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3.留下的才是漢子
春節前我們綁架鄒一冰的時候,李正良分別給楊代明和鄒一冰各自注射了一管“毒血”,當時楊代明是明白那代表着什麼意思的,但鄒一冰當時也許是過於緊張,直接就把那事情給忘記掉了。
而在差不多一個星期以前,鄒一冰不知怎麼回事把手上給劃破了一條口,看守他的兄弟們知道他已經有可能染上了愛滋病,所以請了一位專業的醫生前來幫他處理傷口。而就在昨晚我和張晴晴、盈盈見面的時候,那醫生帶着化驗結果親自去交待了鄒一冰一些攜帶病毒的注意事項……
鄒一冰本來就早已經崩潰,還在我被隔離前就曾毫無尊嚴地給我磕頭求饒,當他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已經相當於被判了個“死緩”的時候,最後一絲求生慾望徹底消失,趁看守不注意猛烈地用頭撞牆想要自殺。
雖然看守他的兄弟及時制止,但鄒一冰還是傷得很嚴重,不得不立即送往省第一醫院搶救。出乎預料的是這次兄弟們着了道,鄒一冰是他們看着推進急救室的,隨行的人也全都守在急救室門口不曾離開過,誰知鄒一冰被推進去之後,竟連同醫生護士一起失蹤了。
這下可不得了。楚義輝親自出面帶隊封鎖了醫院尋找,折騰到現在都已經一天多過去了,卻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找不到鄒一冰,查看醫院監控后發現。那些急救醫生和護士,根本就不是醫院的人……
我心裏的想法有點多,晚上睡不着覺,伍興昊帶着刀仔撞進我房門的時候,我正在翻看白天黃秋婉交待給我的那些材料,聽說鄒一冰出了事,頓時也有點不知所措。
伍興昊比我更急,他和刀仔深夜來找我,是要立即帶我走。伍興昊解釋說,鄒一冰這次成功被人救走,我是一秒鐘都不能呆在外面了,即使是他們**局的這個秘密場地也已經不再安全,必須立即將我接回撫仙湖邊上的那個營地。
對於伍興昊的安排,我自然沒什麼異議,但得知張世明這次不和我一起回營地時,我卻有些許猶豫。跟着他和刀仔出門上車時問了他一句:“伍哥,我可不可以暫時不回營地?”
“我和刀仔都是你的兄弟,你要是有什麼安排,我們自然是言聽計從不敢有違!”伍興昊的回答讓我有點摸不着頭腦,剛剛他那幅嚴謹的神態是非常認真的,讓我內心不敢有過多的想法,但沒想到此時他會有這種轉變!
我確認他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后,才又試探着說道:“那既然這樣,你看方不方便直接送我去見二哥一面?”
“嗯嗯,方便的,不過刀仔必須按願來安排的路線走,然後再繞去見二哥。”伍興昊不知為什麼,難得地好像有點興奮的樣子,連開車的刀仔聽了他的話之後,都對他的語氣有點感到好奇,不停地從車後鏡往後看他這語氣是不是裝出來的。
刀仔是自己人,現在還被特召進了**局,所以伍興昊對這個兄弟、同事和戰友並不忌諱,見我和刀仔都很不解,便遞了支煙給我後接着笑道:“二哥安排我來接你送回營地的時候,還有額外的交待!他讓我盡量將事情的嚴重性告訴你,如果你沒什麼意見,就照計劃送你回營地去;但要是你提出什麼異議的話,要我盡量滿足你,包括你抗命也一樣。”
將車窗玻璃輕輕搖下一些,對着那道窄窄的縫隙吐了一道煙霧后,他接著說道:“二哥為人處事向來得很多人甚至是很多對手的尊敬和認可,很大一個原因是他很能理解別人!他說你在有些方面跟他很像。應該不至於因為有了一點點危險就甘願做縮頭烏……就退縮,特別現在鄒一冰出問題,說起來跟你有着主要和直接的關係,局裏安排你避難沒什麼說的,但你真的聽從安排,二哥他可就覺得失望了!”
我聽得有些許忐忑,因為現目前的情況,我幾乎就全靠張世明給罩着了。從春節前我接連做了幾件大事致使情勢忽然間變得嚴重開始,或者說從裘躍和那壞蛋挾持我的家人起,加上感情上接連不斷的困擾,對於我身上發生的事,我感覺自己實在無力掌控。從今後要是連張世明都對我失望了的話,我覺得自己這一生也就只有在營地獃著如同坐牢的份了……
跟着把煙點上后,我有些羞愧地問伍興昊:“伍哥,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窩囊?”
“怎麼會問這樣的話?”伍興昊轉頭過來反問一句后。又將頭轉回去看着窗外才緩緩應道:“作為一個男人,如果哪天開始妄自菲薄了,那代表着他真的有走向頹廢的趨向。不過你蕭劍是我的兄弟,我還稱呼你一聲劍哥。定然不可能是那種人,更沒有人敢說你窩囊!二哥安排我來接你的時候,故意沒讓刀仔在場,就是怕刀仔給你什麼暗示。”
話說到這份上。我也沒什麼好擔憂和懷疑的了,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我都已經混到需要躲到營地里避難的局面,還怕什麼危險,最差的結果無非是活不成了而已。十八年後不就又是一條好漢?
所以聽了伍興昊的話之後,我忽然間就笑了,笑得很輕鬆,嘴裏應了一句:“我也就隨便問問,伍哥放心,在我的辭典里沒有妄自菲薄那個詞,我只是很感謝二哥看得起我,怕辜負了他。”
伍興昊的安排還是很謹慎的,我們的車出了院子不久,我就發現陸續有幾輛同樣的車匯聚到我們的車子前後跟着一起走,那些車和我乘坐的車一模一樣,連車牌照號碼都是一樣的,明顯是在城裏混淆別人。
讓刀仔把車開到翠湖邊上的陸軍講武堂后,伍興昊讓我別下車,而是從后廂那拿了套衣服給我換上……
我見隨我們進入講武堂院子的“克隆車”共有四輛,只有其中一輛車上走下來一個體型和我差不多的男人,下車就急匆匆地鑽進了講武堂的主樓……
他們這樣做有沒有必要我不知道,但如此謹慎地對待,恰恰說明我的處境是真的很危險!
想想也是,我得罪了白福潤和裘躍說,幾乎等同於得罪了春城省市一半以上的大角!我把鄒一冰囚禁這麼長時間,更不知有多少勢力一直在針對着我,只因一直投鼠忌器才沒敢把我怎麼樣,現在鄒一冰被救走。多少支“槍”都上好膛等着瞄準我呢!
連我們的車在內,五輛車上就只下來一個人,然後那些車又分散着駛出講武堂,這次沒有克隆車跟着我們了。不過出門的時候我見刀仔在儀錶盤上操作了一番,好像是摁了一個自動翻換車牌照的按鈕……
讓我意外的是,刀仔和伍興昊是直接拉着我到白龍俱樂部去見的張世明,不但據說和我一樣被隔離保護的劉威在場,連楚義輝、祁關強、馬尾和高海濤也都在俱樂部里,更讓我意外的是原本一直呆在麗江的魯忠學和黃剛竟然也來了。
見了那麼多老熟人和我的兄弟,我卻感覺不到半點興奮,反而有種不好的預感。以至於都忘了跟大家打招呼。
我的預感並非毫無來由,這些哥弟好像也顯有些心情沉重,見我們進去那間訓練室的時候,只是表情各異地一齊看着我。讓現場的氣氛顯得有點怪異……
愣了一下后,我終於發現自己覺得不對勁的原因了:這裏匯聚了和我走得近一些並且負責着我在春城、麗江兩地勢力的主要兄弟,但好像少了一個人李正良!
所以我沒跟張世明和兄弟們打招呼,直接就問道:“正良呢?留在麗江守着?”
黃剛向前一步,卻被魯忠學給扯了回去,便沒敢說話。
張世明是坐在一張按摩椅上的,他也是訓練室里唯一一個坐着的人,聽我發問,他看了看身邊的人,又看了看我,輕嘆一聲后終於發聲,但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說了句:“能不怕死主動留下來,你,確實是條漢子!”
能得張世明的誇獎,相信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很榮幸的事,但我此時卻不在乎,只是接着追問:“二哥,我的兄弟們都來了,咋不見正良?”
張世明身邊的楚義輝走了出來,這個和氣的警衛隊隊長向來面善和氣,但此時我在他臉上第一次看見悲憤的神色,他來到我面前後才回應我道:“蕭劍,你那位正良兄弟……今早被身份不明的人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