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化繭

第一百四十八章化繭

張莉莉把半張臉埋在兩臂包圍里,抱成一團嚶嚶悶泣,露在外面的那對原本清澈歡喜的秀目,此時卻眉頭皺起,碧淚盈眶。

無助、迷茫、恐懼,此時的她再也沒有保持那副強作鎮定的外殼,像只遺棄在暴雨中路角下的幼貓般,正趴在紙箱裏用細微的泣鳴,來表達其心理狀態。

周騰快步走到她面前,卻尷尬地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連連張嘴閉嘴表演啞口秀,甚至想伸出的手都遲疑地縮回又伸出。

說到底他就是個沒談過戀愛的宅男,更是個連跟女生眼神接觸超過五秒,都會羞地下一句話忘記說什麼的雛兒。唯一有過親密關係的女性,除了老媽就是新藤優。

至於張莉莉...........還記得么?這小子跟着張莉莉在當初三藩市旅遊時候,每當眼神接觸都會不自然地移開,扯開硬邦邦的話題轉移注意力。

至於帶團導遊,閱人無數的張莉莉當然把他看得一清二楚,也僅是笑笑后覺得,這個迷路的大陸少年挺單純的一個人。

“張......張姐,沒事了,真的沒事了。”憋了一分多鐘,周騰終於結結巴巴的說道,試圖安慰低泣的張莉莉。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臉蛋漲的挺紅,在樣本廳悶熱的高溫環境裏像只油燜大蝦的顏色。

天見可憐,他從來沒有正兒八經地安慰過哭地像只棄貓的年輕女性,少有的幾次也是在各種外在條件的壓力下,不經大腦就隨口喊出做出的。

聽到周騰含含糊糊的結巴話,張莉莉抬起頭用她那淚眼朦朧的大眼睛看着他,暫時忍住了低泣,抽抽秀氣的鼻頭,輕聲說:“剛才是怎麼回事..............”

“沒事,沒事!”一望到那張梨花帶雨的秀氣臉龐,只見過她直爽、歡樂、堅持、聰慧等方面的周騰立刻卡殼,機械式地反覆着等於廢話的兩個字。最後總算驚覺地回過神,補了一句還是廢話的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別哭了。”

張莉莉望着周騰那張生硬痴獃的臉龐,目光再轉移到旁邊地上小山似的一團墨色獅屍,再轉移到被轟打地一片狼藉的地面,再環視下四周陌生的培養槽殘骸,以及令人難耐的高溫輻射白光。

顯然地,自己陷入沉暈迷的這段時間,應該發生了許多險死還生的危險。而沒有提供任何幫助,反倒不知為什麼暈過去的自己,成了個拖油瓶肯定給其他人帶去極大麻煩。

善良的少女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自己的沒用,緊接着再把目光移到手無足措,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的周騰身上,心中莫名地,忽然地,湧起一陣暖洋洋的溫和感。

這股通透心神的溫意,驅散了從剛才醒來開始,就滋生在腦海里像是幽魂低吟似的恐懼無助,讓勇氣和自信,重新勃發。

周騰見到張莉莉只是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一會兒后,就偏來偏去,最後又看了眼自己。隨即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隨着笑顏的綻放而眯起的眼角,流出不再哀懼的淚水。

她眉心處似乎閃過一片紅芒,把原本顯得黑素的額頭印地容光煥發,周騰定了定眼神再望去,卻只見到凝滿汗油的秀氣面龐,險些以為自己看錯了。

張莉莉按着膝蓋站起來,用手背擦了擦淚痕后,對着周騰露出個爽朗的笑臉,清脆的聲音響起:“不要緊,我可是很堅強的。”

周騰見到張莉莉那張招牌式的開朗笑臉,也沒有深究剛才是眼花還是什麼異變,反正只要人沒事就好。也跟着露出傻傻的笑臉,心情放鬆許多。

“打擾一下,你們不覺得難受么?在這種桑拿房裏玩純情戀愛遊戲。隊長,下一步該怎麼辦呢?”旁邊忽然橫插而入一句話,打破了建造起來的良好氣氛。

張莉莉那張爽朗笑臉,馬上帶着尷尬收回成不好意思的微笑,轉身朝着旁邊那幾個堆疊的背包走去。

具有中國國民文化最大特徵“要面子,怕丟臉”的性格的周騰,轉過頭狠狠瞪了眼微笑着發話的埃斯,手痒痒地忍不住想要抽出腰間的手槍斃了他。

不過理智地講,埃斯的提醒並沒有錯,所以他也只能忍氣吞聲,暗自記下一筆等着將來有機會,搞個大大的秋後算帳。

他轉過身低頭看着倒在地上的墨獅皇獸,沉默了會後抬頭對着看着自己的衛鳴、埃斯和張莉莉說:“這裏是死路了,我們不得不原路返回。喂,這麼久那個通道充夠氧氣了沒有。”

連名字都不想叫,直接用一聲“喂”代替名字,極其沒有禮貌並隱隱帶着敵意的問話,對於被目光點名的衛鳴來說,倒是無所謂地接受。他抓開被汗液黏在臉上的亂髮,面色輕鬆地說:“早就能走,如果不是你要打開門引出這頭怪獸的話,我們已經在外面了。”

看見衛鳴扯到自己剛才錯誤的決定,再添上與這個科學家早有的矛盾,一時怒火上涌就爆出粗口:“你他嗎的!要不是你個鳥蛋玩意突然出聲吵醒............”

“周騰!”清脆而嚴肅的語句,張莉莉拿着自己的背包走過來,出聲打斷了少年的粗口。

被張莉莉喝止的周騰馬上把粗口停在“醒”這字上,整句話卡死在一半,只留下憤憤的表情。

張莉莉就好似他的緊箍咒,善良的她會糾正周騰各種粗鄙行徑語句,也會成為他堅持和改變的支柱。小理

“你們先走出去,我墊后,還有去拿回點東西。”周騰按下怒火,決定不去理會這兩個嘴皮子厲害的混帳,馬上換上一張柔和的表情,對着張莉莉輕聲說道。

“坂本和原會保護你們的安全...........坂本?坂本志氣?人呢?”說著說著,周騰發現四周沒有日籍傭兵的影子,而且連原的身影都看不見。

“我在這裏。”淡淡的聲音響起,聽起來虛弱非常。

周騰轉過頭,看到坂本志氣彎着腰,耷拉着雙肩,在高溫白光下面色慘白,嘴唇幾乎沒有血色,眼眶旁邊繞着一圈病態紅。

下垂的手裏拖着那把,狙殺墨獅的恐怖重狙,挪着腳步慢慢走來。

“你..............怎麼樣?”眾人的目光落在他手中那把改裝重狙,再聯想到地上那具皇獸屍體,心神瞭然。周騰望着看上去虛弱非常的坂本志氣,語氣里含着關心地說道。

坂本志氣偏了偏頭,舉起手虛握了下拳,張開。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疼痛,聲音依舊淡然地說:“手沒斷,差點廢了。原過來出手,幫我通了下筋骨血脈,不過我需要一些時間恢復,才能舉得槍。”

隨着他說話之間,原慢步從坂本的身後走上前,看了眼周騰,再微微低下頭看了眼墨獅,眼神稍稍一凝。

抬首,清聲說:“化繭。”

丟下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兩個字,轉身旋起一圈風衣刀扇,朝着樣本廳的入口走去。

坂本志氣抬起手,把手中的重狙扔給周騰,看着他一把接住後點點頭,拖着身體慢步跟着原一起走。

“你們也跟上,我馬上過來。”周騰眼神複雜地看着手中那把刻着一排金色小字的改裝重狙,頭也不會的說道。

埃斯和衛鳴馬上轉身就走,張莉莉關心地說了句“小心。”,在得到周騰轉頭寬慰的笑容里,也背着自己的包走回去。

看着他們逐漸走遠,周騰也慢步走回密室里,把地上的“虎牙”軍刀拔起插回腰間,並彎腰撿起剩餘半帶50多發的m60子彈。最後環顧一下滿地骨骸,就走出外面。

拿起坂本志氣和自己的兩個大背包,一口氣扯背在右肩上,大步走出幾步,在墨獅的屍體前站定。

此刻他的雙手已經不在刺寒抑或灼熱,只是他自己清楚,左手手心間那顆黑點又再次隱現,右手手背上的紅痕已經堪堪組成個“烈”字。

但是,現在的他對自己身體的變化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得過且過。不過也好,起碼在後面的戰鬥中自己有可能進入暴走狀態。

因為坂本志氣的雙手半廢,原本就只有三個武力的小隊實力馬上下降起碼許多,遇到的遭遇戰會更危險。而自己能夠在危機關頭暴走的話,或許能扭轉局勢。

周騰低頭看着腳下的墨獅,他發現自己已經聞不到那股薄荷混合古龍水的濃厚臊氣,或許這股怪味就是這頭皇獸身上散發出來的。

他剛才發現,自從這股味道消散后,其餘幾人的心跳和精神狀態就恢復了正常,可見這頭皇獸所謂的“皇霸之氣”,也不過是種能迷惑神經的體味罷了,或許是基因突變出的變化之一。

“易說過,這個世界,沒有夢。”周騰低聲對着墨獅的巨大屍體說著:“沒有夢,哪來什麼光站着就能讓人窒息的皇霸之氣。呵,呵呵,真搞笑。我早該想到的。”

周騰伸出腳,踢了踢那身濃墨皮毛,用力把獅頭踢正,露出半張着嘴巴的獅面。子彈正中它的右眼眉角,以高凝聚穿透力,鑽進它的頭骨,留出鮮紅色的血。

這頭皇獸的腦漿,是鮮紅色的?呵,基因突變的物種真是奇怪。周騰對着屍體自言自語着。

他愣愣看着那張極具人性化地,保留着狂怒至極的遺容的墨色獅面半晌,重重吐出一口氣。

“擦~”地拔出腰間的“虎牙”軍刀,脫下自己雙手的手套。

先是左手握刀,狠狠切在右手手背上,緊咬壓一聲悶哼,紅痕組成的“烈”字被斜切成兩半,艷紅色的鮮血順着手背流滴在下面的獅面上。

深深呼出幾口氣,掏出口袋裏的繃帶胡亂包紮一下打個結,再換成右手握刀,刀尖刺進掌心裏的黑點,讓一道細細的,沒有反光的黑紅色血流滴在獅面上。

同樣包紮完左手,再穿回手套,周騰吸了吸鼻頭,搖頭輕聲說:“如果我身體裏這兩種異血,真的能跟原暗示的那樣,讓你化繭重生。”

“那你起碼也要救我一次啊!”

...................周騰等了一分多鐘,這頭墨獅依然毫無動靜,心理自嘲了句后。“真是的,像個傻瓜一樣。”

轉身,向著原路返回。

中路太危險,跟他們說,先去左邊那條路看看,有沒有通道直達中廳再說。希望別再有這種逆天怪獸了...........又不是rpg遊戲,每個關卡都設個小bo也太無聊了吧。

周騰胡亂八糟地想着,腳步逐漸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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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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