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安玲瓏沒發現他的意圖,以為他像平日一樣,就只是親親她、摸摸她而已,而她還沉浸在家人的悲喜情緒當中,因此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一夜春宵后,安玲瓏隔日在床上整整躺了半日,直到接近午膳時刻,她還因為全身酸痛而不想起身。

軒轅祁聽了下人的回報,便進屋來看他的小女人。

安玲瓏一見到他,便想起昨夜被蹂躪的事,頭一縮,把整個人藏在被子裏,包得密不透風,擺明了在躲他。

軒轅祁在要過她之後,反倒神清氣爽,心情特別好。見到床上的人兒縮成一團,把自己包成了粽子,他低笑着,走過去坐下,伸手把她從被子裏拉出來。

「這麼嬌氣,到現在還起不來?」

她躲不過,輕易就被他禁錮在懷裏,只好趕忙強調。「我全身都疼,需要休養。」

「我這邊也疼,不如咱們一塊休養吧。」他指着手臂上那一處咬痕,是她昨夜的傑作,都瘀血了,可見她咬得一點都不客氣。

見他眼中又泛起跳躍的慾火,她開始緊張了,他盯着她的樣子,像老虎盯着生肉。

「那不一樣。你這痛不妨礙走路或做事,我這疼大概三天都下不了床,不禁碰的。」她說得誇大,就怕他食髓知味。

軒轅祁挑了挑眉。「真的下不了床?」

她趕忙點頭,很認真地說:「動一下都疼。」

瞧她可憐兮兮的樣子,他一臉可惜。「好吧,既然如此,你好生歇着,今日就不帶你去探望你娘了。」說著就要把她放下,起身離開。

「等等!」她趕忙抓住他。

他回過頭。「怎麼了?」

「我……」她頓了下,當見到軒轅祁那促狹的眼神,就知道不認輸不行。

這個狡猾的男人!

她咬牙豁出去道:「我沒事,可以下床了。」

「真的?」

「真的。」

「口說無憑,本官查案得看實據,先讓我驗驗身。」說這話時,手就伸進了她的衣服里,把她壓在床上。

安玲瓏氣惱了,這人根本是存心耍弄她。

「軒轅祁!」她氣得直呼他的名。

軒轅祁不但不生氣,反倒抱着她哈哈大笑。

他的瓏兒終於發脾氣了,還直呼他的名,也就只有她敢這麼放肆,坦率的她着實可愛極了。

安玲瓏瞬間怔住,第一次見到他如此開懷大笑。

他向來很少笑,就算笑,也是今人畏懼的冷笑,大多時候他冷厲、嚴肅,總透着不容人違拗的疏離,不像此刻,他敞開心胸,在她面前毫無顧忌地大笑,這樣的他非常迷人,今人心生嚮往。

她突然有種錯覺,他與她好似一對彼此情投意合的男女,若是安家沒被抄家,他同意娶她,那麼她就是他的妻子了,成了他的妻,是不是就像此刻這樣快活?笑笑鬧鬧,沒有利益,沒有條件,做一對真正交心的夫妻,共享閨房之樂。

若是真的該有多好,他笑得這麼好看,令她的心都悸動了……

她把臉埋入他懷裏,藏起不該有的情緒,這想法不好,她覺得不安,好似防守破了個缺口,有什麼快要失去了。

「怎麼了,真的生氣了?」見她不說話,只把頭埋着,他揉着她的發,胸膛因為低笑的餘韻還在震動着。

「大人壞死了。」她悶悶地說。

「逗你的,快點起來用膳梳洗,準備好了就帶你出門。」

安玲瓏在他懷裏點頭,她必須振作,這是她努力得來的報償,機不可失,她告訴自己別再胡思亂想。

梳冼妥當、勿勿用完膳后,她便戴着笠紗帽,由軒轅祁扶上馬車,出府往京郊而去。

到了郊外那處宅子,安玲瓏一下馬車,就見到等在屋外院子的娘親和姊姊們,她掀開笠紗帽,再也壓抑不住思念,飛奔上前,與家人抱在一塊痛哭。

她隱忍的一切和所受的苦在此刻得到了回報,她把所有委屈一股腦兒全哭出來,直哭得泣不成聲。

軒轅祁並不是第一次見她哭,記得他命人故意把她的手腳弄脫臼時,她雖然哭,卻還是隱忍着,後來調教她時,也故意收拾得她掉眼淚,她還是繼續隱忍。

上回讓她去牢裏探監,回來后郭燕把他們說的話,以及父女倆抱在一起哭的事,也都稟報給他知曉。

只不過聽到和看到仍是有差別的,她現在哭得如此傷心、如此情真意切,才讓人體會到,原來看似堅毅的她心裏積壓了這麼多委屈,她哭得心碎,莫名地把他的心也扯疼了。

他突然很想把她抱過來,讓她在自己懷裏好好大哭一場。原來一旦把她放在心上,那感覺就不一樣,他現在竟然見不得她委屈,當然,這委屈只能由他給,別人讓她委屈,就是跟他作對。

軒轅祁眉目聚攏了陰沉之氣。這一切全是八王爺的手筆,弄得這一家人家破人散,若不是他的瓏兒夠聰明,還不知道會淪落到哪戶人家去當婢女,最後被人看上,強拉去做侍妾。

這刺殺之仇要報,委屈了他女人的仇也要加倍討回。

一旁的安家人哪裏知道這位左統領大人在想什麼?當初是他負責抄家,所以對這位閻王般嚇人的統領大人皆抱持着敬畏和恐懼,見他一臉陰沉,還以為是自家人哭得太凶,惹煩了大人,便趕忙忍住淚水,不敢再哭下去。

安玲瓏背對着軒轅祁,哪裏知道他陰沉的臉色已嚇到娘親和姊姊,還是家人安慰她別哭,而她也不想讓家人擔心,這才努力止住哭泣,卻還是抽抽噎噎的。

一家人相偕進了屋,重逢后,有許多話要說,軒轅祁便到外廳喝茶,讓她們在內屋裏說話。

左統領大人沒走,還親自坐着等,安夫人和兩位姊姊不敢耽擱太久,只是互相關懷敘舊。因為怕彼此傷心,受的苦都擱在心裏,盡找些安慰的事說。

敘了一個時辰后,安夫人便催女兒離開。如今她們已經知道女兒跟了大人,她們一家人才能住到這處宅子裏,受的是人家的恩情,又怕大人等得不耐煩而惱了她們,這才催女兒快走。

安玲瓏還有好多話要說,卻也知道娘親和姊姊們的顧慮,有外人盯着,有些心裏話也不方便說,遂向娘親和姊姊們保證自己會再來看她們,要她們安心住下,再三叮囑后,這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上了馬車,安玲瓏立即被軒轅祁摟過去。他圈住她的人,什麼也不說,就只是扶着她的後腦,讓她的臉貼在自己的胸膛上,一手摸着她的背,緩緩地摩挲着。

他的懷抱寬敞,手臂有力,她被他抱在懷裏,彷佛有一股力量支撐着她。

他什麼也不說,就這樣抱着她,大掌輕撫她的發、她的背,雖未言語,卻充滿溫柔的力量,傳到她心間,令她藏起的脆弱有了破綻。

她頓時感覺有了依靠,她不是一個人,天塌下來,都有他頂着。

「大人……」她又哽咽了。

「哭什麼,有我呢。」

她再不說話,只是把臉埋在他懷裏,不一會兒,就把他胸前衣襟浸濕了,而他卻是彎着唇,不作聲,大掌繼續撫着她的背,低頭吻着她的發,鐵漢柔情的舉止盡現此時。

這一刻,她全心全意地依戀着他,讓他很高興。

「哭累了就睡吧,有我呢。」

安玲瓏似乎有好長一段時間沒睡得這麼舒服了,她很累,卻不是身體上的累,是心累。長期以來,為了家人的事,她心思特別重,夜晚總睡得淺,一點小動靜都能驚擾她醒來。

只有睡在軒轅祁身邊時,她才睡得特別沉,不過不睡沉也很難,這男人在她身上總有用不完的體力。

她仔細回想,才突然恍悟,莫非軒轅祁是故意的?

他知道她夜晚睡不安穩,為了不讓她亂想,最好的辦法就是半夜找事做,往往讓她一覺睡到天亮。

如今家人的安置有了着落,娘親兄長和姊姊們都接到郊外的宅子裏了,牢裏的爹也有人照料,她不必再像以往那般擔憂,心頭大石落了地,整個人突然輕鬆起來。

軒轅祁夜夜留宿她的屋子,她也盡心地伺候他,是真心伺候,不是虛假。

他對她的好,值得她用心回報,何況人心都是肉做的,孰能無情?面對這樣一個霸氣又為她遮風擋雨的男人,很難不動心。

更何況,他對她的用心,她感覺得到。他越來越溫柔,笑容也越來越多,雖然表面上仍是壞得霸道,但他總能先她一步設想到她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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