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婆婆就那麼看着我被柳文良推出了大廳,下了台階,穿過花園的小徑,然後他把我拖到了車上。我像死了一樣,又像失去了一切的感知能力,就那麼麻木的任柳文良擺佈着。
大概十來分鐘的時間,車子開出了別墅區,來到了某條大路上。柳文良靠着邊停了車,下了車后,他跑到了我這邊。他把我的行李箱從後座拿下來扔到路邊,隨後拉開了副駕位的車門,我被他拉下了車。
“幾年的夫妻,你對我再絕情,我都不想絕你後路。”他從錢包里拿出一疊錢塞進我手裏,“自己打個車回家,離婚手續我的律師會找你。”
夜色中,柳文良的車啟動,慢慢沒入車流,慢慢的就不見了。
午夜的街頭,我拖着行李箱邁着機械的步伐順着行人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我給翁雪打電話,她的手機關機了。
我是相信翁雪的,正如她說,她從出生那天就認識我。她不會陷害我,我無比確信,是有人在陷害我。
姚小姐嗎?
還是杜清池?
我不知道。
手機響起來,我猛的停住腳步。屏幕上的號碼令我失望,我最不願意接的電話,可又不能不接。
“媽。”我強打精彩。
“徐徐啊,徐徐啊。”我媽連哭帶喊,“這次你一定要救救媽,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真的,我向你死去的外婆發誓。”
我閉了閉眼睛,暴風雨……它來得這麼猛烈,不給我一點兒喘息的時間。
“你怎麼了?”我無力的問。
“我輸了點錢,也沒多少,八十萬而已。那些人堵在我們家門口,還好你爸去鄉下了不在家。可是我和你弟弟在家,你很疼你弟弟對不對,你不能讓他受到傷害吧,對不對?”我媽抓着我的軟肋,拿着語言的利劍,一劍又一劍的刺殺着我的心臟。
“媽,你是真的把文良當成提款機了。”我咬着唇仰望着夜空。我嫁給柳文良前,我媽只是個愛打麻將的中年婦女,輸贏點小錢無傷大雅。我和柳文良結婚後,隨着我貼補家裏的錢越來越多,她發展成輸贏越來越大。漸漸的,她染上了賭博的惡習。最近半年,她又迷上了六合彩,在那幫賭徒的攛掇下,她做起了莊家。
現在,她輸了八十萬。
“我現在知道了,真的知道了。徐徐,你得再幫我這一次,你跟文良要錢,八十萬就好了。你用一輩子還給文良也是夠的,對不對?為了你弟弟,我以後……”
“姐。”我弟搶走了我媽的手機,他理智又冰冷,“你不要聽媽的,她不會改。是她騙我回家,拿我要挾你……”
“你這個夭壽仔啦……”我媽開始打我弟。
電話中斷了。
我再打,我媽的電話就沒人接聽了。
我跑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無論如何,我得先回家。我弟馬上就要高考了,他成績一向好,我害怕我媽會對他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凌晨快一點時,出租車停在了我家住的小區門口。付了車錢,我拖着行李箱憋着一口氣往裏跑。拐彎,進樓道,按下十六層。
電梯停下來,我又衝出去。
我家的門大開着,家裏亂得好像有十條哈士奇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