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對不起

耳邊，是林芷珊肆無忌憚的大笑。

葉笙歌只覺得心下越加的煩躁，她怎麼會弄錯呢？證據都在那裏，如果不是席墨年和韓萍說了什麼，亦或者是做了什麼，韓萍怎麼會死？

對，林芷珊一定是在騙她。她一定是為了讓自己後悔，所以再欺騙她？

思及此，葉笙歌深吸了一口氣，鎮定道。“你以為你隨便說幾句，我就會悔不當初？如果真的是我錯了，你和我不是競爭對手？為什麼要告訴我？”

林芷珊沒有再回答她，只是從她詭異一笑，旋即轉身回到了病房。

葉笙歌站了一會兒，走出了醫院。

剛到醫院門口，便看見連城已經等在那裏。看見她出來，連城忙上前問道，“怎麼樣？他沒有為難你吧？”

葉笙歌搖了搖頭，“沒事。”說罷，兩人便一前一後的上了車子。

一路上。葉笙歌都有些心事重重的。她一直都在想，林芷珊那番話的含義，就像她之前說的那樣，作為競爭對手。

她那麼喜歡席墨年，她不應該告訴自己這些事情。可是，她又說的那麼信誓旦旦的。

連城從後視鏡里看着葉笙歌，“你怎麼了？看樣子心情不是很好。”

“沒什麼。”葉笙歌說完，甩了甩頭，將那些凌亂的思路甩開。或許，這只是林芷珊故意想要看她笑話的，她確實不應該為此而費神。

連城在前面說道，“席墨年醒了？”

“是！”葉笙歌應了一聲。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如果伯母真的是他……”連城沒有說下去，但是他們都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了。

葉笙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她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不管是通過司法程序，還是通過私人方式，她都抗爭不過他。

連城見她十分痛苦的樣子，便轉移了話題。

“沒事，來日方長。你也累了好幾天了，休息一下吧，等下就到家了。郝甜準備了你喜歡吃的東西，在家裏等你。”

葉笙歌點了點頭，旋即閉上了眼睛。

連城從後視鏡里看着她的睡顏，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認真的開車。

一到家，郝甜便衝過來把她打了一頓。

“怎麼那麼傻？連城說你是要自殺？萬一席墨年真的看着你死，那怎麼辦？”

葉笙歌抿唇，“我這不是沒事么？”

“你該慶幸你幸好沒事！”郝甜白了她一眼，忙端了熬好的雞湯遞到她的面前，“全部喝了，一點也不許剩下。”葉笙歌無奈的接過，可是抿了兩口最終還是喝不下。

坐了一會兒，便找了個借口上樓去了。關上門，葉笙歌打了一個電話給趙管家。

其實，她也是抱着一個試試看的態度打的，畢竟這件事的影響很大，趙管家肯不肯接她的電話還是個未知數。

不過，還好她接了。

兩人沉默了片刻，還是葉笙歌率先打破了尷尬。“趙管家，是我。”

“我知道是你。”趙管家的語氣不是很好，態度也很疏離。葉笙歌聽得心下一沉，不過轉念一想，也確實是。

趙管家和年怡慧是一邊的，他們雖然都不太喜歡現在的席墨年。可是這一次，她傷害的是席墨年的身體，他們確實是不能原諒她的。

但是，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她要確認好小秋的安全。

思及此，她佯裝聽不懂趙管家的冷漠，急切的問道。“小秋好嗎？”

聞言。趙管家哼了一聲，“您還知道問小秋？我以為您不打算要小秋了。”

“小秋不好嗎？”葉笙歌急切的問道。

“他很好！您放心，席家再怎麼不好，也不會做出虐待自己家孩子的事情。可是您卻當著孩子的面，差一點殺了他的父親，您知道這樣對孩子的影響有多大嗎？”

葉笙歌心下一沉，她怎麼會不知道這對孩子的影響大呢？她只是不知道，小秋就在那裏。

“他現在怎麼樣了？”葉笙歌急切的問道。

“有席家在，他不會怎麼樣。我言盡於此，也希望您以後不要再打電話給我。”趙管家說罷，便掛了電話。葉笙歌忙又回撥，這一次回應她的只有機械的語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聽。

很顯然，趙管家已經將她拉黑了。葉笙歌頹然的靠在牆上，腦海中迴響着小秋那天從房間裏衝出來的時候的樣子。

這一次，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了。可是，不管是對還是錯，她都無法在回頭。

門外，郝甜敲了敲她的門。

“笙歌，我可以進來嗎？”

葉笙歌忙抬手擦掉臉上的淚痕，旋即應了一聲。“進來吧！”

郝甜手裏拿着一些小衣服，一進來便說道。“這是上次帶小秋出去旅行的時候買的，一直都忘記拿給你，也不知道現在小秋還能不能穿了。”

一聽見小秋的名字，葉笙歌頓時來了興緻。接過郝甜手中的衣服看了看,“還可以的，只是……”

她想起方才趙管家說的話，心下又開始煩躁起來。

郝甜索性在她的身側坐下來，說道。“是在想小秋嗎？”

葉笙歌聞言，抬眼看向她。“我好像做錯了，趙管家說的沒錯，萬一小秋有個什麼，我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

“不會的，不會的。”郝甜抬手摟住她的肩膀。“小秋你還不知道嗎？他從小就跟着我們，他沒有那麼脆弱。”

“可是，席墨年他的病就是當年受了刺激才……”

“呸呸呸！”郝甜忙打斷她的話。“胡思亂想，席墨年那是個例。再說了，小秋之前被送到國外去，那麼大的打擊，他不是好好的？我們小秋隨你。比席墨年堅強多了。”

葉笙歌聞言，心裏的擔憂總算是放下了一些。郝甜順勢道，“小秋都那麼堅強，你也要堅強一點啊。你只有好好的照顧好自己，等小秋回來了，你才可以照顧他啊。”

“好！”

“這就對了，想吃東西嗎？我去給你拿來。”郝甜見她總算鬆口了，也鬆了口氣。要說這個世界上最了解葉笙歌的人是誰，她認第二，應該不會有人敢認第一。

畢竟。他們在一起那麼多年了。而且，當年葉笙歌從海城回來，那麼脆弱的那一年，也是她看着過來的。

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之前她一心求死的時候，席墨年才會找她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葉笙歌說完，便起身將小秋的衣服收好，開門下樓了。

郝甜忙跟上去，“我也去。”

兩人剛下樓。便看見連城正在廚房裏。郝甜見狀，調侃道。“你也餓了？”

連城愣了一下，旋即道。“是啊，有下午茶嗎？”

“有！”郝甜笑道，“你們倆要打下手嗎？”

“我打下手就可以！”連城說罷，看向葉笙歌，“你出去等着吧。”

葉笙歌本來是想自己動手的，不過看見他們倆關係這麼好，便識趣的給他們兩人留下了一點私人的空間。

客廳里，葉笙歌走到了沙發邊坐下。看着裏面的一個位置。突然想起了那天韓萍早上就坐在那裏。

那是唯一一次，席家的事情爆發后，他們在一起沒有吵架的一次，也是她最後一次看見韓萍。

葉笙歌吸了吸鼻子，抬手摸了摸那一塊坐墊。廚房裏突然傳來砰地一聲巨響，彷彿是什麼東西摔碎了的聲音。

葉笙歌慌忙起身，推開門進去。

“怎麼了？”

廚房裏，郝甜和連城面對面站着。在他們的面前的地上，一摞盤子摔得七零八落的。

大概是被嚇到了，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見她進來。兩人都還是傻站着，並沒有說話。葉笙歌眼尖的看見郝甜的手流血了，忙上前道。

“怎麼弄成這樣？趕緊出去消毒。”說著，她便要去拉郝甜的手。

下一秒，連城一把握住了郝甜的手。“沒事，我來吧。”

葉笙歌見狀，當即抽回了手。“看來，是我太多事了。你們出去處理吧？下面的東西我來做就好了。”

說罷，她便將兩人推了出去。如果郝甜能夠幸福，她當然是一百個同意的。

郝甜看着葉笙歌，欲言又止。可最終，她還是什麼也沒說。

鍋里的東西，都已經煮的差不多了。葉笙歌只是看着加熱完成，就拿了盤子裝出來了。

郝甜的手已經被包紮好了，白白的一塊紗布橫在她的手指上，看起來有些礙眼。

葉笙歌將餐盤擺好，將最多的一份放在了郝甜的面前，“你受傷了，多吃一點補回來。”

要是平時，郝甜一定忍不住沖她翻白眼了。畢竟，她總是希望在連城的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的。

可是今天，郝甜只是由着她放了過去，並沒有說話。

葉笙歌心下有些疑惑，但是連城在她也沒問什麼。倒是連城，幾天不見，他和郝甜之間的關係好像變得越來越好了。

他伸手，將自己碗裏郝甜喜歡吃的東西都夾給了郝甜。葉笙歌這才從郝甜的臉上，看出了一絲嬌羞的神色。

敢情，這妮子是害羞了。

葉笙歌也不拆穿，找了個借口端着東西走開了。

晚上，葉笙歌剛洗完澡，郝甜便抱了個枕頭來到了她的房間。葉笙歌一打開門，她便自顧自的走進來，直接上了葉笙歌的床。

葉笙歌有些好像的看着她，“這是幹什麼呢？”

“好久沒有一起睡了。”郝甜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上一次，我們一起睡還是五年前吧？”

郝甜這麼一說，也勾起了葉笙歌的回憶。找了個位置躺好，葉笙歌側頭看着身邊的郝甜，“你還記得？”

“怎麼會不記得呢？那次是你剛從海城回來。你從家裏跑出來去找我。”郝甜一邊說著，語氣也變得懷舊了起來。

“你那時候就躺在我身邊和我說了一晚上，你和季白的故事。”

“是啊！”葉笙歌輕嘆了一聲。其實，那次她是剛得知自己懷孕，而且她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萬般無助之下，她便去找了郝甜。可是，見到她之後，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於是，便和她聊了一晚上。

可是，郝甜並不笨。到了第二天早上她起身要離開的時候。她攔住了她。斬釘截鐵的問她，“到底怎麼回事？還不打算說真話嗎？”

葉笙歌還想撐着，可是早上起來的孕吐出賣了她。於是，她和盤托出。後來，在郝甜的鼓勵下，她留下了那個孩子，就是小秋。

雖然過了那麼多年，她還是忘不了。那一天早上，郝甜聽到她的遭遇的時候，心疼的抱着她哭泣的場景。

這一輩子。能有這麼一個朋友。即便是有過嫌隙，甚至也曾經相互埋怨，可是他們都知道，一旦對方出了事情，那麼另外一個人就會全力以赴。

思及此，葉笙歌突然有些感性的說道。“謝謝你，郝甜。”

郝甜微微一愣，“謝我什麼？”

“謝你一直包容我，鼓勵我。幫我一起將小秋撫養大，如果沒有你這些年我或許早就撐不下去了。”

兩人都沉默了。空氣一度變得很安靜，幾乎連外面的微風吹樹葉的聲音都可以聽見。

好一會兒，郝甜才說道，“如果有一天，我犯了錯，你會原諒我嗎？”

葉笙歌聞言，側首看向她。“你會犯什麼錯？”說著，她想起自己，不由得下意識的去摸郝甜的肚子。

“你該不會也有了吧？”

“胡說什麼？”郝甜沒好氣的拍掉她的手。“其他方面。”

“那要看情況了，如果你再和上次一樣。為了一個渣男失去了原則，我或許真的不會原諒你了哦。”

葉笙歌說完，郝甜再次沉默了。葉笙歌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聽到郝甜回應，她打了個哈欠，開始昏昏欲睡。

半夢半醒間，郝甜在她的耳邊喃喃道。“對不起。”

翌日，葉笙歌接到店鋪房東那邊的電話。

雖然現在沒有開業，但是房東告訴她，如果她不過去的話。店鋪他就要轉租給別人了。

葉笙歌當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心血就這麼毀於一旦，所以趕緊趕了過去。

他們約好了在兩個店鋪附近的一個咖啡館裏面見面，一進去便看見兩個房東氣勢洶洶的坐在那裏。

看見她，房東便七嘴八舌的說開了。

大概就是說她的店鋪已經不能開了，還不如退租了。葉笙歌聞言挑了挑眉，她和房東簽署的合約是一年一簽的。

雖然她沒有營業，但是她的房租並沒有不交。這對於房東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可是她們卻一心想叫她搬走。

不用想，肯定是有問題的。

思及此，她看向房東。“是不是有人要租你們的房子？”房東聞言，還想掩飾。下一秒，葉笙歌嚯的起身，“如果不說實話，那我是不會搬走的。”

房東忙攔住她，“有話好好說，一切都好商量。”

葉笙歌看房東的嘴臉，就知道一定是有人出了大價錢，而且還是故意針對她的。不用想就知道，青城只有一家人有這能耐。

“是不是席家的人！”葉笙歌問道。

房東對視了一眼。見她已經知道了也就不隱瞞了。說是有人聯繫了他們，說是要以三倍的加錢去租他們的房子，而且還可以先簽五年的合同。

這對於他們來說，確實是好事。葉笙歌沒有再和他們爭辯，出來后直接去了醫院。

席墨年還在住院，林芷珊在病房裏陪着。看見她來了，林芷珊有一瞬間的意外。不過葉笙歌沒有什麼心情和她寒暄，所以直接說道。“林小姐，我有事想要和席先生說，麻煩你出去一下。”

林芷珊對她的語氣很是不滿，不過見席墨年並沒有阻止，她只好出去了。

門一關上，席墨年便看向葉笙歌，“找到證據了？這麼氣勢洶洶的？”

“席墨年，你卑鄙！”葉笙歌氣急道。“你如果想要我手裏的股份，可以明說。又何必拿月下笙歌一次又一次來威脅我？”

聞言，席墨年微微皺眉。“誰跟你說的這些？”

“我自己親眼看見的。前幾天，你就叫人去把月下笙歌的牌匾摘了，今天又去搶我的店鋪，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席墨年聞言，臉色一沉。“你說，有人摘了你的牌匾？”

見他這樣，葉笙歌也愣住了。不過想到他最擅長的就是演戲，所以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說清楚！”席墨年突然大聲的說道。

葉笙歌狐疑的看着他，彷彿要從他的神色里看出真假。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演戲，葉笙歌看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看出什麼端倪。

見她不說話，席墨年冷笑一聲。“我上次就說過了，你不信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你現在來這裏，又想說什麼呢？”

葉笙歌這下真的有些疑惑了，難道席墨年說的是真的？如果他沒有叫人去摘牌匾，那麼那些人是誰派去的？

年怡慧？還是其他的什麼人？

葉笙歌沒有再和席墨年再爭執，她找了個借口便出了醫院。

店鋪門口的位置一般都裝有攝像頭，或許她應該去看看，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席墨年派去的。不管是不是，她拿到了證據，那麼他也沒什麼好賴的了。

思及此，她直接去了交管所。以有人在她的店門口鬧事的緣故先立了個案。然後便順理成章的要求調取了路上的監控。

豈料，調出來之後，才發現那天曾經有一段時間，監控攝像被氣球擋住了，算算時間剛好就是有人去摘牌匾的時候。

這下子，葉笙歌更是懷疑確實是有人冒充席墨年派的人，來鬧事。

出了交管所，葉笙歌坐在車上，將最近的事情都仔細的捋了一遍。對她的威脅的，就是年怡慧和林芷珊了,會是他們嗎?

手機再一次響起。還是房東。他們還是對退租的事情不死心。可是葉笙歌卻在想，如果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而為的話，那麼他們所謂的三倍租金十有八九也是假的。

要是他們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吐血。不過這會，她並不想告訴他們真相，因為她突然想起來，他新租的那個店鋪門口，除了那兩個交管所的監控還有房東自己安裝的一個隱形的攝像頭，因為是新房子，目的就是為了保證租客的安全以及店鋪的安全。

思及此。葉笙歌十分爽快的答應了要求，約好了在店門口見面。

葉笙歌趕到的時候，房東一副已經拿到了三倍租金的表情。葉笙歌實在是不忍心這麼快就打破她的美夢，所以並沒有說。

寒暄之後，她便找了個借口，說想要看看監控。房東在興頭上，也沒有太過於阻止，便帶她去了閣樓。

現在，葉笙歌只希望這個監控並沒有被人發現。

很快，監控便被翻了出來。葉笙歌調到了出事的那一天。還好，雖然照的不是很清晰，但是是可以看見現場的情況的。

房東對這個沒有什麼興趣，一個勁兒的問她，“想好了嗎？等下就可以簽了合同。”

葉笙歌含糊的應了，便開始摸包。她記得包里有一個U盤，她要把這個監控錄像拷貝下來。

房東見狀忙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麼？我這個監控可不能給你隨便拷貝的！”

葉笙歌眼珠一轉，“您方才不是說要簽退租合同？您去準備吧？今天就簽了。”

房東頓時來了興緻，也不說不能拷貝的事情了。其實那些東西。又不是警察局的，肯定是可以拷貝的，她也只是想要為難一下葉笙歌罷了。

看着房東下去了，葉笙歌忙拿出U盤快速的拷貝了一份。剛把U盤拔出來，房東便拿着打好的文件上來了。

“你看看怎麼樣？”

葉笙歌瞄了一眼，“真的要簽約嗎？你確定那些人會給你三倍的房租？”

“怎麼不會？席家那麼有錢，沒必要騙我！”

“那你怎麼知道他們是席家的人？他們告訴你的？”

“那倒是沒有，是我自己發現的。”房東說著，很是得意的樣子。

葉笙歌抿了抿唇，猶豫着要不要告訴她真相。播放着的畫面突然有一個熟悉的人影閃了過去，葉笙歌眼前一晃，慌忙又拿起鼠標倒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