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見狀,歐陽歡這才發現自己高估了他手的力道,推着輪椅過去把玉球撿起來,回到他身邊,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們先來練習握拳,然後你把手腕向內彎起,像這樣。」

她握着他的手腕,協助他慢慢往內折,「你自己也要盡量用力。」

他依她的話緩緩收攏五指,在她的協助下將手腕往上折。

兩人接下來花了半個時辰重複這個動作。

剛開始不好訓練太久,半個時辰后,歐陽歡讓他休息,「好了,今天就先練習到這裏,明天再繼續吧。」

說完,她收拾好物品,推着輪椅要離開。

門口因為有道門檻,輪椅過不去,於是她單腳站起來,想推開門叫人幫她把輪椅搬出去,這時公冶瀾走過來,用左手舉起她的輪椅送出去,再扶着她跨過門檻坐回輪椅上。

只有少數親信才知,他其實左、右手都能使劍,左手的勁道甚至比右手還強,然而征戰沙場十餘年,他早已厭倦戎馬生活,因此便趁着右肩受傷,從沙場上退了下來。

歐陽歡有些訝異他用單手就輕易舉起那張木製輪椅,那張輪椅重量不輕,一般人也要兩手才能抬起,他竟然單手就有辦法做到。

她心忖,大概是由於右手不能使力,因此他才開始鍛鏈左手吧。

公冶瀾交代守在門外的一名侍衛,「送歐陽姑娘回去。」

「是。」

她撐起傘,回頭向他道謝,「謝謝。」

他石雕般的俊顏面無表情的說:「是我該謝你。」今天這樣做下來,他感覺到手臂舒服了不少。

歐陽歡笑了笑,抬手朝他揮了揮,離開他的寢院。

他一直站在門邊目送她,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才進屋。

不久,他召來了南宮總管吩咐他一件事。

沒過多久,整個王府里的門檻全被拆了,包括她住的那間廂房。

「奇怪,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拆門檻?」司徒燕納悶的問。

歐陽歡腦海里閃過一個想法,但又覺得似乎不太可能。

因為她不認為自己有重要到能讓公冶瀾為了她坐着輪椅進出方便,就命人把門檻拆了。

「會不會是因為那件事呀?」偷得空閑的上官芫芫朝一塊過來的鐘離蕙使了個眼色。因為她們兩人和司徒燕交好,因此只要一有空便往這裏跑。

「你是說那件事?可也沒必要拆門檻呀。」

她們雖沒明說是什麼事,但司徒燕明白她們在說什麼。

「會不會是有什麼禁忌?」也許是有高人指點,要少爺成親時,府里最好不要有門檻之類的話,或者是女方那邊的要求,王爺才命人拆的。

上官芫芫附和,「八成是這樣,要不然王爺沒道理下令把整個王府的門檻都拆了。」

「燕兒,你們在說什麼事呀?」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的歐陽歡出聲問。

「沒什麼。」司徒燕趕緊搖頭。

少爺曾嚴厲警告過她們,他準備迎娶呼延蓉的事還不能讓她知曉,誰敢泄露一個字,他就趕誰出府。

察覺到司徒燕是在敷衍她,歐陽歡追問:「我剛才明明聽你們說什麼那件事,到底是什麼事?」

上官芫芫說道:「反正你不久就會知道了,先別問啦。」府里已開始籌備婚禮,少爺的婚事再瞞也瞞不了多久,她遲早會曉得的。

歐陽歡狐疑的看看她們三人,「你們神神秘秘的,究竟瞞了我什麼?」

害怕說漏嘴會被少爺趕出去,鍾離蕙趕忙起身,「啊,我想起來我還有事要做,先走了。」

「我也有事還沒做完。」上官芫芫也跟着一塊離開。

在場只剩下司徒燕一人,見歐陽歡朝她看來,她急忙搶先說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要去茅廁。」說完也跟着溜了。

歐陽歡皺眉,奇怪,她們到底在瞞她什麼事?

不過她也不急,該知道的她遲早會知道。

拿來紙筆,她在紙上畫出跳棋的圖樣,公冶遨這幾日外出不在府里,她準備等他回來后,要他找人幫她做跳棋,撲克牌和象棋大受歡迎,她心想這裏的人應該也會喜歡跳棋這種遊戲。

復健了半個多月,公冶瀾已經能自己握拳,也能慢慢抬起手臂,他左手取來兩顆玉球放在右手心上,試着想握住玉球。

但仍握不住,玉球從他手上滾落。

剛進來的歐陽歡看見這一幕,好意的出聲勸道:「王爺,這種事要按部就班慢慢訓練,急不得。」由於她每天都來幫他做復健,因此公冶瀾交代過門外的守衛,看到她已不須再通報,直接讓她進來即可。

他面無表情的撿起玉球放到一旁,自動脫去衣袍,在矮凳上坐下,等着她為他熱敷和按摩。

歐陽歡將乾淨的巾子浸入事先煎好的葯汁裏面,再輕輕取出擰乾,敷在他的傷處上,接着從帶來的一個小袋子裏取出兩個木雕的小圓球,微笑的開口,「我讓南宮總管找木匠做了木球,它的重量比玉球還輕,等一下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握得住。」

「嗯。」他點點頭,目光停留在她臉上。

她下意識的迴避他的視線,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常常這麼注視着她。

她心想大概是這屋子裏也沒有其他人可看,所以他只好看她,可是被他這樣看着,她覺得壓迫感很大。

「欸,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看着我?」忍了這麼多天後,她實在忍不住了,決定還是跟他說清楚,叫他不要再這麼看着她,這讓她很困擾。

「為什麼?」他沒收回視線,石雕般的俊顏雖仍面無表情,但語氣里似乎隱約有些不解。

她被他那句「為什麼」給問得一窒,她很想告訴他因為被他看得壓力很大,而且這樣一直看着人也很不禮貌吧,她試着委婉的說道:「因為這樣讓人很不自在,你想,如果我也這麼看着你,你會不會覺得很不舒服?」

他的目光仍停留在她臉上,唇瓣吐出兩個字,「不會。」

他的回答令她有些錯愕,懷疑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可瞅見他那張沒什麼表情的俊臉,又覺得他不太可能做出這麼幼稚的事,她抿了抿唇表示,「可是我會,你這樣一直看着我,讓我覺得很不自在,好像受到監視—樣。」

他常常這樣看着她,說真的,她一度懷疑他是不是對她有意思,不過後來又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沉默須臾,公冶瀾黑眸里閃過一絲幽微的情緒,從她臉上收回視線。

他無法告訴她,一見到她,他的眼睛總是不由自主的跟隨着她,彷佛怎麼都看不夠似的,想再多看她幾眼。

見他終於不再盯着她看了,歐陽歡暗暗輕吐了口氣,拿起有些涼了的巾子,開始為他按摩肩膀和手臂。

這段期間公冶瀾又忍不住睇向她,想起她方才要他別再看着她的事,他連忙移開眼,卻不經意瞥見她露在頭髮外的左耳垂上有個蝴蝶形狀的紅色胎記,那胎記很清晰,就像只真的蝴蝶似的,十分可愛。

他下意識的伸出左手,撫向她的耳垂。

她微微一驚,抬起頭。

公冶瀾內心也對自己的舉動感到訝異,不過臉上卻沒表現出半分,從容地為自己的唐突做解釋,「你的耳垂有個胎記。」

「嗯,像只蝴蝶。」她頷首,瞟見不遠處一件很眼熟的物品,指着問:「那是什麼?」

「你上次畫的馬桶,我命人做了一個。」

「真的是馬桶!」她沒想到他竟叫人做了出來,先是很高興,但隨即想到什麼,那抹高興馬上消失。

「這裏沒有自來水可沖,又沒有化糞池,就算有馬桶也沒用呀。」

他捕捉到她話里兩個陌生的詞,「自來水、化糞池是什麼?」

「呃……」糟糕,她又不小心說了現代的東西,公冶遨還好敷衍,但他可沒那麼容易搪塞糊弄,「那是……我夢見的東西,要有這兩樣東西,這個馬桶才有用。」

他目光深沉的看着她。

她努力不讓自己在他迫人的視線下畏縮,瞠大眼坦然的看回去。反正她上次已經跟他說過那是她作夢夢見的,這樣說他應該找不出什麼把柄吧?

「歐陽歡。」他突然叫她的名字。他知道她身上藏了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不過她不想說,他也沒打算逼她。

這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她,他那略帶沙啞又低沉的嗓音鑽進她耳膜里,讓她莫名的輕顫了下,說話有些結巴,「干、幹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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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涼當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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