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他的付出

145、他的付出

沉硯略略有些不耐煩,大抵是我吊著他的胃口。

我心慌,連說話的時候都是結結巴巴的:“那……那個……你能幫我嗎?”

聲音莫名變得輕柔,隱隱有些做賊心虛的成分在裏頭,不像以前可以恃寵而驕,可讓我驚訝地是,沉硯走在前面,他看我不跟着過去,頓住:“怎麼,不想見你那兩個朋友?”

我忙跟着上前,心裏其實還是莫名有些忐忑。

天邊微微透着光亮,劃破那冗長的夜幕,沉硯走得不快,可依舊能夠感覺到行色匆匆,趁着天亮之前找到俞桑他們。

這是一片竹林,風吹過竹葉,發出沙沙沙的響聲,我猛地站住,一道黑影劃了過去,可是沉硯絲毫沒有受影響的感覺。

“你有沒有看到……什麼東西?”我問他,沉硯噓了一聲,一把將我提了過去,因着神色太過匆忙,直接將我抱在懷裏。

他說他看到了,興許是在竹林里的亡靈,沒什麼攻擊力,叫我不要害怕。

我心裏擰巴,是怕再看到眉娘他們,俞桑受了重傷,估計荊北也不會好到哪裏去。這一戰,不說眉娘他們贏了,起碼也賺了,要是在我們找到他們之前,被眉娘發現了,我怕俞桑會有危險。

沉硯見我走得太慢,便將我背在身上,起初我還有些彆扭,雙手也不知道該放在那兒,後來索性也隨意,手落在他的脖子上,輕輕地環着。

時間不多,我能感覺地道他的焦灼。

等聽到輕微的呻吟,竹林間有沙沙的響聲,只是很輕的一下,沉硯猛地帶我過去,便看到渾身是血,撐着身子的俞桑,她的眼皮耷拉着,似乎是要倒下去。

我急忙從沉硯的背上下來,焦灼地跑過去:“小桑,小桑你醒醒,沒事吧?”

“噗。”

俞桑歪過腦袋,又是吐出一口血,她蒼白的臉色,搖頭。

“沒事,你終於來了。”俞桑擒着一股子勁兒,在我出現的時候,那股子勁兒完全消失,她就像是忽而鬆開那根支柱一樣,倒了下去,我嚇了一跳,才看到她的腰那兒,一柄匕首,直直地插在裏頭。

我嘶吼:“小桑,你別嚇我。”

滿手的血,沾染在我的指尖,那一刻我慌了神色,眼淚落下來,忙將俞桑的身子扶了起來,沉硯低聲道:“別動。”

他蹲下身子,查探了那兩個血窟窿,沉硯說俞桑被自己的式神反噬,已經受了重傷,在那之後,又被人捅了這麼兩下,硬是靠着一股子勁支撐下來,這會兒見我過來,完全鬆懈下來。

我聽得滿臉淚花,是我的錯,他們如果不救我的話,就不會這樣。

可我知道,俞桑不是那樣的人,就連只是認識幾天的荊北,也斷然不會見死不救。

我的手在顫抖,沉硯拿出藥水,替俞桑消毒,微微看到那乾裂的唇瓣,吐露出幾聲哀鳴,也是很輕,俞桑咬着牙,愣是將這些疼痛都忍了下來。

沉硯撕碎那一片衣角,慢慢地繞了俞桑腰際一圈,輕微包紮起來。

“命是保住了,只是氣息太不穩,身子也很虛,失血過多,還是得快點離開。”沉硯冷聲道,他說他已經通知俞九齡了。

“什麼?”

我訝異地很,沉硯什麼時候通知地俞九齡,他認出俞桑來也很正常,可是偏生在這會兒通知俞九齡,簡直是把我們往地獄裏推。

見我面露難色,沉硯微微皺眉,他問我怎麼了。

我搖頭:“沒事。先把小桑帶出去吧。”

“你……不管你那位兄長了?”沉硯眯着眸子,他倒是聰明的很,什麼都記在心裏頭,荊北不知所蹤,而俞桑這會兒的情況不太明朗。

我怕她再留下來,會感染,而且最可怕的是,陰路上的天氣在急速變化,天邊很快就要亮堂起來了。

沉硯站起身子:“不逗你了你家那位兄長,是荊家人,已經被荊家的人接走了。”

沉硯要我無需擔心荊北的安危,倒是先和他一塊兒帶着俞桑離開,我愣了一下,跟着沉硯出去,之於他,我是百分之百信任的,

“為什麼信我,就不怕我騙你,害了那位荊公子?”沉硯低聲道,他的言語之中滿是戲謔,他這會兒對我只是好奇,不明白他的傳家手鐲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手裏。

換做是誰,都會有這樣的驚訝,我搖頭:“沒有為什麼,我信你。”

一路上,都沒有太多的話,沉硯好像還在消化我為什麼會信任他,而我不敢多說什麼。

走出陰路的時候,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外面的溫度比裏面的溫度高了不少,我脫下外套,纏在腰間,沉硯說在往前面走就是楊家村,他能帶我們進去,但是有幾分危險。

“沒關係的。”

我低聲道,沉硯沒有多問,他背着俞桑疾步往前面走去。

手機有了信號,但是不強,我趁機聯繫了顧玄武,要他來接應我們,這兒終究是他的地盤,我不敢造次。

等到了背山那邊,沉硯變得越發警惕起來,楊家村有野廟,陰帥掌控,算是在這兒監視沉硯吧,哪怕他再出現,一舉一動也是為他所掌控。

而且他的屍體也被人動了手腳,這會兒回來,未免有些瓮中抓鱉的意味。

顧玄武跑過來的時候,行色匆匆,他兩鬢的頭髮卻已經花白,只是幾日不曾見,便成了這樣。

他內心焦灼,壓低嗓音,可是隱隱還能聽出來是在呵責我:“離開了,為什麼還要回來,你不知道這裏很危險嗎?”

顧玄武的視線掃了一圈,與沉硯四目相對的時候,他已經明白了。可是還要一個渾身是血,氣若懸絲的俞桑,顧玄武就有些不明白了。

沉硯將俞桑交給顧玄武之後,便轉身離開,半點兒逗留都沒有。

“他……這是怎麼了?”顧玄武問我們是不是吵架了,為什麼態度轉變那麼快。

我搖頭:“他的魂魄與記憶不全,有一部分回了楊家村,這會兒的沉硯,記不起我是誰。”

沉硯走出幾步,他輕聲道:“今晚我在祠堂等你,告訴我,你的秘密。”

我點頭。

顧玄武說他想起來了,那些天,陰帥回了楊家村,說什麼要開光。動了那口棺材,他早前沒有在意,後來去看了一眼也沒覺得有什麼,怎麼偏偏這會兒沉硯就變得這麼不正常了。

“陰帥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最近沉硯是得小心一些,他是存了什麼心思,我很清楚。”顧玄武背着俞桑,走小路回了他的宅院。

一別往昔,想起之前在這個院子裏發生的事情,卻越發覺得恍若隔世,內心酸澀地很,像是有什麼東西堵着一樣。

我愣了一下,鼻尖也是酸酸的。

“過來搭把手。”顧玄武沉聲,大抵是看我像個傻子一樣,站在庭院裏。

我趕忙跑過去。俞桑已經昏迷,狀態不是很好,顧玄武解開她腰間纏着的碎衣服,稍稍查探了一番傷口的情況,沒什麼特別,只需要休息好了就行。

“你說你,又為什麼要回來?”顧玄武坐在那兒,拿出煙袋,翻了翻裏頭的煙草,淡淡的香味在房間裏頭彌散開來。

我早前是想幫沉硯一把,可是這會兒,越發覺得力不從心,我不是那樣的人,做不了這樣的事情,沒有道行這事兒。遲早是個硬傷。

顧玄武點頭,嘆了口氣,說我是傻姑娘,病的不輕,偏生就把這顆心吶,都捆在沉硯身上。

“你吶,遲早是要遍體鱗傷的。”

顧玄武這般勸慰我,我卻只是搖頭,腮幫子難受,靠在俞桑的床前,莫名其妙地睡了過去。

依稀之間聽到俞桑在那兒說夢話,迷迷糊糊的,聽不清楚說了些什麼,有人在眼前走來走去,因為在顧玄武的地盤上,也就沒那麼揪心了。

我醒來的時候,俞桑開始發高燒,傷口略微有些膿,顧玄武一直忙進忙出,他問我這姑娘是誰。

“俞家的。”我輕聲答了一句,顧玄武站在原地,他說這姑娘的身子骨也是出眾地很。

“我剛才見着,一個推輪椅的人進村,村長也過去了,一副點頭哈腰的樣子。”

顧玄武低聲道,他說那人貌似是來找人的,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人便是俞九齡,他們之前有過照面,只是顧玄武不樂意去記俞九齡這號人。這會兒才說了這番話。

“俞九齡來了?”我隱隱察覺出一絲不安,顧玄武點頭,他問我是不是不想被俞九齡發現。

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選擇,俞桑跟俞九齡之間的事情,變得越來越棘手,我只是一個外人,不好插手,但我很清楚,就這幾天,俞桑是不願意再見俞九齡的。

我點頭,顧玄武輕笑一聲:“幫人掩藏的事情,我最拿手。”

“你又要替俞桑做一個紙人,將她的魂魄藏起來?”

顧玄武搖頭,說對付俞九齡,變化肉體是沒有用的,俞九齡依舊能循着找過來,他是有道行的人,可不是尋常人能比的。

“那要怎麼做,總不能在這兒坐以待斃,提心弔膽地活着也不是我的作風。”我凝聲,顧玄武說他在院子外頭設了陣法,一般很難被人察覺,除非有人故意在這兒破陣。

但是來破陣的人,都會被他發現,顧玄武早就有準備,來這兒也不過是想聽我說幾句話。

我斜睨了他一眼,越發腹黑了。

“小徒兒,那眼神,是想欺師滅祖不成。”顧玄武輕聲道,“對了,我替你收了個師妹,這會兒正在後山採藥,等她回來你就知道了。”

師妹?

我愣了一下,顧玄武點頭,說是從城裏帶回來的一個小姑娘,他倒是厲害了,見着小姑娘就知道往家裏帶。

顧玄武也只是隨口一提,也沒再多說什麼。

我趴在俞桑的床前,替她換了葯,生怕那些傷口再度化膿,一顆心也是懸着,俞桑在昏迷之際,嘴裏喊着的同樣也是俞九齡的名字。

“求求你,放過我。我再也不敢了。”

對於俞九齡的恐懼,特別的明顯,尤其這會兒還攥着我的手,那股子力道特別地大,我愣在原地,俞桑一直高燒不退,嘴裏念叨着這樣的話。

“我不想回去,不想……”

“小桑。”我低聲喊了一句,卻聽到院子外面有聲音,爭吵的聲音越來越大,我掩着門,偷偷地往外面看了一眼。

身穿紅色短裙的女子,撿了一副骸骨回來,顧玄武愣在原地:“我說過的話,你全當耳邊風是嗎?什麼東西都往家裏帶。之前的毛病,改不掉了?”

“師父。”那姑娘嘟囔着低下頭,面露難色,“阿茶不敢,可是你也知道,阿茶的病。”

“別的東西也就罷了,死人骨,可以隨便動嗎?”

“這是沒主的骸骨,而且可能不是人的,我確定安全才帶回來的。”

阿茶蹲下來,將那副骸骨擺正,完全不顧生氣的顧玄武,愣是把那骸骨一點點拼湊起來,初始說不是人,可是等完全拼好了,卻也是個人的模樣。

顧玄武一副恨鐵不成鋼,可卻怎麼都說不得的表情。

“你師姐過來了,這東西先收起來,免得嚇到人。”顧玄武不想與她爭執下去,便尋了一個話題。

阿茶愣了一下,沒有預料當中的驚訝,反而是自卑的低下頭,她嘟囔着道:“阿茶這樣,能不能見人?”

她說完,我才看清楚她那張臉,皮膚是白皙的,可是眼角那一塊,有很大一塊胎記,愣是把一個原本該是美人的臉蛋,變得凶神惡煞。

“你師姐又不是洪水猛獸。你怕什麼。”顧玄武冷聲,在那兒教育阿茶。

阿茶嘆了口氣,她說自己以前就是流浪女,沒有想過會有今天這樣的生活,都是因為顧玄武,她才可以勉強像個普通的姑娘一樣。

“師父,我怕……”

我隔着一道門,聽他們談話,阿茶是真的怯懦,而且眼底寫滿了懼意,比之俞桑來說,還要過。

我總以為俞桑已經夠可憐了,那眼底滿滿都是害怕的神色,可是看了阿茶之後,我卻覺得。她的悲慘過往全部都寫在臉上,甚至不敢去直視這個姑娘。

“怕什麼,你師姐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可是你也知道,我的病。”

顧玄武不想繼續跟她執拗下去,讓阿茶先把那副骸骨收起來,放到後院,動了人的骸骨不說,還給背回家了,今晚怕是有的受了。

顧玄武的眼神,越過阿茶,落在我的身上,他很清楚我在偷聽,他就是這樣的人,把什麼事情都看得透徹。

“怎麼,覺得這個小師妹如何?”顧玄武朝這邊走過來。

我說不上是什麼感覺。比俞桑更讓人心疼,更不敢接近。

“倒是個好姑娘。”

“口是心非。”顧玄武低聲道,“她的精神狀態不太穩定,有時候會忘記自己之前做過什麼。”

“那你又是為什麼帶她回來?”

顧玄武可不是好人,從他救我的時候就能看得出來,顧玄武說我記仇,這事兒都能記得這麼清楚,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說回來的路上,滿塘荷葉,入夜之後,他看到阿茶在水裏掙扎,身子已經被沒過大半,可還是一直往深處走,他早前只是好奇,便站在橋邊看了一會兒。

“我救了她。她嗆了水,吐出好多淤泥,卻忘記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

顧玄武說那會兒,他是生了所謂的惻隱之心,便想着帶她離開,興許是阿茶那個自嘲的笑容,讓他莫名有些心疼。

說到底,顧玄武這一次完全是做好事,把人帶回來。

“她是孤女,不管怎麼樣,這兒也能給她一個地方,遮風擋雨。”

“你不像是這樣的人。”我輕聲道,顧玄武笑笑,猛一抬頭,便看到站在那兒不動的阿茶,她愣了片刻,便朝我這邊過來:“師……師姐……”

我抬眸,與她四目相對,阿茶卻一個勁地撇開眼去,她很害怕,怕生的感覺,眼底寫滿了恐懼。

“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吃了你。”我噗嗤一聲笑了,想着緩和一下這兒的氣氛,可是很明顯,完全沒有用。

阿茶攥着雙手,特別緊張的模樣,連帶着身子都在顫抖:“師父,對不起。”

阿茶哇地一聲,便朝着後院跑去,她沒有勇氣在我面前,我愣了一下,知道那是她原本的性子,也就沒有多說。

俞桑的情況依舊不太好,阿茶幫着煎藥,她出去采了很多葯回來,遞給我葯碗的時候,也是一直躲避,生怕我會吃了她似的。

俞桑迷迷糊糊,顧玄武去外頭看俞九齡的情況,他知道我害怕俞九齡找上門來,所以親自去查探一番,順便去祠堂看看沉硯的屍體。

“水……我想喝水。”

我猛地愣住,恰好對上進門來的阿茶,我手忙腳亂去找茶盞,她慌忙進來,行色匆匆地把茶盞遞給我。

俞桑坐起來的時候,眼底萬分驚恐,她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倉皇的接過我手裏的茶杯。

“師姐,她的傷,好像很重。”阿茶跟我說話的時候,視線都是看腳下,不敢跟我對視,顧玄武說過,她的病不輕,只是尋常情況下跟我們沒什麼區別。

我愣了一下,俞桑猛地抓住茶杯,灌了一口,沒喝夠似的,又仰頭喝了好幾口。

“哐當”一下,茶杯從她的手心裏掉落下來,碎成一片渣渣。

“小川,我做夢,夢到我被俞九齡追,他追了我好久,說要殺了我。”俞桑抓着我的手,內心無比的恐懼,瑟瑟發抖。

我愣了一下,摸摸她的腦袋:“沒事的,在我師父家裏,他不會找過來的。”

“不,小川,俞九齡就在附近,我能感覺得到他的召喚。”俞桑微微顫抖。掃了阿茶一眼,“她是誰?”

阿茶急忙避開她的視線,視線落在下面。

“我師妹,我們現在在楊家村了,她有點怕生,你別介意。”我忙解釋了一下,俞桑忽然又哭了起來。

她一直在咳嗽,劇烈地咳嗽,感覺整個胸腔都要咳破似的,阿茶遞過來一條白色的帕子,俞桑捂着嘴巴,半天才看到,那帕子上面多了一道血。

“你咳出血來了?”

我掃了阿茶一眼,要她吧顧玄武喊過來,她愣了一下。緊接着便出門。

俞桑抓着我:“沒事的,只是被反噬了而已,對了,荊北人呢?”

我面色變了一下:“他……他被荊家人接走了,我出來之前只找到了你,至於他……我不清楚。”

俞桑看着遠處那個窗戶那兒,看了許久,獃獃地坐在那兒,她說原以為想藉著鯨魚幫我們一把,可沒有想到被反噬了,她自己你也受了重傷,害得荊北也沒落得好下場。

“我是不是生來就是災星?”俞桑滿臉淚水,本就精神不太好,這會兒越發讓人看了心疼。

門吱啦一下打開,顧玄武走進來。他盯着俞桑看了許久。

“阿茶,把外面的葯拿進來。”

阿茶愣了一下,低頭出去,又很快地進來,顧玄武將那葯遞給俞桑,要她自個兒敷在傷口處,我這才知道,俞桑背後破開一道巨大的口子,除了腰上的傷之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有十來處。

簡直觸目驚心。

顧玄武看了阿茶一眼,他們兩個出去,我接過那藥罐子,幫俞桑將衣服掀了上去,替她一點點擦背上的巨大傷口。

俞桑疼得很,我碰一下,她就跟着彈開,渾身顫慄,她嘶了一聲:“輕點,疼。”

我的手懸在半空中,怕得不行,那些傷口實在太觸目驚心了。

就是看一眼,都得有巨大的勇氣,俞桑忽而笑了:“我的大鯨魚,也死了,式神滅了。”

她手心裏的白色符慢慢變成灰色,緊接着化為灰燼,可就在這會兒,一道光衝破那屋檐,我愣了一下。

“等等!”我吼了一句,可還是來不及了。符滅之際,那道光也跟着閃過,雖說只是一瞬間,可我知道這事兒鐵定得壞了。

俞九齡就在附近,式神滅的時候,他肯定能感覺地道,這可就完蛋了。

俞桑說沒關係,俞九齡的式神,有一隻就是專門找人的,就算她藏得再好,也會被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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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夫,別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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