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方紅珠猜測,「舅母會過來,定是如薰和小濤他們回去後,將表姊用一枚包子就砸昏人的事告訴她,舅母會不會是以為這人是故意裝暈,所以適才一來,見了人才不由分說就將人給揪下榻,打算將他帶回武館去教訓一頓?」

錢來寶搖首道:「我娘不會不問青紅皂白就這麽做。」

錢如雲與方紅珠默默互覷一眼,這話也只有姑姑(表姊)才說得出來。重風縣人都知道,鳳林武館的館主夫人素來潑辣霸道,我行我素,偌大的鳳林武館即使得罪館主錢永時都無妨,但若是惹到了館主夫人孟海菁,那可是吃不完兜着走。

「那姑姑覺得奶奶為何要將那人給抓回武館?」錢如雲問她。

「也許……娘是覺得我將人砸昏,所以想帶他回去吃頓飯,給他補補身子?」她是將心比心,覺得那男子身子太虛,才會一砸就暈,實在該好好補補才是。

方紅珠與錢如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兩人都覺得她這理由是最不可能。

【第二章】

孟海菁領着尤不休進了武館,一路來到大廳,剛好瞧見大兒子錢進,吩咐他,

「快去把你爹、二弟、三弟他們都叫來,今兒個你妹妹要拜堂成親。」

「小妹要成親?她要嫁給誰?!」錢進有些錯愕。

孟海菁喜孜孜的指着手裏拽着的尤不休,「哪,人不就在這兒,這是你妹自個兒挑上的。」

聞言,尤不休和錢進都不敢置信的瞠大眼,錢進只是驚訝,但尤不休臉上還多了抹怒色。

「在下並沒有要娶令嬡為妻!」

「你被她拋的繡球砸到,由不得你不娶。」

「在下並未被什麽繡球砸到,夫人怕是認錯人了。」尤不休勉強捺下怒容,試圖同她說理。

「你都被砸得昏過去還不承認!」孟海菁一臉指責的瞪着他,彷佛他是想賴婚不認的卑劣小人。

「我並未被繡球砸……」甫說了幾個字,尤不休便一臉震驚,「難道那把我砸暈過去的竟是繡球?」

孟海菁想起女兒砸暈此人所用之物,緩了緩臉色解釋道:「是用包子做的繡球,你既然被她砸到,就表示你乃她命定之人,擇日不如撞日,所以我決定今日就讓你們拜堂完婚。」

說完,見大兒子還杵着沒走,她吼了他一嗓子,「你還傻站在那裏做什麽,還不快去叫人,對了,順道吩咐廚房多準備些好酒好菜,待他們拜堂後,咱們好慶祝慶祝。」

錢進猶豫了下,很想告訴母親,這人似乎一點都不想娶小妹為妻,想勸母親還是別為難人家了。可自小在母親淫威下長大的他猶豫了下,還是沒膽子說出忤逆的話來,轉身出去,遵從母親的吩咐去找人。

尤不休回想了下被砸昏前的事,覺得此事簡直荒謬至極,憤而怒斥,「荒唐,什麽包子做的繡球,簡直豈有此理,你快放手,這門婚事尤某絕對不認!」

見他不認,孟海菁冷下臉道:「你想賴婚?」

「無媒無聘,你休想逼我認下這親事!」尤不休神色冷沉,他長這麽大,雖然霉神纏身,可從來沒有人敢逼迫他做他不願做之事。

「不識好歹,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孟海菁懶得與他羅唆,抬手飛快在他頸子和胸前點了幾處穴道,封了他的啞穴和行動。

在她看來,他一個身有殘疾的瘸子能娶她閨女為妻,可說是他三輩子修來的福氣,等他娶了來寶之後,就知道她家來寶的好了。

封了他的穴道後,她接着抬手將他一推,推到一旁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可憐尤不休口不能言身不能動,憋在胸口的滿腔怒焰讓一張俊美臉龐漲得通紅,他怒目瞋瞪孟海菁。

孟海菁哼了聲,抬了抬眉,對他警告道:「難得我女兒看上了你,是你走運,等你們拜堂入了洞房後,我就替你解穴,往後只要你好好善待我女兒,咱們錢家也絕不會虧待你,你要是敢欺……」

她話還未說完,錢來寶進門了。

見到女兒回來,孟海菁打住話,一臉喜色的催促女兒,「來寶,你快回房去換上喜服出來。」

「娘,那喜服被我給剪了。」那日在得知她那無緣的第八任未婚夫竟是個通緝要犯後,她就把那喜服給剪了。

「剪了?」孟海菁一愣之後,擺擺手安慰女兒,「沒喜服也不打緊,想當年我同你爹拜堂時,也沒穿喜服,你就穿着這身衣物拜堂吧。」

「娘,你在說什麽,你讓我同誰拜堂?!」錢來寶又驚又疑的看了母親一眼,再瞅向端坐在一旁,漲紅着臉「沉默不語」的尤不休。

「不就是你挑上的這小子。」

「娘,你誤會了,這人是……」錢來寶試圖想解釋什麽。

孟海菁打斷女兒的話,「我知道,濤兒都跟我說了,他是被你扔的繡球包子給砸到的。你拿包子來選夫君的事雖然有些草率,但既然你倆有緣,姻緣天定,娘也不會阻止你們,今兒個就讓你們成親。」

「娘,我沒想要嫁給他。」

「你這孩子怎麽三心二意,娘都把人帶回來了,你才說你不嫁,那當初干麽拿包子扔他?」

「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會砸到他……」當時她壓根都沒想到,隨手扔出去的包子竟會砸到人,還把人給砸暈了,她想同娘解釋,但她素來木訥,口舌本就不伶俐,心急之下更是說不清楚。

「這就更證明你們有緣,連上天都有意要撮合你們,才會讓你拋出去的那繡球包子砸到他頭上。」孟海菁自聽了孫兒的話後,就片面認定女兒當初拿來砸人的那枚包子是用來選夫的繡球。

她接著說:「我瞧這人長得人模人樣,也算勉強配得上你,等你爹來看過之後,就讓你們拜堂。」如今她一心一意只想讓女兒儘快出嫁,唯恐錯過此人,女兒會到老都嫁不出去。

跟着錢來寶回來的方紅珠與錢如雲,見她竟打算撮合那男子與錢來寶,驚愣得也傻住了。

「娘,他不是……」錢來寶還想解釋,但這時孟海菁瞧見丈夫和幾個兒子兒媳、孫兒、孫女都過來了,一臉喜孜孜的迎上前去,拉着丈夫的手。

「永時,你快來看,這就是咱們女兒自個兒挑到的女婿。」她熱絡的拽着丈夫,領着他來到尤不休面前。

錢永時一眼就看出此人被自家娘子點了穴,正滿臉不忿的瞪着自家娘子,這其中怕是有什麽誤會,正想問清楚,接着便聽自家娘子又開口。

「我盼着女兒出嫁,盼了這麽多年,總算等到這一天了,老天爺沒虧待咱們,給咱們送來了一個女婿。」

聞言,素來寵妻的錢永時吞回了想說的話,他比誰都明白女兒議親議了八次都嫁不成,她這個做娘的有多着急,甚至連夜裏都開始作惡夢,夢見女兒直到白髮蒼蒼還嫁不出去,一人孤獨終老。

他默默的望了眼坐在椅子上的青年,見他丰姿俊朗、儀錶不凡,難怪妻子會中意此人,非要他娶女兒不可。

「你可問清楚,這人可成親了?」若是此人已有家室,即使他再寵妻子也不能由着她胡來,若是沒有……那就由着她吧。

至於此人是什麽姓名來歷,錢永時竟連想都沒想過。

「問了,他尚未成親。」孟海菁面帶喜色的回答,然後便開始指使相公與一乾兒女,「來來,咱們倆先上坐,大郎你和二郎將他扶過來,如雲你和紅珠也別傻站在那裏,把來寶帶過來,老三你就充當司儀。」

見自家娘親真要讓她和這不知姓名的陌生男子拜堂,錢來寶覺得不能讓娘這麽胡來,着急着想解釋清楚,「娘,那包子我真是不小心才扔到他的,我……」

「這事你方才便說了,你想想,這底下那麽多人,你誰不砸,偏偏砸到這人,這不就證明這人是老天爺替你挑的夫君嗎。別再說了,快過來拜堂。如雲快把你姑姑帶過來,大郎、二郎,你們倆也別像個木頭一樣杵着呀,把人扶過來。」

錢進、錢安與錢鎮三兄弟面面相覷一眼,他們三人自也看得出來,此人被自家母親封了穴道,怕不是心甘情願與小妹拜堂,娘強押着人與小妹拜堂恐是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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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氣娘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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