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9.委屈了裘大小姐
站直身來坐回椅子上后,我輕聲說道:“回去后把家裏的事安排得差不多之後,抽個時間去麗江給李正良上上墳吧,雖然你不是殺他的元兇,但跟他的死估計也脫不了關係。”
見鄒一冰唯唯諾諾地點頭回應后不敢再說話,扶起被我連同他一起踢翻的椅子后也不敢再坐,跟以前印象中那個飛揚跋扈的“汰漬檔”形象,簡直就判若兩人。我煩悶的心間感覺更加壓抑得緊。忽然就有了一種說不清的孤獨。
於是我指了指左邊那道房門,不耐煩地安排:“裏面有一張床,你先進去休息吧!冰哥,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除了逃走和打電話,否則你是見不到你女兒的,也不可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我並沒有嚇唬他的意思,我說的是實情。原本我拉上鄒一冰和裘嘉嘉后,是打算去呈貢新區某個鎮雄邦開的一個旅館,但跟上被直升機跟蹤后,臨時改變主意捨近求遠來楊林這處秘密果園,因為這幾間小平房是有着玄機的:除了窗戶裝有防盜籠外,每道門還都有紅外線報警器,每個房間都在隱蔽處裝有搖控炸彈,並且在隱蔽處還藏有本幫在場子裏也幾乎不敢亮相的槍支。
來這裏,至少我能以防萬一。要是真有人跟蹤定位到這個地方,那我有足夠的資本來控制住兩人當人質……
所以在鄒一冰聽話地臨進屋前,我又叫住他,當著他的面到屋正面擺設的一個柜子邊。輕輕抬起柜子上供奉着的一尊關二爺神像,從神像下的方孔里拿出一串小小的遙控,摁響了其中一個后,屋裏的三道門同時“嘀”地響了一聲。
見鄒一冰盯着門頭上那個被我遙控打開后閃着紅點的小盒子一臉不解,我輕聲說道:“這個屋子裏,包括方圓五百米之內,都安置得有很難搞到很昂貴、但能殺死很多人的東西,我希望你能讓我省心,讓這裏不會發出‘pong’的那種聲音。”
“劍哥放心吧,我在路上的時候就關了手機。”鄒一冰還真懂事,看着我苦笑道:“人要是自殺過一次,很多東西便都會看開。也會看得更為客觀更為冷靜。如果換成是以前的我,就剛才我們到的這會,估計也早就有人把這裏圍起來了……”
可能是看見我的臉色有點難看,他頓了一下后才接著說:“劍哥,不管你愛不愛聽,但你必須得承認,你混社會的時間還是短了,而且你過去一直都在圍着那些女人打轉,別說領導們那些事,你連江湖上的事參與得都不多……”
雖是忠言逆耳,但我還是沒等他講完,便大聲打斷道:“你別瞎操心了,被一個沒有經驗和閱歷的人收拾成這樣,你也不見得有多光彩。明早我叫你再出門,否則被炸死我不負責。”
鄒一冰不敢再講,自顧進門去了。
裘嘉嘉平素估計很少見到剛才我飛踹鄒一冰的那種火爆場面,直到鄒一冰進屋關上門之後,她才戰戰兢兢地上前輕聲道:“蕭……劍哥,還有沒有房……房間,我也去睡……睡了!”
“嘉嘉姐,你叫我蕭劍就行了!”我換了一幅神情,把她坐的椅子扶起來后,微微笑道:“你坐,放心吧,我的目的是把冰哥從你爸手上搶回來,然後交給蓉姐。對你,我感謝都來不及,絕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裘嘉嘉雙手握了成揖抱在胸口。頭雖點得像雞啄米似的,卻仍舊不敢近我身來。
我輕嘆一聲后又接著說道:“對不起,讓你受驚了!其實我是真想找個人聊聊天的,但既然你想休息了。右邊這屋子也是卧室,你去裏面睡吧,明天把鄒一冰交出去以後,我一定親自送你回去。”
裘嘉嘉不再應話。猶豫着鑽進右邊那間屋后,也將房門關上。
這果園裏的安全措施費盡了祁關強他們的心思,但除此之外,其它東西就幾乎都沒有了。幸好這久我習慣了枯燥,也倒沒覺得無聊,自顧拿出從文繼達他們手上繳來的一支手槍,如之前漫長的夜裏睡不着一樣地把玩……
裘嘉嘉和鄒一冰一樣,進去房間后便沒了動靜,只剩下荒野中偶爾傳來貓頭鷹的叫聲,還有我不時失誤時手槍掉到地上的聲響。
一直到差不多午夜了,我才拿出手機和一張新電話卡。發了個信息給李蓉,讓她明天一早,帶上兩個保鏢到楊林的果園來。李蓉之前跟鎮雄邦的關係不一般,也是來過這裏的,倒是不必我太過贅述。
我是睡不成的了,換了張手機卡收好手機和槍之後,便搬了幾條木椅擺在一起,躺在上面養神。誰知剛剛躺下,紅外報警器忽然間就響了起來,嚇得我趕緊一個激靈跳起並再次掏出手槍。
定神一看,原來是裘嘉嘉打開了房門。這報警器還真是很靈,她打開門的時候沒時。但人一出來,立即就報警了。
我知道鄒一冰即使睡著了,也必定被剛才的聲響驚醒,於是用遙控把報警聲關閉后。便大聲笑道:“嘉嘉姐,你出門之前可得先跟我打招呼才行,剛才要是我反應再快一點的話,只怕你現在不明不白地就要中槍了。”
裘嘉嘉也被嚇的不輕。我感覺她的臉都綠了,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蕭劍,我……我想方便一下!”
這種事情我倒不好意思跟她開玩笑了,點了點頭后叫她跟我出門,用手機照着帶她到屋前不遠處的果樹下,然後才很正經地問她:“荒山野嶺的沒辦法跟城裏比,就這裏解決吧,要紙嗎?”
“不,我有!”裘嘉嘉的聲音更小了,但她見我說完后就要轉身離開,趕緊又抬高音量叫道:“你別走,我怕!”
無奈之下,我只得就地轉身,反手用手機照着她,乖乖地聽她“噓噓”的聲音……
或許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親密吧,反正回來的時候。還是很怕黑的裘嘉嘉,很自然地就雙手把我右臂給拽得緊緊的,而且進屋之後,她也不再睡了。自己先在木椅上坐着,看樣子是要陪我聊聊天之類的。
可當我關了報警器,推開鄒一冰的房門看了看,見那傢伙睡得坦然,再關好房門轉身後,裘嘉嘉卻站起來示意,等我到了她身邊后,才壓着聲音道:“反正有報警器。要不你進屋陪我聊聊吧,我一個人實在不敢睡,床上有蜘蛛。”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你就不怕我忍不住把你給辦了?”我知道今晚裘嘉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驚恐中度過,便跟她開了句玩笑。
裘嘉嘉笑了,仍舊壓着聲音回道:“你忘記以前在麗江,我衣服都脫了,倒反過來嚇到樂的事!要是你有那色膽,今天難說你我都不是這個樣子嘍!”
我隨她進屋去了,裘嘉嘉說她害怕睡不着是一回事,主要是我覺得她好像有話要對我講,又怕只隔着道門的鄒一冰聽見。
進屋后我才發現,今晚上還真是委屈了這裘大小姐。屋子裏那張單人床上雖有枕有被,但因為長時間無人居住,坐上去都有股淡淡的霉味,而且看着雖然乾淨,實際上輕輕一拍便塵土飛揚,這種床讓我這種山村出身的人睡倒沒啥,讓享慣了清福的裘嘉嘉睡,那就有點難了。
可能是怕我多心,裘嘉嘉進屋后還是皺着眉頭上床去躺着,然後才對我開口低聲道:“蕭劍,我感覺你有點被冰哥的話和行動打動了!要說他經歷了磨難變得更深沉內斂我相信,但如果說他看透了過去的事、真正為過去而懺悔,我是打死也不信的。我感覺也就是你說要將他交給李蓉了,如果說將他交給其他人的話,今晚他必定會跟你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