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怪姑娘不僅思維怪,就連味覺都怪。

「那都給你。」季煦將剩下的一顆蜜金桔塞給她。

「你不喜歡吃酸的?」姚瑋瑋好奇問,她把剩下的蜜金桔給了小圓。

「它也太甜了。」還酸得讓他倒牙。

「那我推薦你吃別的。」姚瑋瑋招手,「跟我來。」

在飾品攤流連多時的姚琦琦抬頭,就看到妹妹與季煦兩人在一家賣甜糕的攤子有說有笑,妒意瞬間升起。

母親對於兩姊妹的教育方式略有不同,或許因為她是大姊,對於禮節方面較為嚴格,百般限制的結果就是讓她另尋他道,在艷情小書上得到對於男女情感上的補償。

而活潑奔放的姚瑋瑋從小就跟個野孩子沒兩樣,就連喜歡的書籍類別也是讓人害怕的神怪書籍。

姚瑋瑋常趁大人沒注意時,偷溜上街去玩,有次還從河裏抓了條魚回來,讓姚琦琦難以置信一個大姑娘家怎麼可以這般沒規沒矩?

但是母親雖然罵了妹妹一頓,卻也沒因此拘限她的行動,瞧瞧妹妹現在堂而皇之與男人說笑,而她因為禮教的關係,又怕被爹娘責罵,所以不敢直接攀談,這下被妹妹搶先一步,真是要氣死她了。

姚瑋瑋帶着季煦逛攤販,越逛越覺得這人根本沒有什麼生活常識,買東西得有錢也不清楚,攤販所售的東西對他來說都十分新奇,但是一有漂亮姑娘經過,他就朝對方頻送秋波,惹得人家姑娘臉紅紅,十足十的登徒子。

真是浪費他一身貴氣了。

「你為啥要當個採花賊?」當兩人在涼水攤上歇腳時,姚瑋瑋如是問道。

「我就是個採花賊啊。」哪有什麼為什麼?

「總有原因的吧?壞人要當壞人很多都有原因的。」

「沒有。」季煦喝着冰涼涼的鹵梅水,全身暑氣盡消。「天生就是個採花賊。」

這鹵梅水雖然也是酸酸甜甜,但清清淡淡的剛剛好,不像蜜金桔一口咬下就讓他差點崩潰,最後是直接用吞的了事。

「你都出了書中世界了,幹啥還要一直當個採花賊?你可以另有選擇的,至少選擇當個好人!」姚瑋瑋神色激動。

季煦斜睞着她,「你幹啥一直管我閑事?」

「是、是人都無法坐視有人作惡。」明明是理直氣壯的理由,她卻莫名有那麼點心虛。

心虛個啥啊?

她也沒說錯啊……

「瑋瑋。」

三人聞聲抬首,是姚琦琦牽着母親過來了。

「娘。」姚瑋瑋起身,「你也要喝涼水嗎?」

姚夫人朝季煦笑了下,立刻將女兒拽到一旁。

「光天化日之下,跟個男人共坐一桌,你還要不要閨譽啊?」姚夫人輕斥道。

「我們只是渴了一起喝點涼水而已啊。」姚瑋瑋眨眨不解的眸。

「娘,你得教教妹妹規矩,未出嫁的姑娘,是不可以這樣跟個男人共席的!」姚琦琦不忘落井下石。

這姚夫人就是她帶過來的。

妹妹與季煦說說笑笑,郎有情妹有意的模樣,讓她眼周生疼,心裏酸水直冒。

她哪知他們的對話,完全不是她想的那回事。

「聽到了沒有?」姚夫人生氣地瞪着小女兒。

「喔。」姚瑋瑋吐了吐舌。

「不可以吐舌,沒規矩!」姚夫人斥道。

「好嘛,我乖乖的便是。」姚瑋瑋聳了下肩。

「我看等回洛陽后,我真的得重教你規矩。」姚夫人嘆氣搖頭。

她對於姚瑋瑋實在太寬容了。

「娘,我知道規矩的,以後我會注意點的。」姚瑋瑋央求。

她可不想從此變成個大門不能出,二門不能邁的大家閨秀,會悶死的!

「你跟着娘一起逛。」姚夫人將姚瑋瑋的手拉進自個兒的臂彎中。

後方的姚琦琦偷偷掩嘴嗤笑。

看你還要怎麼跟季公子送秋波?

姚瑋瑋趁着母親不注意時,偷塞了個荷包給丫鬟小圓,並朝季煦方向使了個眼色。

小園長年跟在姚瑋瑋身邊,是個鐵杆忠心,聰明伶俐的奴僕,她心領神會,放慢了腳步,踱來季煦身旁。

「公子,這是小姐要奴婢交給你的。」小圓將荷包放到季煦手中。

季煦搖了搖荷包,裏頭傳來金屬碰撞聲。

他不用開啟,就知道這裏頭裝的是錢,可買物的錢。

那姑娘是怕他沒錢用,現又被母親拘着,乾脆先把錢給了他?

季煦看着小圓回到姚瑋瑋身邊,兩人很有默契的相識一笑。

他捏緊荷包,上頭隱約還殘留姚瑋瑋的體溫,暖暖的,跟她的人一樣。

姚老太爺一家除了六十歲的老太爺以及妻妾外,還跟姚家大伯共居。

姚家大伯生了兩個兒子、三個女兒,其中兩名女兒已經出嫁,小女兒尚待字閨中。

小女兒姚芬沒有兩個堂妹漂亮,但也是個水平之上,每次一看到季煦就小臉紅紅,這情意季煦當然接收到了。

以往在書中,想要小姐,都是用強的,但現實中,好似他不管走到哪都有人對他芳心暗許,實在是太美好了。

當夜,夜深人靜時,他吹熄燭火后,翻窗而出,正要邁步,忽然有人扯住他的褲腳。

「怎有人有門不用,就要跟個宵小一樣翻窗呀?」細膩膩的甜嗓,季煦不用垂眸確定,就知道是誰在窗下守株待兔了。

「瑋瑋姑娘,這麼晚了你還不睡?」這怪姑娘又想幹啥?

「我怕有人半夜想出門去採花,故為了姊妹的貞潔,只好犧牲睡眠守着。」

她好似委屈。

季煦心中大為震蕩。「你怎又知了?」

這怪姑娘是算命先生嗎?

掐指便將他的行動料得准准?

「我瞧你晚膳時跟小堂姊一直眉來眼去的,就知道你今晚一定會有行動。」

好好的人不當,偏要當採花賊!

兩人居住的廂房相連,隔壁的動靜隱約可聞。

窗口外,隔房的燭火一直未熄,姚瑋瑋心中懸宕着不安,再想到他跟小堂姊一整個用餐時間眼神都不安分,實在無法無視直接上床睡覺,索性蹲來他窗下守着,確定他入睡沒有任何採花意圖才能安生好睡。

沒想到,還真被她料中了。

他大概是翻窗採花習慣了,連出個房,也不循正道——就跟他人一樣。

真是令人生氣!

她一定要將他扳回正途!

「瑋瑋姑娘,」季煦蹲下身來,語氣輕佻,「你是吃醋了嗎?」

「醋不好喝,我才不愛。」又酸又嗆的。

「我就講明了,姑娘喜歡上我了是吧?」

「啥?」姚瑋瑋瞪大眼,「你說啥?」喜歡?!

「要不,幹啥一直破壞我的好事?」

昨日阻止他夜襲姚琦琦,今日又阻止他染指小堂姊,還不惜在涼如水的深夜守在窗下,這不是在在說明,妹對郎有意?

「那是因為……因為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侮辱了我姊姊的清白!」

「那別人就可以啰?」

「當然也不行!」怕他跑掉,姚瑋瑋拽住他的袖子。「我要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她朝俊顏噴着氣。

「姑娘儘管閑事到我頭上來,嘴上說著要我變好人,其實就是吃醋怕我跟別的姑娘好在一塊兒吧?」

「你又不是跟人家兩情相悅,你只是要佔有人家的清白,貪一時之歡,沒要負責的!」她將袖子拽得更緊。「我不准你繼續做傷天害理的事。」

「姑娘能奈我何?」他嗤笑,「難不成你會有能耐將我綁在你身邊,時時關照着,監視着?」

「我……」她的確是不能。

「既然姑娘對在下有意,要不在下就把今晚給了姑娘,你說好不?」

拇指輕佻的在嫩唇上撫摸,姚瑋瑋一時怒火翻騰,張嘴咬了下去。

「啊……」

怕他的叫聲會引來其它人,姚瑋瑋慌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兩人因此重心不穩,雙雙跌躺在地,姚瑋瑋整個人就躺在他的身上。

「姑娘這是主動投懷送抱?」季煦不曉得該氣還該笑。

他竟然又讓姚瑋瑋傷了一次?

這真是太奇怪了,以他的反應能力,在姚瑋瑋張嘴的時候就可將人推開,怎麼還會有時間讓她咬了下去,吃疼了,才發現被襲了?

這時間是停頓了嗎?

要不她哪有機會?

他暗探她脈門,確定她當真沒習過武,恐怕連防身之術都未學過,這樣一個柔弱的姑娘家,怎有辦法次次傷到他?

邪門了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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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花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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