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溫柔(倒v)
這家酒吧走得是溫馨優雅的小眾路線,和一般大街上男女狂歡,又唱又跳的環境有很大不同。
店裏放着悠揚的爵士樂,人不是很多,位子也沒有坐滿,目測過去也就十幾個人。
Hotch走進店裏沒幾步,就看見了坐在吧枱前的Viola。
她看上去有些不太對勁,手邊的酒杯是空的,低着頭用手指沿着酒杯邊繞圈圈。
“Mill?”他走過去,輕喚了一聲,Viola沒有反應。
他又喊了一聲,她這才緩緩悠悠地轉過頭看向了他。Hotch發覺Viola的眼神有些渙散獃滯,不復平時的神采奕奕,看上去根本沒認出他是誰,這使他不禁皺了皺眉頭。
他可記得Viola的酒量一向驚人,成了這副樣子,這到底是喝了多少?!
“……Hotch?”她歪了歪頭對他笑笑,一副醉得不清的樣子,“你怎麼在這裏?”
“你瘋了嗎?你傷還沒好!”他低聲呵斥道,這種不珍惜自己身體的行為太不可取了。
一旁的酒保聽着兩人的對話,也插嘴了一句。
“你是這位小姐的男朋友?是不是吵架了?這位小姐從六點多喝到現在了。”酒保以為這是一對吵架的情侶,出聲勸道。
六點多?!
Hotch一看手錶,快要將近11點了,她居然就這樣在這裏喝了快5個小時的酒。
怪不得會變成這副樣子。
“我看你和這位小姐有點年齡差啊,現在的年輕女孩子嘛哄哄就好了,這麼喝酒也不是樣子,對不對?快領回家去吧!”酒保是個上了年紀的老爺爺,對這些事情忍不住就又念叨了幾句。
Hotch生怕這位酒保又說出什麼驚世駭俗之言,馬上解釋道:“事實上,我們是同事。”
酒保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曖昧地對他笑了笑:“那是正在追?小姑娘傷心了好好安慰一下,好機會啊!”
Hotch撫了撫額頭,不知道該怎麼和面前的酒保解釋,但他總有種只能越描越黑的感覺。
而Viola則剛剛反應過來Hotch到底說了她些什麼,突然眼眶就紅了一圈。
“Mill?”Hotch感覺她情緒有點不太對勁。
‘啪嗒’一聲,眼淚落在了衣服上發出了響聲。
面前的Viola對着他無聲無息地開始流淚,也不哭出聲,只是看着他,眼淚止也止不住。
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放柔聲音問道:“發生什麼了?”
“他們喊我殺人犯……”她的聲音裏帶着哭腔,脆弱得讓人有些心疼。
“我……不是……”
支裂破碎的語言中能讀出愧疚,卻也能讀出幾分委屈。
Viola又不說話了,眼淚卻越流越凶,像是要將心裏的情緒發泄出來一樣。
Hotch不擅長對付這樣的情況,只能開口安慰道:“我們都知道你不是。”
一旁的酒保看準時機給他推了一盒紙巾過去,眼神示意他快上。
Hotch內心一陣無奈,但卻也拿了一些紙巾給Viola遞了過去。
“那種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他輕聲說道。
Viola接過紙巾,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水,然而卻並沒有停止的痕迹。
她輕輕扯住了Hotch的襯衫,垂着頭輕靠在他的胸口,淚水落在地板上,發出細碎的響聲。
她開始抑制不住自己哭泣的聲音,破碎的抽泣聲從她的嘴裏偷溜出來。
Hotch被她的動作弄得無法動彈,他看不見她現在的表情,而他猜測這是她下意識的舉動,她不願意別人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
他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抬手輕輕撫上了Viola的背,安撫性的拍了拍她。
希望她能好受些。
Hotch不知道自己這個動作保持了多久,應該是很久吧,畢竟他腳站得都有些酸了。
Viola睡過去了,不知道是累了,還是攝入的酒精過量的原因。
他硬着頭皮頂着酒保笑呵呵且欣慰的眼神抱着Viola離開了酒吧。
打開車門把Viola輕放在了後座上,他還取了放在後備箱裏的毯子給她蓋上。
毯子是他一直備在車裏的,因為有些時候會帶着Jack一起出去,是為了Jack準備的,大小上有些不太合適,但現在只能將就一下了。
一路上沒什麼車,畢竟已經大半夜了,Hotch開得挺快,沒過多久就到了Viola的家。
這嚴格來算已經是他這幾天裏連續第三次到她家了,都快有些輕車熟路的味道了。
他先開了Viola家的大門,才又回到車裏把人抱回來。
你問他哪裏來的鑰匙?
Viola的車還停在酒吧的門口,他又不能分成兩半把兩輛車一起看過來,只能叫了一個代開車的人把車子開回來。
他從Viola的包里翻出了她的車鑰匙,順便她的家門鑰匙也就一起拿走了,免了二次尋找的麻煩。
代開車的現在還沒到,不過他估計多半也快了。
Hotch將人放在床上,Viola睡得很沉,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他有些頭疼,他總不可能給她換衣服。
只能將就着將她外套脫了疊好放在一旁,然後讓幫她蓋上了被子。
這樣睡可能會不太舒服,但是也只能這樣了。
這個時候傳來了門鈴聲,他過去開門,是代開車的人把車開過來了。
Hotch拿回了Viola的車鑰匙,把錢付給了代開車的人。
他回到屋子裏,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快接近1點了,他也覺得有些疲倦。
是時候該回去了,但是他卻還是有些放心不下Viola,就這麼放着酩酊大醉的她不管,直接這麼回去,他覺得自己有些做不到。
Hotch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借Viola家的沙發一用。
左右明天是周六,暫時也沒什麼案子要加班或者出差,明天確認了Viola沒事再走也不遲。
*****
Viola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自己頭痛得快要裂開了,坐在床上獃滯了好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她昨天做了些什麼,她居然有些記不起來了。
早上從監獄回來,之後去了墓地,大約之後又去了酒吧,那她這是喝醉了?
她到底喝了多少?
Viola有些懵,她不喜歡喝酒,加之酒量又很不錯,所以從來沒有發生過喝醉的事情,第一次經歷醉酒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後面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對於她來說實在是有些模糊不清了,她知道自己應該是喝斷片了,連自己是怎麼到家的都不知道。
眼睛很乾澀,摸上去還有些腫,她起床走到衛生間裏,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眼睛紅得和兔子似得,她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多半是大哭了一場。
她長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再看看自己,身上穿得還是昨天出門時候的衣服。
先換身衣服洗漱一下吧,她想到。
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的,Viola又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轉到自己家的廚房,發覺桌上居然放着早飯,一些奶油炒蛋,烤土司配上果醬,旁邊還擺着一杯牛奶。
這一下她徹底愣在了原地,她不可能昨天晚上喝斷片了還給自己做了早飯,更何況這早餐看上去還熱乎着呢。
再轉頭一看,沙發上居然還放着一件男式西裝。
“Ohmygod……”她不自覺地將這句話說出了口,覺得自己的頭疼彷彿加劇了。
難道她昨天帶男人回來了?這男人居然還這麼輕車熟路了在她家睡了一覺,還給她做了早飯?!
對於這位素未蒙面的男性,Viola升起了一陣淡淡的抗拒。
當聽見自己家門打開的時候,她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門口進來的人手上拿着她的大提琴,沒注意到她站在那裏,先關上了門才轉頭看了過來。
Hotch?!
她微微張嘴,一副驚呆了的樣子。
“你醒了?”他走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感覺怎麼樣?”
“頭有點疼……”她條件反射般地回答道。
“去把牛奶喝了醒醒酒,”他一邊說道一邊提了提手上的大提琴,“這個放在哪裏?”
“啊……我來吧。”她從他手裏拿過琴,小心翼翼地走到客廳的一角把它放下。
她上上下下前前後後查看了一下大提琴的情況,和被平時一樣,這讓她鬆了一口氣。
隨即,她轉向站在客廳里的男人,表情有些糾結。
“那個……Hotch?昨天發生什麼了?”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不記得了?”他挑挑眉,有些驚訝。
她尷尬地點了點頭。
Hotch無奈地笑了笑,又說道:“先去吃早飯吧,一邊吃一邊說。”
上司發話怎麼能不聽呢,Viola馬上乖乖地溜到了餐桌前坐了下來。
Viola先咬了口吐司,麵包有股黃油的香氣,烤得又香又脆,果醬是她前段日子得空的時候自己做的,漿果清甜的味道讓人精神一振。把嘴裏的吐司咽下去,她又吃了些放在旁邊的奶油炒蛋,入口以後她的眼睛瞬間亮了幾分,雞蛋炒得很鬆軟,而且還是甜口的,她還以為Hotch一定做得是咸口的,吃着吃着她臉上就帶了幾分笑容。
她一邊小口咬着吐司,一邊盯着坐在對面的Hotch看。
“味道還行嗎?”他出聲問道。
“好吃到讓人意外。”她笑着說道。
Hotch也露出了幾分笑容,調侃道:“能讓你說好吃,看來我廚藝又精進了。”
“所以,昨天我有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她小聲問道。
見她這麼在意昨天的事情,Hotch便把他為什麼來找她,又怎麼找到她再如何帶她回來的事情全部都解釋了一邊。
他並沒有提及Viola大哭了一場,只是說她喝醉了,他把她帶了回來。
但是眼睛紅腫成那樣,Viola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哭了呢?
她大概可以想像昨天晚上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了,她真的有些想現在就挖坑把自己給埋了。
“謝謝……麻煩你了。”Viola的臉都有些紅了,這麼大人了還發生這種丟臉的事情。
“以後別這樣喝酒了,更何況你的傷還沒好。”他責怪地說道。
Viola這種時候可不敢爭辯,馬上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兒,只聽見Viola咀嚼麵包的聲音。
“……心情好點了嗎?”Hotch突然出聲問道。
她怔怔地看過去,放下手中吃了大半的麵包,低頭看着餐盤,又再抬起頭,對Hotch露出一個又輕又淺的笑容:“好多了。”
“我知道,他們不會原諒我,但是……如果那樣的場景再來一次,我或許還是會幹同樣的事情。”她輕聲說道。
“多虧了你,謝謝。”她柔聲說道,淺藍的眼睛裏帶着些許溫柔的光彩。
看着Viola的表情,Hotch終於能放下心來了,平時的女探員回來了。
等Viola把早餐全吃完了,Hotch也準備要告辭了。
他在玄關那裏換鞋子,Viola想送他一程,卻被Hotch拒絕了。
“你現在好好休息,不要折騰了。”他嚴肅的樣子讓Viola只得答應下來。
Hotch走出去沒幾步,就又聽見Viola在門口喊他,他轉過頭去,看見Viola就伸了一個頭出來。
“這幾天真的謝謝你,以後請你吃飯。”她笑了笑,伸出手來揮了揮,還不等Hotch回答就整個人縮了回去,關上了門。
Viola靠在自家大門上,忽然覺得自己臉頰燙得厲害,心跳也似乎加速了。
她捂着自己的臉,順着門滑坐在了地上,久久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