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無罪的死刑者（3）

Jacob欺騙了他們。

在他負責建築的花園亭子之下確實發現了一具屍骨，但卻並非是Riley。

那是一位十四歲少女的屍骨，名叫Ashley·Farley。

電腦屏幕上顯現出了一張照片，金髮的少女盤腿坐在草地上，有些微胖的圓臉，笑得燦爛而可愛，洋溢着一股青春的氣息。

“SonofBitch……這孩子只有十四歲！”Garcia氣得手都在顫抖。

“為什麼他要告訴我們另一個受害者？”Viola皺了皺眉。

Reid也非常覺得奇怪：“這不符合他的側寫，這完全違反了他對於權力和控制的追求。”

“因為Sarah·Jean，他要對她有絕對的完全控制，她是他最後的受害者。”Gideon看了眼監視屏上的Sarah，如此說道。

Garcia正在查看這位受害者的資料，她看見了一條信息，馬上說道：“天哪，Sarah在這孩子的家裏做工過。”

Gideon在聽到這個的下一秒，馬上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他邁着極快的步子來到了Sarah所在的牢房，女人正在吃她最後的一頓晚飯。

她看見Gideon進來，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最後的晚餐，”她的床上擺着漢堡薯條和可樂，“你要來點嗎？你看，還帶來了一個玩具。”

她舉起了餐盤從拿起一個贈送的塑料玩具，笑得不像是個即將被處以死刑的人。

如果不是坐在這裏，不是在這牢籠之內，穿着囚服，她就和世界上任何一個母親一樣。

“我能坐下嗎？”Gideon禮貌性地詢問道。

Sarah點了點頭，示意當然可以。

Gideon坐在了她的身旁，告訴了她Ashley被害的噩耗。

Sarah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痛苦萬分，她站了起來，覺得自己突然一下不能呼吸一般。

“No……”她的表情像是要哭出來了，“是我把他帶了過去。”

她緊緊地抓着牢房的欄杆，神情中流露出幾分不可見的恨意。

Gideon看向了房間了那幾幅畫，注意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奔流不息的河水，蘆葦旁邊是什麼？籃子？”他詢問道。

Sarah轉過身來怔怔地看着他。

“Mill問你為什麼要畫一個十幾歲的Riley，我也很好奇，”他的聲音很溫柔，像是想讓面前的女人放下警惕，“到底是你想像的他，還是他本來就是這樣？”

Sarah的表情麻木而冷淡，她的眼眶中轉着淚水。

“我只有幾個小時可活了，我現在很客氣地請你出去。”她的聲音已經沒了起伏，似是被受害者的消息消磨了最後一絲意志一般。

“Riley在哪裏？”Gideon鍥而不捨地詢問道。

但Sarah卻不想再理他，喊了獄警要請他出去。

Viola看着聽着監控里那裏傳來的對話，皺了皺眉。

Gideon提到了一副畫之中河流之旁有一隻籃子，當時她在觀察那些畫的時候並沒有進入Sarah的牢房，因為離得有一些距離她沒有發覺那隻隱藏在蘆葦叢中的籃子。

這聽起來太耳熟了。

“……摩西！”她突然喊道，引起會議室里一眾人的注意。

“怎麼了？”Reid疑惑地看着她。

Viola有些激動，她覺得自己可能發現了什麼，這可能可以救下這個無辜的女人。

“摩西，希伯來之子，他本來是要被自己的父親淹死的，但是他的母親救了他。”她快速地說道。

Reid也反應了過來，他接下了Viola的話：“他的母親把他放在籃子裏放入了尼羅河。”

“Riley可能還活着。”Viola說道。

不一會兒，被Sarah趕出來的Gideon回到了會議室里，他也發覺了Riley沒有死。

這時候，距離Jacob與Sarah的處刑時間只有不到兩個小時了。

他們用了各種方法想要找到Riley，卻總是一無所獲。

Garcia根據眾人的提示不斷敲打了鍵盤，卻終是找不到人，她也有些開始焦急了。

“為什麼Sarah不肯告訴我們Riley在哪裏？”他實在是不明白，如果Riley還活着，她為什麼要撒謊說自己殺了自己的兒子。

“因為Jacob還活着，她一直在保護Riley。”Gideon皺着眉頭說道。

“他們兩個人還有一個多小時就要被處刑了，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我們還有可能找到Riley嗎？”**有些焦躁地說道。

“我想再和她談談，”Viola說道，“她肯定知道Riley在什麼地方。”

“是的……”Gideon像是被提醒了一樣，“我們得進她的牢房找找。”

說完，他站直身子就風風火火地快步走出去了。

在Gideon的多次懇求之下，監獄長終於同意違反規定給他們一點時間。

當Gideon在Sarah的牢房裏到處翻找的時候，Viola則跟着Sarah去了放風區。

之前Sarah曾向監獄長請求過能否在行刑之前讓她看一次滿月，原本監獄長並沒有同意，但現在卻為了讓她離開自己的牢房而允許了。

Viola走進放風區的時候，就看見Sarah帶着滿臉的喜色望着天上的那輪滿月。

她走過去，監獄長看向她眼神中詢問她要幹什麼。

“我需要一點時間，可以嗎？”

監獄長看了看一旁的Sarah，她笑着對他點了點頭。他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准許了，默默走得遠了一些，留給兩人空間。

“今天的月亮真漂亮不是嗎？”Sarah看上去很高興，對於她來說能看見滿月是以外之喜了。

漆黑的天空之上掛着一輪明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銀輝籠罩在大地上，也落在她們的身上。

“你之前有問我，為什麼對母親的話題避而不談。”Viola出聲道。

Sarah看了過來，她等待着女探員往下說。

“因為我的媽媽在我十二歲的時候過世了。”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像是用盡了全力，但一旦說了出來，就不再有了顧忌。

Sarah的表情帶着歉意，她說道：“我之前並不知道，我很抱歉。”

“It'sOK，”Viola搖了搖頭，她望向天上的月亮，露出了一個溫柔而懷念的笑容，“她是世界上最好的母親。”

“我已經不能和她一起賞月了，也聽不見她說愛我，”她抬着頭，像是為了不讓某些東西從眼眶裏落下，“但是他還可以。”

“但是Riley還可以。”Viola轉過頭認真地看着Sarah。

Sarah的表情愣住了，隨即又搖了搖頭：“你不明白。”

監獄長向他們走了過來，提醒道：“時間到了。”

“Sarah，我求你了。”Viola的眼中有些哀求，她不願意看見她死。

Sarah不再回話，只是對她淺淺地笑笑，便跟着監獄長離開了。

Viola有些喪氣地回到會議室里，她和Gideon幾乎是前後腳回來的。

Gideon明顯有了重大收穫，他從Sarah的牢房裏面找到了一張十七、十八歲左右的男生照片。

那非常有可能就是Riley。

Viola湊過去看電腦上的照片，一下子呆在了那裏。

周圍的BAU在想各種方法查出Riley現在的身邊，Hotch在讓**去聯繫媒體將照片散發出去。

Viola抬手一把拉住了想要離開的**，大家一下子安靜下來全都看着她。

“怎麼了Mill？”**皺着眉問道。

“……我認識這個人。”Viola閉了閉眼睛，輕聲說道。

大家陷入了無比的驚訝之中，而Viola自動說了下去。

“這是Byran·Sheffield。”

隨着Viola說出名字，Garcia已經一邊把名字輸進了電腦裏面。

馬上與那張照片一模一樣的新聞報道顯現在了電腦之上。

Byran·Sheffield，獲得當地大提琴獎學金的天才音樂家。

Gideon在確認以後馬上轉身走了出去，Hotch緊隨其後，Viola也追了過去。

三個人趕過去的時候，Sarah正被帶出牢房，她手上戴着手銬，站得筆挺。

她都不去看趕過來的這三位探員，只是轉身就跟着獄警們走。

“我們找到了她的兒子。”Gideon語速很快地和監獄長說道。

監獄長回答道：“除非我接到上級的指示，不然我必須要完成任務。”

“我的兒子已經死了，Gideon探員。”Sarah走在前面，她背對着探員們，但是Viola卻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哽咽。

“我們的探員已經趕過去了，我們馬上就能找到她的兒子，”Gideon極力勸說監獄長放棄行刑，“州長也已經準備好了。”

“為什麼你就不能接受真相呢？”Sarah說道。

“因為這不是真相。”

說著說著，他們已經來到了死刑室的門前，監獄長面對着Gideon，說道：“抱歉，如果沒有上級的指示就不能停止行刑。”

他走進死刑室里，還有幾分鐘就要到行刑時間了。

Sarah轉身面對他們，臉上果然有眼淚流下的痕迹。

“Gideon，難道你不想給你的兒子一個美好的人生嗎？”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我很高興，我的兒子能夠選擇他想過的生活。”

“如果他知道你，他會讓你在這種地方嗎？”Gideon努力勸說她。

“如果他知道他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他會遭受多大的打擊？”Sarah含淚說道，她赴死的決心已定。

Gideon搖着頭，一臉不能認同：“你能相信他會有什麼樣感受嗎？他的母親在牢裏度過了15年，而所有的證據都證明你是清白的。”

“這不是關於我，是Jacob。”她提起那個男人的時候，原本平和的語氣出現了几絲恨意。

“不要讓他變成Jacob最後的受害者。”

“那你呢？”Viola有些忍不住了，她不想看着面前的女人離開人世。

“我的人生在遇見Jacob的那一刻就毀了。”她平淡地說道，眼中甚至沒有波瀾。

這時候，Hotch突然出聲了。

“Gideon，他們找到他了，下一步該怎麼辦？”

Sarah變得有些緊張，她眼中是哀求。

“讓我走吧，讓我們都走吧。”

Gideon盯着她，到了這個時候他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面前的女人赴死之心到了讓他無法挽回的地步。

他看着她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別無他法。

Gideon上前了一步，給了Sarah一個輕柔卻深深的擁抱。

“告訴他們……那不是她的兒子。”他的聲音很輕，卻讓Sarah整個人都鬆了下來。

“What？No……”Viola幾乎不敢相信他就這麼向Sarah妥協了。

Sarah向她看了過來，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讓Viola恍惚如同見到了自己的母親。

“你不明白，我不是Riley的母親。”她說著這話的時候，眼神中卻充滿着母愛。

監獄長從死刑室里走了出來，告訴他們時間到了。

Sarah對他們笑了笑，是臨終前的告別。

“不，”Viola突然發聲說道，“Sarah，那是你的兒子。”

“他永遠都是。”

這是一個永遠都不會改變的事實。

Sarah的身形頓了頓，卻沒有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