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君連生
阿茶渾身濕透,卻緊緊摟着沉硯。
她的嘴角好似噙着笑意,若有若無,感覺特別的灼眼。
我跟着他們一路去了顧家,因着阿茶在水裏被勾破了腿,沉硯才背着她,一路走到顧玄武那兒,他將人放下來,轉身便要走。
我躲在巷子口那邊,仔細地盯着眼前的畫面看,也不知道心底這是怎麼了,竟然莫名生出一種錯覺,竟然覺得沉硯是那樣的遙不可及。
“等等。”阿茶低聲道,她站在那兒,月光灑在她的身上,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其實阿茶很美,只是她一直瑟縮着,讓人感覺不到她的美。
“謝謝你。”
阿茶憋了半天,終於說出一句話,我愣了一下,沉硯忽而抬頭,我忙把身子縮了起來,起碼保證他們不會看到我,避免那些尷尬。
阿茶往裏面去,她的腿被勾破,走路的姿態有些奇怪,我靠在牆壁上。不敢看那邊,想着等沉硯走遠了,再過去。
可誰知道那抹黑影,高大的影子襲來,我慌了一下。
“你似乎對我很感興趣?”沉硯挑眉,如黑曜石般的眼眸落在我的身上,他的眼底滿是戲謔,還帶了一絲奇怪的感覺,我的小心臟,忽而被他的雙眸給吸走了。
呼吸都變得困難,他的手撐在我的旁邊,完全一個壁咚的姿態。
大有一副賴着我不走的架勢。
“哪……哪有……”
我的臉紅得很,害羞地說不出話來,沉硯輕笑一聲,手微微擦過我的臉頰:“我突然好奇,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沒……”我猛地抬頭,他忽而攥着我的肩膀,將我整個人都束縛起來,我想要掙脫開他的雙手,卻發現男人把我攥地更緊。
沉硯忽而摟着我,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讓我有些措手不及,我的聲音沙啞:“放手啊,你想做什麼?”
沉硯說他不自覺地想要靠近我,甚至私心裏想要這樣擁着我,這話像是一把劍,抵在我的心口,就像是誰在耳邊輕聲呵氣一樣,撩人地很。
他擁着我,保持一定的距離,卻是極其安靜的。
“就讓我抱一會兒,抱一會兒才能安心。”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卻是格外的好聽,我很聽話,就那麼站在那兒,也不動,也不說話,等到沉硯鬆開手,他落在我的耳邊:“等我。”
猶如觸電一般,他的唇瓣觸碰着我的耳朵,我愣了一下,卻發現男人已經走遠。
莫名的小鹿亂撞,就因為跟沉硯保持這樣的距離,我看着消失的背影,不知道心裏面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在蕩漾什麼。
甚至那樣的感覺,忽如其來的新鮮,竟然比長久相伴還要讓人面紅耳赤。
我慢慢走回顧家,裏面卻已經炸開了鍋,俞桑的雙眼被白色的繃帶纏着,她走路不穩,跌跌撞撞。
俞桑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了,我忙上前,她卻下意識地將我推開:“你走開,你是誰。”
“小桑,是我,你怎麼了?”我愣了一下,俞桑的身子一滯,她抱着頭,坐在地上,聽到是我的聲音,才稍稍安心一點,她忽而哭了,哭得像個淚人。
她伸手在黑暗中胡亂地抓着,在尋找我的蹤跡。
“川兒。”俞桑苦澀地抱着我的大腿,我瞧見她的臉頰上,好像還殘留着血跡,“為什麼會這樣?”
“怎麼了?”
俞桑摸着她的半張臉,看向我,她的手落在雙眼那兒。其實我早該知道,這樣包着眼睛,該是眼睛出問題了。
“我的眼睛。”俞桑微微顫抖着身子,“我的眼睛,看不見了,以後徹底地看不見了。”
我僵直在原地,為什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俞桑身上還受着重傷,這會兒又來這樣的考驗,她本就是個堅強不愛爭的姑娘,可是這會兒卻也是滿臉絕望。
失去世界的繽紛,對於俞桑而言,的的確確是個不小的打擊。
“我之前離開的時候還好端端的,怎麼一會兒不在,你的眼睛就成了這樣?”我愣了一下,慌忙問了一句。
俞桑說她跟眉娘交手的時候,被那黃衣男人下了毒手,她不自知,又將那男人也一起關進了鯨魚的身體裏,毒液才滲透進她的骨血里,可是沒有想到,傷及的卻是她的雙眼。
“我該怎麼辦?”俞桑拽着我的褲腿,特別難受,她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眼睛已經傷了,這會兒越是哭,越是傷着她的眼睛,可是俞桑沒有辦法控制。
本就乾涸的血跡,這會兒又重新的變得濕潤起來。
順着臉頰流下來。
“對了,川兒,俞九齡呢?”俞桑恍若夢醒一般,問我,她說俞九齡去哪裏了,為什麼睡了一覺醒來卻不見他,俞桑滿臉恐懼,“他不會放過我的,他不會輕易放過我的,就算我現在成了這樣,他也不會有半點的顧及。”
我把俞桑從地上扶了起來。
“俞九齡走了。”我輕聲道,她的身子微微顫抖。
“不可能的,不達目的,俞九齡不會走的,我了解他,他一定躲在那裏,暗中觀察着我,暗地裏又想着把我重新掌控在手裏,一定是這樣的。”
俞桑很慌,她說越是看不真切,越是害怕,越是感覺暗中有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了,川兒,越來越強烈了。”
俞桑猛地在院子胡亂轉着,可我只看到,包紮好過來的阿茶,躲在暗處,她在看俞桑。在看到我注意道她的時候,阿茶再度低下了頭。
“你過來。”我輕聲道,阿茶愣了一下,便往這邊來,“你的腳怎麼了?”
阿茶眼神閃躲,搖頭說她沒事,這會兒顧玄武從屋子裏出來,他微微皺眉,視線落在阿茶的身上。
“怎麼回事?”
阿茶臉上寫滿委屈,又像是想起沉硯一樣,眼底起了一絲波瀾,她搖頭:“沒事,不小心被劃破了。師父,夜色很深了。是不是該讓俞姑娘進去休息了。”
“夜色很深了?”俞桑輕聲道,“白天和黑夜,之於我,又有什麼不同?”
“師父,小桑的眼睛,真的沒救了嗎?”我凝聲,看向顧玄武,早前以為這是俞九齡夥同他們一起動的手腳,起碼也是害怕俞桑會發現他,可是這會兒看着倒像是一切都是真真實實的。
顧玄武搖頭,可是話卻不是那樣說的:“先讓傷口結痂,到時候再看看,還是有機會的。”
“顧先生,你別寬慰我了。我都懂得。”俞桑言語平靜,跟之前相比,判若兩人,她忽而嗤嗤地笑了,“沒事的,我都懂。”
那落寞的背影,被阿茶攙扶着往小屋那邊去,我站在原地:“他都好了嗎?”
“嗯,也沒想着會突發這樣的事情,不過眼睛看不到了正好,不容易露出馬腳。”顧玄武低聲道,“小川,你不用感覺愧疚,比起你插手他們的事情。讓俞九齡自己去調和,才是更重要的。”
顧玄武說畢竟都是有心結的人,心結不解開,就算是這會兒過去了,那往後的日子呢,但凡其中一個人跨不過去這道坎,都將是致命的。
“有沒興趣去看看他?”顧玄武這般問我,我點頭跟着他過去。
依舊是那個院子,擺放着大大小小不少紙人的地兒,他問我故地重遊是什麼滋味,我笑笑搖頭,哪裏有什麼滋味,無非就是一些不好的記憶湧上心頭。
“如果不是這樣,你也不可能認識沉硯,一切事情都有好壞兩面。”
“我不是來聽你說道理的。”我輕聲道,顧玄武噗嗤一聲笑了,他說我變了很多,唯獨這脾氣沒有變,依舊是那樣生硬的性子,直來直往的感覺。
我看着俞九齡的那具身體,眉目之間很清潤,問題是四肢都是健全的,沒有他那麼帥氣俊朗,可是卻也有別樣的風采。
身子上面用硃砂寫着幾個字“君連”,還有那生辰八字,都是真實存在的,只有這樣,紙人才能活過來。
“這一次又是借了一個什麼人?”我壓低嗓音。顧玄武輕笑一聲,說是一個故人的身份,恰好也可以幫他做些事情,絕對不會引起俞桑的懷疑。
但我心底其實有一絲絲的不安,若是俞九齡依舊那樣的性子,怕是會難以靠近俞桑,可是一個人的性格,怎麼可能說變就變呢。
“明天就可以重新站起來了,你說俞九齡這樣的人,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顧玄武一聲輕嘆,說他也搞不明白,我們倆就坐在那兒,聊了半天,也不知道東拉西扯地在說些什麼,總覺得很有道理的話。
可是有的時候聽上去,卻覺得是無稽之談。
“你跟沉硯,打算怎麼辦?”
顧玄武說我們不能長時間去祠堂,沉硯的事情就很難解決,我搖頭:“我的事情不着急。”
顧玄武卻笑了,他說我明明是那麼簡單的一個人,他卻有的時候看不通透我。
“你要看清楚我做什麼?”我愣了一下,盯着顧玄武,“難不成還想着,用我去換顧小樓的命,對了,顧小樓現在怎麼樣了?”
“鎮魂釘難解,能有什麼辦法。”顧玄武嘆了口氣,我跟他坐在台階上,兩人傷春悲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這樣坐在台階上坐了大半夜,顧玄武好像才想起來,他身邊坐着一個人似的。
顧玄武站起身來,抖落他煙袋裏的一些煙草,要我先站起來,地上涼。
我都在這裏坐了大半夜了,跟我說地上涼。
“對了,阿茶是怎麼受傷的,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師父。”我愣了一下,壓低嗓音,“你確定阿茶是個孤女?”
顧玄武愣了一下,點頭。他說他調查過阿茶的背景,確確實實是乾淨的,沒有任何的線索可以抓,我愣在原地,難不成這種所謂的熟悉,是穿越前世今生的。
冷風吹過,我猛地打了個寒顫,也沒多說什麼,入夜之後,天氣倒是有些涼爽。
“你是發現了什麼嗎?”顧玄武問我,他眼底升了一絲疑竇,他說阿茶怎麼樣,這幾天跟在身邊沒什麼太大的問題,只是阿茶有病。與生人不能接觸,而且總喜歡帶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回來。
顧玄武說他去看過之前阿茶住的地兒,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沒什麼,只是覺得她忽然出現,有些好奇罷了。”我低聲道,將早前的事情都咽了下去。
“我跟阿茶沒有走一起,她說要留在祠堂一會兒,我便任由她去,只是沒想到,再回來身上就受傷了,而且腿上那麼大的一塊傷痕。”我輕聲道,顧玄武眯着眸子,不知道他這會兒在想什麼。
顧玄武說還有一身濕透的衣服,阿茶偷偷摸摸回來給換掉了,但是顧玄武還是看到了。
“是人,總有秘密,但凡這顆心裏沒有什麼算計,活着也沒意思了。”
顧玄武拍拍身上的塵土,站起身來,要我搭把手。
我忙走過去幫着顧玄武一塊兒,把俞九齡要用的那具身體給搬了出來,放在月光下曬了好一會兒,直到硃砂落在身傷,符咒貼着身子,君連慢慢站起來,呼喚着靈魂將他重新復活。
這一刻,我愣在原地。
看着那個紙人慢慢變得靈活。
這一刻,恍若隔世一般。君連在我面前站穩腳跟,我明知道這是俞九齡,可是變了一張臉之後,卻莫名想要讓人接觸他,溫潤的一張臉,嘴角帶着笑意。
“你活動一下,看看有什麼障礙。”顧玄武低聲道,他倒是很習慣這事兒,完全不像是我那樣的大驚小怪。
君連動了動他的四肢,大抵是太久沒有走過路,一直靠着輪椅為生,他走起路來的樣子略微有些怪異,可是很快便適應了。
“顧先生的恩情,我會牢記在心底。”
“你只管去照顧俞桑。她現在正是脆弱的時候,很容易打開心扉的。”顧玄武低聲道,君連視線鎖在我的身上,他要我千萬不要跟旁人說。
我又不傻,這事兒之於俞桑沒有壞處,除非君連他就算轉換了一個容貌,也對俞桑不好。
“謝謝你。”這是俞九齡第一次對我說謝謝,不,是君連。
“希望這一次,你能看清楚自己的內心。”
晨曦破曉,君連慢慢朝着俞桑的小屋子那邊去,顧玄武盯着他的背影,一直在那兒笑,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
“呵呵呵。”笑道最後。聲音完全變得抽象起來,顧玄武拍拍塵土,問我要不要去看好戲。
我站在原地,隔着那扇窗戶,不是因為想看好戲,而是想看看柔軟下來的俞九齡是什麼樣子的。
透過窗戶,看到君連一直坐在那兒,遙遙地看着俞桑,俞桑內心脆弱,稍微有些聲音就可以把她吵醒,這會兒公雞打鳴你,俞桑猛地坐起身來,伸手四處胡亂地抓了一下,她的心很慌亂。
“怎麼了?”君連忙跑了過去。聲音語調完全不一樣,縱使俞桑再怎麼厲害,也分辨不出來。
我愣了一下,俞桑下意識地皺眉:“小川吶?她在哪兒,你又是誰?”
俞桑特別混亂,想要站起來,可是她站不穩,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了過去,君連急忙伸手,一把將她帶入懷裏,卻換來俞桑更大的不安,她在劇烈掙扎。
“你是什麼人,你快走。我要小川,小川人呢?”俞桑滿滿都是不安。
君連輕聲道:“我是顧先生的書童,過來照看你,你這會兒雙目失明,我知道你承受很大的打擊,可是……”
“你走開,我不認識你。”俞桑對於陌生人,有很強的抵抗,“幫我把小川叫來,我求求你。”
拉扯之間,俞桑猛地坐在地上,我愣了一下,莫名有些心疼她,不管君連怎麼拉扯,她都不肯起來,就好像跟那地面融合在一起似的。
我愣在原地,卻不知道俞桑這會兒內心脆弱,心底想的也是我。
莫名感動得很。
“誰在那邊,是小川嗎?”雙目失明之後,俞桑的聽覺變得特別的靈敏,她朝着門外摸索出來,跌跌撞撞,我不敢說話,也不敢發出聲音。
君連上前,他倒是特別耐心,之於俞九齡完全不一樣的存在,他伸手:“等會兒他們就回來了,你且信我一次,我如果要害你,早在你沉睡的時候就動手了,也不會等到現在。”
這話聽到倒是有理,俞桑頓住了,她坐在那兒,她不是個有心眼的姑娘。
君連上前,將她扶了起來,俞桑四處摸索,卻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對不起,我剛才太激動了。”
未知的恐懼漸漸消散,一個人沒了雙眼,本就脆弱,再加上俞桑渾身是傷,那些結痂的傷口慢慢崩裂開,君連拿了葯,溫柔地替俞桑一點點把葯上。
我看到俞桑的身子微微顫慄,在陌生人的面前,她變得很拘謹。
可我看到了君連嘴角不自覺勾起的笑容,還有那雙眼眸之中的沉溺,我愣了一下。
我跟顧玄武離開,也沒想着要在那窗戶外面偷窺多久,俞桑敏感要是被她發現,那就得不償失了。
“一個戾氣那麼深的人,為什麼要為了一個女人,做那樣的改變?無非就是愛情。”
顧玄武說俞九齡美其名曰要陪着俞桑,美其名曰俞桑是他的,可是終究還是愛情。
“師父……”
身後響起一道怯懦的聲音,又是阿茶,我轉過頭去。便看到阿茶一瘸一拐地回來,是從門外進來的。
顧玄武愣了一下:“你一大早的,去了哪裏?”
阿茶印堂發黑,眼神潰散,滿臉陰鬱,說不出來是怎麼回事兒。
她走路的姿態都有些怪異,顧玄武像是想起什麼一樣,他一拍腦門:“完蛋了。”
“怎麼了?”
“你別過去,小川。”顧玄武忽而呵斥一聲,嚇得我急忙後退了一步,才發現這個阿茶似乎有些奇怪,她的眼神雖說很怪異,但是卻沒有之前那樣的閃躲。
她甚至不害怕跟我對視,阿茶的嘴唇都是漆黑的。看着略微有些滲人。
顧玄武說他昨晚上忙了太長時間,都在弄俞九齡那事兒,完全忘記阿茶這裏有件要命的事情。
“到底怎麼了?”我慌了,急忙去扯顧玄武的手,他說昨兒阿茶從後山帶回來一具屍體,壞就壞在那具骸骨上面,如今出現在我們眼前的人,不是阿茶,而是那個怨魂變成阿茶的模樣回來了。
他說昨夜那個怨魂肯定來勾搭阿茶,這會兒阿茶肯定不在了。
我忙跟着去看,果不其然,那副骸骨不見了,阿茶也不見了。
而這個假的阿茶卻在院子裏胡亂地走着。
“這要怎麼辦?”
“殺了他的話,就怕找不到阿茶。要是不動她,就怕出事。”顧玄武壓低嗓音,要我先不要去驚擾了他,我愣了一下,可是那個人卻朝着我這邊走過來。
“師姐。”他微微勾起一個詭異的笑容,衝著我過來,“阿茶好想你。”
顧玄武要我別去應允,不管這個假的阿茶提出什麼條件,我統統都不能應允。
“師姐來陪阿茶玩吧?”
“師姐怎麼不理阿茶?”
“師姐?”
咯咯咯的笑意,阿茶那陰鬱的臉色,她慢慢盯着我看,眼底的氣息都在轉變,她忽而一個閃身到了跟前,一把攥着我的脖子,很用力很用力的攥着。
我愣了一下,伸手,小黑蛇猛地掃了過去,阿茶嚇了一跳,跌坐在地上,她嚇得面色都變了,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才發現她的哭聲很怪異。
顧玄武要我拖着她,我實在想不出什麼招數。
可是顧玄武已經離開,院子裏只有我跟阿茶兩個人。
她哭得時候,能看到懸在身上那道黑影,黑色的氣息當中,能看到一個鬼臉,彷彿在招手。說著快來陪阿茶玩。
“師姐,你怎麼可以欺負阿茶,你恨阿茶,對不對?你恨阿茶搶走了師父,你覺得阿茶有心計,對不對?”阿茶忽而抬眸,那雙猩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搖頭,沒有應允:“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阿茶從來不會這樣的,對嗎?”
“是啊,阿茶是個好姑娘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