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離澈,你個混蛋
傾歌從容地托起碗,仰頭毫不猶豫灌了下去,喝完之後,將碗放在他的面前,一滴不剩。
紅唇的唇角上揚,“王爺,這下你可放心。”
夜弦眸色一暗,從袖中拿出一個盒子,放在她的面前。傾歌接過,打開了盒子。
“本王算計了你,這些算是本王給你的報酬。從此,本王與你毫無關係。”
傾歌冷笑道:“求之不得,但我還有一些問題想請教王爺。”
夜弦淡淡道:“說。”
“月彎是你的人?”
夜弦微微頷首。
“所以,從你一開始,我在清風縣遇見你,你就在利用我?”美眸圓瞪,裏邊燃燒着怒火。
夜弦抬眸看着她,薄唇微動。
“歌兒,對不起……”
傾歌捏住碗身,隨意一捏,碗在她手中化為粉末。
“顏離澈,你個混蛋。”淚水模糊了視野,“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一個走進我心的人!你卻輕而易舉將我的感情玩弄於鼓掌之中。玩弄感情就這般好玩嗎?你為什麼不直接與我講明白,就和我說是交易,我也不會陷地如此之深。”
深到她以為經歷過前晚那些事後,她不會在愛他。可是昨晚,她有再一次犯賤地救了他,還……
為什麼在她燃起希望的時,他再次給她致命的一擊。她的心也是會痛的。
為什麼她義無反顧對人好,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不要,她真的不要。
夠了真的夠了,就算她以後肚子裏真有了孩子,那也只是她的,他無權決定他們的命運!
倔強地咬着唇瓣,血水四溢。但她卻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因為心裏的痛比之勝過千倍。
夜弦看着她,微張着薄唇,眼眶微紅。
“歌兒……”他輕輕喚着,不能在做出任何舉動。
只是半晌,傾歌再次恢復平靜,拂袖將臉上的淚痕擦乾淨。但依舊火辣辣的疼。
“不要如此親昵叫我。離王殿下,我與你不熟。也不要用你那假惺惺的眼光看着我。我再也不會自欺欺人以為你喜歡我。我知道,在你心裏只有落玄仙子一人。如今你身上的詛咒解了,恭喜你可以與她雙宿雙飛。我詛咒你們早生貴子,生的孩子沒屁眼。”頓了頓繼續道:“哦,對了,那女人最好別來挑釁我,要不然我會讓她死的很難看。還有,你王府實在是亂,兩個王爺,我真是佩服你們。”
夜弦很認真聽她喋喋不休講完,道:“他才是真正的離王。”
傾歌一震驚訝道:“你說什麼?”
夜弦看着她,道:“我說過,等事完之後,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現在是時候了。真正的離王就說鬼王。四年前,蘭妃縱火燒了離王府,而顏離澈也在那場大火之中被人所救,只是容貌俱毀。自此之後,我便扮起了他,徹底做上了離王之位。我們的目的是暗中尋找你,因為只要你的血可以解開詛咒救我與我的親人。我想你應該猜到了,我就是西辰的漠帝。那日在桃花村,你說要與我解悶,我的條件已經達到了,而你所要的我也替你拿到了。”
傾歌扯唇冷笑道:“所要我們只是合作與交易的關係?”
夜弦頷首:“本王的心裏唯有落兒一人,若是你願意,我可以與你兄妹相稱。”
傾歌冷冷道:“去你大爺的兄妹,你以為我願意與你扯上關係。”
夜弦淡笑道:“如此,我放心了。”
是啊,無恨無愛多麼簡單的事情。但傾歌卻做不到,心裏猛烈地叫囂着。
她這種性格的人,做不到對他恨之入骨,她報復的方式對於他來說,像個小孩子一般。
“告辭。”夜弦起身準備離去。
傾歌忽然起身道:“夜弦,我想問你個問題。”
夜弦一怔,止住腳步,低聲道:“問吧。”
傾歌勾了勾唇道:“我問你,你可與落玄行過夫妻之禮?”
頎長的身姿微僵,涼薄的聲音自唇瓣溢出:“無可奉告。”
眼前的人,如風一般大步離去。空氣中只餘一股幽冷的蘭花香。
傾歌收斂的笑意,眸低晦暗莫測。
如塵啊如此,你自以為醫術高明,能與我齊名。可你怎麼也料不到,你所配置所謂藏紅花根本不能把我怎樣。
修長蔥玉般的指尖劃過小腹,美眸彎彎,抬眸望了一眼夜空。
月光晦暗,當中一顆閃着炙熱光芒的星星早已蓋過了它的光輝。
也許,此刻這裏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在孕育。若是如此,她會好好對待。
心中的痛意漸漸被涼風吹散,動了動身子,朝窗外掠去。
……
甄美麗趴在窗口觀望,遠遠見一道白色身影飄過。當下推開門而去。
“君姑娘,你已經兩個晚上沒出現了。我還以為今晚等不到你了。”一臉興奮,月光照在她疤痕縱橫的臉上,莫名有些恐怖。
傾歌側眸看着她,有些愧疚道:“最近有些事耽擱,你先進去,我幫你看看情況。”
甄美麗乖巧點頭,隨她一起進去。把了一會脈后,眉梢漸漸松下,“體內還有些毒素,從而導致你的皮膚出現過敏現象。你不要撓臉,否則一發牽連之全身。接下來的日子裏,你需要按時吃藥,不能吃辛辣刺激物質。明白了嗎?”
甄美麗連連點頭,怯怯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君姑娘,我怎麼覺得您今天怪怪的。”
眉頭緊蹙,紅唇緊抿,一副怨婦的模樣。
傾歌挑眉道:“沒什麼,秦公子呢?”
甄美麗垂眸思索了一會道:“秦公子啊?他說有事情出去幾天。”
傾歌垂眸道:“哦,回來時記得告訴他以後別亂跑。”語氣冷冷的,無盡涼薄。
甄美麗微怔,抬眸看着眼前那抹漸漸遠去的聲影,有些擔憂道:“君姑娘,你這是去哪裏。”
“喝酒。”言簡意賅的一句話隨風飄來,甄美麗愣了一秒,大步跟了上去。
“君姑娘,等等我,我隨你一起去。”
傾歌止住腳步,籠在月光里的那雙美眸中迷離幽暗,凝視着她扯唇笑道:“你也會喝酒?”
甄美麗小臉微紅,使勁點頭道:“嗯嗯嗯,我可是從小喝到大的。可是君姑娘。喝酒傷身。況且你一個女孩子家。”
傾歌眯眼冷冷道:“再多說廢話回去。”
甄美麗無辜地眨了眨眼,捂住了嘴巴。
月光灑了一地,曲曲折折的小路上,籠着朦朧的霧氣,使得遠處的景色有些不真切。
走了沒多久,一家簡陋的客棧緩緩隱現。
傾歌看了身旁的甄美麗一眼,大步走入客棧內。
正在打掃的老婆子急急上來將她攔住,上下打量着她。
“哎喲,我的姑奶奶,你怎麼又來了?”
傾歌淡淡道:“怎麼?生意如此冷清,也不歡迎我來?”
老婆子沒好氣睨了她一眼道:“你倒好,昨天拍拍屁股走人,你可不知道昨天被你睡過的男人有多可怕。”
甄美麗聽罷,低下頭滿臉通紅。然,傾歌依舊板着一張臉,神情倨傲。
竟然沒生氣?老婆子揉了揉眼睛,再次看了她一眼。
傾歌扯了扯唇角,一言不發掀起裙擺坐下。
“把你這破店裏的酒全部拿來,本小姐今天不醉不歸。”
老婆子嘴角抽搐幾下,直點着傾歌,怒道:“好幾個君墨玉!原來是坑老婆子我的酒來了。”
傾歌微掀眼斂,淡淡道:“美酒恰逢知己,這好酒不就是用來喝的嗎?除了我,誰還會品嘗你的美酒?”
老婆子氣炸了,狠狠道:“今日,就算你如何說,老婆子也不會給你酒喝的。”
傾歌道:“哦?你不給,我自己找。”
起身,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咻”地一下已到了院后。
老婆子大驚,直直朝那個放下追求,大喊道:“住手,住手!你個偷酒賊!”
訕笑着看着美眸陰沉的傾歌,只見她微微附身,一雙玉手已然半隻伸入一個暗格中。
“你小心點,要不我拿也行。”
傾歌微眯起杏眸,朝後一退道:“你來。”
老婆子欲哭無淚,在某人凶煞的目光下,顫着手伸入暗格中,一壇,兩壇拿出來,她的心在滴血。
“好了。”傾歌皺了皺眉,一股腦兒提上酒罈,大步走了出去。
甄美麗吃驚地看着傾歌,只見她一手拎着兩隻酒罈,很輕鬆地走來。
一臉面無表情的傾歌坐下,將四個罈子整齊放在不大的坐上,甄美麗微微動了一下,待罈子落地才發覺她的動作很輕盈,連一絲雜音都沒有。
狐疑地看着她,同時也接觸到了她清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