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我要跟她談什麼?在我把她灌醉后,得到的答案是讓我痛到——」他咬咬牙,避重就輕的帶過,「罷了!沒什麼好說的。」

「我認為主子該去說,而且,敞開心胸的把對她的感覺完完全全說出來。」他們明明深愛着彼此,為什麼要一再互相折磨?

阿史那鷹爬了爬頭髮。怎麼說?她心裏有另一個男人,他說了,不是在自取其辱?他也有他的驕傲,他的尊嚴啊!

呂傑看着他,語重心長的勸說,「有些事不去做永遠沒有答案,但有些事做了,也許會後悔,但也因此會釋懷,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王身為突厥可汗,難道要為了一名女子牽繫一生,焦躁一世?」

這一席話話得阿史那鷹無言以對。是啊,如此糾糾纏纏,兩人的心都痛,難道真要這麼過一生?

片刻之後,他來到左瀠瀠的寢宮。

兩名宮女戰戰兢兢的,左瀠瀠看來則更單薄了,臉色也欠佳,惹得他大為不快。「你們是不是沒將本王要你們燉給瀠妃吃的補湯給瀠妃喝?」

「有啊!可是……」兩人先是點頭如搗蒜,又無奈的看向主子。

「別為難她們,是我不喝的。」左瀠瀠那雙眸子更平靜無波了,好像把自己的情緒隱藏得更深,「還有,我的手沒什麼大礙,王不該叫孩子們不必來上課。」

又來了,她就是很容易激怒他!「你就好好的接受我的好意不行嗎?」

她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她不需要他對她好,老是動輒得咎,她的心太脆弱,承受不住他的陰陽怪氣。

該死的沉默!阿史那鷹吸了一口長氣示意兩個宮女退下后,凝睇着她,莫可奈何的一嘆,「你是為了折磨我而存在的,我真的這麼相信着。」

彼此彼此!她心裏也忍不住嘀咕。

「今天,我們好好談一談,把我心裏的話,還有你心裏的話都說出來,誠實的面對彼此,不要隱瞞。」

還需要說?她已經全心全意的把身心都交給他了,可他是怎麼對她的?

又是沉默!咬咬牙,阿史那鷹已被磨得耐心全沒了,他突然爆發,「左瀠瀠,在你心裏,我到底算什麼?冒死到地宮把你從閻王手上搶回來的我,到底算什麼?」

她被他嚇了一大跳,火氣也跟着大起來,「如果我真的如此珍貴,值得你冒死相救,那麼,為什麼你還需要這麼多女人?」

「我們談的是我們,只有我跟你!」

「不對,如果只有我跟你,不會有那麼多的問題,不會有人在我痛苦時還灌我喝酒,不會有人無聊到找個女人在我眼前親熱,羞辱我!」

「那是因為我在生氣!」他粗聲吼回去。

「是啊,你在生氣,好簡單的四個字,但好傷人。」她神情哀傷。

看着那張心碎的小臉,他好想狠狠將她擁入懷中,恣意懲罰她一頓,可是他知道那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所以只好強自壓下滿腔怒火,冷聲說:「我接受你的指責,但我相信你心裏有更多的秘密該告訴我,譬如除了那個佔有你第一次、死了的男人之外,其實還有另一個讓你牽牽挂掛、想要回去愛他的男人!」

「你說什麼?」她難以置信的瞪着他,覺得好可悲也好可笑,「這就是你說的好好談一談?你根本是來污衊我的!」

「我是不是污衊,你心裏有數。」不是說了要誠實,她還想辯解?

「你太可恨了!」她眼眶泛淚,哽咽道,「明明是自己風流成性,因貴為君王就理所當然的擁有一大堆妃子,卻還厚顏無恥的指責我心裏有別人?」

他拂袖而起,咬牙怒吼,「你說我無恥?我告訴你,整座后宮裏,只有你沒有資格批評我!」

「你!」她臉色慘白。他臉上的鄙視是如此清楚,他瞧不起她!怎麼可以?

「你終究還是在意我的初次並非跟你,是不?既然如此,在知道我不是清白之身後,為什麼還要把我留下來?甚至還說謊自己不在意,又立我為妃?如果看不起我,為什麼不放我走?」

「因為這個!」他怒不可遏的將衣服里的木雕項鏈拉出來,「我以為你可以替我解開這個木墜的秘密!」

她淚眼瞪着那塊墜子。是了,這條皮繩項鏈他從不離身,甚至千里迢迢的到大唐問她爹,可一個墜子真有那麼重要?他可是不斷傷了那個送他墜子的人啊……

「但我錯了,你根本和這個無關,我卻鬼迷心竅的對你着了魔、用了心,把你帶回身邊折磨自己!」

她苦笑,看着那塊墜子,「它能有什麼秘密?」不就是提醒她,她曾經多麼無知、多麼愚蠢罷了。

「它的秘密是我忘了有關這條項鏈的一切人事物!」看到她驚愕的瞪大淚眼,他冷笑,「對,很不可思議,但六年多前我到大唐時,為了救赫昕而跳入泥流后,是誰救了我?直到我前往長安城跟呂傑他們會合的那一段,還有在大唐皇宮的某些回憶片段,全都模糊不清,我完完全全的想不起來。」

她難以置信的呆住。「怎麼、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他什麼都記得,卻偏偏忘了她?

「大夫說了,一個人會刻意遺忘某些事,極可能是那個人打從心裏就想忘記,更有可能是對方做了令我痛苦傷心的事,所以,我選擇忘記有關對方的一切,好逃避傷痛。」他臉色陰沉的瞪着臉色蒼白的她,「對了,聽說你也會看病?那你怎麼說?」他曾聽過小映提及她對藥草知之甚詳的事,現在正好拿來挖苦她。

左瀠瀠心一沉。不!不對!不是這樣的!他們是那麼相愛,那麼捨不得分離,還是那只是她個人的感覺?其實,只有她一人沉溺在情愛的溫柔假象,而他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旁觀者?所以,這並非「選擇性的忘記」,而是「惡意失憶」?

「你說話!否認我的話啊!」對於她的沉默,他沉不住氣的大吼。

雖然他的記憶並沒有恢復,但隱約卻有種感覺,愈來愈篤定替他雕刻項鏈的是她,那消失的三個月,他應該是跟她在一起!可她為什麼就是不說?難道這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左瀠瀠覺得好悲哀,即使他失憶忘了她,但他現在再度遇見且擁有她,卻依然沒有對她付出真心,甚至還任意糟蹋她的心。

她慘淡的反問:「你要我否認什麼?你心裏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所以事實的真相是我曾經被你蠱惑,在愛上你之後,你卻把你的心給了另一個男人。就因為你做了這麼一件令我痛苦傷心的事,所以,我選擇性的忘記了你的一切,是嗎?」他無法剋制自己狂熾的妒火及怒火,咆哮着吼出自行猜測出的一切。

她不明白他為何一口咬定她有別的男人,但由此可見,他根本無視她的愛情,才會做出這番荒謬的結論,所以,她也不想再反駁了,反正他早已將她定罪了,不是嗎?

「是,一切就是這樣。」什麼都無所謂了,她的人生因他而墜入深淵,她卻還無可救藥的愛着他,可笑的是,原來早在六年多前,他就把她忘得一乾二凈了,這幾年漫長的等待,只是突顯她有多悲哀而已!

「一、切、就、是、這、樣?」得到她的印證,他的心像是被人深深的劃開一道口子,痛得讓他氣血翻湧,失去理智,完全看不見她臉上的諷意和委屈,整個人被怒氣掌控。

氣瘋了的他猛地揪住她的手腕,硬是將她拖到床上去。

「你幹什麼?放開我!」她悲痛的大叫掙扎。

他粗魯的將她壓制在床上,佈滿洶湧怒火的黑眸惡狠狠的瞪視着她,雙手用力的箝制她推拒掙扎的手。

好痛!「放開我!」

「為什麼辜負我?那個男人就那麼好,好到讓你寧願不要我?」被拋棄的怒火和澎湃的妒火讓他像只負傷野獸,只想傷害她,像她傷害他一樣。

發覺他粗魯的想扯下她的衣裳,左瀠瀠拚命掙扎,「不要!我不要你碰了別的女人的手來碰我!」

她還敢嫌棄他!「不管你跟誰翻雲覆雨我都不介意了,你還嫌我的手臟?」

聞言,她不敢置信地開始發顫,淚如雨下的揚起手就要摑他一記耳光,但卻被他及時扣住。

「你最好明白,沒有女人可以打我。」

「你!可惡!放開我!放開我!」被狠狠羞辱的左瀠瀠像瘋了似的死命要掙脫他的箝制,連把手都扭紅了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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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王元配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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