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抹惡劣的計謀在她腦海浮現,王子霏的嘴角瞬間扯出一抹邪笑。哼哼,看她怎麼逼這對狗男女快速現出原形!
這飛雲山莊最近怎麼這麼多事啊!
羅管事急得頭髮都白了,昨晚有人在假山邊看到鬼,這一大清早下人就議論紛紛的。
他昨晚一夜沒睡在川邊找尋莊主夫人,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山莊,才一踏進山莊大門就有下人來找他哭訴,說見鬼了,有一個白衣女鬼半夜在院子裏飄飄蕩蕩,嚇死他們了……
真是大驚小怪!
哪個地方沒死過人啊,飛雲山莊這幾年來就起碼添了七條冤魂……不,加上昨天就有八條了!不就是要銀兩,花錢消災好處理,屆時請示莊主請人來作法超度,多給這些冤魂燒些紙錢就了事了。
可眼下另外一件事情,他可就真不知該如何處理了!
半年多前,某位官員假借名義將一個侍妾送給即將出關的莊主,更威脅莊主,如若不喜歡這名小妾殺了便是。只是一條人命豈能說殺就殺,莊主迫於無奈只好接收了,隨便安排了個院子讓人住下,連碰都沒碰到便出發做生意。
可沒想到這才半年時間,這名小妾竟然這樣不甘寂寞,跟野男人在假山苟合偷情,察覺被人發現,那苟合的男人掩着屁股就逃了,由於人手不夠沒抓到,只抓到那個侍妾,現在莊主不回山莊來處理這件醜事都不成了。羅管事只好頂着一雙黑黑的眼圈急匆匆再次上別院,哭奶奶告爺爺的求岳涯回山莊處理這事,他這管事權威再大,也不敢替莊主處理家務事啊。
「行了,羅管事,你別再說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山莊去吧,晚一點我會回去一趟。」岳涯伸手制止羅管事再繼續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跟他哭訴,出了這事,他也是該回去處理。
「是、是,小的這就回去。」
「羅管事,回去記得讓人繼續沿着河川下游來回搜尋,定要找到夫人。」
「莊主,您放心,方才小的已經讓人分成兩班,沿着河川兩岸繼續尋找夫人的下落。」
「嗯。」岳涯嘆了口氣,擺擺手示意羅管事可以先退下。
一直站在旁邊的貼身侍衛馬瀚見他神情疲憊的揉着眉頭,關心的提議,「主子,您一晚未曾闔眼,不如先去休息一會吧,處理這小妾不守婦道的事情,依屬下之見沒有這麼急。」
「不用了,這事情拖愈久只是愈損害飛雲山莊的名聲,還是早些處理得好。」說著這事,岳涯突然想起羅管事說的,護院是為了看誰這麼大膽趁着守備鬆散時出來裝神弄鬼,追着那鬼,才會抓到那名小妾與男人苟合偷情。
「主子,您在笑什麼?」
「馬瀚,我笑是因為我最近跟鬼可真有緣,這鬼似乎還是專門來助我一臂之力的。」說著說著,他不由得大笑一聲。
「此話怎講?」
「你認為那護院真的是追鬼才會撞見陳氏與人苟合的嗎?怎麼不說是那鬼故意引着護院前去抓姦?」
馬瀚愣了一下,點頭,「這事也是有可能的,如果真的是鬼,這鬼恐怕也是個假鬼……愈說怎麼愈覺得這作風……」
「很像子霏是吧!」他不禁想起當初在黑旗山的事,忍不住莞爾一笑。
馬瀚點頭,不由得嘆口氣,「屬下真的是沒見過這麼愛扮鬼的姑娘,還每天逼着我和黃超扮不同的鬼。」想到那一陣子每天翻牆跟着她去裝鬼嚇人,問題是……還不知道嚇的是哪個府邸的人?
「走吧,回山莊看看,該處理的還是要處理,逃避也不是辦法,順便看看是誰在山莊裏裝鬼戲弄人。」岳涯手中摺扇敲了敲手心,跨步朝屋外走去。
他一回到飛雲山莊,便見到裏頭雞飛狗跳的,一群人頂着烈日跪在大廳外的空地上,最為醒目的便是陳氏。除了貼身褻褲外,她身上沒有一件衣服,另還有幾名丫鬟小廝,以及昨日墜落怒滔川受傷的小廝阿旺,就連岳頃也被請到了大廳里。
這是在做什麼?
岳涯的目光一路向前望去,頓時駭住了腳步。她怎麼會在這裏?!
子霏怎麼會在飛雲山莊?!
跟在他身後的黃超跟馬瀚也同樣住了腳,這……這王姑娘怎麼會在飛雲山莊,還坐在大位上,一副當家主母的模樣!
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三人愕然地看着雙手叉腰,睥睨下方跪着的人,那氣勢像是在問案的王子霏。
眼尖的王子霏看見他們三人趕緊上前,「你們三人怎麼會到飛雲山莊來?是聽到我出事,所以來探望我的嗎?」
她這麼一問,不只岳涯愣住,連一旁上前迎接岳涯,準備趕緊請他主持公道的羅管事也驚愣地看着她。
「你……這位是庄……」羅管事才正想要解釋,卻見王子霏又一擺手。
「欸,閑話待會再說,等我先處理完這群刁奴,我們再聊,羅管事,你趕緊備座。」
「呃……是……」羅管事真的搞不懂莊主夫人跟莊主現在演的是哪一齣戲。
他從別院回來后可是差點嚇破膽了,先是本該因昨日那場意外下落不明的莊主夫人突然詐屍,現身在山莊裏,說要親自來審昨晚那一案,現在她又和莊主表現出一副相見不相識的模樣,把他都弄糊塗了。
但他不過是個小小的管事,主子做事何須一一跟他說明,他只能扯着苦笑點了點頭,繼續看莊主夫人耍威風。
處理這群刁奴?這、這是當家主母或是莊主才能做的事情,別說黃超、馬瀚滿頭問號,連岳涯也是,他沒記錯的話,這飛雲山莊的主母可是叫姜燕,而不是叫王子霏啊!
怎麼子霏不但出現在飛雲山莊,還一副當家主母的模樣?
就在他們三個男人滿頭霧水之際,一記驚喜的聲音跟着一抹跑得十分急促的水藍身影一起出現。
「子霏,你沒事太好了!」魏芙蓉拉着王子霏,喘息激烈的說著。
「芙蓉,你是怎麼知道我落水的,消息可真是靈通。」
「一早下人就來報了,我聽說你跟我一樣,連車帶馬掉進怒滔川,真是嚇死我了!」
「芙蓉,我沒事,你忘了我會泅水啊,那怒滔川的水雖急,但還要不了我的命。」
「所以我哥他說打聽了一晚都沒下文,情況不樂觀,我可不相信,我說你一定會沒事,你果然沒事!我瞧瞧,你落水時有沒有受傷?」魏芙蓉焦急的上下打量着她。
今天一早天未亮,就聽見昨晚墜溪的子霏依舊下落不明,她可是急得顧不得用早膳,便馬上出發前往飛雲山莊了。
岳涯驚駭地看着魏芙蓉,為何芙蓉是上這裏來找子霏,而不是上子霏的夫家……
等等,芙蓉剛說了什麼?子霏昨天也掉進怒滔川?但掉進怒滔川的不是他的夫人姜燕嗎?姜燕……難怪他覺得姜燕這名字耳熟,子霏懷裏那隻她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寵物雞,也叫姜燕!難道姜燕就是子霏?!
始終想不透的岳涯心頭一凜,驚駭地看着與魏芙蓉有說有笑的王子霏。
日前魏世伯曾提過他的第八任妻子同芙蓉兩人感情很好,這熟稔的模樣讓他更相信自己的揣測。
「芙蓉,你跟岳涯先在這邊等着,看我怎麼破這樁冤案,為我雞老公洗清克妻壞名聲。」王子霏捧着姜燕滿臉義憤填膺地說著。
雞老公……一聽到這三個字,岳涯臉都黑了。
「皇上說了,只要我能為雞老公洗清這冤名,就賜我一個願望,只要一想到我明年春天時就能到關外生活,這事情就拖不得!」
「嗯、嗯,你快去,我看你破案,為涯哥哥洗清冤枉。」
聽着兩人的對話,岳涯突然覺得很頭疼,雞老公,他這個一庄之主何時成了只公雞!他揉着隱隱犯疼的太陽穴,勾勾手指示意羅管事過來。
「莊主有什麼吩咐?」
「我問你,為何我會成了一隻大公雞?」岳涯壓低音量憤怒質問。
「莊主忘了,大婚前一晚,您有事情不能完成欽天監交代的儀式,甚至未親自前往迎娶新娘,當時您吩咐小的,說就讓公雞代替你,後來這隻公雞就成了您的替身,見雞如見到莊主。」羅管事小聲地提醒岳涯,「所以夫人……不論走到哪裏都帶着那隻大公雞,現在山莊裏頭的人也都知道,那隻公雞就是莊主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