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生命最後（2）倒v

這是一條商業街,而爆炸發生在午夜，那個時候基本周圍所有的店鋪都已經關閉，只有零星幾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還開着。

當天晚上並沒有人目擊到爆炸的發生,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書店已經化作廢墟了。

書店被警戒線封鎖起來，到現在為止已經過去一天半了，人們不再對此感到好奇，只是路過的時候會撇上那麼兩眼,或許還會討論上那麼兩句。

但Viola卻發覺,從剛剛她和Hotch到達這裏開始，書店對面的街上就站着一位老人，一直望着書店，面上的表情難過而恍惚。

“Sir？”她走到老人的身邊輕輕出聲，“您和這家店有什麼淵源嗎？”

老先生轉過頭來看她，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我是這家書店的店主。”他的聲音很蒼老了，就和他的外表一樣,目測上去可能已經要將近80歲了。

Viola聽到這幾句微微睜大了眼神,她神情中充滿歉意，說道：“為您的損失，我感到抱歉。”

老先生對她笑笑，搖了搖頭,又再次望向了那篇廢墟。

“你又有什麼好為此道歉的呢？這並非是你的錯，”他說道,“我曾一直擔心,我死了以後無人再來照看這家書店,現在嘛……呵呵，也不用再擔心這個問題了。”

他自嘲的話聽上去心酸極了。

“這是一家不錯的店，”Viola先是這麼說道，又怕面前的老人以為她在瞎講，馬上又補充道，“我是說，從照片上就能感覺得到。”

“謝謝，”老先生說道，“也不枉我那麼認真地打理這家店了。”

“Sir，事實上我是這個，”Viola掏出了自己的證件，老人也不驚訝，剛剛他看着Hotch和Viola兩人在廢墟里又是翻着又是翻那個的，“我可以問你一些問題嗎？”

“當然可以。”他點了點頭。

“事實上，爆炸源頭在書店的休息區，平時那地方誰都可以坐嗎？”

如果有限制的話，就能從很大程度上縮小嫌疑犯的範圍。

“是的，畢竟那是為了大家休息準備的。”老人的話讓Viola有那麼些許失落，不過她也料到這個答案了，畢竟就從剛剛和這位老先生寥寥數語之間，她就知道老人並不注重利益，只是為了顧客着想罷了。

“如果有人把東西休息區裏面的話，會很容易發現嗎？”

能炸毀整個書店的炸彈可並不小，肉眼很容易就會發現有個東西在那裏。

“我想是的，我讓我的僱員每天在閉店之前都要打掃一下休息區，”老先生說道，“到了我這個年紀，也沒辦法天天都在店裏了。”

“謝謝你的信息，我叫Viola·Mill，很高興認識您。”Viola笑着向老人伸出了手。

“Carlos·Smiley，”Smiley先生與面前的女探員握了握手，“Mill探員，能請你幫我一個忙嗎？”

“Yes？”

“如果你們抓到了那個爆炸犯，請能幫我問問，他為什麼要選擇我的店嗎？”他的眼神中有着些許恨意和迷惑，看上去非常在意這個問題。

Viola聽到這個問題，眼神微微一頓，但她很快答應了下來：“當然可以，到時候我給您打電話，好嗎？”

Smiley先生對她笑了笑，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了一張名片，動作因年老顯得有些緩慢，然後將名片塞進Viola的手裏。

“拜託了。”

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晃地走了，背影看上去孤單而蕭瑟。

“他是誰？”Hotch剛剛去周圍的便利店都問了一圈，這才剛剛回來。

“書店的店主。”Viola拿着名片示意了一下。

“還有，Hotch，我覺得我們可能得和前天當值的店員談談了。”

*****

Seth·Jones忐忑不安地坐在審訊室里，他看上去驚慌極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警察傳喚。

他是一名當地的大學生，在Smiley的店裏面打工，爆炸的那天是他當值。

審訊室的門被推開了，Viola拿着案件資料走了進來，Seth緊張地盯着她看。

“Jones，我想你知道你打工的書店前天晚上被人炸毀了。”Viola簡單明了直入主題。

但相比起探員的輕鬆，她面前的這位大學生確實慌張得連冷汗都出來了。

“你、你什麼意思？”他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Viola看了一眼他，繼續說道：“我從你們書店的店主那裏得知你當天晚上是值班的。”

“是的……但是我和那事情沒有任何關係！”Seth看上去嚇壞了。

Viola對他笑了笑，安撫道：“冷靜點男孩，我沒說你和這事有關係。”

聽到女探員的話他咽了咽喉嚨，看上去平靜了一些。

“但是，若是你說了什麼讓我懷疑的話，這就另當別論了。”Viola臉上溫和的笑容看得Seth寒毛直立。

“Smiley先生告訴我，他讓你們每天在閉店之前都要打掃一圈休息區，那個時候你有看見什麼奇怪的東西嗎？”至於是什麼奇怪的東西當然是不言而喻了。

“額，恩……沒有，我沒看見。”他的眼神開始飄忽不定了。

“Seth，我希望你不要欺騙我。”

Viola盯着面前的大男孩看，不過一會兒的功夫Seth就撐不住了。

“OK，OK，我說實話，我那天直接走了”他說道，“我那天晚上有個約會，我就想早點去，打掃的事情什麼時候都能做。”

“我真的不知道那裏是不是有東西。”他說得很誠懇，也很急切，“相信我！”

“一般來說如果你發現了有客人遺落在店裏的東西，你會怎麼處理？”

Seth有些奇怪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但是他為了能快點洗清自己的嫌疑，馬上回答道：“收在櫃枱那裏。”

也就是說，如果Unsub故意把炸彈留在那裏，這個炸彈將都不會有離開這家店的風險。

為什麼一定要是這家店呢？

Viola一副沉思的樣子，Seth又開始坐立不安了。

“我、我能走了嗎？”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聽見聲音這才反應了過來，她擺擺手：“你可以走了。”

Seth面露喜色，馬上離開了審訊室，一刻都不像多呆的樣子。

當Viola回到會議室的時候，發覺Garcia正在給他們來電。

“Guys，我按照Hotch說的將處理的音頻還原了。”她一邊說道一邊按下了播放鍵。

沒有被處理過的Unsub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會議室里。

“聽上去有些年紀了。”Emily說道。

“大概40到50歲差不多？”Reid估算着Unsub的年紀。

Viola聚精會神地聽著錄音，突然聽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她皺皺眉：“Garcia剛剛那一段可以再放一遍嗎？”

“當然。”

音頻被調回了前面一句，Viola再次聽見了那個聲音。

“可以把這一段的背景音提出來放大一下嗎？”

“稍微等等……”Garcia那裏傳了噼里啪啦的鍵盤敲擊聲，“好了！”

這一次的音頻沒有了人聲，幾秒安靜的環境音后出現了‘嘩啦’一聲。

“這是……紙張翻動的聲音。”Reid說得很確定，這聲音他一天不知道得聽多少次，介於他喜歡讀書又讀得快。

“我們的Unsub在照着紙念。”Rossi有些驚訝。

Unsub每一次的爆炸都要先向警局通知，且每次爆炸成功都會打電話來判定此次的輸贏，這無一不顯現出他的驕傲自負，且是一個控制欲十足的人。

但是照紙宣讀這個舉動卻能推翻之前所有的側寫，這表明這個人是個不自信且內向的人，只有這樣才能確保他每次說話不會有停頓，不會有思考。

如此矛盾的特性是不會在一個人身上體現的。

“其實，這說得通，”Hotch沉思片刻說道，“這就是為什麼Unsub選擇無人的地點進行爆炸的理由。”

他太弱小了，背負生命這件事是他難以承受的。

“對於他來說遊戲才是重點，這個我藏你找的遊戲能帶來什麼？”Viola的語氣糟糕透了，她覺得自己心裏壓着一團火，但是卻不能發泄出來。

這個時候，Tomson警探敲門進來了。

“夥計們，你們要的熟悉城市的人——這位是Tim·Freeman，我們這裏最好的旅遊嚮導。”

被帶進來的是個充滿活力的年輕男子，笑着對大家打了聲招呼。

事不宜遲，其他問題都放在一邊，現在首要需要解決的是第三個炸彈在什麼地方。

Reid快速地把第三個謎語寫在了透明的揭示板上。

“陽光落在樹葉，微風帶來傾訴，你看見我的孩子了嗎？”

Tim輕聲把謎語讀了出來，事實上這讓他困惑極了，他有些為難地看向了面前的FBI探員們。

“長官們，我很抱歉就這麼一句話我實在沒有頭緒。”

“事實上，我們也不可能讓你就這樣去猜，”Reid快速地說道，“我們先從第一句短句開始。”

“陽光落在樹葉，城中有什麼樹林之類的嗎，比如綠化很好的公園？”Emily詢問道。

Tim幾乎沒怎麼思考很快回答道：“這有很多，大約有三四十個地方。”

“太多了，”雖然他們本來也就不準備從第一句話就找准地方，“第二句話，微風帶來傾訴，傾訴是關鍵，什麼地方能傾訴？”

“通常來說酒吧，心理醫生，或者一些安靜的地方和自己的親人朋友說說話？這也太籠統了。”Morgan對於Unsub出謎題的水平極度的懷疑。

“……教堂，”Viola突然靈光一閃，“教堂的懺悔室。”

大家再次一直把眼神投向了Tim，他有些慌張，馬上思考了片刻。

“城中臨近教堂的，還有樹林的地方……恩……差不多有十處左右。”他說道。

“就剩最後一個短句了，你看見我的孩子了嗎？”Rossi讀着最後半句話。

“是關於學校嗎？”一談到孩子，很容易就想到了學校。

Tim聽見這句話卻搖了搖頭：“剛剛推斷出的那些地方的話，並沒有臨近學校的地方。”

這個時候一直在一旁沒說話的Tomson警探突然出聲了。

“有沒有可能是安娜公園的那對母子像？”前兩次的失誤讓這位警探心裏一直憋了一口氣。

“安娜公園有一對分開的母子像，在公園中央的空地那裏。”

這個時候Tim也點了點頭：“是的是的，沒錯，安娜公園裏教堂也很近。”

推斷出了地方，下面的事情自然是不用說了。

去找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