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庭審

Viola早就想到了,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距離上次請Hotch來家裏吃飯這件事情已經過去要有兩個星期了,期間他們解決了兩起連環殺人案,為各地警方提交上來的案件寫了不知道多少份側寫報告。

但是,最近這段時間BAU一眾人休息時候的娛樂活動徹徹底底變成了八卦。

八卦的對象？

她和Hotch。

倒不是說他們天天圍着她轉,而是眼神和說話時候的暗喻，特別是Rossi有些時候欣慰的笑容讓Viola能從椅子上跳起來。這種行為都非常的隱晦,雖說FBI內部成員不能談戀愛這項規定形同虛設,但是總不能明目張胆地破壞規定吧？

雖然,Viola和Hotch八字還沒一撇呢。

今天，女探員一如既往地來上班，在停車場遇到了剛剛停好車的Hotch。

“早。”她笑着跟上司打招呼。

Hotch點點頭：“早。”

兩人一起出了停車場，走到一樓大廳里，刷了工作卡進入內部,然後走到了電梯跟前。

現在正好是大部分人上班的時候,電梯前的人很多,好不容易等到了一班電梯，等前面的人都擠進了電梯裏,Hotch和Viola兩個人已經上不去了。

無奈之下只能再等一部。

原本電梯前有些擁擠的空間瞬間變得空曠了起來。

等了沒一會兒，空電梯下來了,Hotch先行一步走進了電梯裏，按住了開關,讓Viola進來。

她一邊輕聲道謝一邊走了進去。

這一部電梯裏的人比上一部要少太多了,除去Hotch和Viola也就只有三四個人。

BAU的辦公室層數比較高,那些人都中途下去了,只剩下了Hotch和Viola。

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引起了Hotch的注意。

“很累嗎？”他詢問道。

“沒事沒事，還好，”Viola擺擺手，笑着回答道，“昨天晚上睡得有些晚，回去以後給Kary打了電話報備這段時間的情況。”

“你知道的，一段時間沒電話她可是要暴躁的，”Viola露出一個無奈卻溫柔的微笑，“一下子沒控制好時間打得久了一些。”

“我保證今天工作的時候不會出問題的。”她很認真地向上司保證着。

“注意休息。”他說完這句話，電梯門開了。

“還說我呢，”Viola走出電梯，挑挑眉說道，“昨天又加班到深夜了吧？”

Hotch這下沒回話了，因為他昨天確實又加班到非常晚才回家。

出了電梯沒幾步就是BAU的辦公室，Hotch為Viola打開了玻璃門，等她進去后，自己也跟了進去。

小組的成員有幾個已經到了，Hotch徑直走向了上面自己的辦公室，而Viola走到自己位置前停下了。

“看到了哦？”突然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Viola嚇了一條，轉過頭去是Garcia。

“看到什麼？”她問出這句話后就有些後悔了。

Garcia兩眼放光地回答道：“你和Hotch一起上班。”

“……不是，只是在停車場碰到了好嗎？”她無奈地糾正道。

“這樣么，”Garcia有些失望了，“還以為你們兩個終於要在一起了呢。”

“咳咳，”她掩飾性地咳嗽了兩聲，準備戰略性轉移話題了，“你手上拿着的是什麼？”

“哦，你該看看的。”Viola看見了Garcia壓抑不下來的笑容，她遞過來一張照片。

“What……What？！”

Viola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差點一下子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什麼？”Reid也好奇地湊了過來。

“哦……這真是太……標新立異了，”他找了一個比較柔和的詞彙，“但這種東西總會讓人質疑自己知道的一切。”

Reid說得一本正經的。

“恩，確實有些厲害。”Viola的臉上掛着大大的笑容。

“上世紀80年代的時候確實產生了很多不被人們理解的食物，”Garcia一臉遺憾地說道，“而這真是……有些令人傷感了。”

Emily剛被他們奇奇怪怪的對話所吸引，轉過頭一看卻看見了那張照片上的自己。

“很好，這非常有趣，”她一把搶過Viola手上的照片，看着上面奇裝異服造型誇張，還畫著黑色煙熏妝的自己，表情有些扭曲，“你是不是P過了？”

“真抱歉，但是甜心，這就是原汁原味的你，”Garcia眼中滿含笑意，“加菲爾德高中，89屆學生。”

Emily一時間無話可說，她覺得自己的記憶肯定出現了什麼問題。

Viola笑着安慰她：“這沒事，Emily，起碼你的照片可沒上電視。”

Garcia遭到了暴擊，馬上不滿地抱怨道：“不！Viola你這是犯規，我們不能再談那件事了。”

因一時的玩鬧心導致隊員奇奇怪怪的照片登上電視，Garcia還是很愧疚的。

“好好，不談這件事了。”Viola收回自己調戲Garcia的壞心眼。

但是顯然Garcia這下不準備放過她了，她壞笑着說道：“什麼時候真的把Hotch變成你的‘丈夫’呀？”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Viola正在身體力行地表演這個行為。

她無力地投降：“我們能不提這個的了嗎？”

“你‘丈夫’來了。”萬萬沒想到Reid也一本正經地捅了Viola一刀。

Hotch一臉嚴肅地從上面的辦公室里走到他們的面前。

“怎麼了？”Emily趕緊把自己高中時期的照片翻過來壓住。

“Brian·Matloff。”Hotch神色嚴峻地說出了一個名字。

Viola記得這個人，她皺皺眉：“藍嶺扼喉殺手？”

“那可是四年前的事情了。”Garcia在聽到這個稱呼后也記了起來，那個時候她剛剛被FBI招安沒多久。

Emily在進入BAU之前也研究過很多連環殺人案，稍微這麼一提醒，她也有了印象。

“是在藍嶺公園的路道旁發現了3名受害者的那起案子？”

“Matloff在逃跑的過程中不小心墜樓了，”Viola為Emily解釋道，“這導致了他沒有接受審判，而是陷入了昏迷之中。”

“剛剛接到消息，Matloff醒過來了。”

Hotch的話讓在場的人精神一正，這就意味着他們有機會將他繩之以法了。

*****

事情沒有他們想像的那般順利，Matloff雖然醒了過來，但是他卻患上了焦點逆向失憶症。

別說是當時他犯下的罪行，他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同時，他們還面臨了另一個問題，當年唯一一位人證在兩年前吸毒過量死亡了。

這意味着他們只有一份側寫，可以指認Matloff是兇手。

雖然BAU眾人對他們的側寫一向自信，但是沒有人證物證，法官和陪審團的態度將很容易被改變，這會導致審判過輕的情況出現。

這可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一開始，他們提出了要為Matloff進行大腦波紋檢測，這可以測試出他是否真的忘記了那些罪行。

檢測的結果顯示，Matloff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

這徹底扼殺了他們以此逮捕Matloff的機會，還無形之中為對方提供了反駁的材料。

對方的律師是個很難纏的傢伙，態度還有那麼些許高傲，看得人心裏有些不快。

Reid和Viola坐在旁聽席上，接下來Hotch將作為證人出席。

對方的律師為Matloff辯護的重點在於，他們沒有任何的事實依據，就斷定了Matloff的罪行。

“沒有指紋，沒有物證人證，沒有兇器，沒有DNA，只是憑藉著一個偽科學的側寫，斷定我的委託人是殺手，這是毫無說服性的。”Matloff的律師看了一樣證人席上的Hotch，眼神中滿是挑釁。

作為旁聽席上的兩位探員聽見律師對側寫如此蔑視的說法，心中已經升起了不滿。

而證人席上的Hotch面色沉穩，對於對方囂張挑釁的語言沒有絲毫反應。

Hillen·Brand是負責此案的律師，她對於四年前Matloff因墜樓昏迷而未被判刑一事耿耿於懷，那些女孩的死狀過於慘烈，現在必須要有人為此負責。

因為Hillen一方的證據過於淡薄，庭審的形勢看上去一邊倒，現在是交叉盤問的時間，先由Hillen一方呈上證據。

出場的自然是作為人證的Hotch。

在Hillen提出問題后，Hotch簡明並且清晰地講述出他們是如何將目標鎖定到了Matloff的身上。

他的神色鎮定，語氣平穩，說出來的話帶有着讓人信服之感。

但是顯然對方的律師也是早有準備，他異常自信地從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法庭中央。

“你說，你們的側寫使得你們去抓捕我的委託人？”律師詢問道。

“行為分析是我們調查的一個因素，是的。”Hotch給出了肯定回答。

律師露出了一個‘就等你這句’的表情，他看上去胸有成足。

他列舉出了一個又一個側寫錯誤的例子，從亞特蘭大奧林匹克公園爆炸案到著名的連環殺手——BTK殺手，他想要證明的是BAU的側寫根本沒有可信度，他們的抓捕本身就是不成立的。

他每說一句話，Viola的眉頭就緊皺幾分，並不是說她不相信側寫的真實度，當初的側寫是他們一眾人一起得出的，當然也包括了Viola自己，她知道這份側寫絕對是正確的。

但現在的問題在於陪審團和法官對側寫的信任度。

這些事情確實都是事實，若法官和陪審團被這個律師的話牽着走，那形式將變得非常不利。

“事實上，行為分析只不過是一種腦力猜測，”他的語氣中有些輕蔑，還帶着些許運籌帷幄之感，彷彿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像是已經看見了自己將贏得此案，“要是你猜我襪子的顏色，或許比那些靈媒都好不到哪裏去。”

這句話已經是在罵側寫都是騙人的手段了。

但Viola卻反而露出了笑容，她看着台上的Hotch，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事情了。

這個律師真是太小看他們BAU的主管了。

送上門來的翻轉機會，Hotch怎麼可能會放着它溜走？

“炭灰色。”他回答道。

原本已經準備回到自己位子上的律師愣住了，轉頭看他，神色有些不自然，但還要強硬撐住面子。

“哦！看看，他確實才對一個了。”他微微拉起自己的西裝褲。

“你選擇這個顏色是因為它與你的西裝顏色相符，這可以使你的身高顯得更高。”Hotch冷靜地解釋道，而對面的律師已經僵在了原地。

“人們可能認為你很節約，事實上你正遭遇財政危機，”他繼續說道，“你手腕上的勞力士是假的，真的已經被你當掉了，我想是為了還賭馬的債金。”

律師臉上的笑容已經沒有了，他企圖挽回：“我是無償接下這個案子的。”

Hotch抬抬眉，面上的表情有些無辜：“你肯定賭馬了，因為你的手機每二十分鐘震動一次。”

“這與馬場傳來比賽結果的時間相同，每次的結果就會影響到你的情緒，比如今天你就過得並不怎麼好，這是因為你選擇馬匹的習慣就像是你使用法律一樣，”他臉上掛着一個淺淺的笑容，諷刺意味十足，“總想釣大魚。”

“你說的好像真的一樣，但是那不過是你編的……”律師面色看上去不太好，他有些慌張了。

Hotch看看手錶，打斷了他的話：“如果我沒算錯的話第五場比賽的結果正要傳過來，不如告訴我們你有沒有轉運？”

律師剛想反駁，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卻真的震動起來。

全場的人都低笑了起來，連法官都被這發展逗笑了。

Viola看着場上無往不利，彷彿熠熠生輝的男人，突然心裏一片柔軟。

是啊，這就是他們BAU的頂頭上司，是他們鋒利的長刃，也是最堅實的依靠。

是她很喜歡，很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