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同伴
那腳步聲音很重,伴隨着很粗的喘氣聲,“他”移動的速度不快。韓殊很意外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冷靜地分析現狀。
韓殊聽到一聲巨響,隔壁的門發出了木頭破碎的咔嚓聲。“他”破開了隔壁的房門,走進房間后大概是在翻找什麼,發出了很大的聲響。韓殊知道他還有大概三分鐘的時間,韓殊看了看手機,只剩下了百分之二十的電量。他所在的值班室在三樓,窗戶外面沒有管子也沒有什麼陽台可以緩衝,在沒有充足準備的情況下,如果他選擇從窗戶逃生只有可能是死路一條。而如果只是躲在自己的房間裏遲早會被發現,隔壁診室傢具被破壞的聲音這裏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坐以待斃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現在的選擇就只剩下了一個,避開外面的殺人魔,下樓逃出這該死的醫院!他的腿還是軟的,過度緊張的情緒讓他分泌了大量的腎上腺素,身體根本不聽使喚,但好在,在這樣的危機關頭,人的潛能還是無限的。韓殊輕手輕腳地站起來,走到桌子旁邊的柜子前,從最下層翻出了一隻備用手電筒,值班室並沒有手術用刀,也沒有什麼趁手的武器,韓殊索性拿了一把剪刀塞進自己可以單肩挎的的公文包外層,想了想,又塞了一盒一次性針筒。
在隔壁肆虐的“他”的動作比想像中要快很多,還沒等韓殊溜出去,隔壁破壞傢具的聲音就已經停止了,伴隨着粗重的喘氣聲,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朝着這邊過來了!已經來不及了,韓殊咬了咬牙,冷汗早已浸濕後背,拼了!
“他”揮舞着手上還沾着血的斧子,狠狠地砍向了倒在地上的人,砍了五六下之後,“他”才彷彿後知後覺地發現地上躺着的人早已經死了,歪了歪頭,“他”彎下腰,拔出了卡在屍體頭蓋骨上的斧子,可憐的屍體大腦已經被砍得稀碎,腦漿隨着斧子的拔出迸濺了出來,紅紅黃黃的液體混在一起,蓋住了死者到死都沒有閉上的驚恐的眼睛。
這時,“他”看到了門縫裏發出的微弱的光芒,血水順着地上的屍體流進了那門縫中,隨後,“他”聽到了很重的喘息,“他”扭動了一下頭部,發出了嘎巴嘎巴的聲音,嘴角扯出一個猙獰的笑容,“呵……”
“他”揮舞着手上沉重的斧子砸開了韓殊所在的值班室大門。木頭碎裂的聲音格外的刺耳,韓殊所在的值班室分為內外兩室,內室和外室只隔着一層屏風,“他”聽到了喘息聲從內室傳來,微弱的光芒在漆黑一片的值班室顯得格外明顯。
“Findyou~”男人粗重的聲音彷彿是從胸腔里直接發出來的,再次揮舞了兩下斧子,“他”將他龐大的身軀擠進了值班室的門,一斧子揮開屏風,向內室走去。
韓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男人破門的時候他就一直屏息着,生怕自己忍不住的喘息聲引來注意,導致現在有點缺氧,眼前有些發黑。在確定男人已經走進內室,開始破壞柜子和桌子之後,他才從藏身的床底下爬了出來。迅速推開外室的門跑了出去,要不是內室真的是沒有後門,他也不至於冒這麼大的風險,還扔掉了自己的手機。好在那拿着斧子的男人並沒有發現他。
在“他”還在隔壁房間的時候,韓殊不止拿了手電和剪刀,在確定來不及立刻跑出去之後,韓殊就決定捨棄自己的手機,換一個機會。手機根本無法和外界聯繫,還剩不到百分之二十的電量,再說,現在就算電話能打通他也沒那個命等警察來救人了。
他故意開啟了手機的亮光從外室走到內室,放了一個原來錄下的視頻,開了小音量,自己又跑回了外室,躲在了床底下,從大漢進門開始,賭博就開始了。
不過好在,他賭贏了,那人果然被手機的亮光和聲音吸引了,濃重的血腥味從門打開的一瞬間就變得刺鼻起來,韓殊毫不懷疑,如果在平時,他一定會吐出來。就算是屏住了呼吸,他也感覺自己的胃裏一陣犯噁心。
他輕手輕腳跑出門后,血腥味更加刺鼻了,他就着黑暗摸索着前進,一不小心踢到了地上什麼東,要不是他反應快,用手撐了一下,一定會摔在地上,把裏面的男人引出來。但他撐的地面顯然不是乾燥的,此時天空正好一道閃電劃過,讓韓殊看清了地上差點絆了自己一跤的東西,是一具屍體!整個後腦都被砍成了兩半,腦漿一樣的東西迸濺了滿地,屍體的腰上被砍了一刀,腸子流了一地。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讓韓殊看清了從屍體一直蔓延到電梯口的血跡,那是拖拽留下的痕迹,很有可能是死者在瀕死的時候拖着自己的身體逃命留下的最後痕迹。
韓殊突然眼眶一熱,那屍體身上穿着和他一樣的白大褂,現在已經被鮮血染紅,他都能想像到,一個被殘忍傷害了的醫生,帶着極其強烈的求生**,拖着自己的身體想乘電梯逃生,卻最終在痛苦和不甘中咽氣的情景。
韓殊也顧不上什麼噁心了,他伸手拂過屍體只剩一半的頭,幫他閉上了眼睛,打起了精神,躡手躡腳地跑向了樓梯。他的心頭突然湧上了一股熱血,甚至讓他暫時忘卻了恐懼,那些人不可饒恕!
他所在的樓層是三樓,但等他快跑到二樓的時候,沉重的腳步聲卻從一樓的樓梯間傳了過來,啪嗒啪嗒的聲音簡直就像是催命符。
原來這殺手還不止一個!如果不是出聲會被發現,韓殊大概早就罵街了。
至少兩個拿着武器的大漢,韓殊在他們面前簡直就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他剛剛看見了,那大漢徒手就能將衣櫃推到,力氣比他大了不知道多少倍,速度不知道如何,但韓殊絕對不想親自測試。樓下的那個大漢已經摸着樓梯上來了,韓殊思考了幾秒鐘,毅然決定向上跑。
韓殊記得這個急診樓的前身並不是單純的急診樓,這裏曾經是醫院的主樓,後來新樓建起來之後,這裏就被改成急診樓了。而這樓里的設施也是很全的,原來的手術間現在改成了臨時儲藏室,但是該有的工具還是有的。而那手術室就在醫院的五樓,舊醫院本來就不高,雖然安了個電梯,但是也是那種老電梯,速度慢不說,聲音還大,如果不是這樣,韓殊也不可能隔着門聽到電梯門開的聲音。整個樓都斷電了,只有這老電梯和一層的應急燈由備用電源支撐着還可以用。
現在的情況是,不知有幾個殺手遊盪在這個急診樓里,並且他們還在一間房間一間房間的找什麼東西,進電梯並不安全,電梯裏面很可能有驚喜。且不說能不能到樓下,醫院外面有沒有他們的人也不知道。
韓殊總算是有驚無險地跑到了五樓,剛剛在樓梯間他也沒敢開手電,生怕被人發現,失去所有電力的照明設施,這棟樓黑極了,基本可以算是伸手不見五指,韓殊蹲在五層樓梯半分鐘,基本確定沒有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手電筒,慢慢往手術室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那些人遲早會搜到五層的,一直待在房間裏並不安全,現在他必須找到足夠和那些人一拼的武器。
但等他找到手術室之後,卻發現了一個很尷尬的問題,房門鎖了。
韓殊懊惱地拍了拍腦袋,早就該想到的,手術室改成儲存間之後,裏面的東西並不是隨便取的,肯定會有鑰匙啊!剛剛的他簡直是腦子短路了才會沒想到這個問題。
手術室鑰匙和一堆其他房間的鑰匙一起被放在護士長的值班室里,且不說那個值班室在一層,他下去大概會被剁成肉餡,就說時間也是來不及的,再說,他要是有能力去一層不被發現,他就直接溜出這棟樓了。
他到底上來幹什麼,還不如當時跑到二樓冒個險,從窗戶下去,說不定現在都溜之大吉了。韓殊泄氣地用腦袋撞了撞牆壁。
“嘿!”
肩膀突然被什麼東西拍了一下,韓殊緊繃的神經讓他迅速往後旁邊跳開了,並且一拳揮了過去,要不是他還算有點理智,早就尖叫出聲了。
一拳揮空,韓殊用手電照向後方,只見開了一小條縫隙的房門裏,一個白影揮舞着一根掃把,顯然,剛剛碰了他肩膀的就是那掃把。韓殊定睛一瞧才發現那是個穿着護士服的小護士,而且還是個熟人。
“小玫?”壓低了聲音,韓殊看着眼前的女孩。她臉色蒼白,臉上有着淚痕,眼妝被抹的滿臉都是,妝都花了。
吳玫沒說話,只是招了招手示意他進來。韓殊看了看周圍,那些胖子現在還沒上樓,他索性關了手電筒,擠進了那件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