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今夕何夕1

葉長風迷迷瞪瞪的睜開雙眼，就這一個動作，便似乎是已經耗盡了他的體力。入眼只是黑暗，身體變得異常敏感，覺得似乎是被拋在了水裏，黏黏糊糊的，難受得很。

這是在哪裏？葉長風的腦袋裏面擰了個圈，似乎是腦子也變得小了，就這麼個問題，已經讓他頭痛欲裂，轉眼間就又暈了過去。

在黑暗中，又不知過了多久。

這次，葉長風終於又醒了過來，而且這次，身體的周圍不再是無盡的黑暗，似乎隱隱的能透出一絲光線的氣息。

一片噪雜！

再一次費力的睜開眼睛，緊接着又閉上了。光線太強，一瞬間晃花了葉長風的眼，而且這光線里似乎還包含着其他的因素，似乎不僅僅是陽光和燈光的光線。

還有一些反射的光，自己是在哪裏？難道是玻璃廠？

好不容易調整了自己的眼角膜，葉長風又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這一次，終於能看清楚周圍的景象了。

全是人。

一群西裝革履的人，正圍着自己。這幫人好高，自己都得仰着臉才能勉強看清楚他們的長相。黃色或是褐色的捲曲頭髮，高高的鼻樑，臉部特有的硬朗線條，藍綠色的眼珠，還有他們在說話時說的話，葉長風那是一句都聽不懂。

很明顯不是中國人了，而這種人種的特徵，在葉長風的記憶中，只在一個人種中見到過。

便是那個在普希金的詩篇中長大，被伏爾加河的河水滋養，卻又把這浩蕩一生盡付伏特加的民族。

十歲的時候，父親曾經帶着葉長風去北邊走了一圈，當時蘇聯還剛剛解體，整個中蘇邊境到處都是所謂的投機倒把分子。

那好似一個充滿機會的神奇地方，也是一個混亂而**的摩登時代。

由於蘇維埃後期的軍備競賽以及長期以來對輕工業和農業的極度不重視，蘇聯解體之後，沒有了歐洲糧倉烏克蘭的糧食支援，整個俄羅斯都陷入了一片飢荒，而且輕工業品極度缺乏。

在那個瘋狂的年代，在中蘇邊境上，一盞枱燈就能賣上四五個盧布，相當於一百多塊錢的人民幣！要知道，當時盧布還沒有大範圍的貶值，和美元的匯兌比率課還是1：2.8！

一箱劣質的襯衣就能換一輛集體農莊的拖拉機，還是九成新的！當時俄羅斯形成一個很大的難民潮，很多中東歐地區的人活不下去了，大量的湧入遠東和西伯利亞，而難民中從來不缺乏年輕美貌的女子。

這一現象大力的衝擊力遠東地區本就很發達的妓女行業，在當時你只要付出十幾塊錢，幾塊錢，甚至都不用花錢，只要能管她一頓飯吃，讓她在晚上有一個容身之處，這些金髮飄飄，昔日美麗到傲慢透頂，充滿靈性的年輕女孩子，就可以人人褻玩！

一袋子馬鈴薯就能換一個黃花大閨女的貞操，而且你要是不嫌麻煩，甚至可以把這些女孩子帶會國內。在這種時候，自由算什麼？尊嚴又算什麼？至少在國內，能夠吃得飽、穿得暖，不會凍死餓死，不會變成那西伯利亞的一堆盈盈白骨！

葉長風之所以對這事情知道的那麼通透，只是因為，當時他的父親不但利用中蘇之間的倒賣，很是發了一筆財，從而成為當地遠近聞名的富戶和能人。而且，那一趟俄羅斯之行，他也帶回了一個可愛溫柔的俄羅斯女人。

那是一個波西米亞族的美麗女孩，此波西米亞非彼波西米亞，那是隸屬於中亞韃靼人後裔的一個小民族分支。也是在和她熟識之後，葉長風才第一次知道，原來在浩瀚的中亞大沙漠深處，也有那麼一個叫做波西米亞的民族，他們是歌與舞的民族，對月而歌，篝火而舞。眸子裏滿是靈性和聰慧，真真是一個被和田美玉塑造了肌膚和內心的種族。

女孩的名字叫戴安娜，在俄語中的意思是月亮和狩獵女神的意思。

女孩的性格是很溫柔善良的，還帶着些軟弱，迥異於一般俄羅斯女人的放蕩和跳脫。就是這種性格，使得葉長風的父親在擁有了她的第一次之後，便再也捨不得放手。那個男人，葉長風他老子，雖然從事的是‘倒爺’的不齒行業，但是卻是北京大學的高材生，當年也是文采橫溢的風流人物。

畢業之後直接回了家鄉的市委組織部工作，本來是前途無限的少年英傑，但是由於骨子裏那份知識分子的硬朗風骨，在工作中得罪了當時的一個副部長。於是一路備受打壓，終於是扛不住，便辭職下海。經過了這一番歷練，他的那種書生意氣卻是少了很多，人也變得圓滑了些，加上那股自不服輸的勁頭，幾年間就混出了好大的名堂。

在德州一地，提起葉啟超的名字來，還少有人不知道的。人人都得豎起大拇指，人家不發不義之財，又是白手起家，這樣的人最是讓人佩服。

但是缺少有人知道，葉啟超的發家是依靠倒賣物資的。自北地回來之後，葉啟超便將戴安娜安置下來，在外面買了一套價格不菲的樓中樓，作為外宅。

只是葉啟超這人，品行是極好的，在外面領回了一個女子，便自覺的有些對不住妻子，便很多事件只是陪着自己的妻子。去戴安娜那裏的時間委實是不多的，一星期裏面能去個一兩次就已經是不錯的了。兩人本來就談不上有什麼感情，葉啟超能把戴安娜帶回來，多半還是出於一股佔有欲在作祟，什麼深厚感情，那是肯定不如自己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