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繼續說下去，「媽，如果現在要拆散你跟繼父，你們都會痛苦不堪，同樣的，我們也是如此。你跟繼父都是愛我們的，難道希望我們未來過得傷心欲絕嗎？」

舒楓麗搖頭嘆息，「我當然不想看你們痛苦……當我毫無頂警的在你的床上看到可蓉時，我整個人都嚇到了，當時的我……我可能胡言亂語說了一些狠心的話傷了可蓉的心，我只是心太亂了。我以為你會喜歡上你上司的掌上明珠江佩綺，她經商手腕不錯，跟你外型又搭，如果你娶了她，她可以讓你少奮鬥幾十年。」

「媽，我不可能娶她的！她也不可能會嫁給我！」袁嘉輝嚴肅的說，聲音微沉。

「為什麼，你們外型登對，兩個能力又好。」

「就因為我們太像了，我們根本就對對方沒有感覺。媽，我反問你，若要你嫁一個對你而言你一點也不愛的陌生人，你要嫁嗎？」

「我……這情況不一樣……佩綺是你上司的女兒，不是陌生人。」

「對我而言，一樣！因為我並不愛她，我把所有的感情都給了CoCo，就像你把所有的愛都給了繼父是一樣的道理。」

舒楓麗心虛的解釋，「我……我只是想讓你未來發展上更順利……」

「媽，關於這一點，你就別替我擔心了，你不相信你兒子的能力不需要靠裙帶關係也能闖出自己的天空嗎？」

「當然不是，我兒子的優秀是我最引以為傲的事了。」

「所以，媽，我需要你的祝福。我今日會這麼優秀，除了是你的教導有方之外，我對CoCo的愛也是功不可沒的，因為我想給CoCo無憂無慮的生活品質，所以我趁現在努力。我是真心的想要跟CoCo在一起。」

舒楓麗看到袁嘉輝眼裏的堅定信念，那熠熠發亮的眼神讓他充滿男子氣概，像個勇於擔當一切的大男人。

她的兒子……真的長大了……

她欣慰，卻也不免憂愁。

「我對可蓉說了過分的話……」舒楓麗吶吶的垂下頭，「我對不起可蓉，她把我當媽媽，我卻一直說氣話傷她的心。」

「媽，你可以現在打電話跟CoCo解釋清楚，她那麼善良，會諒解你的。」

「就是因為知道她善良，媽才覺得自己望子成龍心切，加上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你們相愛的事實而口不擇言，真的是很對不起她。」

「媽，CoCo現在住在外頭忙着她的服裝網拍事業變瘦丁，正需要你幫她補一補，你打個電話給她要她回來，我也好久沒吃到媽媽的味道了。」

「你這孩子，好啦！媽等一下去準備一些拿手好菜。」

她拿起桌上的話筒，撥了十個熟悉的數字，彼端溫婉的女性嗓音一傳出，她就開口了，「可蓉，嘉輝說你瘦了很多，晚上要回來一起吃飯，知道嗎？」

「楓麗媽媽……你不怪我了嗎？」范可蓉心情激蕩，聲音微哽。

她本以為楓麗媽媽是打來要勸她離開嘉輝的，想不到卻是關懷備至的，讓她的心裏大大的感動。

「是楓麗媽媽不好，那天跟你說過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嘉輝愛慘你了，不希望你傷心難過。楓麗媽媽也不對，不應該直接怪你，這種事我應該先責備嘉輝給你看的，所以晚上你一定要回來，我會把嘉輝欺負你的事告訴你爸，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啊？楓麗媽媽……我……」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也不能默不吭聲，女孩子的名節很重要的，我一定會叫嘉輝給你一個交代，對你負責到底。」

舒楓麗心底早就把范可蓉當成親生女兒看待，現在不論是宛如親生女兒的范可蓉要嫁給嘉輝，還是她的兒子要娶宛如親生女兒的范可蓉，她都不反對。

這個家，如果能夠再親上加親的話，會更幸福、更美滿。

傍晚，范可蓉回到范家，一進門，客廳已經坐着范父跟袁嘉輝，他們似乎聊了一會兒，而舒楓麗在廚房裏忙着，不時有香味從廚房那邊飄出來。

「可蓉，過來坐。」范父一看到她，就招手要她坐在自己身旁。

「爸……」她膽戰心驚，偷瞄了一眼袁嘉輝，他的唇角微彎，眼神透出訊息，正在給她堅定的力量。

她才剛坐下，范父就眯起眼，問得十分尖銳，「可蓉，嘉輝說你愛他，是真的嗎？」

她全身震動，心臟差點停止跳動。

在自己的父親面前，她總會膽怯，尤其此時范父的臉色鐵青，問話逼人，讓她差點忘了自己有舌頭有嘴巴。

「我愛CoCo，我要跟她結婚。」袁嘉輝的語氣不卑不亢、堅定不移。

「可蓉，我在問你話，你還沒回答。」范父十分嚴厲的看着她。

她全身微抖，在袁嘉輝的眼神鼓勵下，暗暗深吸一口氣，困難地咽着唾沫，鼓足勇氣，閉上眼，直接托盤而出，「我愛他，我是真心在愛嘉輝的，我也試過下要愛他，但是那一段時間裏我好痛苦，我做不到。爸，我們相愛，我愛他，他也愛我，我們需要你的祝福跟允准，我想要跟他結婚！」

「很好，我的女兒真有勇氣。」范父微微咧嘴笑了，「我相信，你是真的愛上他了。」

「爸？」她訝異一叫。爸的前後態度差太多了……

「爸剛才是在試驗你敢不敢把心中的愛意說出來。你以為你們兩個偷偷摸摸的在做些什麼，我都聾了、瞎了，聽不見也看不到了嗎？」

「爸……」范可蓉又羞又驚。

「你常常進去嘉輝房裏，對不對？」

「爸！」范可蓉窘赧着俏顏。

「我早就知道了！你們以為瞞得過我嗎？我是這個家的一家之長，要不是在跟楓麗結婚時，我早就內定嘉輝要當我的女婿，我會任你們在我的眼皮下胡來瞎搞嗎？」他深深的睨了袁嘉輝一眼，「我的女兒可不是任人欺負的。」

袁嘉輝點點頭，「謝謝爸的默許。」

這一聲「爸」，說得自然而且讓人聽了舒服。

范父看了他一眼，知道從不叫他一聲爸的袁嘉輝現在是真心誠意、心悅誠服的接受了他，他的心裏不免一喜。

原來，她自以為瞞天過海，都是假的，她爸早就知道了，只是按兵不動，等他們自動招供。

范可蓉羞慚到了極點，「爸……你……你就這樣子任我被他……」

「可蓉，你這句話不公道，爸不能為你作主。你常去他房裏，若你真的對他沒有意思，就不會去找他，他去你房裏找你久待不出來就是性騷擾，爸一定會跳出來幫你主持公道，但是你卻常往他房裏鑽，爸要說什麼？」

范可蓉頓時啞口無言。

袁嘉輝卻幽默一笑，「這麼說來，我可以請爸幫我的名譽作主。」

「你……你根本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范可蓉氣急跺腳低吼道。

此話一出，范父跟袁嘉輝都大聲的笑出來。

「這麼開心？」舒楓麗被笑聲吸引過來，兩手往圍裙上擦了擦，「可以開動了。」

她走到范可蓉身旁牽起她的手，「嘉輝說你瘦了，還真的瘦了。你要常回來，我多燉一些補品給你吃，等一下你要多吃一些飯菜，多長一些肉，身體要顧好。」

「楓麗媽媽……」她心中有很多話，到了口邊，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可蓉，今天下午我想了很多，不論你是楓麗媽媽的女兒或是媳婦，你都是這個家的一分子，楓麗媽媽都不該用現實的角度當作第一考量而來傷害你，你是無辜的，楓麗媽媽要在這裏跟你說一聲抱歉。」

「不，不要這麼說！范可蓉受寵若驚，低頭說道：「楓麗媽媽並沒有錯，比我好或是比我更適合嘉輝的女子太多了，我知道我有很多缺點，也配不上嘉輝，楓麗媽媽的考量並沒有錯。」

「錯了，大錯特錯了！」舒楓麗搖頭，「你才是最適合嘉輝的女子，才是最適合這個家的媳婦跟女兒。」

「楓麗媽媽……」范可蓉感動的眼圈泛紅。

「走，讓楓麗媽媽幫你補補身子，我特地為你墩了四物雞……」舒楓麗牽着她的手往餐廳方向而去。

餐桌上，擺滿許多家常小菜，雖然平凡，卻也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