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活該,誰教你天真的想要逃跑?」他沒好氣的低吼着,「你瞧,搞得自己受傷,這麼狼狽你都甘心。」
她咬着唇,瞧他是真的想拔出刺進她小腿的樹枝。「蠻子,我恨你……」
當她怒罵著時,厲無敵雙眸一斂,一鼓作氣的抽出那根樹枝。
當他拔起的那一刻,她痛得眼淚幾乎是用噴的。
她的眸里寫着不悅,最後張口咬住他的手臂,象是要以咬他來泄恨,也象是要把自己的疼痛傳遞給他。
他拔起樹枝后,她小腿肚的血流得更多了,因此他決定暫時不與她計較。
「你有沒有巾子?」他不等她回答,大掌便直接摸過她的腰際,衣襟和衣袖,找尋巾子想包紮她的傷處。
原本他想要撕下自己的衣袖,但怕自己的衣服不幹凈,會讓她的傷口受感染,畢竟她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家,不象大男人受個傷,只要用口水抹一抹就好。
「下流。」銀寶氣得滿臉漲紅,小手往他的臉上一摑。
「他娘的。」他瞪了她一眼。「你這女人有病是不是?」他終於找到她袖中的巾子,連忙以巾子壓住她腿上的傷處。
接着,他再撕下一圈衣袖,以碎布條固定她的小腿。
「你……」她話還沒有說完,他便一把抱起她,「快放我下來,我要回家。」她一邊哭,一邊哽咽着道。
厲無敵嘴裏吐出一連串的髒話,真不明白為什麼當初要答應鳳旭日那個小子的要求。
他娘的。他早該想到,那隻狐狸的生意果然不好做。
「放開我。放開我。」銀寶的小手不斷往厲無敵的兩頰揮摑。
「你……」他氣得真想將她丟下不管,讓她在這裏自生自滅。
反正他已經將她帶離珍珠城,直接把她丟在這個樹林裏,包準她三天三夜也走不出去,豈不也是一舉兩得。
然而他心裏雖這麼嘀咕,但還是無法真的將她拋下,任她不滿的打罵以及哭鬧。
殺千刀的。他什麼時候脾氣變得這麼好,可以任由女人如此蠻橫的爬到他的頭上去?
好,她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等回到寨里,他一定把她整理得「金光閃閃」。讓她明白誰才是老大。
「臭女人,如果你不想少了一條腿,就乖乖的別亂來。」厲無敵朝她吼了一聲。
銀寶委屈的抽泣,眼淚含在眼眶裏,用最後的力氣瞪着他。
「瞪瞪瞪,瞪什麼?眼睛大啊?老子不知道是上輩子欠你的,還是哪裏得罪你。竟然遇上你這個番女。」他不悅的也回瞪着她。
「如果你沒有綁架我,我今天也不會受傷,也不會麻煩你啊。」
還怪她咧,他以為她想受傷呀。若不是因為她想要逃回家,怎會受這種無妄之災?
「被綁就被綁啊,反正你也逃不掉了,難道你就不能乖乖配合一下嗎?」那麼難過,小心他一怒之下就把她丟在原地喂野獸。
「你……」
「再叫就把你丟在這裏。」他恐嚇道。
她抿着唇,眼淚也收了回去,只能恨恨地瞪着他。
厲無敵見她終於安靜,這才滿意的勾起唇。
是嘛。女人還是乖乖聽話比較惹人疼愛。
他錯了——這個名喚銀寶的女人實在難搞。
若不是看在她受傷的份上,他早就扭斷她的脖子,豈會讓她頤指氣使?
「我要喝水。」
銀寶因為腿傷,被送到醫館醫治,當大夫為她上完葯之後,她便又被送上馬車,往山風寨而去。
途中,他們四人在一間飯館稍事休息。
銀寶十分明白自己的處境,被嚴加看管的她,想要找到偷溜的機會並不大,何況她現在腿又受傷,連走路都成問題了,更別提要逃跑。
「去。」四人一同坐在桌前,老大當然是用嘴使喚小弟。
熬友虔沒有吭聲,自動自發的跟小二要來涼水讓她解渴。
「我肚子餓了。」她再次開口要求,拿着一雙美眸望着厲無敵。
「去買些乾糧好上路。」厲無敵身為老大,當然還是只有動嘴。
「我去,我去。」熬會攢連忙點頭,離開坐位。
「我還要……」
「要個屁。」厲無敵瞪了她一眼,「不準要求那麼多。」
不知道是她膽子變大了,還是昨晚那一摔,將她的腦子摔壞了,竟然如此得寸進尺。
「為什麼我不能要求?」銀寶哼了聲,表示一點都不受他威脅。「既然你都要我乖乖配合你,那為什麼我這個肉票的小小要求,你做不到?」
「女人,你搞清楚一點,你應該要表現得很害怕,很無助,而不是跩得象自己是主子。」
「我害怕,我無助,你就會放我走嗎?」她冷哼一聲,慵懶的望着他。「不會嘛,那我為什麼要表現出一副很委屈的樣子,讓你覺得我很柔弱,很好欺負,再讓你欺壓我,吃定我?」
想得美,既然她跑不掉了,親事也結不成,腿又受傷,只好既來之則安之了。
畢竟,她這被歹徒這麼一綁,應該已鬧得滿城風雨吧。
唉,她還以為老天爺會送給她一椿好姻緣,結果姻緣沒結成,卻送來這個粗魯的蠻賊。
「你你你……」厲無敵氣極了,可惡,她的嘴真利,那冷冷的語氣總是將他壓得死死的,什麼話都無法反駁。
「我我我,我肚子餓了。」她瞪了他一眼。
這時,店小二端着一盤燒鵝經過,她一見,便擅自阻擋店小二的去路,伸手截走那隻燒鵝。
「這燒鵝我要了,再替我送上上等的茉莉香片,吃完燒鵝喝茶剛好解油膩。」她吩咐着,然後指着菜單點菜,「再來盤翠綠乳鴿,涼拌鴨掌,燒賣兩籠,小籠包兩籠,翠蔬總繪……」
「等等,誰准你點這麼多?」厲無敵制止道。她當自己是在餵豬啊。
「就這樣,快去。」她不理會他,吩咐着店小二。
店小二連忙點頭,便往灶房走去。
「喂……」這女人真的不把他放在眼裏,竟然對他的話聽而不聞,一意孤行。
「為什麼不準?人都要吃飯,難道我這麼配合你,你連飯都不讓我吃嗎?」她冷臉相待,說得理所當然。
「你……」問題是她這麼瘦,和寨里那些豐滿的姑娘家相比,他就不信她的肚子裏能塞下那麼多東西。
而且她分明跟他扛上了,專門挑貴的菜色……這根本是沒事找碴嘛。
「你不知道錢很難賺嗎?」
「難賺?」她睨了他一眼,「你不過是發揮一下打家劫舍,擄人勒贖的專長,不就為你賺進大把,大把的銀子?」
真是小氣鬼,吃他一點東西會怎樣?還嫌錢難賺咧。
「你這個女人……」
「老大,姑娘,喝點涼水。」熬友虔見到兩人又要吵起來,連忙送上涼水讓他們消消氣。
「我拿了幾盤小菜,姑娘,你快用。」熬會攢也趕緊坐在兩人之間,充當和事佬。
他們當然要趕緊當和事佬啦。因為老大隻要一發怒,不敢出手傷銀寶姑娘一根寒毛,卻總是拿他們兩個兄弟出氣,銀寶姑娘每次只要頂嘴,待會兒遭殃就是他們兄弟倆。
銀寶拿起筷子,優雅的夾起一根涼拌黃瓜,放進嘴裏細嚼着,象是品嘗着一道絕美的佳肴。
厲無敵看着她,這女人吃東西速度慢不說,小嘴更是緊緊的抿着,不發出一點聲音。
嘖。珍珠城的女人都這樣嗎?動作優雅雖然好,但吃個東西慢吞吞象頭牛似的,他都快吃完一盤小菜了,她才夾起第二根黃瓜,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這樣,厲無敵的眼不時盯着她的動作,象觀察一隻小白兔進食,連店小二已把菜全都送上桌,她也才吃下第三根涼拌黃瓜。
這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啊。是他寨里的女人都太不秀氣了嗎?沒有一個女人象她那樣,儘管吵着肚子餓,還是用自己的速度吃飯。
瞧他身旁的兩兄弟,一見到燒鵝便一人撕下一隻腿,彷彿很久沒有吃過東西。
「拿來。」厲無敵見到熬會攢正要準備咬下,拿起筷子迅速搶過鵝腿,「你們好大的膽子,敢跟老子搶鵝腿。」
熬會攢哭喪着臉。「可是老大你明明不愛吃腿……」平時老大隻愛吃肥滋滋的烤屁股啊。
「誰要你多嘴。」他瞪了熬會攢一眼,將鵝腿放入銀寶的碗中。「你們這群男人跟女人搶什麼食物?當心她笑我們不大方,不照顧她這位‘貴客’。」
她的碗中就這樣平空多了一隻「劫來」的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