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分析得不無道理。」岳涯拿起梳妝枱上的玉梳打算梳頭。
「對了,既然你都知道那個什麼柯嬤嬤是神秘人的眼線,你怎麼不把這根釘子拔了?」她坐在床沿看着梳着一頭長發比女人還漂亮的岳涯。
「拔掉這一根,後面那神秘人又補上幾釘,抓不勝抓,不如就讓這根釘子釘在那裏,省得費神。」這麼久了,始終揪不出那幕後神秘人,讓他也頗為傷神。
「你的做法沒有錯,可是太消極了,不能老是處於被動,老這樣處於挨打的位置你不覺得煩嗎?」她一臉忿忿的。
「揪不出對方,你讓我如何積極?女神捕!」岳涯笑看她那漲紅的小臉,笑着調侃她。
「吼,不要這樣叫我,什麼女神捕!」被人家這樣叫,她會很不好意思的!
「不這麼稱呼,那要怎麼叫?若不是你,我到現在還背着那克妻命的污名。」
「想感謝我,那分我一半財產吧。」岳涯的一半財產應該夠她逍遙自在揮霍一輩子吧。
「除了飛雲山莊的公有財產外,我私人名下的產業全交到你手上,讓你全權負責如何?」
「真的?!」一聽到他要將所有產業交給自己,王子霏眼前出現一座又一座金光閃閃的金元寶山。
「晚點便讓羅管事將我那一份交給你,你想怎麼處理都隨你,我沒意見。」
「好啊,好啊!」
哇,實在看不出來岳涯這麼慷慨,他那一份就算沒有飛雲山莊的總財產那麼多,應該也夠她過上滋潤的一輩子才是,等她跟岳涯的事情處理好了,她就帶着他的財產遠走高飛到關外去,到時也就不跟他要贍養費了。
「瞧你這財迷模樣,不過是一點私產便高興成這樣。」岳涯屈指彈了下她的額頭。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音,岳涯的貼身小廝一兩在門邊說:「莊主和夫人既然醒了,小的們給兩位送早膳上來可好?」
「送進來吧。」
「見過主子跟夫人。」端着早膳的一兩跟他身後兩名小廝,恭敬的向他們倆行禮。
「布膳吧,夫人差不多餓了。」
王子霏有些驚喜的看着這一桌,比她平日在山莊吃的還要精緻,有許多她沒吃過的,也顧不得所有菜色還沒放上桌,馬上拿起筷子另外為姜燕夾了一份放到她面前,摸摸她的頭說道:「阿燕,昨晚沒吃飯吧,應該餓了,快吃吧。」
一看到這情景,別說岳涯頭頂冒出一團黑煙,連他們三個小廝也是頭頂掛了一排黑線。
他堂堂一個男人,王子霏名義上的丈夫,竟然比不上一隻替身公雞?岳涯用力深吸着大氣,將所有的火氣壓縮到肚子裏。
瞄了眼小廝們放到桌上的菜色,又看了眼姜燕,他這才開口提醒為首的一兩,「以後記得幫那隻公雞另外備一份膳食。」
公雞也備膳食……公雞吃吃剩的糟糠就可,竟然還要另外備膳食?三名小廝愣了下,順着岳涯的眸光望去,心想這真是應驗了一句話,「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人不如狗,現在得改成人不如雞了。
「是,小的們會記得另外幫公雞備一份膳食的。」他們三人雖然是滿腹質疑,卻也不敢有任何意見,誰讓那雞是夫人的寵物呢。
「退下吧,夫人用膳不喜歡有人在一旁。」岳涯擺手示意他們全退下。
王子霏坐到桌邊拿起筷子夾着菜就吃,也不跟岳涯客氣,反正他們以前每次在外頭見面都是她一直拚命吃,沒空理岳涯,他也是習慣了的。
岳涯在她身旁坐下,拿起筷子夾了塊滷肉放到她碗裏,「嘗嘗這個,別看它這模樣讓人沒什麼食慾,這可是福嬸的拿手私房菜,別處是吃不到的。」
「嗯。」她將他放進自己碗裏的肉放進嘴裏吃着,水眸突然大睜,這肉好吃得讓她忍不住手捂着唇,眉開眼笑的對着他猛點頭。
「我沒騙你吧。」岳涯揚唇,又夾了另外一道小菜放到她碗裏,「再嘗嘗這個,保證你也會愛上。」
那吃進嘴裏滿口芳香的好滋味,讓王子霏簡直不知怎麼形容,只能猛比着大拇指說贊,她享受着美食,開心地忍不住猛捶岳涯的手臂。
直到嘴裏的食物吞下,她有些嬌嗔的抗議,「太過分了,為什麼我來這麼久都吃不到這麼好吃的菜色,你這才一回到山莊,這私房功夫菜馬上就端出來,太厚此薄彼了。」
「福嬸是跟着我的,我在別院期間她便到別院專門為我料理三餐,我昨天回山莊來,她自然也跟着來為我準備膳食。」岳涯解釋着。
「哇,你太過分了,怎麼可以只有你有好吃的,好廚子只為你一人做飯,要是你不在,我豈不是吃不到這麼好吃的佳肴了?」她小臉蛋皺起。
「我會交代福嬸,日後我要是不在山莊裏,也必須幫你備膳食,這樣成嗎?」
她雙眼頓時放亮,一個勁猛點頭,「岳涯,你對我真好,就這麼說定了。」
看着她眉開眼笑,臉上放光的表情,岳涯不由得搖頭,在心裏對着她說著:不對你好,要對誰好?你是我這一輩子唯一想要真心對待的女人。
王子霏大約吃了半飽,想起了他們稍早的話題,忍不住又將話繞回來,「欸,岳涯,你早先說的意思是,除了岳頃外,這山莊還有人要對你不利,會是跟從你入關后,便派人開始暗殺你的那個幕後指使者有關係嗎?」這時間點十分巧合,讓她實在很懷疑。
「我最早也是如此猜想,只是一路追查結果……似乎沒有我想像這麼簡單。」岳涯停下用膳的動作,表情有些沉重地看着她。就算明白可能是「她」,但沒證據也沒用。
「你查到什麼?」
他搖頭頗為失望的說:「什麼都沒查到。」
「什麼叫做你查到後來發現事情沒你想的簡單,又說沒查到,你在玩接龍還是文字遊戲啊!」
「還不懂嗎?」岳涯放下碗筷,那對好看的劍眉微擰,「到最後所有的線索像是斷了頭一樣,不管動用多少人力如何追查,結果就是再也查不到任何線索和蒐集證據。」
「切,幽靈人犯案啊?」
岳涯深深的皺起眉頭,「差不多是這樣,不管用任何方式都無法繼續追查,也就只有一個原因,就像你在黑旗山上跟我說的,有可能是權勢滔天之人,不過……」
「不過什麼?」
「當今世上有這權力的人,除了皇上與魏丞相之外,沒有人有這權力,可這兩人在我有印象起就十分疼愛我,皇上不說,魏丞相也等於是將我當成兒子般疼愛,至於皇上,他要我的命只要一句話,無須如此大費周章,因此想要我的命的人絕不可能是他們。」岳涯拿過一旁帕子,拭去嘴邊的油膩說道。
「除了這兩人,你難道再沒有懷疑過其他同樣手握大權的人?」岳涯怎麼就不懷疑皇后呢?她該不該將皇后命她下毒之事告知他?
「你說的是皇后嗎?」岳涯倒了杯熱茶呷着,嗤笑出聲,「我心裏的目標人物也是她,但苦無證據,再加上無法真的肯定皇后的動機,所以我一直沒將這幕後主使者明確點出。另外我又不是皇子,就算知道是她做的,但為什麼呢?我的存在並不會影響她啊。」
「你何以這麼篤定,你的存在不會威脅到任何人?」王子霏放下筷子,橫了岳涯一眼反問。
虧他還常上御書房走動,他怎麼就沒發現,他和皇上有六七分神似!這也是她最近想通徹的一點。
「我唯一威脅到的人便是堂兄岳頃。」岳涯為她添了杯熱茶,讓她解解油膩。
「岳涯,姜家發生的事情你應該也略有耳聞,在我做出這些事情后,姜世博早該把我轟出去,為何還是要我替嫁?除了你克妻,他捨不得姜美玉送死之外,你可有想過是不是另有原因?」王子霏呷了口茶后反問他,想聽聽他的看法。
「你的意思是,撇開皇上這一層面不提,姜世博背後還有人讓他不得不這麼做?」經王子霏這一提醒,岳涯精銳眼眸閃過一絲驚詫。「而那人是皇后?」
王子霏點了點頭,「你不解她為何這麼做是吧?我想,大概只有你認為自己的存在不會對她造成威脅,然而皇后可不這麼認為,你的存在對她才是嚴重的大威脅。」
「子霏,屋裏就我們兩人,你胡亂髮表自己的看法都不會有事,可這話不能到外邊亂說,會惹殺身之禍。」岳涯表情凝重的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