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帝王年少時③
“諸位,畫中美人...名為檀嫿。”
蘇袖月愣了愣,竟真這麼巧,檀嫿,檀嫿...她和原主這般相似,會不會有什麼關係呢?
“蘇大人...幫我。”
容夙突然壓低了聲音,他緊緊握住蘇袖月的手,目光卻執着地停在畫像上:“蘇大人,她,像極了逝世的阿若...”一模一樣。
蘇袖月微微頷首,阿若正是容夙心中的女子。
“太子殿下,臣定當竭盡所能。”蘇袖月不着痕迹地抽開手。
好在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和能力,她略一沉吟,提袖運筆,竟引來眾人連連稱奇。甚至有人打趣道:“蘇公子來了,大家都散了吧。”
自然又是拔得頭籌,文淵閣掌事領着蘇袖月和容夙來到頂層,掀開珠簾,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檀嫿嬌柔地行了一個禮,“小女...見過二位公子。”
容夙的心緊了緊,連聲音都絲毫未差,他幾乎要以為眼前的檀嫿就是阿若。
“咳,蘇公子,請再隨我來。”文淵閣掌事拜別容夙,欲引蘇袖月去取堪堪從雲南送來的藍田玉棋子。
蘇袖月點頭,轉身對容夙道:“太子殿下,臣告退。”
“好...蘇大人,我們改日再敘。”
“臣謹記。”蘇袖月話落離去,心底卻隱隱不安,檀嫿的出現...比起巧合更像是有人刻意安排。
“蘇公子,請。”掌事推開門,伸手相送,自己卻留在了房間外。
蘇袖月輕輕抬腳,還未跨過門檻落地時,腰身突然一緊,她低頭望去,腰間竟是被深紅色披帛鎖住,蘇袖月微一愣神,整個人猛地被披帛拉着飛向光線黯淡的裏間。
“太傅,”容珏接住她,震碎了披帛,眸底染上促狹的笑意,“本宮說過...下一次可就要見血了。”
他輕易扯開蘇袖月肩頭的官服,狠狠咬下去,那隻漂亮的手也不停歇,撩撥着她的腰,引起一陣陣酥麻的顫慄。
身體本能地痛苦並快樂着,蘇袖月皺了皺眉,這兩處...腰先前被容夙抱過,肩先前被容夙攬過,若不出意外,她望了望自己的左手,先前被容夙牽過的左手,有些發愁。
“太傅,本宮說過...”容珏鬆口拭去唇角的血跡,伏在蘇袖月耳邊呢喃:“我說過的吧,我碰過的東西,哪怕不喜歡,也容不得他人染指。”
蘇袖月似驚嚇到極致,她連連搖頭,怯聲道:“殿下,臣未敢忘。”
“很好。”容珏輕笑,問道:“太傅,本宮的印記,你可喜歡?”他提上蘇袖月肩頭滑落的外裳,精緻如玉的臉上漾起求表揚的希冀。
肩頭火辣辣的疼,蘇袖月波瀾不驚的心終於不耐,但...小不忍則亂大謀,她咬咬牙,羞怯道:“自然,臣自然是喜歡的。”
話落,她已被容珏抱起,一路掀開重重紗簾,走向最里的溫泉池,“太傅,本宮很不喜歡你身上,有別人的味道。”
蘇袖月知他意指容夙,她望向溫泉池暗嘆不好。若衣衫濕透,她無疑露出破綻...思及此,蘇袖月抬眸慎重道,“殿下,臣有要事,望告知殿下。”
“嗯?”容珏來了興緻,他轉身,把懷中女子放在軟塌上,意味不明道:“太傅,有什麼要事?不如我們在床上慢慢說。”
蘇袖月眨眨眼,她欲起身,看似清瘦,實則衣服里有料的少年突然傾身,一言不合就壓了下來,“太傅...”容珏好不哀怨道:“本宮覺得,你我之間的關係,無需坦誠相見也是可以實話實說的。”
蘇袖月下意識攏了攏衣領,容珏竟是低低笑了一聲,似真的被取悅到,他的笑聲清若碎玉,餘韻悠長,蘇到骨子裏。
“太傅,本宮...”他一手緊扣住蘇袖月的手腕,一手劃過她雋秀的輪廓,皺眉道:“本宮還不至於,飢不擇食。”
蘇袖月合上眸子,隱隱生了一絲怒意,是女人與生俱來都受不了這般嫌棄,雖說她不得不承認...原主秀氣的模樣在容珏面前,實在是太過寡淡了些。
“殿下,”蘇袖月輕喚,欲抽出手腕,卻見容珏纖長的睫毛輕眨,半晌才嫌棄道:“本宮當是什麼稀奇玩意,不過是根紅繩子。”
蘇袖月的心驀地一沉,她手腕上的紅色錦帶竟是能被看見,此刻,原本黯淡的顏色微微轉亮,蘇袖月悄然打量着容珏的神色,見他無異樣,這才放下心來。
“殿下,您說的沒錯,不過是討個吉祥的寓意罷了。”蘇袖月徐徐解釋,容珏鬆開她,起了身,斜坐在塌邊,沉聲道:“吉祥?太傅,跟在本宮身邊,你莫要肖想這兩個字。”
蘇袖月沒有回話,容珏說的沒錯,皇位之爭,登白骨而上高位,任何人...都是可以隨時用於“棄車保帥”的棋子。
“太傅...”容珏摸了摸蘇袖月烏黑柔軟的發頂,似許諾道:“但是本宮...絕不會輕易丟棄你。”
“殿下——”蘇袖月走下榻,鄭重跪在他身前,一字一句誠懇道:“臣誓死追隨殿下,這江山...”她抬眸,隱含淚水,一片情真:
“若殿下贏,我便陪殿下君臨天下,若...殿下輸,我便陪殿下——”
“東山再起!”
容珏的眸微閃,眼底柔情剎那而逝,他輕輕扶起地上之人,從懷中取出一物,握住蘇袖月纖細的手腕套了上去:“太傅,你那紅繩太寒磣了,實在有失本宮顏面。”
蘇袖月抬頭,手上正鎖着一串紅豆手鏈,尾端繫着兩個玉質的小鈴鐺,做工極其精細,泛着暖玉的光澤,她輕輕晃了晃,鈴鐺清響,音色純粹勝過上好的樂器。
“殿下,臣謝殿下厚愛。”蘇袖月再欲行禮,卻被容珏虛扶住,他執起她的手,溫語道:“下次,不許再被容夙握住了。”
蘇袖月心頭一驚,容珏竟是這般記在心底,她不由暗暗慶幸先前主動甩開了容夙的手。肩上的疼和腰間的酥麻無一不提醒她,這是容珏的懲罰。
“殿下,臣銘記於心。”蘇袖月漾起淺淺笑意,容珏見此,心情似乎不錯,他握着她的手輕搖,清脆鈴鐺聲中,他彎腰,吻在她的額頭。
“本宮的太傅,哪怕暫時做了容夙的太傅,也只能...是本宮一個人的。”
容珏鬆開蘇袖月的手,“如今,該太傅告訴本宮...有何要事需秉?”
“回殿下,”蘇袖月思忖片刻,道:“臣擔憂,入了新太子府後,會有一人阻礙臣暗中行事。”
“喔?是誰。”容珏輕聲問着,眸底隱有寵溺,蘇袖月見此愈發肯定猜測沒錯,但做戲要做全套。
“回殿下,正是文淵閣這期的畫中美人,檀嫿。”她頓了頓,接着道:“檀嫿姑娘長的極像容夙逝世的戀人阿若,她恐怕並不簡單。臣...更是無法確認她是敵是友。”
“太傅,”容珏欣賞道:“你遠比本宮想像的要聰明,許多。”
“如你所料,檀嫿即是阿若。”
容珏的語氣無波無瀾,彷彿從許多年前就布下這顆棋子的人並非是他,他笑着,溫柔地望向蘇袖月:“那麼...太傅告訴本宮,是敵是友呢?”
蘇袖月亦回以淺笑,柔聲道:“臣在心底,應當檀嫿姑娘是友,在容夙面前,卻應當她是敵。”
一明一暗兩個棋子,唯有如此,才不至於被聯想到一起。
容珏甚是滿意地點點頭,走向溫泉池,朝蘇袖月招了招手,“乖。”
過來洗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