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西門朔輕鬆的一偏頭,避過她的拳頭。
雖然她出拳總是十分有力,但是她再怎麼使都是固定這幾招,深藏不露的西門朔沒一會兒便能看透她的拳法。就像她的人,才沒幾天就被他摸個清楚了。「我只是替你分憂解勞而已啊。」幹嘛這麼氣?他只當是繳一些生活雜費還她們,替她們安撫其它受到冷落的女客不成嗎?
「你這個淫賊!我們樓里有規矩,要成為男倌必須先自宮,你想自宮是不是?姑奶奶我成全你!」琥兒一出腳便又狠又快的往他的胯間踹去。
西門朔反應出奇的快,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立即盤腿而起,以右手阻擋她踢來的右腿。
他接應得輕鬆,唇上的淡笑始終不退。
「你……」她發現自己的右腿竟被他抓着不放,甚至被他毛手毛腳,手掌自腳尖往她的小腿肚爬去。
「嘖,沒想到你的腳這麼小,腿這麼細……」他還不怕死的朝她點頭笑着這麼說。琥兒聽了肝火直冒,繼續朝他出手。兩人你來我往,她用盡畢生所學,卻傷不了他一根寒毛,反倒累得喘吁吁。
她又氣又急,廂房裏的東西幾乎全被掃落地上,鏗鏗鏘鏘發出巨大的聲響。
而他們從房裏打到房外,一到外面,西門朔就像一隻展翅的飛鳥,她沒有法子追上他撲朔迷離的腳步。
可惡!她氣得快吐血了,而且兩人過招幾十回,她已面露疲色。
天,她從來沒有遇過這麼難纏的人!
直到琥兒好不容易追上他,打算伸出粉拳往他臉上揮去時,只見他忽然間往後一退。
由於他們所在之處是轉角,兩人一進一退的同時,恰好有個人影從旁邊冒出來。
「啊!」尖叫的人是琥兒,因為她已來不及收拳。西門朔一瞧,連忙伸手將來人護往懷裏,然後轉身以背擋住她這一拳。然而她這一拳,剛好擊向他最脆弱的背窩,讓他舊傷又添新傷,吐出一大口血。
「喔……」床上的西門朔一臉痛苦的表情。「小琥兒,我沒想到你是玩真的。」
房裏有着一群人,花醉、戀喜、琥兒,以及那差點被拳頭擊中小臉的花琉璃。
「這是怎麼一回事?」花琉璃皺着眉望着他們。她差點就毀容了呢。
「小姐!」琥兒抓到機會,趕緊開口告狀。「他…任他竟然勾引我們樓中的女客,還想對女客伸出狼爪,做出下流的事……」
聞言,花琉璃只是淡淡瞟了西門朔一眼。雖然她年紀輕,但是眸中的精明卻教人不容小觀。
「小姐,你不能放任他如此囂張啊!好歹他也是小姐的未婚夫,不應該如此……如此……」琥兒有些詞窮,想到他是小姐的未婚夫,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嘿嘿……」西門朔舉雙手投降,但仍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我這隻不過是習慣……」
「什麼?」琥兒一聽他如此辯解,火氣又整個上來了。「你若想和女客親近,那就得自宮!而且,別忘了你的身分,除了小姐之外,你竟然還敢覬覦其它女人!」
說完,她抽出懷中的匕首,用力的插在桌上,要他作出抉擇。
「但西門家只有我這麼一個單傳,我若自宮,恐怕會對不起我爹娘。」
他笑得可無害了,依然一副無辜的模樣。
「琥兒。」花琉璃向她招招手,要她過來。「我就是想到他會這樣肆無忌憚的在我的樓中鬧事,所以已經想到一個方法了。」說著,她從袖中拿出一副寒鐵打造的特別手銬。
早在將西門朔交給琥兒之前,她與西門朔就已私下交換過條件。
只要她答應他所提出的要求,就可以取消兩家之間的婚約,而琥兒正是在他的條件之中。
所以她用心良苦,想出一個怪方法,目的是讓琥兒與他糾纏不清,最好兩個人還能「修成正果」,她也樂得輕鬆。
「哈,小姐,你想要扣住他,對不對?」琥兒天真,對親近的人沒有任何防備。
「是啊!所以幫幫我。」花琉璃笑得像是毫無心機,要琥兒自個兒送上門。
「當然,我很樂於助人的。」琥兒才剛靠近,以為花琉璃是要將手銬交給她,卻沒想到花琉璃一個出其不意,將手銬銬在她的右手腕上。下一個動作,便是銬在西門朔的左手腕上。手銬兩端各是琥兒與西門朔。
「這這這這……」琥兒皺眉,不解主子為何要這麼做。「小姐,你要我一整天都看着他嗎?」
「對。」花琉璃點頭。
「吃飯的時候?」
「是。」
「睡覺呢?」
「一起。」接話的人不是花琉璃,而是笑咪咪的西門朔。
琥兒瞪了他一眼,伸出左手打了他的額頭一掌,要他閉上一出口就沒好話的嘴。
「小姐,鑰匙呢?」她可不想連洗澡都和他在一塊兒啊!
花琉璃作勢想了一下,最後皺皺眉。「我忘記放在哪裏了。」
「什麼?」琥兒一聽,大吼一聲。「我要去找鎖匠,我才不想和這個爛人扣在一起!」
「這副手銬是波斯人以千年寒鐵打造的,若沒有應對的鑰匙,就必須以高熱將它融化才成……但我想,那時我們已經變成一堆焦灰了。」西門朔望望這副手銬,很認真的研究着。
「沒有其它方法嗎?」琥兒咬唇,一臉不悅的詢問花琉璃。
「有。」花琉璃笑着點頭。「天底下所有的機關都有破解的方法,何況只是一副手銬,一就是等我找到鑰匙,二是只要你狠得下心,就可以馬上脫離彼此的糾纏。」
「什麼方法?」琥兒急着問道。
「你不會想要用的。」西門朔早就猜到花琉璃打算說的是哪一招了。
「哼!能和你分開,什麼方法我都願意試!」琥兒氣呼呼的說道,並瞪了他一眼。「看兩人之中,誰要犧牲手。」花琉璃看似嬌嫩柔弱,但是對於這種血腥之事似乎很習慣,沒有一絲懼怕的神情。
琥兒倒抽口氣,最後將目光移向西門朔的臉。
這臭男人依然笑得無害,讓她忍不住緊握拳頭,又想往他的臉上招呼。
「嘿!」西門朔見她很認真的考慮,忍不住倒抽一口氣。「你該不會真的考慮這麼做吧?」
「西門朔,你受死吧!」
為了她的自由,她願意犧牲他!
【第三章】
有道是相看兩相厭。尤其是身旁這個男人,她連跟他多待片刻都覺得渾身不舒服了,可是這會兒竟然被銬在一起。
小姐的別出心裁,真是整倒她了。
而且,她真的不懂,小姐為何要讓自己的未婚夫與她如此貼近?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女孩子啊。
琥兒現在走到哪兒都要帶着一個「拖油瓶」,實在煩不勝煩。
而且人有三急,當她內急的時候,這個大男人竟然得與她一同上茅廁!
雖然她琥兒不是出身什麼高貴人家,但好歹從小也讀過聖賢書、女誡,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何況這會兒她是要「方便」耶。
「你快去吧,我不會看的。」西門朔很有禮貌的將雙眼閉上,還不忘以右手遮住雙眼。
去他的,問題不在於他是否睜開眼睛,而是他人就在這兒好嗎?
但她又不能不上茅廁,這是身體的需求,總不能要她一直忍着呀!
琥兒望了望四周,最後忽然扯下他的腰帶。
「給我蒙上!」她很不悅的交代他把雙眼蒙起。「要是讓我發現你有偷看的嫌疑,我一定戳瞎你的雙眼!」
西門朔聳聳肩,但還是乖乖聽話,將腰帶纏住雙眼。「這樣成了嗎?」
「把你的耳朵給我捂起來,然後背對着茅廁……」
見他聽話的轉過身子,背對着門板,她屏氣片刻之後才踏進茅廁里。她不想要他跟着進來,只好讓他的長臂伸進門裏。
琥兒別無他法,只能硬着頭皮解決。她整張小臉漲紅,頭一次上茅廁讓她這麼為難!該死,她不應該有什麼婦人之仁。雖然大家都儘力阻止她真的剁斷他的手,但是有什麼關係?小姐還有一個名醫隨侍在側,手斷了,再接回來就好了啊!
不過真正的困難處在於她雖然與他這麼接近,卻還是找不到機會或縫隙下手。
「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竟然遇上你這個殺千刀的!」她推開木門,生氣的拉着他走到水盆那兒洗手。
西門朔依然矇著雙眼,嘴角往上揚起。
「我可以把腰帶拿下來了嗎?」聽她不斷抱怨,可想而知她應該是惱羞成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