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我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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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柳見她黑了臉,趕忙說道:“姑娘稍等片刻,將軍派別人去端飯了,馬上就好了。”
白芙的臉色這才好了起來,點點頭坐到一旁繼續去縫自己的春衫。
眼看着天氣漸漸暖和起來,她沒事幹的時候就給自己縫了幾件春衫,免得回頭逃走了沒有換洗的衣裳。
綠柳不知道她心裏的打算,只知道她是在縫衣裳,好幾次提出可以幫她,不用她親自動手,但白芙都沒有同意。
雖然綠柳只是個丫鬟,但白芙也不想欠她什麼,所以不願她幫忙。
久而久之,綠柳便只當她是想找些事打發時間,便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眼看着一隻袖子已經縫好,晚飯卻還沒送來,白芙皺眉正想敲敲桌子問問怎麼回事,就聽見帘子響動,一個滿臉橫肉的僕婦拎着食盒走了進來。
綠柳怕她言語不當衝撞了白芙,忙要上去接過,好將她打發出去。
誰知那食盒的蓋子竟沒蓋好,兩廂接手的時候掉了下來,露出裏面一盤被剔的幾乎只剩骨頭的醋魚來。
綠柳大怒,一把將那正要離開的僕婦拉住。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是不是偷吃了姑娘的飯菜!”
僕婦面色一沉,一把將她甩開:“誰偷吃了!飯菜送到你們房裏,你們自己吃了竟還說是我們偷吃的?要不要臉!”
白芙眼疾手快的將綠柳扶住,才沒讓她踉蹌着跌倒。
綠柳氣的眼圈兒發紅,幾乎要哭出來了,站穩后指着那食盒道:“你們才剛把飯菜送來,姑娘還一口都沒動呢,怎麼會是她吃的!這分明就是你們偷吃的!”
僕婦嘿呀一聲,兩手叉腰:“怎麼就剛送來?明明都送來很久了!你們吃完了飯菜都涼透了卻又說是我們偷吃!昧不昧良心啊你!”
說著就要把食盒蓋上拿走。
綠柳哪裏肯依,上前與她拉扯,喊着要把將軍找來做主。
白芙雖然也很生氣,但她知道自己和綠柳兩個加起來都打不過這僕婦一個,所以想勸她好漢不吃眼前虧,先放手再說,待會兒再想辦法。
可她是個啞巴,口不能言,心裏有再多想法也說不出來,只能上前試圖將兩人拉開。
她這不去還好,一去讓那僕婦發覺她是個啞巴,更是惡向膽邊生,用力將兩人一推,雙雙跌倒在地。
好巧不巧的那食盒也在推搡中掉在了地上,裏面的殘羹冷炙連着盤子一起掉了出來,湯湯水水灑了一地,盤子更是碎成了數片。
眼看着白芙就要摔倒在碎片上,綠柳趕忙伸手一擋,掌心登時被劃出一條長長的口子。
白芙捂着屁股起身,就見綠柳手上滿是鮮血,看上去甚是可怖。
那僕婦顯然也沒想到會見血,短暫的懵怔后梗着脖子道:“是她自己划傷的!跟我可沒關係!”
說完慌慌張張的把食盒收起來就準備離開。
白芙看着綠柳受傷的手掌,纖細的手指漸漸握成了拳,忽然一轉身抓起掉在地上的那條醋魚的尾巴,啪的一聲就把魚骨甩在了僕婦的臉上。
我讓你欺負人!我讓你欺負人!
她心裏罵一句,就用魚骨往僕婦臉上抽一下。
可惜才打了兩下,那魚骨就徹底粉身碎骨了。
僕婦顯然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啞巴姑娘竟然敢跟她動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被打的嗷嗷亂叫。
回過神后想把這個小啞巴制住,卻又感覺腰上一痛,不知什麼東西扎進了肉里,疼的鑽心刺骨。
外面的另一名僕婦聽到動靜趕了過來,就見白芙騎在那僕婦身上,手上捏着一根繡花針,扎的那人哭爹喊娘。
趕來的僕婦倒吸了一口涼氣,衝上來就把白芙推開,想將自己的同伴扶起來。
可白芙卻發了狠,剛被推開就又撲了上來,跟她扭作一團。
綠柳哭喊着想要護着白芙,白芙卻氣的想把她踹開。
你個傻丫頭!哭啊!喊啊!把蔣巔叫來啊!他再不來我可扛不住了!
好在過了沒一會兒,蔣巔果然被綠柳驚天動地的哭聲引了過來,一進門看到白芙跟兩名僕婦扭打在一起,頓時急紅了眼,上前一腳一個把兩人踹開,又把白芙撈了起來,護在自己懷裏,緊張地問道:“阿芙,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白芙正在氣頭上,揚手就朝他臉上扇去。
眼看着一巴掌要甩到蔣巔臉上,卻看到他左眼周圍一圈兒烏青,手上動作不禁一頓,硬生生又收了回來。
綠柳見蔣巔來了,像見到了救星似的,爬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兩名僕婦的惡行。
僕婦們哪裏肯認,一口咬定是白芙和綠柳誣陷她們。
蔣巔豈會不了解白芙綠柳的為人?又怎會相信僕婦的蠢話,當即黑着臉讓人將她們拖出去,拔了舌頭亂棍打死。
兩個僕婦立刻傻眼,連連哭嚎。
這年頭強搶民女甚至逼良為娼的事情屢見不鮮,她們還以為這院子裏關的是什麼富貴人家的落難小姐,被這位將軍看上並強擼了過來,而她們則是被派來看住她不讓她逃跑的。
她們料定這種養在深閨里的嬌嬌女最是膽小,即便受了委屈也不敢多說什麼,所以才會如此肆意妄為。
誰知這姑娘卻彪悍的不像話,一個人打她們兩個!
最可怕的是那位將軍竟把她當做心頭寶,一進門就將她們踹開不說,還根本不聽她們的解釋就要打殺了她們。
兩人這才明白自己會錯了意,卻為時已晚,在蔣巔的命令下被人連拖帶拽的拉了出去。
白芙聽到蔣巔讓人將她們拔了舌頭杖斃的時候,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下意識抓緊了蔣巔的衣襟。
蔣巔感覺到她的顫抖,扶着她的肩,語氣堅定的道:“她們身為奴僕,卻苛待甚至毆打主子,這本就是死罪。事發后不思悔改還誣陷於你,更是犯了口舌之戒,理應拔舌杖斃才是,你不要覺得於心不忍。”
這些道理白芙自然是懂的,但她畢竟沒有經歷過,所以難免還是覺得有些狠辣。
可即便如此,她也沒有為那兩人求情。
一來各處有各處的規矩,這兩人是蔣巔買來的,蔣巔有權處置她們。
二來想到綠柳受的傷,白芙就更沒工夫去替那兩個人不值了。
她掙開蔣巔的手臂,走到綠柳身邊檢查看她的傷勢。
只見一道傷口從虎口划至手腕,傷口周圍除了血跡,還有不少髒兮兮的菜湯和油污。
白芙皺着眉頭把綠柳按到椅子上坐好,轉身拿了個盆子過來,哐當一聲扔在蔣巔面前。
打水去!
蔣巔立刻轉頭看向秦毅:“打水去!”
秦毅:“……”
等秦毅打了水來,白芙小心翼翼的給綠柳清洗傷口。
綠柳哪敢讓她伺候,慌忙起身把手抽了回去:“奴婢……奴婢自己來就好了。”
白芙瞪她一眼,又把她按回椅子上: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