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鴻門宴(2)

93、鴻門宴(2)

我媽的話顯得有些蒼白,尤其是在陸婉宜篤定我們沒有還手的餘地的情況下。

靜肆過來,又一次全方位地打量了我一遍,那眼神看得我很難受。

“秦綰,我跟你說得很明白,難道你想你女兒聽聽,你以前做的那些事兒?”陸婉宜猙獰着一張臉,怕我媽摻和還是什麼,她倒是費盡心機。

我完全就跟砧板上的肉,任由他們宰割。

沉硯說這會兒打跑靜肆大師可不是他想要的,最好能在地府,讓他生不能,死不能的下場,這才是最陰狠的。

我聽得心尖顫抖,卻也是無比贊同沉硯的話,要麼不收拾,一收拾起來可得讓他直接下地獄。

這人簡直壞死了。

“你,陸婉宜。你別以為威脅我,就可以胡來,我就小川這麼一個女兒。”

“是嗎?”陸婉宜嗤笑一聲,說什麼也沒見着我媽對我多好,她眼眸之中的笑意越發深了。

我有些詫異,我媽以前跟我說過。她跟陸晉深的母親陸婉宜不是很熟,而且還叫我不要去招惹陸婉宜,如果真的要跟阿深結婚,也得搬出來住。

可現在聽陸婉宜的話,她好像知道很多我媽的事情,尤其還可以威脅我媽的。

我媽站在身側。任由靜肆的人拖着我,將我放在與陸晉深並排的床上,早就有很多奇怪的裝置放在那兒,我媽背對着我,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給捆起來先。”靜肆凝聲,他們將我的手全部都扣在床上,不讓我有半點動彈的機會,連帶着腳也捆起來了。

我的心在顫抖,沉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別怕,最多藉著你,下一趟地府,只要他這個老頭敢去。那就別想回來了。”

沉硯說要這位靜肆老頭有去無回,就真的變成一具屍體。

我心裏知道,他在我便沒有所謂,可還是很害怕。

靜肆大師是出了名的能夠替人續命,現在卻也清楚,不可能無端端地多了陽壽,原來都是些不法的手段,從旁人的身上偷取陽壽,甚至從窮苦人家的手裏買賣陽壽。

我甚至覺得這位靜肆大師,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濃濃的銅臭味。

“刀子拿過來。”靜肆熟練地接過那把刀子,好像一個醫生一樣,修長的手指,一把拎起我的一隻手,在我的指尖割開一道口子,我疼得不行,直咬牙。

還沒緩過神來,另外一隻手指也遭了秧。

“你想做什麼?”我吼道,“嗚嗚嗚。”

嘴巴立馬被堵着了,陸婉宜慢慢朝我這邊走過來,陰沉着一張臉過來:“這點疼都忍不了了?那你想想阿深,失去雙腿的疼痛,想想他全身潰爛的疼痛,你這點算得了什麼?”

陸婉宜只知道是我纏着阿深要他陪我一起去楊家村的,之後發生的事情。她壓根就不清楚。

可就是這一點,我便已經十惡不赦了,畢竟我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我咬牙,不是簡單地被滋了一下,破開的口子,裏面流出不少血。我疼得不行,看着那有些黑的血,我都懷疑自己身上的毒還沒有清掉。

我媽轉身,盯着我看,她沉聲:“陸婉宜,差不多得了。”

“秦綰。二十年前,你不敢對我怎麼樣,現在你也同樣不能對我怎麼樣。”陸婉宜拿捏着我媽,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我都不知道我媽那些年遭遇了什麼,怎麼聽起來好像很恐怖的樣子,我媽憋屈地很,站在那兒。

陸婉宜極度囂張,說就算我媽把我外婆找來,就算金水秦家的人都來了,靜肆大師也不會害怕,這話都撂在這兒了,我媽瑟瑟發抖。一個勁在那兒哭着說對不起我。

我猛地閉上眼睛,感覺地道,靜肆那刀子上面好像塗了葯一樣,眼皮耷拉着,意識漸漸模糊,感覺整個人都飄乎乎的。

我聽到有僧人在耳邊念經的聲音。越來越明顯,好像自己身處在一個寺廟裏一樣。

特別嘈雜的響聲,一波接着一波,蓋過我。

嗡嗡嗡……

我的腦袋疼得快要炸開來了,不知道自己身處的地方,卻能聞到香火的味道。

“祁小川,你陽壽已盡,該走一走黃泉路了。”那凄厲的聲音,特別滲人,我猛地攥着雙手,一把站了起來。

蒼茫的天地間,唯獨只剩下我一個人,還有那無盡地漆黑,又到了那條路上,那盞明晃晃的燈籠就在眼前,我剛想往前面走,身後一道凄厲的響聲。

“想跑?”是靜肆的聲音,他手底有符咒。一把控在我的身上,他牽引着我往前面走去。

“你現在是已死之人,如果不乖乖配合我的話,我就真的讓你直接入了輪迴。”

“大師,你修道的初心都忘了吧?”我皺眉,看向靜肆。他已經完全昧着良心,做這些事情,傷及多少無辜人的性命,誰又能說得清楚。

靜肆大師笑笑,他說因果輪迴,又有誰是真的對,誰是真的錯。

“你還是擔心好自己吧?”

“你矇騙閻君,擅自挪動人的命燈長短,就不怕被閻君發現了?”我側目,靜肆眼底有了一絲驚訝,大概沒想到我會說這些。

靜肆自傲地很,說什麼就算閻君發現了。那又能怎麼樣。

“比如說,要你生不能,死不已。”我輕聲道,換來靜肆一陣嘲笑,特別大的笑聲,他說我最好還是管好自己。這會兒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卻還要在這裏多管閑事。

他牽引着我往前面走路,走得不是之前去陰司殿的那條路,而是另外一條,滿是紅光的小路,就跟走在孤寂的小鎮裏一樣。

四周一片寧靜,唯獨只有這道紅色的光,象徵著一絲絲生氣。

我以為會有鬼怪竄出來,可是一直往前面走,走到一座低矮的房子面前,也沒有看到奇怪的東西。

那屋子是真的矮。就我這樣不到一米七的個子,也才到我的腰部,裏面有一尊神像,看着是個四不像,像男像女,像人像鬼的。交錯在一塊兒,坐在那間小屋子裏面。

我看到靜肆走了過去,在那神像面前拜了幾下,縮着身子往裏面走去,幾乎都是半蹲着身子進去。

我跟着走過去,不敢怠慢。腿都蹲的快要斷掉了。

他走得很快,安於此道,一看就是沒少做這樣的傷天害理之事。

等到了那滿滿一牆壁的燭火地兒時,我才在原地坐了下來,再蹲着怕是要廢了。

可是靜肆不讓我在原地休息,他在催促我。看來靜肆也是怕被地府發現,他偷摸進了存放命燈的地方。

那些紅色的蠟燭,層次不齊,有的還有很長的一段,有的已經快要燃燒殆盡,這就象徵著人的壽命。靜肆在那兒找我的蠟燭。

可是他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我的蠟燭,靜肆開始慌了,我看到燭火照應下,那張枯瘦的老人臉開始顫抖。

有冷汗流下來,他怕成這樣。沒有找到屬於我的蠟燭,他轉而看向我:“你的生辰八字?”

“陸婉宜告訴你的,就是真的。”我沉聲道,一句話就堵住他繼續往後面問的可能性,他是真的傻了,就算我媽給陸婉宜我的生辰八字是假的,他這會兒問我,我也不會傻到要告訴他吧。

靜肆慌亂得很,他在那兒喃喃:“沒錯啊,這都是祁家的,連那秦綰的都在這裏。”

靜肆的手指落在其中一個,歪着的蠟燭上。中間還是被續過的,就好像上面那一段是從別的蠟燭上面硬生生掰下來的,那就是我媽秦綰的命。

我站在那兒,有些疑惑。

沉硯跟我說,我媽的命怕是有問題。

“蠟燭一般都是直接通到最上面,是直的。只有被接過的命,才是會有一個接口的痕迹。”

沉硯說我媽那蠟燭,很明顯是被動過手腳,而且接口痕迹那兒還黑了一片,這更加說明問題。

沉硯說怕是我媽在被人接命之前,她本身的那根蠟燭就已經滅了,換句話說,可能我媽已經死過一次了。

“不可能的。”我搖頭,卻沒想着出聲了,靜肆警惕地看向我。

“不是不可能。”沉硯輕聲道,他說目前分析就是這樣,我母親可能就是一個已死之人,被人強行接了命,我有點兒害怕。

那種感覺,比現在就把我的蠟燭找到,甚至弄斷那根代表我命的蠟燭還有恐怖。

靜肆沉聲:“你看到你的了嗎?”

我視線落在那些紅色的,懸在半空之中的名字,搖頭,偏偏沒有我的命。

外面有奇怪的聲音響起,等過了九個鐘聲響完之後,靜肆說我們得走了不能一直在這裏待着,不然被閻君的人發現,就完蛋了。

“你可以答應陸婉宜了。”我皺眉,沉硯說還有再等一會兒,陰司殿下的天羅地網,就能完完整整地出現。

到時候這靜肆縱使三頭六臂,也別想逃出去。

我眯着眸子,靜肆冷笑出聲,說不過是一筆生意,犯不着拚命。

我嗤嗤地笑着,在靜肆快要退縮的時候,我忙吼道:“好像找到了。”

“那麼大聲做什麼,在哪裏?”靜肆的腳步挪過來,在我的跟前,他剛湊過來的時候,放在牆壁上的一根蠟燭卻倒了下來,他忙往後退了一步,生怕被那落下來的東西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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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夫,別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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