
誰敢有意見?頭兒現在就像剛從地府出來的閻王似的,殺氣橫生,他們是能躲多遠盡量躲多遠,免得被頭兒的殺氣給掃到。
天色都晚了,卻在這時候改道山路?由此可見,他們冷靜的頭兒再度失控了,想他這一生打了無數場勝仗,這回還是頭一次打輸,而且競是輸給一個女人。
這讓他們學到一件事,凡是跟甄姑娘有關的事,最好別去沾惹。
至於甄月華,一聽到殷羅的命令,整顆心雀躍飛揚了起來,但她沒表現在臉上,只是哼了一聲,拉着韁繩把馬頭一轉,抬頭挺胸的駕着馬兒,悠哉悠哉的往山路前進。
自從改道山路后,甄月華又恢復了甜美清麗的笑容。
一路上她和珊珊及宮本晴有說有笑,對這壯觀美麗的山景讚美不已。
山路的風景和平地是截然不同的,崎嶇的山壁上掛着瀑布、散佈着大大小小的清泉,蒼松翠柏,古木蓊鬱,飛鳥走獸悠遊於其間,在二十四世紀,要找到這麼乾淨又原始的風貌可不容易。
望着遠處的壯麗山河,以及遨遊於天際間的鷹鳥,讓她的心情無比暢快,雖然山路陡峭必須牽馬徒步,但無損於她的好心情,其他隊友們也對這美麗幽雅的景緻相當著迷。
相較於她的輕鬆偷悅,殷羅始終是沉着臉。
珊珊拉着馬兒徒步靠過來,將嘴湊到她耳邊說:「博士。」
「嗯?」她轉頭看着珊珊。
珊珊好心的勸着。「你要不要去跟殷大俠說說話?」
美目橫了珊珊一眼。「為什麼?」
珊珊繼續說:「你們已經冷戰三天,殷大俠為了你改變主意走快捷方式,其實他很在乎你的,你就別再對他那麼冷淡了。」
「我沒有對他冷淡呀,只是有話就說、沒話就不說,如此而已。」她說得言不由衷,就像個孩子在賭氣一樣。
「博士。」珊珊拉拉她的衣袖,苦口婆心的好言相勸。「你們兩個一直僵着,讓大家也跟着擔心哩,你不是說過,為了完成任務必須拋開個人情緒,現在我們其他人都熟了,怎麼反而變成你和殷大俠不說話了呢?」
這話讓甄月華無以反駁,她一向很理智也不大鬧情緒的,可是碰上殷羅,她脾氣居然也拗了起來。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不理他,誰叫他始終一副撲克臉,活似別人欠他一條命似的,既然同意走山路了,就大方一點嘛!
既然他臭着一張臉,她也索性不理他,不過珊珊說得對,當初是她希望大家能夠和睦相處的,她身為團隊負責人,應該要以身作則,不該小家子氣,何況殷羅也退讓了,不管如何,她多少也該表示點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