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章(7)

結局章(7)

簡司隨臉上所有的表情,無論是堅定決然或是痛苦,在走出門口的那一刻,都瞬間變得僵硬。

“寶……濃濃,你”他只有在心虛或是故作疏遠的時候,才會叫她“濃濃”。

路與濃還沒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看見簡司隨朝她伸出手,她下意識地退了半步她忽然覺得這個人有些陌生,陌生到讓她覺得有些害怕,不敢承認這個瘋狂又極端的人,會是她心目中溫柔又自信的兄長。

“哥,我……”她那下意識的半步,讓簡司隨的動作僵在了半空,看見他的驚慌和不可置信,路與濃張嘴就想解釋,可是嘴裏吐出兩個字,她就再說不出什麼來了。怎麼解釋?她剛才的反應已經很明顯了,她分明就在害怕他,這已經無法遮掩。

簡司隨聽見她叫他“哥”,心中又是一窒,覺得這下子她真的要離他而去了。強忍着憤怒和驚慌,他極力放緩了語氣:“不管你剛才聽到什麼。都不是真的,先不要怕,我會好好跟你解釋。”

路與濃張了張嘴,直直望着他眼睛,“都不是真的?那你的傷,真的是無意間受的嗎?”

在簡司隨開口要回答的時候,她倏地拔高聲音:“你不要騙我!”

簡司隨剛到嗓子眼的話立即就哽住了,他沉默着,沒有回答。

這和直接承認已經沒什麼區別了。

路與濃憤怒地瞪大了眼睛,“你想要我回來,用什麼方法不可以?為什麼非要這樣傷害自己?你”接下來的話她沒有勇氣問出來,可是那些念頭一直徘徊在腦海里,讓她恐懼又害怕,他為什麼非要將她留下?為什麼不允許她跟別人離開?

面對路與濃的質問,簡司隨沉默以對,他不是不能回答,只是如果是在以前,她或許還能理解,但是現在她有齊靖州了,不可能再認同他的觀點和感情,或許還會覺得,他從頭至尾都是錯的。

沒有得到答案的路與濃顯得更加焦躁和憤怒,她抹了一把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來的眼淚,轉身就走。

簡司隨沒有阻攔,也沒有去追,他腹部的傷口裂開的程度越來越大,剛才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現在卻是滿頭的冷汗,臉色蒼白如紙,彷彿疼痛的感覺剛剛到來。他往後一靠,疲憊地倚在牆上,手捂着腹部,刺目的鮮血從指縫中流出來,他低頭略顯茫然地看了一眼,然後輕輕閉上了眼睛。

難得沒有打擾他們交流的齊靖州走出來,站在旁邊看了數秒,終究沒有和他說什麼,只是冷靜地對已經嚇呆了的路雲羅說:“雲羅,去叫醫生過來。”

路雲羅有些慌張地應了一聲,轉身就要跑,卻忽然想到了什麼,轉身擔憂地看着簡司隨,記得眼淚都差點掉出來,“可是舅舅……我想守着他。”他從來都細心,看齊靖州的樣子,似乎是要去追路與濃,他不放心將簡司隨一個人留在這裏。

他年紀到底還小,雖然比尋常的孩子要聰明許多,但是一些事情還是弄不明白的,比如感情,更何況是簡司隨這樣複雜的感情。他只隱約知道他舅舅對媽媽是不一樣的。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感受到舅舅現在有多難過。

他知道他人小,大概什麼都做不了,但是舅舅對他那樣好,這種時刻,他想好好陪在舅舅身邊。

“好。你守着他。”齊靖州安慰地拍了拍她發頂,“別怕,你舅舅他沒事,我過去叫醫生過來。”

路雲羅彷彿得了什麼力量,鎮定下來,乖乖地點頭,然而在齊靖州走後,仰頭看見簡司隨被血染紅了的白襯衫,還是嚇得哭了出來。

他驚慌地瞪大眼睛,小手死死地拽着簡司隨一隻手的小指,顫着聲音喊他:“舅舅……”

簡司隨慢慢睜開了眼睛,看見小孩臉上的淚痕,他笑了一下,艱難地蹲下身。他好像忘了自己的手上滿是鮮血,抬起輕輕撫摸着小孩的臉龐,在他白嫩的臉頰上留下一片駭人的血跡。

“她好像生氣了,怎麼辦?”他聲音低低的,語氣中似乎帶着茫然,但是那雙總是帶着懾人的光的漂亮眼眸,卻黑沉黑沉的,看不出一絲情緒。

路雲羅嚇得動都不敢動,他抬眼看向舅舅的眼睛,發現他根本就沒在看他,視線不知道落在了虛空中的哪一點或許他在看過去某一年某一天的路與濃。

“舅舅,媽媽最心軟了,你哄哄她,她肯定就不生氣了。”路雲羅說。

簡司隨似乎聽見了這話,又似乎沒有聽見,只是在過了許久之後,他忽而又笑了一下,說:“對啊,她總是那麼心軟,尤其是對在意的人,不論做了什麼,好好哄哄她,她就不生氣了……”他嘆息着,像是在自言自語,“如果我……她會原諒我的吧?”

不原諒又怎麼樣呢?只要能將她繼續留下就好。

……

路與濃跑回房間,獃獃地站了半晌,就開始收拾自己簡單的行李。

她又是氣憤又是難過,無法理解簡司隨極端的做法,也不願意輕易原諒他的欺騙。

身後忽然傳來開門聲,她以為是簡司隨,扭頭冷冷地看了過去。卻看見了齊靖州。

“怎麼,想回家了?”

路與濃不說話,又扭過頭來繼續收拾東西。

齊靖州嘆了口氣,走過去捉住她的手,“你不想聽他跟你解釋一下嗎?”雖然真的很想就這麼帶着路與濃離開,讓她和簡司隨從此生出罅隙,不再往來,但是想想也知道,這是不太可能的。他們那麼多年的感情,就算現在有了齟齬,一段時間過去。肯定又會重新和好,到時候他這個極力攛掇路與濃離開的人,肯定就得承擔一時爽快的後果。

更何況,說到底,簡司隨在路與濃心裏不管多重要,都只是兄長,和他是完全不一樣的,他可以和簡司隨爭搶人的歸屬權,卻不能真的與簡司隨敵對,否則不僅會讓路與濃難做,讓她不開心。還有可能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

所以,現在他不僅不能直接帶着路與濃離開,還得想辦法讓他們重新和好,刷路與濃的好感、讓她開心是主要的,要是還能得到簡司隨的認可,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他是不能一直與簡司隨針鋒相對的,這就是一個緩和關係的好機會。

於是齊靖州開始搜腸刮肚地為簡司隨說好話這可比哄路與濃還要難上不知幾倍。

……

路與濃終於被齊靖州說動,主動走出卧室要去看簡司隨的時候,才知道簡司隨去醫院了。

傭人說:“情況有些嚴重,陳醫生不敢亂來,就送去醫院了。”

聽見那句“情況有些嚴重”。路與濃心都整顆提了起來,一邊往醫院趕,一邊憤憤地跟齊靖州說:“你明明知道他身上有傷,還故意跟他動手,你”

“這可不能冤枉我,是他先動手的。”齊靖州連忙開口辯解,“雖然我是想設計讓你聽到他說出那些話,但是他怎麼說都是你哥,我會對他抱着這麼歹毒的心思嗎?他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他就是故意要讓自己的傷勢加重,讓你擔心他、不放心他,然後繼續留下。你就說。要是今天沒有聽見那些話,我要是勸你跟我回家,你會不會同意?恐怕還會認為我是故意跟他動手,無論我怎麼解釋,都不會相信我的吧?”

他望着路與濃,“畢竟你已經看到了‘事實’,就是我跟他打架,讓他的傷勢更加嚴重了,還進了醫院。”

路與濃被他說得愧疚又心虛,那些氣憤早就消散無蹤了。齊靖州說得一點沒錯。

“對不起,我……”她低着頭,小聲道。

她的道歉前所未有的認真,齊靖州愣了一下,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不用說了,我知道你知錯了就好。”看她心情低落,又故意逗她:“我家濃濃進步了,說‘對不起’的態度越來越認真了,不過光是說一聲‘對不起’,可不能讓我原諒你……”

路與濃茫然抬眼,就看見他眼中帶着暗示性的曖昧笑意,立即就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意思,臉上一熱,狠狠給了他一手肘,什麼愧疚什麼心虛,全都不見了。

她扭過頭去不搭理他,齊靖州也不生氣,將她溫熱地擁進懷裏,“別擔心,他不會有事的。”

趕到醫院,簡司隨也果然沒有事,只是狀態似乎有些差。

路與濃見到他的時候,他正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心不在焉。他垂着眼眸,手中不知正把玩着什麼東西。

他的傷口已經被重新處理過了,路與濃站在病房外,特意拉着醫生仔細問了問,知道並不是特別嚴重,才稍稍放下心來。

她躊躇着不敢進去。

齊靖州無聲嘆了口氣,拍了拍她肩膀,說:“進去吧,他肯定很想見你。”

路與濃緊張之餘,也分出心神察覺他態度不太對。“你不是和他不對盤嗎?”怎麼還主動勸她去見他?

齊靖州露出很無奈的神情,“他不是你哥么?我是你的丈夫,你哥當然也是我哥,之前針對他是我不對,但是那也是因為他也看我不順眼的緣故,再說我現在不是悔改了嗎?”

路與濃半信半疑,也懶得花心思多想,被齊靖州推了一把,就忐忑地走進去了。

簡司隨聽到動靜,並沒有回頭,或許是以為是醫護人員。直到發現進來的人一直沒有出聲,他才倏地頓住了動作,因為心中那一個猜想,有些緊張地回過頭來。

然後他看見了緊張一點都不比他少的路與濃。

“……哥。”路與濃先出了聲。

簡司隨似乎是沒料到她會這麼快就來看他,沉穩淡漠的表情終於維持不住,露出驚喜的神情來。

他的反應讓路與濃微微動容,她走過去,在病床床尾坐下了,扭開腦袋看向別處,說:“你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下意識的以為她還會像以前一樣,會待在離他最近的地方。簡司隨伸出去的手,在看見路與濃在床尾坐下的時候,僵在了半空,而後聽到她的話,他笑了笑,不動聲色將手收回來,沉默着看着她的側臉,許久以後,說:“我不該騙你。”

路與濃的神色倏地凝住,之前簡司隨說要跟她解釋,她以為他真的會找理由或者借口解釋。卻沒料到他竟然一開口就承認了。

簡司隨嘆了口氣,路與濃聽不出他的情緒,他說:“我是故意的,我想讓你回來,可是又怕你為了齊靖州,不願意,所以只能用這種理由要挾你。也不是沒有想過假裝受傷,可是能騙得過你,大概騙不過齊靖州,所以我才會對自己下手。”

他用了許久的時間去回想過去,然後說:“在你還很小的時候。我就已經在擔心,我比你大那麼多歲,以後要是我在你之前離開,那你要怎麼辦啊?從來沒想到,會將你交給別人。我一直都以為,你這輩子都只會是我一個人的責任。”

聽他這樣說,路與濃大概理解了他為什麼會這樣敵視齊靖州,只是仍免不了愕然,簡司隨對她的獨佔欲很強,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卻不知道竟然強到了這種地步。

“那你現在……”她囁嚅着。扭頭看向他。

簡司隨伸出手。

路與濃呆愣了好一會兒,才起身挪過去,坐到他身邊,任由他的大掌將她手握住。

“你那麼喜歡他,我還能怎麼辦呢?”他說。

……

路與濃進去之後,齊靖州下樓逛了一圈,等他回來的時候,路與濃恰好從裏面出來,看見他,衝過來就撲進了他懷裏,小臉激動得紅撲撲的。

“怎麼了?他說了什麼?”齊靖州挑眉。好笑地問道。

路與濃說:“他……他不反對我們在一起了。”

齊靖州跟着露出錯愕的表情,心裏卻想,這樣的路與濃真可愛,難道簡司隨不同意,他們就不能在一起了嗎?現在可是連結婚證都領了。

更何況,他並不相信簡司隨會那麼輕易就放棄,說什麼同意,多半還是哄路與濃的,否則他能說什麼?繼續跟路與濃說不會讓她跟他走?身上的傷口都還沒和路與濃解釋清楚呢,這樣說不是自掘墳墓嗎?

但路與濃顯然都相信了,激動的心情就沒平復過。齊靖州也不好點醒她。

趁着路與濃去給簡司隨買飯的功夫,齊靖州走進了病房。

“你又想耍什麼手段?”齊靖州微微眯着眼睛,望向簡司隨,他實在是想不到,連自殘都干過了,接下來簡司隨要出什麼招。

跟路與濃談過之後,簡司隨臉色好了許多,聽見齊靖州的問話,他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手段?我不需要再耍什麼手段了。”

他說得坦然而自信,齊靖州卻沒聽懂他在說什麼,直到他接到一個來自尹叔的電話。

他陰沉着臉,支開路與濃,找到簡司隨,“你知道些什麼?”

簡司隨說:“我知道你這一去,很可能會回不來。”

齊靖州眼中驀地迸發出銳利的冷光。

簡司隨繼續說:“你現在連自己的未來都保證不了,憑什麼保證能保護好她呢?”

那個曾經讓他傷害了路與濃無數次的方子再一次出現,又是一個麻煩,齊靖州不知道簡司隨從哪裏知道的消息,但是顯然,他說得沒錯,他這次一去,極有可能回不來,他憑什麼保證能給她未來、能保護好她呢?

可是他甚至不能選擇不去。

“這件事情,和你有關係?”齊靖州問道。

簡司隨根本沒有要隱瞞的意思,他直截了當地承認道:“是。如果不是我插手,那麼那個人已經死了,你今天也就不會接到這個電話。”

齊靖州嗤笑一聲:“為了留下她,你要我死?”齊靖州感到憤怒,並不是因為簡司隨想要置他於死地,而是沒有想到,為了他自己的私心,簡司隨竟然不顧路與濃會有多難過。

簡司隨淡淡地說:“你若真有本事,怎麼會死。”

齊靖州忽而笑了一下,轉身就走。

簡司隨這樣算計他,他也不會讓簡司隨如願,簡司隨既然敢做,那想必早就做好了被路與濃知悉真相的準備。

簡司隨似乎也顧忌齊靖州向路與濃透露什麼,刻意不給他和路與濃獨處的機會,還防備着路雲羅被他利用,直到齊靖州離開之時才放下戒心。然而齊靖州像是根本沒那打算似的,一直都表現得若無其事,甚至沒在路與濃面前流露出要離開的意思。走得也是無聲無息,路與濃絲毫沒有察覺。

簡司隨皺着眉頭,覺得有些搞不懂齊靖州的想法了。

……

齊靖州走得毫無徵兆,那天晚上路與濃先回了卧室,一直撐着沒睡,等着他進來。

齊靖州進門的時候,她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了,察覺到他靠近,就八爪魚似的抱了上去,整個人都糾纏在他身上,她甚至聽見他笑了一聲。捏了捏她鼻子,說她:“小混蛋……”

他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之後似乎又說了些什麼,路與濃以為又是在說她今天和簡司隨表現得太親近,就沒怎麼在意。而後第二天一早,她醒過來,下意識去追尋探索身邊的熱源,卻發現身邊的位置根本沒有改有的溫度。

愣了一下,又摸了摸另一邊,最後看了看枕頭,所有的一切細節都在昭示着。他昨晚根本沒在她身邊。

路與濃驚慌了一瞬,從床上跳起來,先跑到浴室里看了看,確認沒人,才光着腳往外跑。

她在別墅里找了一圈,都沒看見齊靖州的身影,慌張地找到簡司隨,“哥,他去哪裏了?”她問得忐忑,極力掩飾着眼中的某些情緒。

可簡司隨還是看見了,他沉默了一會兒。說:“他有急事,昨晚離開了。怎麼,你懷疑是我做了什麼?”

路與濃尷尬又愧疚地移開視線,追問道:“什麼急事?他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她覺得這十分不對,就是再急,齊靖州也不該招呼都不跟她打一聲就走啊,不知道她會着急的嗎?

簡司隨合上手中的書本,說:“那時候太晚了,你早睡著了,他不忍心叫醒你,就跟我說了一聲。讓我今天跟你說。”頓了一下,他無奈地揉揉眉心,“你覺得我是在騙你嗎?他昨晚走的時候也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看見。”

這時旁邊一個傭人就道:“昨晚齊先生離開的時候我也在的,他似乎很急,交代了今天將消息告訴你,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她身邊另一人也附和。

路與濃當即有些窘迫地對簡司隨說:“我也不是懷疑你,只是他這麼突然就走了……”

“知道了,我也不捨得怪你。”簡司隨縱容地說。

路與濃更加不好意思了,蹭過去抱着他胳膊一個勁地道歉。

簡司隨摸了摸她腦袋,忍笑道:“我都理解,真沒怪你,快去洗漱。”

路與濃這才意識到什麼,抬手往腦袋上抹了一把,就摸到一根呆毛不管頭髮長到多長,她額頭上的呆毛都會屹立不倒。反應過來被簡司隨看了笑話,路與濃羞惱地紅了臉,冷哼一聲轉身跑了。

簡司隨笑着看她離開,直到聽到樓上傳來關門的聲音,臉上的笑容才一點點收了起來。

他看向剛從樓上下來的一個女傭。

那女傭小聲道:“檢查過了,沒有留紙條便簽之類的東西,手機也拿來了。”她遞給簡司隨一個手機,赫然就是路與濃的。

熟練地輸入密碼解鎖,簡司隨迅速檢查了一遍,也沒發現來自齊靖州的信息,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頭。齊靖州這是什麼意思?是自知這次凶多吉少,所以想要放手了?可是他之前的反應可不像是這麼回事,直覺告訴簡司隨,齊靖州必定還在籌謀着什麼。

“你們都仔細些,不要說漏嘴了。”簡司隨交代道,“在小少爺面前也注意些。”

傭人都點頭應是。

動作利落地將路與濃手機中的SIM卡取出來,“咔”一聲折斷,而後簡司隨將手機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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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復婚請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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