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我會抽空回去看奶奶的,現在我有其他的急事。」

「信嘉少爺,你一定要現在跟我回去!」

「為什麼?」他挑眉,眼底有着山雨欲來的陰沉。

「因為……老夫人的病情惡化……怕拖不到信嘉少爺抽空回去看她……」老薑低着頭,聲音微哽。

連信嘉整個人愣在原地,像被無形的雷電劈中,全身發抖。

「奶奶……她的病情這麼嚴重怎麼不早點說?我們現在馬上就走!」連信嘉難掩激動,眼底蓄滿痛楚。

奶奶……向來最疼他、最愛他的奶奶……

我就要回來了!

她在他心中真的一點地位也沒有嗎?

連續一周,全然沒有他的來電道歉,也沒有他找上門的?跡……

他宛如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一般,一點消息也沒有……

蔡書鈺的心情充滿了矛盾,雖然氣他騙了她、負了她,卻也氣他完全不找她。

她在他的心裏,真的一點重要性也沒有嗎?

緬懷那些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那麼美好,那麼快樂,完全沒有一絲做作,不可能是假的啊!

想不到東窗事發后他會這麼狠心,完全跟她一刀兩斷。

忘了他吧!

蔡書鈺的嘴角浮現出凄涼至極且飄浮滄桑的笑。

把她放在他身上的感情全部收回來吧!

淚水在眼眶打轉,她把兩人交往時寫的心情日記全部撕成碎片。

情已逝,再回想也是痛苦!

只是,為什麼見她可欺,要騙她、要傷害她呢?

一想到這裏,心就像被刀剜,眼淚一顆接着一顆掉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

她不斷地哭喊,不斷地哭泣,悲痛的情緒四溢,任熱淚在臉上濺灑蜿蜒……每一顆淚都是心碎!

地上,紙花四散,她淚眼瞥到化妝枱旁的精緻絨盒,那是一次兩人出去逛街時,他看她一直盯着看而買給她的粉紫珍珠項鏈。

那時,她多麼開心、多麼雀躍哪!對照現在心情,更感凄苦、悲涼。

還有她一直很珍惜的公寓鑰匙,她也要一併還給他。

既然這份情要斷了,就斷得一乾二凈,屬於他的任何東西,她一概不留!

就當作……他們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

「什麼?他退租了?」

公寓管理員不讓蔡書鈺上去,給了她一個極大的震撼。

「小姐,你不是他妹妹……」管理員見她年輕善良,語中帶着憐憫。「你……你知道他其實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嗎?他退租的原因是——他已經回家,要跟他的未婚妻結婚了。」

這幾句話,猶如當頭棒喝般劈得她暈頭轉向。

他真的是有錢人?他真的在玩弄她?

他真的要結婚了!他真的不要她了?

蔡書鈺覺得自己來這裏一趟變成多此一舉,管理員看她的眼神充滿了無限同情,她好像又多挨了幾個喪失尊嚴的無形巴掌。

手上的項鏈與公寓鑰匙都像燙手山芋般,她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小姐……你跟他……你們之前是男女朋友嗎?」管理員看着她哀痛蒼白的臉色,好奇地想要證實。

「不是……」她搖了搖頭,悲傷地愈說愈小聲,「我們什麼也不是……」

她轉身,落寞地離開,他們……什麼也不是……

而她,卻在這裏失了心,也失了身……

「連信嘉,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她眼底泛着晶瑩淚光,用氣聲一逼又一遍地大嚷。

瞬間,淚如雨下,她泣不可抑,身子一軟,似乎抽去了她全身的力氣,

公寓管理員一直注意她的背影,見她軟倒在地,他飛快地奔上前。「小姐,小姐……」

見她傷心地暈過去,公寓管理員從她的外套口袋裏找到她的手機,從通訊欄中幫她聯絡了蔡書傑,然後乾脆好人做到底把她扶到公寓管理室里休息。

之前青春燦爛的臉龐變得如此憔悴不堪,他看了也是不勝唏噓,但是感情的事,旁人都愛莫能助。

「奶奶,放我出去。」

連信嘉一回到家,發現房裏的奶奶身體健康,心裏安慰,卻也因為被欺騙而感到心中不平,轉身就想離開。

但老薑卻在奶奶的示意下,叫了兩個孔武有力的保鏢逼着他走進自己的房間,然後,他就被軟禁了。

他氣老薑居然欺騙他,儘管是他奶奶的意思,他還是無法原諒。

尤其老薑還把他身上的東西搜查一遍,拿走他的手機,也切斷他房裏的電話、電腦通訊,讓他無法對外聯絡。

每天,奶奶都會進來幫他洗腦,要他接管家中的事業。

每晚,爺爺都會拿一堆檔案、公文給他,要他好好看。

他想要自己出外發展,想要靠自己的能力白手起家,但是,他做保險員的工作,被爺爺認為不討好,奶奶也覺得他對人都要卑躬屈膝、哈腰陪笑臉,有辱連家了孫的尊嚴,兩老便擅自做主地把他的工作給辭了。

這個家確實把他保護得密不透風,卻也讓他快要無法喘息。

從小,他的父母過世后,他就是爺爺奶奶帶大的,他對爺爺曾經言聽計從,直到爺爺無緣無故塞給他一個未婚妻,他才整個性情大變。

他對奶奶一直是尊敬而且深愛的,他最愛對奶奶撒嬌了,但是對於爺爺的重大決定,奶奶竟然一面倒,不斷說沈紫樵的好話。

問題是,是他要娶的人,他對她完全沒有感情!

現在是民主社會,他不想因為爺爺奶奶喜歡,就逼自己娶一個沒有感情的女人。

沈紫樵長得美,沒錯,她的家世跟連家匹配,沒錯,她本身也是高學歷分了,沒錯,問題是,他根本就不愛她!

他看得出來,沈紫樵是迷戀他的。但那又如何?他不愛她,也不要她!

兩個人被迫訂婚後,他就想辦法逃離家裏了。

但沈紫憔居然找了徵信杜查他,她真以為自己當定了連家少奶奶嗎?連信嘉嗤之以鼻。

她先來找他,要他回家,他不從,她就叫他的家人來找他回去。

像她這種攻於心計的女人,他才不敢娶!反觀,單純的蔡書鈺就讓他心疼又充滿歉意。

她對他的誤解大了……

偏偏,他現在如同住在監獄一般,根本就無法出去跟她解釋。

除非……連信嘉腦海一閃,一個計謀在剎那間生成。

離家一年多的連信嘉一回到連家,就跟着連世龍在事業上學習,他乖順服從了將近半年,在他身邊明則保護、暗則監督預防他逃跑的兩位保鏢才在他的堅持下撤離。

這段期間,他打了不下千通電話給蔡書鈺,卻發現她的手機由原來的轉入語音信箱變成空號……

他需要親自去她家找她,所以,擺脫保鏢是當務之急,這也是他會這麼順從家中兩老的原因。

至於跟沈紫樵的婚禮,他以「先立業再成家」為藉口,而且十分堅持;奶奶見他並沒有繼續拒絕結婚一事,也陽逼急了他又開始叛逆,才緩口答應,沒逼婚逼得這麼急。

這天,他終於可以自己開車出來,又沒有司機,保鏢監督他的一舉一動,他馬上開往蔡書鈺的家。

蔡書傑照常去上班,蔡書鈺在家裏看着考公職的書,她打算要考普考跟基層特考。

電鈴乍響,她拿起話筒,跟門口的對講機對話,「喂?」

「書鈺,是我。」

半年來沒消沒息的他,終於出現了!

蔡書錘心中百感交集,五味雜陳,反射性地把話筒再掛回去。

刺耳的電鈴聲再度響起,一聲又一聲,響得她心煩意亂。

她不想接,不想聽,只想逃避。

她的心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卻因為他的突然造訪再度刺痛起來。

她回卧房打開最底下的抽屜,在不願停歇的電鈴聲中,拿出珍珠項鏈盒直衝下樓,打開門,把東西往他身上扔,他接個正着。

「這是你的珍珠項鏈,物歸原主。」

話一說完,她就要把門關起來,他的右腳卻已經踏進來,讓她無法把門關

「我們已經毫無關係了,請你出去,」她大嚷着,神情悲憤。

「我不出去!我一出去就沒機會再跟你解釋了,讓我進去。」

蔡書鈺用力關上門,吃痛的他表情變得痛苦,悶哼一聲,低沉的聲音充滿歉意,「如果我廢了一隻腳能夠讓你不再恨我,你就用力地關上門吧!」

蔡書鈺眼裏漾滿激動的淚珠,神情酸楚,不再使力,「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我只是不想讓自己變成害人的人,」她倚在門邊,抽噎了一聲。

「我知道,我不值得你為我傷心。」他拉住她的手,「聽我解釋,我並沒有要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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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糖,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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