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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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不是忘了,所謂真相本就是真實存在的。
兩天後他們收拾行裝啟程回C市,劉少紅十分寶貝的拿來一袋子雞蛋送給余曄,他磕磕絆絆的說是家裏母雞下下來的,特意積攢了幾天。
雞蛋有十個,個頭都不大,粉粉的躺在裏面。
余曄沒拒絕,欣然接受了,劉少紅開心的露出一嘴白牙。
劉莎說:“回去后這麼翠綠的食品是吃不到了,你別太小氣,分我幾個。”
余曄說:“說錯了吧。”
“什麼?”
“我從來就沒大方過。”
“……”
話是這麼說,但上車前余曄還是給了她兩個。
劉莎拿在手上拋了拋,似真似假的說:“我真謝謝你了。”
“不客氣。”
車子暢通無阻的向C市飛奔而去,經歷了一段時間的清貧苦寒,車上眾人對都市生活的懷念達到了一個歷史高峰,然而洶湧澎湃的心情在歷時半天後萎靡下來,一個個靠着車座睡了過去。
余曄拿了件外套蓋在曲申楠身上。
傍晚車子下高速,距離目的地更近了。
趙文學站在車頭,對着陸續醒過來的眾人拍了拍手總結髮言說:“這段時間跟各位的共事非常愉快,留下的回憶也是彌足珍貴。雖然我們每天都過的很辛苦,但也算是另外一種人生體驗,然後為了給這次遠行劃上一個完美句號,今晚呢我們在漢爵訂了個包間,大家就一起吃個飯,未來我們這幫子原班人馬要聚齊可沒這麼好的機會了,所以也希望各位都不要拒絕。”
雖然一個個家裏雄雞啼鳴,但人話都說到這了,倒也沒什麼反對的聲音。
曲申楠也醒了過來,他看到胸前的外套愣了幾秒,才迷濛的轉向余曄。
余曄輕聲說:“你可以再睡會。”
“不用了。”曲申楠捏了捏鼻樑,把衣服拿下來遞給她,“謝謝。”
“沒事。”
余曄隨手把衣服放到邊上,也沒跟他多說什麼,轉向坐回原位的趙文學,拍了拍他的椅背,“怎麼突然來了個飯局?我都累死了,打算直接回去睡覺。”
趙文學側頭過來,“林楓的主意,包間他已經訂好了。”
余曄有些意外,“之前怎麼沒聽說。”
“我也是今天得的消息。”
有兩位因為家裏有事下車后先行一步離開,曲申楠腳上還有傷,本來也準備走人。
趙文學攀着他的肩笑說:“曲醫生,今天誰走,你可都不能先走。”
曲申楠疑問的看着他。
趙文學壓低聲音說:“這麼跟你說吧,今天這飯局就是為你準備的,我們領導聽說了那天你們被埋的事,想要特意謝謝你。”
曲申楠沉默了下,“其實我也沒做什麼。”
余曄並沒有因為他而避免險境,他們能順利出來只能說是運氣好。
而且……沒必要。
趙文學只是笑着捏了把他的肩膀。“別推辭了,你要不吃這飯,他心裏估計踏實不了。”
是嗎?
曲申楠看向遠處,落日餘暉里站着一個男人,穿着正裝,但可能是下班了的緣故胸前紐扣大敞,滿身的散漫,而余曄就站在他面前。
余曄倒是真沒想到林楓會親自趕過來,見到這風騷男人着實意外了把。
林楓要笑不笑的說:“能耐啊,我聽說你這次差點就住地下起不來了。”
“別調侃我。”余曄斜眼看他,指了指他身後的車,“怎麼改座駕了?”
“換換新鮮,”林楓說。
“人抓到沒。”
“還沒,不過我對人民警察寄予厚望,想來不會太慢。”
余曄點點頭,“你自己最近當心點。”
“出趟遠門成長不少,都懂得關心人了。”林楓說著就伸手擼了把余曄的短毛。
余曄一把打掉他的手,有些看不慣林楓弔兒郎當的態度,“你差不多點,我現在跟你說正經的。”
“我也沒不正經啊。”
余曄抓着頭髮沒說話。
她依舊穿着身登山服,臉上帶着長途跋涉后的疲憊,整個人灰頭土臉的沒什麼精神。
林楓盯着她看了幾秒,突然上前狠狠的抱了她一下。
等余曄回過神他又退回了安全線之外,前一幕就跟沒發生過似得。
余曄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這是幹什麼呀?”
林楓抬腕看了下表,不咸不淡的說:“沒什麼,時間差不多了,上車去吃飯。”
這邊過去酒店開車二十分鐘,張小苗這奇葩樂顛顛的還在車上補了個妝,進了包間以後對着林楓不停發射矯情炮彈,讓周邊看着的人都牙疼。
中途余曄受不了的出去了一趟,正好碰到趙文學,兩人便隨意嘮了幾句。
趙文學說:“林楓跟你說什麼了沒有?”
他們站在走廊上,余曄剛洗完手,甩了甩水滴,“跟我說什麼?”
“沒罵你?”
余曄驚奇,“他吃飽撐着罵我幹嘛?”
“主要那會得知你們出事林楓都要瘋了,”趙文學點了根煙,想了想說:“真對那個醫生上心了?”
“你這話題轉的是不是有點突兀?”
“怎麼就突兀了,我都好奇很久了。”趙文學露着一截小臂橫在胸前,嘩嘩的抽着煙,拿肩拱了拱余曄,“趕緊說說。”
“差不多吧,”余曄盯着走廊上的燈,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曲申楠人不錯。”
趙文學想不通的看向她:“林楓人就比他差了?”
余曄挑眉,“這有可比性?”
“你覺得呢?”
自然是沒有的。
話題無疾而終,回了包間,一伙人還在熱鬧閑聊,余曄走到曲申楠身邊,見到他杯中的果汁換成了紅酒。
“怎麼喝酒了?”她下意識問了句。
曲申楠是個很規律的人,生活作息非常健康,煙酒這些玩意跟他完全不搭邊。
曲申楠還沒說話,林楓先開了口:“我剛才跟曲醫生喝了杯。”
他們之間隔了個妖里妖氣沒骨頭的張小苗。
可能是喝了酒的問題,加上室內溫度也偏高,林楓襯衣領口敞的更開了些,露出來的肌膚白潤如瓷,少了成年男性的穩重,多了酒精作用下的性感。
他緋紅的臉上帶着笑,但是這個笑容給人的感覺非常不舒服。
余曄沒說什麼點點頭,在曲申楠身邊坐下,拿過他的酒杯倒到自己碗裏,重新添了飲料放到他面前。
曲申楠沉默的看着她。
余曄解釋說:“身上有傷還是別喝了。”
林楓一直望着這一邊,這時又開了口:“我好像也喝多了,余曄,幫我也來換一杯。”
“我來我來。”張小苗一聽連忙笑着伸手去夠他的杯子。
林楓抽手避過,只盯着余曄。
他的嘴角帶着一點弧度,目光卻有點涼,在這個喧鬧的氛圍里,有點格格不入。
余曄意識到林楓是不高興了,但她把不準林楓不高興的源頭是什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稍作停頓后還是選擇息事寧人。
余曄剛起身,一直不溫不火的曲申楠突然壓住她放在桌上的手,低低的說了句,“我來。”
曲申楠在幾人的注視下走到林楓面前,俯身給他倒了一杯飲料。
林楓接過,抿了口,沖邊上的曲申楠晃了晃杯子,“謝了。”
兩人目光一觸,曲申楠放下瓶子,“無妨。”
重新走到座位上。
飯局持續了快兩小時,林楓喝醉了,好在這風騷男人酒品向來不錯,醉了也不吵不鬧,只是腳步踉蹌而已。
趙文學和着另外一個人將林楓扛進車裏,氣喘吁吁的轉向余曄,“人交你了,開車注意安全。”
余曄點頭。
趙文學拍了拍她的肩,走去了自己的座駕。
陸續還有人出來,余曄在酒店門口站着,夜裏吹來的風清涼,她低頭用腳尖蹭地面。
聽到說話聲,余曄轉頭看過去。
都是醫院那幫醫生,也不知道是個性使然還是職業因素,這些白衣天使幾乎個個滴酒不沾。
曲申楠走在中間,側頭在聽旁邊人說話。
余曄叫了他一聲。
曲申楠望過來一眼,隨後跟身邊人說了幾句話,朝余曄走來。
等人到了跟前,余曄說:“你怎麼回去?”
“自己開車。”
“腳沒問題嗎?”
“沒關係。”
余曄想了想,轉身從車上拎出來一袋雞蛋,遞給他,“拿回去補補,天然綠色食品,有人想要還得不到。”
這話讓曲申楠瞬間想起傍晚車子到達目的地時尖叫着喊蛋碎了的劉莎。
他說:“你也可以帶回去自己吃。”
“我不愛吃這個。”余曄抬了抬手,催促着說:“趕緊拿着。”
曲申楠接了過來,“謝謝。”
一會的功夫周邊人都走光了,外面連個迎賓都沒有,就剩了他們兩面對面站着。
余曄說:“你明天就開始上班嗎?”
“差不多。”
“什麼時候休息?”
曲申楠掀眼看她,“怎麼了?”
“問問。”
“我的休息不固定。”
余曄想了幾秒,點頭,“好,那我有事直接去醫院找你。”
“……”曲申楠:“你有什麼事?”
余曄笑了,夜風中她臉上的笑容被酒店的燈光照的透亮,“這誰說的好呢,哪天想你了就過去看一眼唄。”
曲申楠抿了抿唇。
余曄:“難道曲醫生還不讓人看了?”
曲申楠噎了幾秒,最後吐出一句,“隨你。”
等周圍安靜下來,余曄睜眼所見都是不見五指的黑,整個人更是麻木的,她動了動手指和腳趾,並沒有覺得吃力。
曲申楠壓在她身上,又明顯的呼吸起伏。
這裏被架出來一塊死角,兩人很幸運的被鑲嵌在裏面。
余曄叫了他一聲,曲申楠沒什麼反應。
余曄手伸上來摸了摸曲申楠的身體,似乎沒受什麼傷,只有頭部有點濡濕。
砸破腦袋了。
余曄用力拍了拍曲申楠的臉,“曲申楠,醒醒!”
這個時候睡著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就這麼拍打了快十來下,曲申楠悠悠轉醒,還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叫了聲,“余曄?”
“嗯,你感覺怎麼樣?”
曲申楠在她身上趴了會,才吃力的往一邊做移動,然而空間有限,到最後依舊有半個身子癱在余曄身上。
“抱歉。”他說。
“這個時候還道什麼歉,你人怎麼樣?”
曲申楠咳了聲,“沒什麼大問題。”
空間狹小,不知道封閉性如何,也不確定多久能出去,甚至還能不能出去也是個未知數,若施救用時過長,加上空氣流通緩慢,他們或許會被活活悶死。
“現在這麼個體位算不算是我占你便宜了?”
曲申楠又咳了下,“你要這麼想我也無所謂。”
余曄輕輕在他背上拍了拍,笑着說:“你這麼嬌滴滴的被人摟着的經歷以前有過嗎?”
“現在這個情況你覺得聊這些合適嗎?”
“不然呢?”余曄說:“你覺得聊現下環境,聊空氣密度更好一點嗎?”
事實上,不管聊什麼也確實沒區別,只是對於余曄這麼心大也是有些意外。
曲申楠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余曄探手上來又摸了摸他的後腦勺,曲申楠的頭髮很軟,柔軟到會讓人有種這個人很溫柔的錯覺。
余曄想起不久前曲申楠不顧一切撲過來的一幕,想了想,說:“如果我們運氣差點,現在可能已經被石塊壓扁了。”
這倒是真的。曲申楠嗯了聲。
余曄說:“你怎麼會有勇氣衝過來?”
“下意識反應。”
余曄輕笑了下,“你的下意識反應真是大無畏。”
安靜了會,余曄微微扭頭,嘴唇正好貼上曲申楠的耳廓,她也不在意,就那麼貼合著說:“我不希望你出意外。”
曲申楠的頭就靠在余曄的肩窩裏,耳朵上薄弱的皮膚接觸到余曄的呼吸瞬間滾燙起來,體內熱度一下子莫名其妙全部集中在這麼一個地方,拚命的往外沖。
黑暗中,曲申楠忍着臉熱,抿了抿唇,“沒那麼容易出意外。”
“你的頭已經砸傷了,現在根本不知道傷口有多大,會被困多久也不清楚,時間一長會不會留下後遺症也不好說。”余曄頓了頓,又加了句,“我希望哪怕我死,你也要好好活着。”
曲申楠心裏毫無徵兆的被刺了下,他立時皺眉,“胡說什麼呢。”
“好,不說了。”
余曄在黑暗中大睜着雙眼,她絕對不能讓曲申楠死,她的背上已經壓了一條命,若曲申楠因為她再出什麼意外,她還有什麼理由活。
沒多久周邊溫度降了下來,四肢已經被壓的發麻,開始有飢餓感,簡直是真正的內憂外患。
余曄:“曲申楠,你餓嗎?”
“有點。”
“你覺得我們被困多久了?”
“應該四小時左右。”
出事那會還早,曲申楠最後一次看時間是八點多,到中午放飯時間,應該快四小時。
余曄嘆了口氣,繼續躺屍。
他們的出事地點並不隱晦,當時離的不遠也有人走動,照理說不會被困太久,但如果覆蓋面積厚,施救困難的話,所要花費多少時間就說不準了。
沒多久余曄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
“曲申楠,你是不是發燒了?”
“沒事。”
然而對方噴吐出來的呼吸近乎灼痛了余曄的脖頸,她的臉色立時變得很難看,這個時候發燒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余曄突然伸手扯他衣服。
曲申楠抓住她肆意亂動的手,“你做什麼?”
“脫衣服,得降溫才行。“
“沒用的,是傷口發炎了。“
“那要怎麼辦?”
曲申楠吞咽了下口水。
余曄:“怎麼辦?”
“等。”
這一等,等了多少時間余曄不知道,等從地下被挖上來時外面已經天黑了,余曄第一時間告訴解救人員裏面除了他們應該還有一個人,並將最開始發現的情況簡要說了遍。
余曄並沒有受什麼傷,但由於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並加上半個身子一直被壓着,完全無法直立行走,只能被擔架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