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萬古一炬一場雨 (大結局)
“我們又見面了。”裂縫中走出來的那人開口語氣非常平和,半點沒有殺戮的意思。
江寒想不到,為什麼這裂縫之中,走出來的會是這樣的一個人。
不過事情還不算完,江寒身後所有葯靈族的長老帶着他們所有的族人全部原地跪了下來。
“神農主上。”全部葯靈一族的人齊齊開口,頭都放在了地上。
裂縫中走出來的那人點了點頭,不過終究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他眼中從始至終都只有江寒一人而已。
“我們有見過面嗎?”這人出現在這裏,龘龗是讓江寒馬上走的,不過江寒都準備要動身了,聽到了他的話。
在那一瞬間,江寒就明白了,自己今天不能走,即便是走了,也不能改變什麼,甚至只可能讓結果更加糟糕。
所以他留下來了,停下來看着那黑綠頭髮的人,在葯靈口中得知,他就是神農。
神農抬手一點,一點靈光直接如同閃電一般,直接攝入了江寒天靈。
大量的信息在這個時候傳入了腦中,江寒很快就明白了一切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只是一個局,而他只是這局中一枚棋子,一直走到現在,他的軌跡都已經被別人事先限定了。
葯靈一族之所以不余遺力的幫助他想要拯救世人,原來實際上也並不是真的要拯救世人,那只是一個幌子而已,他們的最終目的,只是要打開時間壁壘的封印,放出被歲月帶走的神農而已。
這是一種江寒還沒有能力,也沒有那種心態能夠想像的事情。
在他的世界裏,人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但現在現實是想要讓江寒知道,人死了,並不是真的就永遠消失了。
這裏對於神農來說,他修為兼天,本身已經是天不能滅,地不能葬,即便他在這個次元中壽命走到了盡頭,最後關頭也只是被時間帶走了。
這裏的帶走,江寒不能體會和理解那是什麼意思,按照神農給他的信息來看,神農壽元乾涸了之後,他的靈魂被帶到了一個堡壘之中關了起來。
那那個空間了,那樣的堡壘並不唯一,他不知道在裏面呆了能有多少年,只見過堡壘增加,但從沒見過有人能夠離開,也沒見過任何一個堡壘打開。
如果說那裏是監獄的話,那這座監獄就沒有看守,沒有獄警,沒有送飯的,同樣也沒有哪怕只是一秒鐘的放風時間。
那裏的時間彷彿停止了流動,即便修為通了天,但在這裏也沒有任何作用,體內沒有任何靈力之類的東西可言,身體也沒有多少力量存留。
不能再死去,也無法傷害到自己,不管用什麼方式都是,只能在沒有起始也沒有盡頭的洪流中隨波逐流。
這就是時間葬地,當然,這可能不是它真正的名字,沒有人知道它叫什麼名字,但它的存在,只要是到了神農巔峰那個級別的人,都會知道。
他們會給它按上不同的名字和標籤,因為個人的理解是不同的,這是所有到了那個級別的人都要面對的一種恐懼。
因為這是必然的,結局也是必然的,沒有人能夠逃脫的了,踏上了那個境界的一天,這就是他們的歸宿了。
這一點,神農知道的很清楚,最終他也選擇了跟這個境界中所有人一樣的選擇,那就是不接受,要反抗這一切,只是這談何容易。
神農非常清楚這東西存在的意義到底何在,知道為什麼他們必須去到那個地方。
這是天地大道的規則,這也是世界的平衡。
修為到了他們那種級別的人,即便逝去,也不能步入輪迴,只因為輪迴的級別已經不夠,他們如果入了輪迴,那必然有大世界的輪迴知道要崩毀。
那就是毀天滅地的災害,不只是一個星球,是在那個輪迴法則之下的整個大世界都要湮滅。
輪迴崩毀之後,那逝去的強者依舊還在,那這就成了不死不滅了,這是對天地永恆的蔑視,道之下,不能永恆,所以這樣的存在是不被允許的。
然而常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每一個修鍊到了那種級別的生靈,無不是巧借了天地太多運勢,經歷了不知道多少劫難才成的正果。
他們的存在,同樣是對天地的認可,是天地氣運福報的具體表現形式,如果滅了他們,等同於削減天地,如同一個人自斬一刀。
大道的最終意識,卻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於是時間葬地這樣的地方就出現了,把那種天地不能滅葬的人,在壽元盡頭帶走。
這群人都是經歷了苦難的不知道多少歲月煎熬的,他們又怎麼甘心讓這時間葬地把他們永恆囚禁,於是在最後的時間裏,他們都會想用各種手段來避免被帶走。
只是天地大道之下,眾生萬物又豈可遁形?
到頭來,沒有一人能夠避免,沒有一個人能夠留下,時間到了,就都得走。
神農不愧千古奇才,但他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已經超過了很多人的想法,他第一時間就確定了,被帶走是絕對的事情,任由什麼手段都改變不了,也沒法避免,只能接受這個事實。
所以神農打的主意是被帶走之後,怎麼再出來。
從那以後,神農建造西王葯谷,用自己的方法來為自己以後做打算,經過了太多太多年,佈局萬古,為的就是有一天能離開。
今天他走出來了,就證明他的一切計劃度成功了。
“兩份神農尺的力量,最終能撬開了時間葬地的堡壘,你是我最後一世,現在就回來吧,我第一世不能輪迴,後世卻經歷了萬世輪迴,只要你現在回來,揮手間,天地又如何?”神農聲音款款,有一種特殊的魔力。
他並沒有強制動手,而是想要江寒自己去。
江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只是他總覺得有點不對,不該是這樣的,他就是他,不能成為別人的一部分,雖然可能確實,他就該是神農第一世的一部分。
“那麼,你會如何呢?”
一個聲音在江寒耳旁響起,這個聲音算不上多熟悉,但也絕對不陌生,江寒稍微一愣就想起來了,這就是那個人道至尊的青衣男子。
江寒的每一次重大轉折點都跟他有很大關係,江寒到了現在了解到了足夠多的超級大秘密,他也有點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他們之間有緣,就是緣法把他們兩總能連在一起。
這次跟以前有點不同,以往都是只有江寒能夠察覺到他的存在,這次龘龗也同樣聽到了那個聲音,看到了那個人。
空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人來,沒有璀璨的光芒,也沒有奪目的色彩,一身黑衣,在黑暗中要不是神農尺的光照亮甚至都是看不見的。
龘龗看到了他的時候,他眼睛瞪得甚至比見到神農的時候還要大,臉上的表情也更加誇張。
“你你你你……”龘龗從來沒有如此失態過,或者說江寒從來都沒有見過龘龗這個樣子。
“哈哈,好久不見。”黑衣男子看着龘龗,微微一笑,對於龘龗他當然有記憶。
不知道那是什麼時候,是過去還是未來也不清楚了,他斬殺天地祖巫,而龘龗則是跟相柳為戰,同樣強大無匹。
“今天竟然還能在這見到真正的故人,確實有點意外了。”黑衣男子緩緩開口,說著站在了神農的對面,只不過他並沒有面對神農,而是看着江寒。
黑衣男子出現的時候只是問了江寒一個問題,他在等着江寒回答而已。
“他真的是神農嗎?”江寒沒有着急回答問題、
“不錯啊,就是你的第一世,無命一世。”黑衣男子如實告訴了江寒。
“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江寒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不如直接張口詢問,如果能得到答案,自然更好。
“好,告訴你。”
神農為了對抗那種必然的宿命,選擇的方法是進去之後再出來,這也是不同於之前那些人的地方。
而且神農的這種算計,不光光是需要萬古來鋪墊,更是把“神農”這個生命的生生世世都算計在了其中。
生生世世,本來每一個都是獨立的存在,但在“神農”這個生命體這裏,第一世之後的生生世世,都只是為了他第一世的歸來進行服務而已。
只是說巧也巧,“神農”剛好也就是那“第十三人”,但這也不能稱之為決定性的變數,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軌跡在進行。
直到江寒第一次遇到了青衣男子。
在西王葯谷之中,藍色珠子提起了青衣男子,當然,他們知情人都把他稱作“那個人”,他把那個人比如蛇蠍,每次都是避之不及。
這一切都只是因為,只要給跟那個人沾上關係,所有的一切都會發生變化,命運等等都不例外。
江寒遇到了他,他的命就已經變了。
或者說,因為神農在萬年見到過那個人,所以才會有了之後的一切變數,而江寒身為神農的最後一世,又再次見到了那個人。
那一切的一切,又變了,這種變化,就算是神農也沒有辦法預料。
那個人把這些東西全部都告訴了江寒。
“我就是我,不會回到所謂什麼主體上。”江寒搖搖頭,可能是跟那個人接觸不少,還是被他影響到了一些。
“你要記住,世界上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你願意,或者願意看到它,它才會發生的,其中緣法千千萬萬,但終究的東西,卻不會變。”那個人說道。
江寒看了一眼遠處的神農,對方好像非常有耐心,只是等着江寒的回答而已。
江寒定了定神,他目光越過那個人看向了神農,“好壞不論,我就是我,一個生命體就算能有一世又一世,我這一世,也只能我自己做主。”
這回答,算是直接拒絕了神農的邀請。
“好,不過這事不能由你決定,我之後你之前的生生世世,他們都完整度過了一生,只是在生命最後關頭才選擇了完成自己的使命,說白了,那就是他們能夠存在的根本,他們和你一樣,都來源於我,沒有我,怎麼可能有你們。
你到底還是不同了,你不需要等到那個時候,現在就行,完成你的使命。”
神農聲音依舊平和,他那種境界的人,早就心如死水,不可能會因為任何事情有波動了。
“我拒絕。”江寒搖頭。
“你沒有權力,也沒有能力拒絕。”神農睜開眼睛,神光爆閃,整個宇宙都活了起來,好像要從他眼中噴發出來一樣。
這種情景讓江寒差點跌落雲頭,還好這個時候那個人也動了,他轉身看向了神農,左眼一閃,同樣出現了一片宇宙。
這個宇宙還有點不同,裏面有一百三十六顆特別的星辰,那是赤紅色的,正在發光閃爍。
這是一種無上的對決,兩人儘管未出一招一式,但已經完成了交鋒。
神農眼神恢復了正常,那個人也收回了目光。
“你為何要管?”神農開口。
“因為我把神農尺碎片送給了她。”那個人一指點,空中出現了一段影像,一個女子帶着一個掛墜,行走在一片沙漠之中。
她脖子上掛着那個掛墜,赫然就是當年神農截斷給那個人的一段神農尺碎片。
“你想湊齊兩柄神農尺的力量,想從那個地方出來,你算計了萬古,但終究人算不如天算,你再不想相信,今天這裏的第二柄神農尺也還是殘缺,你到底出不來,所以,別費力氣了。”那個人搖頭開口。
他所說的話已經是讓神農身體開始顫抖,他們這個級別的人了,犯不着欺騙還是別的,看到了那片影像之後,他就明白了,那個人沒有說謊。
“還有機會,一定還有機會,只是可惜了。”神農也倒非常淡然,很快也就接受了結果,即便萬古的努力都是白費,那也無所謂了。
“有魄力,難得出來一趟,我陪你戰一場。”那個人哈哈一笑,在他看來,有這種覺悟是應該的。
“就戰一場。”神農看了一眼那個人,又看了一眼江寒,“你是最後一世,你逝去之後,一切回歸原點,再過萬古,我還有機會,就讓你也走完自己一生吧。”
不知道為什麼,神農跟江寒說的這話,讓他徒然一震,兩行清淚莫名其妙的流了下來。
他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他看到了神農看他的眼神,沒有貪婪,沒有算計,沒有狡黠,他只看到了一種父親看兒子一樣的目光。
事實確實如同神農所言,他是第一世,同一個生命體,本應該一世一世輪換,只有第一世消亡了,才可能會有第二世,但神農強大到了那種程度,他沒有真的消散。
那對於他來說,接下來的生生世世,確實全部都如同他子孫後代一樣,也正是如此,大概他看江寒的時候才能有那種目光吧。
“你們要做的事情現在還能繼續,按照你的計劃去就行了。”那個人對着江寒說道。
“多謝。”江寒在遠遠的空中,衝著那個人深深一拜,他要感謝他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你謝你自己就行了,你如果沒有自己的想法,自己不想獨立,那一切都是白搭,就算我先把那事情告訴你的第一世,你也同樣沒法獨立,這是到了一定程度之後,需要遵守的規則。”那個人沒有做出深層次的解釋。
說了江寒估計也聽不懂,這樣就很好了。
江寒知道,這個戰場,已經沒有他什麼事情了,他連看看都沒有資格。
“唉,真是太欺負人了,連看看都要於萬道之身才行。”龘龗搖搖頭,跟着江寒離開了,他現在的情況,同樣看不了這樣的戰鬥。
儀式在神農出來的時候已經完成了,除了神農這個事情,就連葯靈一族自己都不知道,只是血液深處的一種本能使命而已。
江寒也到不會怪他們,反正他們做的事情也確實是自己所求,現在神農尺藥力煉入了水中,接下來就是把湖水蒸騰,解決世界上的病毒了。
江寒把手中信物引爆放上了空中,這是他跟宮自迢約好的,只要他這邊準備好了,就發信號。
正道的修士在宮家的溝通帶領下,確實出動了很大一部分,看到了信號之後,全都來到了貝加爾湖旁邊。
江寒看着一道有一道的遁光,又看了看高空一道虛空裂縫,還有裂縫下站着的那兩個人。
只是來到這裏的修士,就好像看不到空中情景一樣,只是圍着貝加爾湖飛着。
一個小時左右,來到這裏的修士已經超過了一萬人,他們按照一定的空隙站在貝加爾湖旁邊。
葯靈一族儀式完成之後,神農尺飛回了江寒手中,而葯靈一族則是全部化成流光進入了神農尺之內,他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多謝諸位,可以動手了。”由一名大道修士引頭,所有人同時動手,把靈力按照商定好的方法直接打入了貝加爾湖之中。
強大的修士,煮海焚天,這都是說說而已,而現在這一群修士,卻是真的利用自己修為,同時發力,蒸幹了這貝加爾湖。
這只是第一步,蒸幹了貝加爾湖湖水之後,他們再次變化法訣,把頭頂的東西送到了全世界。
全球範圍內,烏雲密佈,當修士們最後一道法訣完成的時候,空中還是降雨,涵蓋了整個地球範圍的一場大雨,傾盆而下。
每一滴雨水都沾上了神農尺的藥力,這些藥力,足夠化解世界上所有的病痛,即便是無解的致死流感病毒也不例外。
大雨沖刷之下,病毒被消滅了,世界範圍內那些還在頑強不曾放棄生命的人,這場大雨給他們帶來了希望。
大雨沖刷之下,那些人感覺身體上的不適完全消失了,不僅如此,除了致死病毒,連同其它的病痛也都消失了。
神農尺的藥力,可不僅僅是治病,那是一個無上大能嘔心的神作,即便只是點點藥力,也能夠治癒所有疾病。
一場大雨,直接消除了整個世界的所有病痛。
當然,這不可能是一勞永逸的,生老病死,病是生命的一部分,只要有生命還在,就一定會有病痛再生。
富貴在天,生死有命,這些都是不能強求的東西。
天降大雨,也打在了創世人們的臉上,他們也知道江寒的計劃,看到這場大雨的時候,就知道他成功了,他們離開貝加爾湖之後一刻不停開始調動飛機,雖然現在到底還是沒有用上,不過他們也並沒有因此感覺到不快。
他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這個世界能夠更好,只是他們的能力,只允許做那些範圍之內的事情,如果硬要跟江寒他們這些人相比,那只是徒增煩惱而已。
大洋中一個小島上,這是地圖上都沒有標註出來的小島,而上面卻有一座很現代化的房子,一場大雨,屋子之內三個人都趴在窗口看着。
華夏大地西南地區,有人因為淋雨而病痛全消,他直接炸開了鍋,大呼大叫,更多人發現了這個,所有人都出門淋雨。
有病的治病,沒病的強身,大概也是史上第一次,整個世界上的人全都出門淋雨,整個世界同時下雨。
做完了這一切,修士們就收隊了,各自離開,各自分散,凡人之間的大問題是解決了,但修士之間的問題還在,戰爭還在繼續。
戰爭之後,世界的倒計時還在繼續。
“你要這個世界不毀滅只有一個方法,完成你的覺醒,把這個世界選擇成為你的巫源世界,大界規則重寫,世界壽命自然也會刷新。”
把這個世界變成我的巫源世界,重寫規則!
江寒遙望着無盡虛空,遙望着整個蒼茫廣宇,一條新的大道,在腳下延伸........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